第85節(jié)
他一個人住在這么大的房子,不知道偶爾會不會像她昨晚一樣,也會感到害怕。 早餐吃到一半,韋依收到方昱澤短信:原本定了兩張今晚音樂會門票,我讓慕茜待會回我辦公室拿,晚上讓她陪你去聽。 韋依立即回復:好的。你剛下飛機吧?好好休息。 方昱澤:記得想我,聽見沒? 韋依彎彎唇:聽不見! 下一秒,電話就進來了,“聽不見是吧?現(xiàn)在能不能聽見?” 韋依:........ ...... 韋依回宿舍收拾東西,毫無意外的,被兩個室友戲謔了一番。 下午,她把行李箱打包好,剛坐下休息,慕茜打來電話,說約她提前出去逛逛。 韋依沒有拒絕。或許是愛屋及烏,想到慕茜曾在他身旁做過事,對她似乎多了一絲親切感。 兩人下午逛了會兒商場,只不過都是一些奢侈品店,韋依現(xiàn)在還沒那個承受能力,隨便看了看。慕茜很聰明,覺察出自己帶她到這里好像有所不妥,畢竟她現(xiàn)在還沒正式參加工作。而且要帶她來這種地方逛,也該是方昱澤。便找了借口說里面的東西又貴又不合心意,兩人轉(zhuǎn)移陣地。 韋依跟她在一起也沒有拘謹或不自在,慕茜對她就像小meimei一樣,時不時挽起她的胳膊,很親密。 最后逛累了,兩人找了家中餐店吃晚餐。 慕茜說:“這段時間忙,好久沒空出來逛了,下次有時間還約啊?” 韋依笑道:“好啊。” 慕茜:“對了,我聽說你跟小副總是高中同學?真是不容易,現(xiàn)在又能在一起。他剛回國那會兒,整個人悶悶沉沉的,現(xiàn)在談戀愛了,明顯開朗了不少呢。” 韋依極輕了擰了下眉,問:“他這幾年過得是不是不好?” 慕茜:“他在國外我不清楚。他回國之后,方總才安排我到他身邊幫他。” 韋依點點頭,沒再接話。 這時慕茜手機響了,她抱歉的對韋依笑笑,接起電話,臉色稍微變了變,簡短應答兩句,便掛了。 韋依:“工作嗎?” 慕茜有些無語的搖頭笑了笑,“小副總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你知道吧?” 韋依遲疑的點了點頭,“知道。” 慕茜:“剛我男朋友打電話來,說他要人事部通知所有股東,明早九點參加股東大會。不知道他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韋依不太懂,也不予置評。 ...... 音樂會結(jié)束,剛過九點,慕茜開了車,送她回別墅。 半路,慕茜又接到電話,是方母打過來的。 她戴上藍牙耳機,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臉色驟然冷了好幾度,最后索性將車停靠在了路邊。 “那他現(xiàn)在手里就有百分之三十的股權(quán)了?” 慕茜冷笑了一聲,“這樣的話,他豈不是成了公司最大股東?” “阿姨,我馬上跟袁沉去拜訪一下目前保持中立的幾位董事。袁昱桓也太無恥了,眼看新車要路試,他就來這么一出,什么都沒做,想坐享其成?!且不說他坐收漁利,他要真成了大股東接了您的位置,公司未來命運可見!” 慕茜隨后又安撫了方母幾句,才掛電話。 韋依隱隱又不好的預感,關(guān)心問道:“他哥哥要干什么?” 慕茜重新啟動車,冷嗤道:“我看他就是故意等這兩天小副總出國,才聯(lián)合那幾個老股東要明天召開股東大會。” 韋依擰起眉:“那方昱澤現(xiàn)在知不知道?” “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 ...... 屋里燈光昏暗冷清。 韋依趴在方昱澤書房的辦公桌上望著一盞孤燈發(fā)呆,心里的唯一感受就是難過。 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韋依是不信這世上還真有所謂的巧合。 她沒想到,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居然在不同的時間段,會為同一個人所害。 回來路上,慕茜跟她講了一些方昱澤目前在公司的處境。 當初袁嘉興去世,兩個兒子各持百分之十的股份。 因當初袁嘉興與方母結(jié)婚后,控股了方母創(chuàng)業(yè)成立的小公司,方母手里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后來便以最大股東順理成章的繼任了嘉興集團總裁。 但是現(xiàn)在,有幾個元老級別的股東,一方面是袁昱桓母親那邊的親戚,另一方面不滿袁家一手創(chuàng)辦起來的公司,將來落入方家人手里。便將手里的股份賣給了袁昱桓,引起這場股權(quán)紛爭。 現(xiàn)在方昱澤人在國外,明天他的母親將面多一眾股東的為難和逼迫,或許等他再回來,公司已經(jīng)易交他主了。 而他回國之后近幾個月所有的辛苦和付出,名義上都將成為別人的成就。 韋依一個人靜默了許久,最終轉(zhuǎn)眼看了看書桌上的臺鐘。 方昱澤現(xiàn)在人在美國,或許正奔波于處理緊急事件,心里又會在想什么呢? ...... 第二天一早,嘉興集團總部大會議室。 大長桌上兩側(cè)坐著二十幾位西裝革履的董事們,方母坐在正上方的主位,她目前畢竟還是公司總裁。袁昱桓坐在左側(cè)第一個位置,而他對面的位置空著在。那是方昱澤的位置。 袁昱桓嘴角勾著一抹詭譎的笑容,站起身,掃視了辦公室里的所有人一圈,然后緩緩開口道:“各位董事叔伯,你們還有什么意見么?” “臨時做這種決定,至少要等昱澤回國再說,他也是股東之一。”說話的人是王董事,公司元老級別人物。 “這還有什么必要么?”袁昱桓故作奇怪的一聳肩,“他回不回來我現(xiàn)在都是公司最大股東。” 王董事:“他回國之后做的成績我們大家都有目共睹,恕我直言,他無論在管理還是技術(shù)上面,都更有資格繼承公司總裁之職。如果非要按股權(quán)來判,我愿意把手里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給他!” 坐在主位的方母接話道:“我手里的百分之十五,自然也愿意給他。” 袁昱桓涼笑了一下,“我知道王董是方家摯親,您護著他咱們也是能理解的。” “我也愿意。”袁沉從座位上站起來,看向眾人,“我不是單純的方家親戚,也不會因為我姓袁就偏向哪一邊,我只為公司的長遠做打算。從我跟小副總身邊做事的這幾個月來看,我認為他更有這個能力實現(xiàn)公司未來藍圖。” 袁昱桓黑著臉看向袁沉,要說,他們相比方昱澤,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堂兄弟,此刻,他卻站在自己對立面說話,這一點令袁昱桓心里非常不爽。 就在這時,袁姓這邊的另一位董事開口道:“嘉興集團本來就是屬于袁氏企業(yè),憑什么說昱桓掌權(quán)公司就不能有大作為?管理公司重在管理能力,并非技術(shù)。我認為方昱澤太過年輕,在管理上還有許多經(jīng)驗需要學習。再說,他今后還是公司股東之一,有技術(shù)又不會埋沒他,他不是仍然可以為公司效力?” 話音一落,會議室一片寂靜。 袁昱桓古怪勾唇,數(shù)秒后,再度開口:“還有不同意見的嗎?”他頓了頓,又道,“既然沒有——” “砰——”地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人猛地一下從外面推開。 眾人齊齊回頭,目光訝異的掃向門口。 袁昱桓的臉,一瞬間變青了。 慕茜禮貌朝會議室的各位股東頷首,然后偏頭看向身旁的女孩,手搭上她的肩,輕輕一握,當是鼓勵。 韋依垂在身側(cè)緊捏成拳的手心已是一層冷汗,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場面,而且獨自面對一個上市公司所有高管。天知道,她今天決定來這里,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她看慕茜一眼,深吸了口氣,然后提步走到了方母的身旁站好,跟她打了聲招呼,“阿姨你好!” 兩人雖然有過一通電話,但素未謀面。方母驚奇的看著她,奇怪這個女孩兒是誰,為什么突然闖進公司股東大會。 韋依打完招呼,隨即看向大長桌的二十幾號人。所有人探究的目光盯在她身上,看得她牙齒都在打顫。她又暗自深吸了口氣,努力往下壓住緊張的情緒,然后開口道:“如果大家要投票選舉的話,我這里有件事想告訴大家,希望大家能聽完之后做定奪。” 所有人審奪的看看韋依,又面面相覷。 袁昱桓急斥道:“你什么人,誰允許你進會議室的?!”然后又沖門口叫道:“保安呢?” 慕茜就站在門口,眼疾手快的將門從里面反鎖住。 這一舉動,更是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摸不著頭腦了。 “就是他!”韋依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害怕的,小臉通紅,惡狠狠的瞪著袁昱桓,抬起胳膊,用食指顫巍巍的指著袁昱桓,咬牙切齒道:“九年前,他二十歲,在外面包養(yǎng)女人。因為沒有經(jīng)濟來源供他花天酒地,伙同公司會計周原陷害財務(wù)部經(jīng)理韋進,挪用公款四十幾萬!”韋依又看向眾人,舉舉手里的檔案袋,“這里是我整理的他所有罪證,雖然事情錯綜復雜,法律不能制裁他,但是——”她頓了頓,用力吸一口氣,“但是!卻不能掩蓋他惡劣的本性,和衣冠禽獸的事實!” 話音一落,鴉雀無聲。 袁昱桓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用力打開她指著自己的手。 男人的力氣極大,韋依手腕一陣鎮(zhèn)痛。但她忍住了,身體朝后虛晃了一步,又站穩(wěn),抬頭仇視般瞪著他。 袁昱桓反而指向她,警告般吼道:“瘋子!你要繼續(xù)在這里惡意誣蔑,胡說八道造成人身攻擊,小心告你!” “賊喊著賊就是說你這種垃圾!我不是瘋子,我就是被你陷害的韋進的女兒!”第一嗓子已經(jīng)喊開,韋依此刻倒沒有了一開始的害怕,索性豁出去,“我這里整理了你惡貫滿盈的證據(jù),精確到某一年某一天,甚至每個數(shù)字的小數(shù)點!” 說話過程中,慕茜已經(jīng)走過來接過她手里的檔案袋,開始逐一發(fā)給在座股東。 坐在一旁的方母,看看韋依氣到耳朵根都通紅的側(cè)臉,又低眸看見她垂在腿側(cè)顫抖的拳頭。然后伸手握住了她。 韋依一怔,低頭看一眼,又看向方母,眼眶都布滿了血絲。 “純屬誣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傍上了方昱澤的那個a大學生?今天這事,他教你做的吧?說說,他給了你多少包養(yǎng)費?” 韋依猛地一愣,回頭不可思議的看了他幾秒。 最后,她反應了兩秒,稍微冷靜了一點,居然學著方昱澤平時那個散漫不羈的樣子冷笑了一聲,諷刺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小學老師沒教你?!不對,老師肯定有教你,是你一門心思在玩女人上,沒有聽——啊——” 所有人懼是一驚。 一個響亮的巴掌落在了韋依的臉上,她痛呼一聲,頭暈目眩,瘦弱的身子被他一巴掌的慣力沖得全身不穩(wěn),直朝旁邊倒去,方母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手疾眼快的抱住了她。 韋依趴在方母肩上捂著臉痛的嗚嗚直哭。 袁昱桓咬著牙,看向下面拿著資料的股東們,氣急無措,面目猙獰道:“要真是這么個情況,她怎么還會跟方昱澤在一塊兒?明顯就是蓄意而為!” 韋依捂著臉轉(zhuǎn)頭,哭叫道:“就是因為他跟你不一樣,他比你好千倍萬倍,我才惡心你,喜歡他!當初因為這些誤會,我們分開了三年,你就是個禍害!”說完,她怒不可遏,走上前伸腿就踢了他一腳。 袁昱桓一怔,匪夷所思的抬頭看向她,眼里已經(jīng)蓄滿了火氣,下一秒,上前一步就要再揍她。方母趕緊把韋依扯進了自己懷里護著,與此同時,旁邊的某個股東從后面拉住了袁昱桓。 方母聲色俱厲道:“打女人?你爸爸要還活著,看到你這個樣子,揍不死你!”方母又看向各位股東,道:“今天會議就到這里,大家回去好好看看手里的資料,等方昱澤回來了,我們再通知大家召開第二次股東會議。” 說完,她牽起韋依走出了辦公室。 ...... 韋依的臉腫的像個包子,方母把她帶到辦公室,立即叫秘書拿來了冷冰給她敷上。后來又不放心,讓慕茜送她去了趟醫(yī)院,還特別交代,在醫(yī)院住兩天,等徹底好了再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