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假面 “誒喲,明王妃,您身子那么弱,這太后娘娘的壽宴,您何必這么折騰自己呀!”一個著明黃色紗衣,梳著高高的流云髻的女子陰陽怪氣的說道。 “就是啊,這天兒可夠熱的,您別再失語癥沒好,反而有出別的什么毛病,那明王府的皇孫們可就都是庶出了,啊?呵呵呵呵呵……”另一個穿著粉藍色紗裙的女子也怪里怪氣的念叨。 “呀,這不是小如詩嗎?這怎么還摔地上了?快起來讓祖母看看,摔壞哪里沒有?”老太太焦急的聲音隨著顫巍巍的腳步,在四個大丫鬟的攙扶下走過來扶我。 我心說摔倒是沒摔疼就是腳腕又扭了一下,都怪剛剛那兩個妖艷箭貨,人家家摔倒了啦,要皇太后娘娘舉高高才起來! “哼!你們是哪家的孽障?本宮的壽宴也敢來撒野!”老太太年紀雖大,但氣勢和威嚴都足得很,和四年前的老太太簡直沒什么兩樣。 再看剛剛兩個妖艷箭貨,已經嚇得跪倒在地不停磕頭了。 所謂作死,大概就是如此吧。 “詩兒,你說說想怎么處置這兩個孽障!” 兩個小丫頭立馬換了方向向我磕頭,連連認錯,我往邊上閃了閃,躲開她們叩頭的方向,自己給太后跪了下來。 胖友,記得大明湖畔的夏紫薇嗎? 當年,她就是用的這招和皇后娘娘化干戈為金腰帶的。 太后先是一驚,然后嘆了口氣,摸摸我的頭,道:“可苦了你了孩子,怎的你如此心善,偏偏如畫的事,你如今還放不下呢?那仁兒他……”見我閉口不答,老太后又嘆了口氣,對身后的人吩咐奪了兩個新嫁給禮王的兩個側室的名分,到“折花園”做工贖罪。 我眼觀鼻口觀心,任老太后的丫鬟把我扶起來,并找到了屬于明王府的位置坐下。 不理明王的茬是因為我實在不知道現在明王妃和明王是個什么關系,畢竟我是個帶著□□的假的沈如詩,而真的沈如詩還奇妙的不知道我的存在。 我還活著,在喝了御賜的死藥之后還活著。 “如詩?”猛聽到皇后娘娘叫我的名字才回過神來,見了我的反應,皇后嘆口氣,對著皇太后搖了搖頭。 我站起來行了大禮告罪,還沒跪下,已然被老太后托著身子站起。我沖老太后歉意的點點頭,她回了我一個帶著歲月痕跡的,悲傷的慈祥的笑。 我不說話不是因為我高冷,實在是因為沈如詩的聲音我模仿不來,而都城里最新的“謠言”也說是沈如詩因為失去最親近的meimei,哭的肝膽俱裂,昏死過去之后,就得了失語癥,不再理睬任何人。甚至是一度最牽腸掛肚的明王景昱仁。 而景昱仁也因為沒有保護好最寵愛的沈如畫沈夫人一蹶不振,在我死后的第三個月,自請去鎮守大秋部落和景朝邊境,若是成了便護一國太平,若是敗了,就去陪我。 我那時已經醒了,躺在床上氣的用唯一能動的腳趾頭踹了枕頭到地上。你想屯0兵造00反這種鍋,憑什么甩給我背! 我環視了一下周圍,今年太后的壽宴已然沒有了四年前的熱鬧,而且也從不知名的山洞改在了避暑用的行宮里。即使行宮修的錯落有致,景致也別具一格,依舊抵擋不了來參加壽宴的人的nongnong的憂愁。 只因為齊王在半年前墜崖身亡,找到尸身的時候,都已經模糊不堪,只能憑借身上的飾物和衣著判斷。 聽到這個消息時,是我第二次假扮沈如詩,做不在場證明。 略過剛開始震驚的吐槽——這齊王禍害死的這么痛快?單單憑著飾品和衣著就能判斷死者身份,那要dna技術干什么? 更可怕的是,沒過一個月,晉王也不明原因的暴斃,半年內連著死了兩個王爺,線索都暗地里指向明王府,可是明王妃總是有各種不在場證據,刑部的更是戰戰兢兢,皇帝氣的一口氣連殺兩個刑部高層,才算找了個江洋大盜當替死鬼,算出了這口惡氣。 但是,退一萬不講也是白發人送黑發人,皇帝和老太后究竟有多難受,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皇室這一鍋粥亂的不成樣子,可偏偏沒有可以理得清的頭緒。 “如詩?” 我剛剛回過神來就聽到老太后叫我,我躬身行禮,老太太招了招手,示意我過去她身邊。 娘喂,且不說我走過去腳又要疼,就單單這種陪著沈如詩的熟人說話這事兒,就讓我渾身不自在。 對啊,我假扮沈如詩,讓我從頭到尾的不爽。畢竟我本身就不是一個溫婉如畫的女子啊。 老太后拉過我的手揉著揉著就掉下淚來。 “如畫是個好孩子,是咱們皇室冤枉了她,害她枉死。” 怎么好端端的說起這個來了。我趕緊接話想掀過這一頁,還沒出聲,內侍官尖刻的宣告皇帝來了。 老太后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趁著她受皇帝的禮時,我趕緊遁了。 各種人擠在皇帝跟前說話行禮,我小碎步往后挪著,挪了兩步撞到個人,心里暗叫不好,轉頭去看卻是宣王,身后還跟著個唐舜。 “詩……明王妃怎的這就要走?” 還真是福無雙至啊!怎么碰上這個瘟神了! 還是據謠言傳聞啊,這個明王走后啊,宣王就常常去打著關心慰問的旗號去找沈如詩,但沈如詩永遠都是閉門不見的態度。皇家的一團亂麻我根本理不清,所以我還是保持高冷的態度就得了,只是他身后跟著的唐舜讓我有點不淡定。 說起唐舜啊,這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那日晉王逼著我喝了□□之后,鉆心的疼痛就襲來,在我沒有意識之前,看到的就是發足狂奔過來的馬莉蘇和接住我讓我倒在他懷里的唐舜。 這個人之于我是比較有意義的,然而為什么在我死后,他會跟在明王的政敵身后,即使宣王一直是他的“主子”的身份,可是身為江湖上聞風喪膽的醫毒世家“三七堂”的副堂主,他到底目的是什么呢,我一點也搞不清楚。 這是我“死后”第一次和他見面,四目相對,我向他點了點頭,表示對他作為沈如詩的師兄的熟人關系,他卻像沒看見一樣把臉扭到一邊。 別扭什么呢這是? 我沒好氣的蹭過唐舜身邊,他被我撞得一愣,看著我離開的方向是“五谷輪回之所”,便沒有再追著出來。 我卻是被自己嚇出一身冷汗啊。 我是沈如詩啊,這種故意撞人行為,沈如詩怎么會做的出來呢! 大意了! 就在我一面往外走一面懊悔的時候,遠處飄來一個和我穿一樣的衣服,一樣的鞋,一樣首飾,就是長得比我帶的面具更加精致的女孩子飄然而至。 誒喲,我們家如詩,還是那么的美,嘖! 她似乎有所感應,轉頭向我的方向看過來,我閃身躲進假山的山洞里。還未喘勻氣,聽到一個熟悉的問句:“沈如畫是你嗎?” 是你嗎?會給我一扇心房讓我不斷前行; 是你呀,會給我一扇燈窗,讓我讓我無所畏懼—— 可惜不是我! 我轉頭去看唐舜晶亮的眼睛,只見他忽然目光變得凌厲,“什么人!” 轉身就打將起來。 而我,就在他們打起來的時候被人拽出了山洞,幾個起落間,進了一架馬車,馬鞭揮動出“啪”的一聲,我的腦袋又一次和車頂來了個親密接觸。 “你是嫌飛的太低了嗎?馬莉蘇!” “你怎么那么多話!” “好兇哦!小心算盤不要你啊你!” “你腦子有坑,我跟那小屁孩兒有個毛線的關系?” “都是it嘛……沃日!馬莉蘇你故意的吧!” “對啊!”馬莉蘇又揮了揮馬鞭子,兩匹小傻馬跑的那叫一個歡,一會兒把我從車門甩到后座,一會兒又讓我用腦袋拆車頂,終于在不知道馬莉蘇怎樣的cao作之下,馬車撞樹上了。 對啊對啊,兩匹馬各自一個方向,那棵樹把馬車的車門堵得死死的。 我,究竟,做錯了,什么。 “馬!莉!蘇!” “稍安勿躁,一定有辦法的……”馬莉蘇神神道道的圍著樹和我和馬車,一圈一圈的的踱步。 只是這聲音越來越小,這姑娘不會是睡著了吧! “馬莉蘇?系統哥?阿蘇?馬大姐?”我連著換了好幾個稱呼都不見她回復,我掀開車上的窗簾也不見她,頓時有點著急,畢竟這一年多的時間里除了一直在暗中控制我的許漢文,就只有馬莉蘇了。 不對,一直以來,馬莉蘇都在陪著我,尤其在我死而復生的這段時間里,她那一腦袋的秀發因為我的問題直接脫落成小尼姑同款發型,除了揍了我幾次,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我對她的依賴簡直讓我有點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彎了。 “沈如畫是不是你。” 如果這個屬于唐舜的聲音不出現的話,我真的懷疑我是彎的。 我:…… 系統:哎呀,好閑啊,我也送一波助攻好了。 我:你說什么呢! “是不是你。”他語氣還是很平淡,像陳述事實一樣問我。 我當然不會回答。 “不是。你認錯人了……” 我話音剛落,頭頂就亮了。 臥槽,我馬車變敞篷款了?再抬頭去看,唐舜站在個手臂粗的樹枝上,還是寶藍色的衣服,大仰角去看他好像在這短短的一年時間里長高了不少。 嘖,后生可畏啊,小伙子長個子就是快,哪里像我。 “沈如畫。” “你認錯人啦,多謝相救,來拉我一把。”我對他伸出手,他一動不動,我嘖了一聲又抖了抖手。 “沈如詩不會說話。” “……”不是,你們學醫的不知道什么叫那個,回光返照,不是,是自愈能力嗎? “許鳶!”許漢文嚴厲的大喝聲翻山越嶺的傳到我中樞神經,我配合的打了個寒顫,再細聽分明有兩個人的腳步聲,不用問了,肯定是蕭童了。 再抬頭看唐舜,他已然從樹枝上消失,我說,你們到底救我不救啊。 我可是沈如詩的替身啊我。 你們看我一眼啊,誒喲,別打了,先把我拽出去啊。 誒喲,你們會武功的都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嗎? 算了,我放棄了讓他們救我的念頭,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腳腕子,從敞篷往外爬。只是爬一半我就爬不動了,耷拉在車頂上,“又開始了。”我煩躁的把眉毛都揪在一起,胃疼,疼的厲害,我抓著馬車頂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冷汗又順著臉往下巴流。 恍惚中,聽到了不知誰的悶哼,接著我被人背著,逆地球吸引力一般飛奔起來。 轉頭看了看,寶藍色的身影似乎半蹲在地上,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誒呀,怎么又因為我受傷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