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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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親近的人三觀是會互相影響的,他們黎家,還真不止他爹一個人的三觀歪。 黎教授請紀鍇坐下,笑容官僚味兒十足:“我跟你們校長很熟,校長也很欣賞紀教授你,說你也在學術方面很有抱負、也很有才華。” “……” “你可能也知道,許多核心期刊雜志,還有國家社科基金,我這邊都是外審專家,有一票否決的權力。當然,我們r大這邊也有自己的研究團隊,一直在吸納新鮮的血液,近來也很看好紀教授你。” “……年輕人,有的時候,自己的前途命運就掌握在你自己手中,可一定要認真考慮清楚、好好把握啊。” 剩下的潛臺詞,便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大致就是“我身在學術高位,能輕易成就你,也能隨手毀掉你”,紀鍇無言以對。 “非常感謝黎教授,但我其實吧,也并沒有那么重的事業心。” 無欲則剛。 學術做得好,并不代表真心愛科研。 最初之所以選擇修讀法學,本來也就不是基于“熱愛”或“理想”——只是想不通jiejie的案子,想要在課本之中多少找尋一線公平與正義的安慰而已。 只可惜,鉆研了這么些年,文章和課題做了不少,甚至職稱都評到了副教授惹人艷羨眼紅。真正想要找尋的東西卻始終一無所獲。 本來就有些迷茫,也覺得疲倦,就在打算停下來、整理一下自己的人生方向時,這位泰斗級人物又出現在眼前。 可能是上大學時,曾讀過這位“黎教授”的傳記。記得他幾次赴美學習,都謝絕了那邊的高薪的挽留按期回國。 后來著書立說、潛心治學,襄助立法、學術報國,讓紀鍇一直以為他是個‘揮法律之利劍,持正義之天平’的天戰爛漫、一腔熱血、自由而崇高的斗士。 今天見到了真人,尤為覺得幻滅。 ……出了r大教學樓,校園整條主道路上筆直成排、高大森然的白樺蔥郁青翠。 慢慢沿著那條路走著,思緒緩緩起伏過無數人和事——曾經的家人、未都、朱凌、周亦安……隨著時間的推移,有的人一直在變,甚至可以隨波逐流、面目全非。但一定也有不少堅強的人,能夠做到不忘初心,永遠懷抱著一腔天真倔強。 “不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還記得當年剛入大學時,老校長已經七十歲了。堅持參加他們的開學典禮,顫顫巍巍一遍又一遍用低啞的聲音強調那些亙古不變、人人都以為自己會懂的舊道理。 停下腳步,風也停了。 心底似乎有了些清明。那天回家前,又去健身房狠狠流了一次汗。據說運動會產生吲哚酚,吲哚酚會讓人心情舒暢,果然很快一掃陰霾。 回到家,滿室剛出籠包子的香味兒,他家寶貝兒嘟嘟最近面點技能 10086。 望著那人忙碌的身影,心里一陣暖意。一直以來,他都很渴望能再有一個溫馨家。 晚歸時,能吃到熱菜熱湯、有親切的微笑安撫疲憊、有知心人牽手說說話。現在很幸運,真的都有了,還附贈大美人各種愛的玄關抱抱、愛的到處親親。 “等等等,今天先別,我身上臟得很,別抱別抱!” 才在健身房流過汗,又沒帶換洗衣服所以沒洗……然而,被不嫌棄地狠狠抱了,而且摸了個爽。 …… 黎父大婚的當天,紀鍇剛好沒課在家,各種充滿愛心地照顧因為貪涼而感冒低燒臥床、一臉無奈含著溫度計的黎未都。 至于貪的是什么涼…… 大半夜的小飄窗play什么的,紀教授覺得做人應該低調,這種話題還是略過為好。 量好體溫喂完藥,趴過去想親親,黎總別扭地移開臉:“……我感冒了,今天不能親你。” “沒事,風寒感冒不傳染的。” 說著強勢“吧唧”一口,不管掙扎,結結實實地親下去,黎總發出了一聲小動物一般舒服的嘆息,只能垂著眼眸低下頭臉頰微紅,一臉回味無窮的饗足。 紀鍇真心覺得,黎未都這種時不時的小羞澀小悸動特別惹人心動。 明明坦誠相見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尤其昨晚,是誰那么猛、玩那種難以直視的超限制級高難度的?可是一旦脫離發情狀態,馬上就能變回一點也不污的清純少年,和夜里的花式高強度打樁機完全不像同一個人。 “我睡不著,你來陪陪我,給我講點故事好不好?”清純黎總困困地撒嬌,掀開被子讓他進來,獨占欲超強地整個抱住抱枕大熊熊,涼涼的腳背貼上去取暖。 紀鍇就給他說了一些以前家里溫馨的小事。 像是jiejie給全家人縫衣服縫拖鞋啦,爸爸mama隔三差五吃醋斗嘴的二三事啦,以及他調皮捉蟋蟀蛐蛐放父母枕頭底下、把計生辦發的套套吹成氣球拿去鄰居家送朋友,被男女混合雙打后jiejie挺身救援撿回一條小命的光輝事跡…… 聽得黎未都一臉羨慕:“你家里的人,真有意思啊……” 當然有意思啦,哼,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家人? 雖然不富裕,但一家四口有愛飲水飽,每一天都能過得充滿幸福的煙火氣和人情味,那是千金不換。至少……肯定比床頭掛著大伯握手國家領導人、父母鬧到離家出走二十年卻錦衣玉食的豪宅要開心得多得多! “我想知道,像你家那樣的爸媽和jiejie的話……”黎未都的頭靠到紀鍇肩窩,有些燙,聲音低啞性感,癢癢地撩人。 “如果你在外面不小心受傷了,或者被別人欺負了,他們……也會先責怪你的嗎?是會覺得你有問題,自作自受、應該先反省自己呢,還是會覺得‘都是別人的錯’?” 這問題太簡單了,簡直送分題:“當然是別人的錯了!” “我家人超級護短的好吧!就算是我的錯,肯定也是別人的錯!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那時候我大概四五歲吧,有天跑太快絆倒了一只椅子磕著了門牙,我一邊哭,我媽就一邊揍那椅子、揍完了換我爸,我爸揍完換我姐……都說是椅子壞、椅子該揍、椅子的錯。” 一邊說著,一邊心疼攬過沉默恍惚的未都。 黎家想必不會有這么溫馨的戲碼,他那個渣爹,根本不會在意他有沒有受傷、會不會疼。 “……我受傷的時候,我爸只會怪我蠢。” “我被人欺負了,也從來只會嘲諷‘為什么人家不欺負別人,偏偏就只欺負你,肯定是你自己招人討厭’。” “從小到大,不管我取得什么成績,他都覺得理所當然,從來沒有表揚過我,一次也沒有。找各種由頭罵我的時候,倒是什么難聽話都能說得出來。” 小小年紀,感覺不到任何愛,只有血淋淋的凄涼,至今無法釋懷。 所以,那人結婚、即便是尋回遺落幾十年的真愛的戲碼,也只能冷漠以對,無法開心、無法祝福。 黎未都總覺得,如果自己也能生在紀鍇家那樣大大咧咧、充滿愛的家。他或許也能變得健康陽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過度在意別人的感受、自卑又謹小慎微、陰暗又缺乏安全感。 “……對不起,不該跟你抱怨那么多的。” 總是這樣,說不出什么積極的東西,明知道瑣屑的怨念根本無濟于事……正這么厭棄著自己,卻又被吻了,那是一個悠長而激烈的親吻,吻完呼吸急促、舌頭發麻。 “未都,‘所謂家這個概念,本來就應該是用來包容脆弱、抱怨、疲倦和眼淚的地方,’——我爸以前總是這么說。” “他說,我們在家里盡情放松、補充好養分,走出家門的時候才能變得更堅強。’” “真的把我當做‘家人’的話,以后再有什么不開心的事,都要跟我說。我一定不會覺得煩,還會幫你一起打欺負你的小椅子小板凳。” 黎未都被他逗得低笑了一聲,眼眶卻有點發燙,恍惚抬眼,對上那人看珍寶般溫柔的眼神,整個人不好意思地往被子里縮了縮,偷偷伸手摸了摸紅腫的唇,心尖上則泛出津津的甜意。 “不過未都,我真一直都覺得好可惜!我爸媽jiejie他們還活著就好了,要是能見到你就,肯定都特別喜歡你,那樣的話,可就不止我一個人能護你短了。” “而且像我家那種全家懶散樂天、粗心隨性的,就差一個細心仔細、做事一絲不茍的來領導我們。你特別適合做我家的主心骨,真的。” 黎未都“嗯”了一聲,往紀鍇那邊蹭了蹭,抱住他的腰。 “其實……經常聽你說起他們,我也一直都覺得已經跟他們很熟悉,好像見過他們、一起開開心心坐在餐桌上吃過飯一樣。” 大概是從你的身上,我能清晰看得到他們所有善良、熱情可愛的樣子。 …… 午覺一直睡到天黑,兩人懶懶起床,靠著肩窩在床上看電視。 先是貓咪的紀錄片。 “波斯貓,貓中貴族——性情溫文爾雅,聰明敏捷,善解人意,少動好靜,天生一副嬌生慣養之態,給人一種華麗高貴的感覺,歷來深受世界各地愛貓人士的寵愛。” 紀鍇轉頭,看看身邊人:“這形容得好像你。” 黎總:“選一個!我不能既像貓又像魚!” “為什么?” “因為是天敵!” 紀鍇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其中的邏輯關系。貓片放完了,黎未都抬起遙控器又換了幾個臺,紀鍇:“等等等,未都,剛才那個臺是金楓獎金曲頒獎吧?” “怎么,想看朱凌有沒有得獎?” “不不,你隨便換,隨便換。”紀鍇汗顏,老子就想看個頒獎典禮而已!哪想到這也能踩雷。 黎未都單眼皮一臺,果斷給他換了回來。新獎項提名公布中,鏡頭掃到臺下,卻赫然出現了葉氤那張清修白皙的臉。 黎未都一呆,紀教授馬上反調侃:“喲~該不會是你想看前任了吧?” 鏡頭拉遠,朱凌一身亮閃閃的碎鉆西裝,就坐在葉氤隔壁,偶爾交頭接耳。最近……好像也有點要公開不避嫌的架勢了。 兩人都是“網絡票選最受歡迎歌曲獎”候選人,不過朱凌的粉絲基數和走紅程度明顯要大于其他候選人,所以當主持人念出“恭喜朱凌”兩個字時,紀鍇倒也很不意外。 “好啦,不看了,換臺換臺?” 黎未都繼續傲嬌臉不動,紀教授只能硬著頭皮看某遙遠的前任帥氣凌人站在臺上,各種例行感謝他的制作人、工作人員等等一大串。 本來,感謝完了一圈就夠了,可以下臺滾了,然而,不知道什么毛病,話筒傳來一聲嗡鳴,沉默了兩秒之后,臺上手執水晶獎杯的俊朗男人又一臉嚴肅地緩緩開口: “……這么些年離,我每次取得成績時,都感謝過很多人,卻從來都沒有感謝過一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人,那個人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毫無保留地幫助過我、在我事業起步的時候也一直陪在我身邊替我加油鼓勁。” 鏡頭帶到臺下,閃過葉氤的臉。小美人不及防真實感情流露,凝重蒼白很難看。 “鍇哥,”朱凌垂眸,輕輕念出兩個字,然后抬眼,黑瞳深情望向鏡頭,“對不起。” “還有,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身邊黎未都的眼神一秒凌冽,望過來時磨刀霍霍。 紀鍇:我干啥了?! 簡直天降一口鍋。 第74章 朱凌完全沒想到,臺上一句感謝,會帶來隨后各種雪崩式的后果。 這種頒獎典禮,對他來說早就輕車熟路,本來是背好了稿子的。一切的轉折,只因在嘉賓席坐下時,身旁葉氤的一句話。 “萬一呢,我是說萬一我走運了能拿獎,到時候站到領獎臺上,第一個感謝的人肯定是朱凌你,嘿嘿。” 男人聞言微微皺眉,鉆石耳釘光華一閃:“謝我做什么?” “因為我這首《thousand time》,是一心一意想著你才寫出來的呀,你是我的男神繆斯、靈感之源,我當然要第一個感謝你了!” “……” 葉氤說著,彎彎眼睛捧住臉,自顧自有些羞澀:“哈哈,不過我很清楚,我只是來當陪襯的啦。候選有你、還有祁賀和林寶妮他們,怎么都不可能輪得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