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連盼心里想著,還是早早起來去買菜,早上的菜新鮮,買好了先放冰箱,中午直接做就好。 j市地處南方,靠海,天氣濕熱,其實眼下若是往北,早該穿厚衣算初冬了,這里還是穿單件。像張童這種不怎么怕冷的姑娘,天天還穿著短袖晃蕩。 連盼在菜市場挑魚,人常說冬鯽夏鯉,初冬鯽魚要產卵,魚rou格外肥美,魚籽飽滿,吃來大補。雖然j市不至于冷,但眼下全國各地早晚都已經開始有寒氣了,早已到了進補之時,她一貫秉承四季養生的道理,喜歡跟著節氣來做吃的。 魚很鮮活,連盼在公寓里倒了一桶水先養著,準備等上午下課了再過來殺魚。 早上的課只到十點四十五,她一下課便背著書包直奔景悅公寓而去。現代水質都是殺過菌的,并不是河水井水這種自然水,不適合魚類長期生存,連盼有點擔心時間長把魚給養死了。 不過她運氣還不錯,從早上買回來到現在差不多快三個多小時了,到公寓的時候,魚居然還是鮮活的,只是魚身肥大,桶身窄小,一條大魚有點憋屈地在水桶中輕微擺動。 連盼看見魚還活著,松了口氣,蹲下身來,將肥肥的鯽魚從桶里抓了出來,暗道一聲,“阿彌陀佛,得罪得罪!”接著便將魚啪的一下,給拍到了砧板上。 她殺雞殺魚都不是一天兩天了,速度快得很,很快便將魚片好劃刀,趁著鍋里油熱冒青煙,嗤啦一下便扔了進去,很快煎得兩面金黃。 接著便是下料,加水,一勺子白糖吊鮮,蓋上鍋蓋燉煮,等著魚rou入味成熟。連盼從冰箱里拿出前陣子殺雞還剩下的兩大塊雞油,凍得硬邦邦的,這會兒正好拿來做雞油卷。 自來到現代以后,她還沒在大街上見過有賣這個吃的,現在都流行色拉油,玉米胚油,了不起有個菜籽油,用豬油的都少了,何況是雞油。其實動物油特別香的,尤其是熬出來的豬油雞油,香得不行,不吃真是可惜了。 這邊煮魚,那邊的鍋也燒熱了,雞油在水碗中泡了一會兒,上面的冰渣子已經化了,連盼拿起來瀝了瀝,往干鍋里丟了幾片生姜去腥,鍋里燒熱,雞油塊一下鍋,頓時發出滋滋的油煎聲。 大火開得很旺,兩大塊雞油眼見著就被炸干了,鍋里頭黃澄澄一鍋底的雞油,又透又香,只有姜片和雞油渣漂浮在油面上。 連盼把炸焦脆了的雞油渣撈出來搗碎,和蔥花、五香、鹽粒兒,和上雞油一塊兒刷到了面皮上,包成卷。她手指靈巧,這樣簡易的雞油卷兒一分鐘便能卷好幾個,不一會兒就卷了快有兩小籠,正好將蒸籠排滿兩屜。 鍋里換水燒熱,雞油卷上蒸籠,一氣呵成。 這邊一系列動作弄完,那邊的魚rou差不多也快煮好了,連盼揭開了鍋蓋讓水分蒸發,一邊用鍋鏟舀著湯汁往魚身上澆,一邊等著湯汁收干。兩碗水很快在高溫下蒸發殆盡,鍋里只剩下半碗左右的稠汁,油亮粘稠,在鍋里冒著小泡泡,魚rou已然松軟入味,散發出陣陣香氣,蔥花一撒,就能出鍋了。 嚴易時間卡得很準,他過來的時候魚剛剛好,連盼洗完了鍋,正在炒茭白,糖醋的。 素菜易熟,三兩下就出鍋了,嚴易吸著鼻子聞了聞,“什么這么香?” 并不是魚香,好像是在蒸什么面點之類的,他往廚房里一望,果然有口鍋上立著兩個小蒸籠,熱氣騰騰的,也不知是在蒸什么。 連盼往茭白上淋醋,“雞油。” 她話語簡潔,并不像平時那樣,談起吃的就有說不完的話,嚴易挑了挑眉,心下了然,也不出聲,規規矩矩坐到餐桌上等吃的。 其實他挺好奇的,雞油怎么個吃法? 不過連盼好像并沒有解釋的意思,他這會兒倒也識相,沒有多問,以免打擾她做菜。 嚴易只在餐桌上坐了幾分鐘,菜便都陸陸續續上桌了,一盤紅燒鯽魚,一盤糖醋茭白,最后出籠的是一屜雞油卷,香噴噴散發著熱氣,熏得整張桌子上都熱氣騰騰的,令人食指大動。 兩碗米飯盛好放到桌上,一人一碗,連盼坐在他對面,一句話也不說,悶頭吃飯。 “這個是……?”嚴易夾了個黃澄澄的雞油卷往嘴里送,這面點松口可口,入嘴之后瞬間滿嘴生香,他幾乎是一口就給吞了下去,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要問連盼這道菜的名字。 連盼抬頭看了他一眼,自己也夾了一個,小口小口地吃,“雞油卷。” “真用雞油了?” 看他沒話找話,連盼也不戳穿,“里頭還有雞油渣呢。” 再要多的解釋,也沒有了。 雞油卷是面發起來的,吃著也飽腹,嚴易就著雞油卷吃鯽魚,感覺真是很滿足。這個季節的鯽魚特別肥,魚籽飽滿粘牙,他破開魚肚,把魚籽分成兩塊,在湯汁里裹了裹,大的那一塊夾給連盼,自己只吃小的那一塊。 連盼埋頭吃米飯,突然眼前一筷子橫來,一塊金黃的魚籽沾滿了鯽魚汁頓時落到了碗里,這是鯽魚的精華部分。她頓了一下,也沒說什么,只一個勁兒地吃飯。 兩人跟比賽似的,不一會兒,一籠雞油卷就被吃了個精光,鯽魚也是,就是那盤糖醋茭白沒怎么動,因為有點酸。 連盼自己也嘗了,她下廚這么多年,很少有失手的時候,今天卻不知怎么回事,大概是忘了,連放了兩回醋,一塊茭白吃起來跟醋白似的,別說嚴易了,連她自己都不愛吃。 一頓飯吃完,比平常要快了有十分鐘,連盼洗完了碗把剩下那籠雞油卷用保鮮盒給裝起來了,嚴易以為是給自己打包的,看她拿著盒子從廚房里出來,正準備伸手去接,就看到連盼手一轉,把保鮮盒收進了餐椅后面掛著的書包里。 嚴大少爺的表情瞬間懵逼了。 這不是留著他吃的嗎?難道不是嗎?不是嗎? 連盼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的書包,只好解釋道,“張童沒吃過這個,我帶點回去給她吃。” 嚴易覺得很是委屈,“我也沒吃過啊!” “你剛剛不是吃了好多嗎?”連盼皺著眉頭看他,一籠雞油卷,她攏共就吃了兩個,剩下的全進了嚴易肚子,怎么以前沒發現這人這么能吃。 嚴易瞬間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這什么態度?這是對老公的態度嗎? 看她都開始收拾書包了,好像是準備要回學校,嚴易沒辦法,只好大馬金刀往沙發上一坐,手指拿著遙控對電視一點,居然把電視給打開了,似乎準備賴著不走了。 連盼收好了書包問他,“你不回公司嗎?” 按道理他這樣的身份,應當吃完就走,忙得飛起才是啊。 嚴易嗯了一聲,“才吃完,我坐這兒休息一會。” “哦。” 她跟著點了點頭,“那你坐著吧,我下午還有課,那就先回去了。” 說完真是轉身就走,把嚴易給氣的,立刻起身去攔她。他人高馬大腿又長,小小一個客廳,兩步就邁到了連盼面前,扯住了她的書包帶子。 他個子高,伸手這么一扯,連盼的書包瞬間就懸空了,她站在原地沒動,看他拉自己背包的樣子跟個小孩似的,也不知該說什么,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轉過身,把書包接了回來,“好,那我陪你坐一會兒。” 說著還真不走了,也坐到沙發上看電視。 嚴易忍不住挑眉,瞧這醋的,真是沒邊了,也不知道誰慣的。 他隨手點開的電視,電影頻道里正放著一部愛情電影,本來好好的,突然男女主相互湊近,接著便吻得難舍難分,連盼一看就要換臺,嚴易按住了她的手,“別呀,就看這個。” 手掌被他抓在手里,連盼用力掙脫了一下,也沒掙脫出來,她抽不出手,又擰不過他,只好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因為不想看他,便只好盯著電視看。 她這邊不想看嚴易,嚴易卻想她想得緊,幾日不見,脾氣越來越大了,偏生他又是越看越愛,心里癢得慌,跟貓抓似的,只恨不得把她抱在懷里猛親。她的手綿軟細膩,柔若無骨,他握在掌中把玩,翻來覆去地看,不由得漸漸心猿意馬。 兩人之間還隔了一點距離,不一會兒這距離就沒了,嚴易很快緊貼過來,挨著她坐下,拉著她的手,在掌心反復摩挲,過了一會兒便拉著往自己下巴上送,用下巴來回磨蹭。 他是男人,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刮胡子,是以下巴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胡須,不過胡須沒有,短青的胡茬還是有的,又粗又硬。連盼被刮了兩下便覺得手背生疼,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你別弄我!” 這話其實挺有歧義的,她話出口才意識到,再加上她聲音軟糯嬌嫩,明明是惱怒的語氣,說出來卻跟嬌嗔似的,聽得嚴易差點都起反應了。 連盼手卡著,抽了幾下沒抽出來,便只惱怒地紅著臉不動,腮幫子氣鼓鼓的,跟個傻兔子似的。 嚴易一看她這模樣就笑了,拉著她的小手往嘴上親了一下,問她,“怎么個弄法?” 連盼見他嬉皮笑臉的,心里有氣,她手拿不出來,卻不妨礙她打他,小手掌在他胸膛上拍得啪啪響,然而畢竟是被嚴易握著,其實沒什么力度,打起來也不解氣。 嚴易任他拍了好幾下,這才拉著她的胳膊往懷里一帶,將連盼抱坐到了腿上。 連盼心里正不舒服呢,哪里肯配合,只在他腿上掙扎,只是這效果當然是適得其反,她扭了幾下便感覺到硌人,等心里頭明白,臉上騰得一下就紅了。 罵又罵不出口,只好老老實實坐著不動。 她嘴上不用說,嚴易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手掌在她腰間摩挲了一會兒才笑道,“怎么這么大的醋性,嗯?” 他是環繞著她坐著的,將連盼抱在懷里,鼻尖氣息拂過她耳邊,這一聲嗯得蘇氣十足,連盼聞言,身子都微微顫了一下,只把自己腦袋微微往旁邊側了側,試圖躲開他。 然而他兩手已經禁錮住她了,又豈是這樣偏頭就可以躲開的? 見他手不規矩,在腰上也就算了,居然還想往上,連盼頓時兩手用力,只啪啪往嚴易手臂上拍——這是真用力,她自己手心都打紅了,嚴易手臂上卻半點事也沒有,連印子都沒起一條。 瞧她癟著嘴的樣子,嚴易怕她打疼了回頭又哭,好不容易才放開的手這會兒只好又重新握住,兩只大手攏住她的小手,交叉著緊緊箍著不讓她動。 他嘴唇擦在連盼的后脖頸上,氣息灼熱,撓得她后脖子癢癢的。 “快別醋了,再醋真成個醋壇子了。”嚴易笑了一聲,連盼只惱羞地罵他,“就你往自己臉上貼金!誰吃醋了?” 這人,成心就愛戲弄她! “那今天那盤茭白怎么回事?酸得跟什么似的。”他力氣大,連盼不是他的對手,再加上那菜確實沒做好,她一時也找不到什么說辭來回嘴,半天才憋出一句,“醋放多了。” “這不是還是醋么?”他心里好笑,本來一句話能說清楚的事兒,兩邊來回折騰到現在,瞧把這丫頭給醋得。 只是他偏又愛看她吃醋的樣子,熬了半會兒也不說,存心逗她,連盼氣得直喘氣,不過這兩相掙扎間,最后苦的卻還是嚴易自己。 連盼抱在身上也不乖,一個勁兒地只想掙扎下來。嚴易沒辦法,只好帶著她身子往下一側——沙發頗寬,這兩人相抱的姿勢瞬間就變成了男上女下。 連盼被禁錮在他手臂和身軀隔成的小小空間之間,不得動彈。 “你看見微博上的事了?”他還好心地伸出一根手指來,撥開她垂在臉頰邊的碎發。 連盼只別過眼去點頭。 “媒體捕風捉影你也信。” “我沒信啊。”連盼小聲咕噥,“我又不傻。” 話是這樣說,但心里卻不是這樣想的,她就是不高興,比上回看到白悅欣那晚還要不高興。他明明說了和這個女人毫無瓜葛的,后面又扯出這么些事來。 嚴易覺得自己也挺委屈的,劉東馳請他去剪彩的時候,他也不知道白悅欣也在啊,老實說,連白悅欣什么時候代言了嘉逸園這事兒,他其實都沒什么印象。 只不過經此一事,他這才發現,白悅欣這女人實在不知天高地厚,還以為自己是讀高中那會兒盛德一朵花呢,那么點手段,看得他都膩了。 “熱門都給封了,我向你保證,絕沒有下回。”他嘴上在說,身下已經開始配合,“快讓老公親一下。” 說著人已經俯下身去,在她脖子上輕輕地咬。 連盼別著臉,也不發話,嚴易忍得不行,只好湊在她耳邊求饒,“我的祖宗,幾張借位照,你就要給我判死刑,冤不冤?我的話,你還不信?” 她當然相信他,一百萬個相信,可是相信也要吃醋啊。 說出來可能有點好笑,人家外頭男人沾花惹草,都只有正室打小三的份兒,她這兒反過來,首當其沖就要打自個兒家那位——這邏輯可能有點不講理,可她就是這樣想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不這么惹眼,人家能找你?” 瞧這小性子使的,怎么以前就沒發現這人這樣霸道?嚴易忍不住在她臉上吧唧一大口,“是是是,都是我的錯,回頭給你跪搓衣板都成。” 連盼這下才被逗笑了,啐了他一口,“不要臉!” 更不要臉的還在后頭呢。 他動作很快,三兩下便把她衣服給扯了,連盼嚇的一聲驚呼,“這是在客廳里!” 嚴易不得已,只好站起來把客廳里的窗簾給拉上了,公寓并不大,窗簾一拉,整個客廳頓時陷入了一片昏暗,外面日光透過灰棕色的遮光窗簾多少還是照進來一些,照得連盼身軀朦朦朧朧,如在發光。 人常說飽暖思yin欲,果然不假。 一張美式沙發,兩米長,不到一米來寬,睡覺不夠,做某些事,卻是足夠了。 連盼羞得不行,被迫趴坐在他身上,幾日不見,好像又有些不適應。 她也不知自己是在哭還是在笑,嗚嗚咽咽的,只有求饒的份。 這沙發以后估計都沒眼看了,一張九十度的角,卡出多少難以描述的姿勢來。幾番動作,她出了一點汗,額間有幾縷碎發濕漉漉貼在臉上,看著旖旎萬分,嚴易伸手去給她撩開,見她嘴唇微張,粉嫩的嘴唇瑩光澤潤,忍不住又湊上前去吻。 誰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