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引信對九思做出的這個決定十分驚訝,還沒等說第二句話,九思便消失不見了。 “不管了不管了!”引信又跑回木槿的臥房,自言自語道:“或許他要去做什么大事呢!” 木槿是在第二天才醒過來,夢里所見也忘卻干凈。抬眸看了看周圍,這陌生的環(huán)境,她當真是不曾來過的,或者,這里又是那個黑衣小娃娃變出的幻境嗎? 在房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心里已經(jīng)認定這里就是幻境,木槿到處找那小娃娃的蹤影。 找著找著,木槿卻看見了一個人影,此人身著艷麗衣衫,背影十分熟悉,走近一看才發(fā)覺是引信。 第七十五章 鎖仙臺栓狗 “這里是哪?不是幻境?”木槿對于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十分疑惑,引信捏著一手的泥巴對木槿傻乎乎的笑著:“這不是幻境,這是我在天宮的神祗,是專門賜給我釀酒用的?!?/br> 空中彌漫著白茫茫的仙氣,這處神祗的院墻也是和初次來的時候一般都是白花花的,木槿蹙眉,怎么也回憶不起她是怎么到這里的。 “我怎么會在這里?” 引信搓著手上的泥巴,又蹲下來埋著兩個酒壇子,支支吾吾的回道:“是是九思送你來的。他說你受了重傷,我這里有一溫泉,對你的傷很是受用?!?/br> “是這樣?!蹦鹃赛c了點頭,又問:“那我?guī)煾的???/br> 引信眨眨眼:“大概去哪辦大事了吧,你明白的,你的師傅可不是旁人,天界許多事情都是要他決斷的,雖然他有時候是懶了一些,耍耍小脾氣,但對于某些事,他還是很上心的。” 木槿立即想到,應(yīng)該是去給她找懲戒去了。九神山一直規(guī)矩甚多,這次她不僅打傷同門,更是打傷初元上神。 這頓打一定跑不掉。 果然,木槿只不過在引信處安穩(wěn)的呆了三日,便被天帝叫去了前殿。 “你們帶她去干什么!”引信擋在木槿面前。 木槿心里有數(shù),她苦澀的對引信笑了笑,“引信上神,你還是讓開吧,在他們沒有把你這里夷為平地之前。” 初元為九神山掌門,又是天界的上神,別人平日里是見都見不到的尊榮,竟被她打了!? 木槿雖然不知道天界的條條框框到底有多少,但與魔界對比了下,要是她把美姨給打了,也是要倒霉的。 隨你們怎么打,只要別把我趕出九神山就成。 木槿乖乖的隨著天兵們在她身上拴著什么鏈子,跟著走了。 再走的時候,木槿也不老實,靠著一旁的小天兵問道:“他們會怎么罰我?” 小天兵高昂著頭,冷哼一聲:“鎖仙臺?!?/br> “鎖仙臺是個什么地方?” “就是專門治你這種不知好歹仙的地方!”小天兵拽著木槿身后的繩子,突然意識到和這個大逆不道的仙說這么干什么,呵斥道:“你哪那么多廢話!上了鎖仙臺,有你好受的!” 木槿又厚著臉撞了下小天兵,“唉,你來的時候看見我?guī)煾盗藛幔烤褪翘旖缱顓柡Φ木潘?。?/br> “九尊上的名號也是由你這種小仙直喚的?還說是你師傅,真是厚顏無恥!不許說話,快走!”木槿被小天兵推推搡搡,遙見天空中幾道震天的玄色閃電劈下,閃電太快,快到木槿都來不及數(shù)到底有多少道,只記得自己在這天雷聲中走了慢悠悠的走了十步。 天界的仙氣被攪得渾亂了些,不過很快便就恢復(fù)了仙氣彌漫的模樣。 木槿心感不安,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到了鎖仙臺。 原來鎖仙臺只不過是一圓臺,上面立了一鐵架,木槿想,待會應(yīng)該是要把自己栓在那里的吧。像栓一條狗一樣。 天帝和初元坐在半空用云朵搭起來的高位上,俯視著她。 又是這個天帝老頭,木槿搖了搖腦袋,這個神仙的仙氣太重,每每碰見,都叫她頭疼眼花。 木槿將不適感放在心底,伸頭又望了望,沒有她的好師傅,卻看見了離竺。 離竺似乎也是剛剛才到,此刻站在初元身邊和天帝說著什么。初元頻頻點頭表示贊同。 “快走!死到臨頭還敢東張西望!”天兵們推了木槿一把,木槿沒站穩(wěn)跌到地上,手腕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應(yīng)該是被擦傷了。 木槿剛準備起身,卻發(fā)現(xiàn)不遠處有一攤血跡,鮮紅的,很新鮮。 剛才還有和她一樣遭遇的人在這里受了傷? 真是可憐,可憐! 木槿沒有反抗被天兵們拴在了鐵架上不能動彈。 離得這么遠,木槿都能感受到離竺一臉仇怨的看著她。 天帝動了動身子,威嚴的聲音傳來:“木槿!你可知錯?” 木槿咬咬牙,違背內(nèi)心對上方大聲吼道:“弟子知錯,還請陛下懲罰!” 天帝在心里嘀咕著,這女子怎么突然懂了禮儀?看來在九神山幾個月沒有白學(xué)。 “大膽木槿,你不僅打傷同門更是以下犯上,傷了初元尊上,你可知罪!” 木槿低下頭,收齊了心底的不情愿:“弟子之罪,應(yīng)得以誅之,木槿只求陛下一件事!” 天帝看了看初元,初元點了點頭,他才問道:“什么事?” “木槿隨便你們?nèi)绾螒土P,只求能夠留在九神山!” 天帝暗沉的眼色,始終沒有答應(yīng),只是說道:“這事,你得去問九思。你是他的徒弟,朕沒有權(quán)利剝奪你與他的師徒情分!” 木槿狂喜,“多謝陛下!陛下洪福齊天,萬壽無疆!”把她在凡間說書人嘴里學(xué)的夸人的詞語用上了,天帝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丫頭的,可誰叫你是一魔界的人呢。 不得不防??! 離竺上前一步,還想說什么,被初元擋下了。 “行刑!” 隨著天帝渾厚的一聲令下,天邊出現(xiàn)一道閃電,帶著一聲雷鳴快速朝木槿襲來。 木槿一口鮮血涌出,雙目甚是無神的看著天邊的三個人影,心中煩躁不堪,一股恨意涌現(xiàn),卻被一聲叫喊打了岔! “木槿!”引信在遠處喊著她,木槿呸了一聲,把嘴里的血吐干凈了,對引信笑笑。 “我還沒死呢,你不用那么大聲?!?/br> 被處以雷刑可是鉆心之痛,受刑者會渾身顫栗疼痛幾天,而木槿卻咬緊了牙,不叫自己顫抖,還對他笑?引信全然不顧誰在看著,一改往日慫包子的狀態(tài),將木槿的繩子用仙法斬斷。 木槿的腳不受控制的軟了,跌倒在地上。 心中的恨意再度襲來,木槿搖著自己的舌頭,“絕不能絕不能在犯錯我要找?guī)煾祷厝フ規(guī)煾怠?/br> 引信的心被揪了起來,就像是天空中繞成了一道麻花的云端精靈。 “木槿!”引信要抱起木槿,但木槿卻不接受,她倔強著在地上爬著。 “師傅” 第七十六章 不見 “師傅你不要生氣我知道錯了”木槿的手腳不受控制的在地上抖動著,卻依舊顫巍巍的扣著地,努力的朝前面爬去。 “我?guī)闳ィ鹃?,我?guī)闳?!”引信抱起木槿,木槿在他懷里不自覺的顫抖著,用力的扯了一個大大的笑:“拜托你了” 三道天雷的刑對于木槿來說,都是小事情,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過了懲罰,心里只想著一件事情,能回去找?guī)煾盗藛幔?/br> “你放心,你先休息一會,等到了九神山,我便喊你起來?!?/br> 引信抱著木槿駕云就走,卻被離竺攔住。 “等等,她還有四十九日水牢懲戒,你還不能將她帶走!” 引信的眸子像是要噴出火來,他怒視離竺一眼,臉上的慌張顯現(xiàn),他在腦海中快速的想著法子,突然靈光一現(xiàn),對天帝處道:“三千年前,陛下流落宿礬山被母妃所救,事后說要給宿礬山一個恩典。陛下,引信斗膽請求,用那恩典換木槿四十九日自由?!?/br> 離竺蹙眉看著引信,“你怎能亂許諾,你有問過清麗神君嗎?” 引信胸有成竹的模樣,厭煩的看了離竺一眼,冷哼一聲:“母妃會理解我的。” “陛下!宿礬山多年與世無爭,從未請求過什么,今日引信代表宿礬山請求陛下,還望陛下成全。” 天帝皺著眉勉強點了點頭,又不死心的問了句:“你可決定好了。” 引信笑了笑,似乎對這個恩典一點也不在乎,“陛下仁慈,引信雖不能代替母妃,但我是宿礬山的下一任宿主,這點小事,我還是能決定的?!闭f著,便抱著木槿疾馳而去。 “木槿,你堅持一會,馬上就到九神山了?!?/br> 木槿止不住的顫栗,她的身體好像掉入了一個萬年冰河,周遭都是冷冰的涼意,仿佛正一點點剝離她腦海殘留的意識。努力的定了定心神,喃喃道:“師傅” “你別急,就快到了。”引信的語氣急切又帶著一絲心疼,轉(zhuǎn)而又罵了句:“不就是和初元打了一架嗎,至于動用天雷之刑嘛!” 木槿從無界出來一直呆在魔界,自然不知道雷刑在天界到底是怎么樣的地位。在天界,雷刑是用來懲戒墮仙,是要置于死地的一種刑法,雖算不上頂尖的刑法,但只比推下天淵處好上那么一點點。 九神山下木槿花紅的耀眼,為綠得發(fā)黑的連綿山巒點上一圈鮮艷,可在木槿眼中,這扎眼的紅像極了魔界炎炎燃燒著的巖漿河。 她的腦子極為混亂,十分想回到魔界,可又被九神山牽絆。 或許早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她留在九神山的緣故,已經(jīng)不是為了小鬼那么簡單。 引信飛的極快,九華峰在前面一團云后轉(zhuǎn)了個圈就到了。 云駕在引信的腳底轉(zhuǎn)了個圈隱在九華峰的nongnong仙霧里。引信快步跑著,懷里的木槿看已經(jīng)到了九神山,心里突然爽快了一把。 “九思,我把木槿送回來了!” 可九思屋子木門緊閉,引信喊了幾聲都沒人應(yīng)。 木槿拍了拍引信,示意他把她放下來。 腳接觸到地面的那一刻,木槿就好像是踩在了一團棉花上,叫人站不穩(wěn),又一跌倒,倒不如跪在了地上。 青石板鋪成的路此刻在木槿的膝蓋底下顯得更是堅硬無比,就好像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反過來壓在她的身上。那種鈍痛感叫木槿咬緊了牙關(guān)。 “徒兒回來給師傅磕頭認罪,師傅木槿知錯,木槿不該私自下了九華峰去后山不論什么懲罰木槿都受,只求師傅不要把徒兒趕下九華峰” 木槿顫巍巍的說完,磕了個頭。 “木槿知錯求師傅出來見見我吧” 又磕了一個頭。 木槿抿著嘴里的鮮血,強忍著身上的寒意,磕到第十個的時候,引信看著青石板上的鮮血再也忍不下去了。他扶起木槿,帶著一絲少見的威嚴:“夠了!” “他要是想見你,早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