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槍跟上明禮，回頭喊了聲：“下次下次。”

    下樓的時候，明禮在想，剛才的場合不適合說這種話，那什么場合適合？如果剛剛站在他身邊的不是殷文秀，而是簡意……

    他覺得場合就蠻適合。

    他媽的究竟從什么時候開始有這種念頭的？

    大概是那晚她趴在地上，往他大褲衩里多瞄了一眼的時候？

    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的蛋。

    cao。

    第13章 .一兩紅豆13

    陸天槍絮絮叨叨說著從計薇薇那里打聽到的八卦。

    醫(yī)學(xué)院實驗室最近丟了一**劇毒化學(xué)品，學(xué)校正在查這個事情。明禮和陸天槍去他們宿舍說是詢問案情，計薇薇還以為是實驗室失竊案。

    學(xué)校保衛(wèi)和各班輔導(dǎo)員這幾天都在挨個和班里同學(xué)談話，他們宿舍昨天剛被叫去談話，所以今天對有刑警的到訪也沒有感到特別意外。

    “……這次失竊案搞得人心惶惶，計薇薇說，全校所有學(xué)生都不敢喝宿舍飲水機里的水了，都是買**裝的礦泉水，要一口氣喝完的那種，實在喝不完就**不離手，就怕一不留神被誰給投毒了……”

    “……殷文秀性格有點兒內(nèi)向，不太愛說話，但是在班里人緣還行……追她的男生不少，不過好像還沒有男朋友……計薇薇她們不知道殷文秀和李思錄的關(guān)系，殷文秀平時聊天時也沒有主動提起過李思錄……”

    “……班里沒人知道殷文秀是孤兒……學(xué)習(xí)成績不錯，有獎學(xué)金，節(jié)假日在學(xué)校奶茶店幫忙賺個外快……”陸天槍噼里啪啦說了一堆，“老大，我覺得殷文秀不像是殺人的那種人，你問出什么來？”

    兩人走出學(xué)校大門，吉普車就在停在門口。

    明禮開鎖拉開駕駛門：“我，覺，得……”

    “我錯了，查案不能靠我覺得。”陸天槍跨到副駕上，拿起一**礦泉水擰開，“媽呀，渴死我了。”

    明禮手搭著車門往校門口看了眼，然后彎腰從車座下拿出那本《洛麗塔》撂給陸天槍：“第一，提取一下這本書的中心思想。”

    陸天槍立馬警覺：“老大，你要干嘛？”

    “爸爸去給你買啤酒烤串兒皮皮蝦。”明禮在‘八寶箱’里扒拉出一支筆和便簽紙，默寫了一行編號，撕下來貼在陸天槍腦門上，“第二，查下這個手機的購買記錄。第三，把殷文秀的照片交給技術(shù)組，讓他們對10月16號鴻衛(wèi)酒店以及停車場所有進出口的監(jiān)控進行人像比對。”

    “第四，”明禮手搭著車門直起身，瞧著校門口，“盯著柯南他妹。”

    陸天槍立馬會意：“老大，你故意放她進去的？”

    “讓她拓展一下破案的思路。”明禮摔上車門。

    陸天槍一臉鄙夷：是你想拓展一下花式撩她的思路吧。

    *

    半個小時后，明禮拎著一兜吃的喝的過來。陸天槍一個人靠在車頭上玩手機，應(yīng)該是還沒有等來簡意。

    平時明禮都是拎了東西坐車頂上吃，現(xiàn)在天剛擦黑，校門口進進出出不少學(xué)生，兩個大男人在車頂上擼串兒，要多傻逼就有多傻逼。

    這輛吉普車買了兩年，已被明禮折騰成一堆廢鐵模樣，車身都是泥巴，洗車全靠老天爺。里面也沒愛惜到哪里去，有時出任務(wù)，吃飯撒尿都在車里解決……

    “爸爸回來了。”明禮拉開車門，“兒砸，快來吃食。”

    陸天槍聞著味兒爬進車里，手扒拉著塑料袋：“老大，你能不能在食后面加個兒，我剛差點兒聽成吃|屎。”

    “你要這么想吃|屎，爸爸待會兒就在馬路邊給你鏟一坨回來。”明禮拿了一罐冰鎮(zhèn)啤酒在他腦袋上砸了下，“你喝這個，我喝水，待會兒我開車回去。”

    “謝謝老大。”陸天槍已經(jīng)兩個烤串兒下肚，拉開易拉罐喝了一口啤酒，涼的他打了個哆嗦，“過癮！”

    羊rou串，小龍蝦，皮皮蝦，明禮擺了一排，戴上手套開吃，眼睛卻瞧向校門口。

    “柯南他妹還沒出來。”陸天槍看了眼明禮說。

    “她死里面了？”

    她現(xiàn)在死沒死不知道，但是陸天槍敢肯定，等他們把這些吃的全掃蕩完簡意還不出來，老大能有一千種弄死她的方式。至于怎么弄，要看老大心情。

    “老大，殷文秀的照片已經(jīng)傳給技術(shù)組，他們已經(jīng)開始比對。”陸天槍匯報工作，“那個手機序列號我查過了，李思錄代言了一個手機品牌，宣傳活動時廠家贈送給了李思錄一個手機，上面的序列號就是這個。”

    “什么時候送的？”明禮問。

    “9月20號，老大，李思錄轉(zhuǎn)手把這個手機送給殷文秀了？”

    “9月28號給的，今晚還要去一趟小原火鍋店，跟老板確認下28號李思錄和殷文秀吃飯的情況。”明禮吃掉半盒皮皮蝦，“說說那本書的中心思想。”

    “我沒看，我是直接度娘的。”

    “沒指望你看。”

    “度娘以后，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陸天槍把空了的易拉罐捏扁，戴上手套開始剝小龍蝦，“一句話概括，這本書寫的是一個中年男人愛上未成年繼女的故事，我給你說說里面沖擊眼球的字眼，戀童癖，**，情|色，犯罪，情殺。”

    “老大，你說李思錄不會是個變態(tài)吧？合影里的殷文秀那年正好12歲，和書里那個女孩的年紀一樣大。”陸天槍看了看明禮，猶豫地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會不會李思錄支教的時候誘|jian了殷文秀？所以才一直資助她到現(xiàn)在，以此堵住她的嘴。”

    “你見過一年只給八千塊的封口費？醫(yī)學(xué)院的學(xué)費和住宿費一年也不止這個數(shù)吧。”明禮拽了幾張紙巾擦嘴，“八千塊錢算個屁。”

    這應(yīng)該也是殷文秀內(nèi)心深處的吶喊。

    “什么？李思錄一年只給殷文秀八千？”陸天槍感覺不可思議。

    “來，我問你，你現(xiàn)在存款有八千嗎？”明禮磕出一根煙叼上。

    陸天槍想了想：“再過幾天工資發(fā)下來，加上我卡上的，差不多就夠了。”

    “如果有人一年白給你八千，你要不要？嫌不嫌少？”

    “不嫌不嫌，要要要。老大，你要白給我錢的話，多少我都不嫌少。”

    “一毛老子都嫌多。”

    陸天槍笑笑不說話了，他心里清楚，其實明禮光是請他吃飯抽煙的錢一年怕都不止八千這個數(shù)。

    等把所有東西都掃蕩完時，陸天槍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每次和明禮出去吃飯，掏錢的都是他，好像不僅僅是吃飯，也不僅僅是陸天槍自己，隊里其他人也一樣。反正只要是用著錢的地方，都是明禮拿錢，像是約定俗成天經(jīng)地義的一件事。

    陸天槍突然就過意不去了，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明禮工資是比他們都高，但要真算一算，總感覺一年下來，他的花銷要遠遠超過工資。

    “老大，等發(fā)工資了我請你吃飯。”陸天槍有些不好意思。

    “你把這些垃圾都清了就算是孝敬爸爸了。”明禮洗撲克牌一樣翻著《洛麗塔》，新舊程度來看，要比《百年孤獨》和《瓦爾登湖》陳舊些，像是曾被翻閱過，2005年12月第一版。

    陸天槍麻溜收拾著垃圾，隨口說：“李思錄把他和殷文秀的合影夾在這本書總是有意義的吧？要不然為什么不收在相冊里或者夾在隨便其他書里？”

    明禮合上書，腿伸到擋風玻璃上：“沒準還就是他隨手夾在這本書里的。”

    “那也太湊巧了吧。”陸天槍拎著一塑料袋的垃圾下車，丟進路口的垃圾箱里，回來的時候往校門口望了望，依舊沒看見簡意的影子。

    他拉開副駕門時，發(fā)現(xiàn)自己老大靠在椅背上，正對著校門口滄桑臉吐煙圈。

    “老大，”陸天槍坐上副駕關(guān)門，“你要想談戀愛就別穿這么糙。”

    “糙你個頭，老子一條內(nèi)褲兩千八。”

    陸天槍瞪眼：“……好吊。”

    明禮解皮帶：“要不要脫給你看？”

    他三兩下就解開皮帶，正拽著褲腰給陸天槍看。

    “柯南他妹！”陸天槍突然推開車門，恐怕簡意看不見他，他還迅疾開了車內(nèi)頂燈。

    車內(nèi)驟亮。

    簡意走過來，又停下。

    “我cao？”明禮想解下皮帶把陸天槍抽成腦癱。

    “你快過來啊，我們等了你好久。”陸天槍扯著嗓子歡快地叫。

    兒砸就是用來專門坑爸爸的。

    簡意停在原地沒動，別開了臉。

    明禮咬著半截煙，坦然地扣好皮帶，收回蹬在擋風玻璃上的兩條逆天長腿，再調(diào)整了下坐姿：“去把她拷過來。”

    “啊？不用吧？真拷？”陸天槍一條腿踩在地上，扭頭問，“中間有點嗎？”

    明禮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瞎幾把點。”

    “那就是不用真拷。”陸天槍蹦跶下車招呼簡意。

    中間沒有點，就不是真拷。

    簡意雖然不情愿，但還是跟著陸天槍過來。

    明禮叼著煙睨她：“上來，送你回家。”

    簡意不看他：“不用，我自己打車回。”

    明禮聞言，在‘八寶箱’里扒拉出一個計價器，往擋風玻璃前重重一擱：“我晚上出來也拉黑活。”

    簡意：……

    陸天槍：老大真不要臉。

    陸天槍呵呵笑著拉開后車門，做了個請的姿勢：“老大的車絕對比出租車穩(wěn)，關(guān)鍵是還便宜。”

    下午在校門口碰見時，就知道他不會這么輕易放過自己。簡意抿唇上車坐在后座，摘下書包放在腿上，陸天槍隨即坐在副駕關(guān)上門。

    明禮啟動引擎，瞄了眼內(nèi)視鏡：“你和殷文秀在拜把子？得燒了有三炷香吧，還是金箍棒的那種高香。”

    簡意蹙眉一臉的疑惑，抬眼去看他，兩人目光在內(nèi)視鏡內(nèi)輕輕一觸，她慌忙瞥開。

    明禮咬肌鼓了下。

    陸天槍幫忙翻譯：“老大意思是說，你去找殷文秀，怎么用了這么長時間？你們都聊什么了？有沒有什么破案的線索？”

    “沒聊什么。”簡意頓了下，指肚在書包帶上摩挲著，“可以交換情報嗎？”

    明禮從鼻子里哼了聲。

    簡意又說：“你們警方不允許公開的，我絕不會對外透露。我是個娛記，只負責八卦，不關(guān)心你們破案的進度和細節(jié)。”

    “你先說說你是怎么找到殷文秀的。”明禮不緊不慢道。

    身為公眾人物，和李思錄有著千絲萬縷關(guān)系的人多到不能再多，明禮如果不是碰巧翻到那張合影，至少今天是不會找到殷文秀這里來，但是簡意卻比他還來得早，這就是個問題了。

    簡意沒有隱瞞：“李思錄車上的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