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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遠水謠在線閱讀 - 第32節

第32節

    “郎君來了!”早有一位二十出頭的農婦在院門口候著,遠遠見到宋修遠,便熱情地招呼開了。

    待四人走近后,這位農婦方才看宋修遠身后的還藏了一個美貌的年輕娘子。見穆清神情嬌羞,農婦當即便明白了,笑道:“兩年不見,沒想到郎君竟已娶妻了!小夫人好生漂亮!郎君真真好福氣!”

    穆清朝那農婦笑了笑,大方應了。

    從青衿手中接過行李,農婦見穆清衣著干凈素雅,雖為新婦,但舉止間毫不怯場,再比對著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衫與用木簪盤起的單髻,紅著臉道:“外頭的貴人到底不一樣。鄉下人粗鄙,小夫人見笑了。”

    實則穆清今日為了進山方便,已換上了檀色便服。穆清面上仍留著登山時的酡紅,加之身上的窄袖袍服,一時竟顯出一股颯爽之氣來。

    “一時忘了,我姓沈名梨,夫家姓李,小夫人喚我一聲李嫂便好。”

    沈梨打小便有一個古怪毛病,見了皮相生得出眾的人便走不動路。幼時便是偶然見了裕陽大長公主一面,驚嘆大長公主的容貌氣度,這才粘著大長公主身邊的蘇嬤嬤不肯走了。蘇嬤嬤不忍她一個小女娃獨自飄零世間,便留在了身邊。

    此番見穆清姿色傾城又平易隨和,沈梨登時又粘上了穆清,不停地噓長問短。

    縱使先前已支會了穆清,告訴她裕陽大長公主居于此處掩了身份,但宋修遠到底怕沈梨性子直率,言語間唐突了穆清,便逮著一個時機,插嘴問道:“祖母可安好?”

    沈梨這時才將注意從穆清身上挪開,笑應道:“還是老規矩,老夫人今日晨便去了后頭的林子里,看這天色,估摸著不久便回來了。”

    宋修遠聞言頷首,復又與沈梨寒暄起來。

    穆清聽著二人你來我往,心底暗生疑竇。

    待沈梨將二人領入廂房后,又帶著青衿離去后,穆清方問道:“后頭林子里可是住了什么人?”

    “祖父身死后隨先帝葬在安陵外,祖母便替祖父在此處置了一座衣冠冢。”宋修遠替穆清倒了杯涼水,“每年的二月十一,祖母總會去陪著祖父。”

    穆清知曉宋修遠的祖父二十三年前戰死雁門沙場,自那以后,裕陽大長公主便求陛下收回輔國大長公主的冊封,無心輔政,歸隱山林。

    裕陽大長公主那樣雷厲風行的一個人,心底亦有躲不開去的私情,棄置偌大的鎮威侯府與新帝朝政不顧,想來亦是愛極了宋老侯爺。

    所幸這話是對著宋修遠問出口的,若是一會兒傻傻地當著裕陽大長公主的面提及,不知裕陽大長公主聽了又會怎樣傷情!

    放下手中的杯盞,穆清被壓在心底好幾日的不安又涌了上來,神情懨懨道:“我還有許多不懂之處,若是出口傷了祖母,如何是好?快同我說說,還有哪些話是不能當著祖母的面提的?”

    “問那傻小子作甚?丫頭你何不直接來問我?”宋修遠尚未開口,便有一道暗含威儀的嗓音傳來,略顯滄桑,卻中氣十足。

    !!!

    意識到來人是誰后,穆清心頭一窒,全身上下都不太好。方才廂房的門并未闔上,不知裕陽大長公主何時起竟站在了屋外。

    “祖母。”宋修遠躬身行禮。

    “穆清見過祖母,祖母萬福。”穆清亦迅速地回身,屈膝行禮。

    裕陽大長公主走入廂房,朝宋修遠淡淡地瞟了一眼后便不在搭理他,轉而頗有興味地看著穆清:“想要傷了我,你這小丫頭的道行恐怕還淺了些。”

    穆清不辨裕陽大長公主言語中的態度,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默默不言。

    “此處又非京畿,不必拘禮了。”裕陽大長公主看著守禮刻板的宋修遠,又看看一時拘謹的穆清,忽而覺得無趣,對著穆清嘆道,“年紀大了,眼神便不如從前了。屋里頭暗,你走出來些,讓我瞧瞧你。”

    穆清依言向前行去,緩緩抬首,迎著裕陽大長公主的目光望了回去。

    裕陽大長公主的目光清亮而平和,那里盛著數十年歲月積淀而得的氣韻,卻毫無尋常老者的混沌憂郁,反而飽含幼童般的澄明清澈。

    穆清受著大長公主的打量,心底不禁驚嘆,究竟怎樣的人才能生就這樣的一雙眼!

    ☆、結廬

    “難為你這丫頭還能替我這個老婆子著想,比阿遠這呆小子有心。”裕陽大長公主收回目光,徐徐道。

    穆清聞言腆著臉笑了,一時竟有些語塞。

    裕陽大長公主這時又將眸光放到宋修遠臉上,問道:“面上的疤何處來的?”

    “去歲六月,忻州戰事起,孫兒面上的傷那時留下的。現已好全,祖母不必擔心。”

    “唔,你哪只眼瞧見我擔心了?”大長公主輕聲戲謔道,“若連這一點點小傷都需掛心,我恐怕早被你祖父父親折騰出心病來。”

    站在一側的穆清聽著大長公主口中蹦出來的話,初時有些驚詫:若戰場上那刀子再歪一寸,此時宋修遠面上的便不僅僅只是一道疤了,恐怕連右眼都要被生生剜去。彼時她與宋修遠雖僅有成親日的一面之緣,她卻還是不僅為他面上的疤心驚。裕陽大長公主可是宋修遠的嫡親祖母吶...

    但細細咀嚼,似又從這短短一句話中品出了些味道。

    穆清抬首,不期然撞上大長公主又向她投來的眸光。

    裕陽大長公主看著穆清若有所思的神情,知曉自己的敲打生了作用,笑道:“丫頭被我的話嚇到了?但身為宋氏媳婦,你要明白,這些皆是避無可避之事,日日在府中驚心于邊境戰事毫無用處。與其如此,不若做些旁的實事。”

    穆清恍然,對裕陽大長公主恭恭敬敬道:“穆清謹遵祖母教誨。”

    宋修遠摸了摸鼻梁骨,似覺得這個話頭有些莫名,看了眼穆清,見穆清神色復雜,開口道:“時辰不早了,孫兒送祖母去膳房。”

    裕陽大長公主復又轉動清明的眸子,將兩人面上各自的神色盡收眼底,不咸不淡道:“今兒沒甚胃口,正巧我有些乏了,便先去歇著了。你們倆不必顧忌我這個老太婆,自個兒玩去吧。”

    語罷,裕陽大長公主抬眸又掃過穆清,這才轉身出去了。

    從前穆清只覺得陸離的言行舉止太過跳脫,這時兩相比較,方覺在裕陽大長公主面前,陸離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若非身邊還杵著個宋修遠口口聲聲地喚著祖母,她無論如何都難以相信這位精神矍鑠、不拘禮節的小老太便是昔日的輔國大長公主。

    若說她身上唯一讓穆清信服的,大抵只有那對澄澈的眸子了,一眼望過來,仿若能直逼心底。

    穆清怔怔回頭,看向宋修遠的右臂,想起他對傷口毫不在意的模樣,問道:“阿遠是否嫌棄我太過關注你的箭傷了?”

    剛問出口,穆清又覺得這話說得好生奇怪,復又換了個問法:“阿遠臂上的傷可好全了?”

    話音方落,卻覺得更不對勁。

    經裕陽大長公主方才的敲打,她的確覺得自己對宋修遠的箭傷過于緊張了些。可她又覺得,裕陽大長公主真正想警醒她的,并不在此處。

    宋修遠笑了:“昨夜夫人還瞧過的,道已快好了,怎這么快便忘了?”

    穆清抬首嗔了宋修遠一眼,不再言語。

    她知曉裕陽大長公主與她之間隔著的不僅是近五十年的歲月,更有宋修遠這個寶貝大孫子。裕陽大長公主方才對她說的所有話,實則皆是在替宋修遠綢繆,男兒志在家國,裕陽大長公主應是警醒她這位頂著艷名嫁入鎮威侯府的鄰國公主莫要擾了宋修遠的公事。

    但是裕陽大長公主眼眸中的平和太像青徽子,讓她真真正正相信她已脫身于俗世煩擾。既如此,撇開朝廷政治的波譎云詭,她與裕陽大長公主亦不過是尋常的祖婆婆與孫媳婦。

    只是這位祖婆婆段位太高,縱然穆清期望能得宋修遠祖母的喜愛,但她自知難以在裕陽大長公主面前耍小心機以騙得她對自己的信服。

    罷,順其自然吧。

    宋修遠像是悉數知曉她心中所想,開口道:“祖母適才的提點之意我亦聽出來了。只是祖母性強,向來不喜阿諛諂媚之人。夫人不必憂心,從前如何,在此處亦如何便好。”

    話雖如此,但宋修遠心底終究藏著一丟丟的自豪與歡喜,穆清人前人后顯露出來的模樣大相徑庭,她私底下的性子,祖母定然也是喜歡的。

    裕陽大長公主走出廂房沒幾步,想起房里的二人,尤其是宋修遠時時提防她為難穆清時的拘謹模樣,竟捂嘴笑了。真是像極了他祖父。

    只是笑著笑著,裕陽大長公主突然想到自己已近古稀的年紀,著實不便再笑得同朵花兒一般,遂放下了手。

    將笑靨與花兒作比的風雅事,還是留給年輕人好些,省得老頭子見到了又道她為老不尊。

    可她仍控制不了往上翹的嘴角。

    迎面而來的沈梨見裕陽大長公主面上的細紋里都氤氳著慈愛笑意,也跟著笑道:“老夫人見過郎君了?郎君帶了小夫人回來。那小夫人天姿國色,眉心點的花鈿真真好看。性子亦好。老夫人得此孫婦,郎君有婦如此,當真好福氣。”

    聞言,裕陽大長公主恢復了神色,因知曉沈梨的古怪毛病,便指著沈梨的鼻頭道:“同你說過多少次,看人莫只看皮相,殊不見最毒在人心。”

    沈梨縮縮脖子應了,側身扶著老人回屋,還是禁不住心底對漂亮事物的好奇,問道:“夫人您亦是外頭來的,可知曉小夫人的花鈿是個什么方子?”

    裕陽大長公主笑道:“什么方子?人那是從母胎里帶出來的,你便是尋盡天下所有的朱砂,都點不出來那樣好看的花鈿。”

    這些年裕陽大長公主雖遠離京中俗世,但身邊到底留了幾個心腹。這幾個暗衛謹遵其令,暗地里替她遞了不少京城里的消息。她這般做的原因無他,不過是身為皇庭公主對母國的最后一點責任與關切。若非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她絕不會再出山。

    結廬隱世的生活很好,天下的榮華富貴她盡消受過,朝堂的翻云覆雨她皆體味過,夏蜀的靈山秀水她亦賞玩過,可那些都是年輕時的舊事了。而今她只愿久居于歸云山間,安心當一個鄉間小老太。

    這天下,終究是要交付于年輕人的。

    沈梨細細咀嚼著大長公主的話,忽而驚奇道:“我先前還道夫人您在這兒住了這么多年,不曾見過小夫人吶。原來竟是舊識,連小夫人面上的胎印都知曉得一清二楚。”

    裕陽大長公主思慮良久,笑了:“是啊,的確是舊識。”

    四年前她出山回鎮威侯府替兒子兒媳料理后事時,知曉了明安帝的和親旨意,亦聽了不少關于蜀國瑯王府郡主的傳聞。十余年不見,當初仍需她扶植保護的小皇侄竟已開始算計起她的孫兒了。

    彼時宋修遠初初弱冠,又逢父母俱歿,但并未沉溺傷痛之中,轉而迅速地接管了鎮威侯府的一切事務。出熱孝后,又極快地遠赴戰場。她瞧得出來,她的這位孫兒已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頗具他祖父當年的風范。有些時候,比之祖輩,宋修遠甚至更穩健些。是以她將府內后院的瑣事交托與海棠后,不及宋修遠班師回朝,便安心地回了歸云山。

    思及此,大長公主復又嘆道:“宋家的小子都出息著呢。”

    她尚未自負到覺得自己的孫兒能斗得過帝王心術,但宋修遠想在明安帝的算計下保全鎮威侯府,應不成問題。

    沈梨聽裕陽大長公主這話前言不搭后語,心道老太太定是乏了,回房后迅速伺候著老太太睡下了。待向青衿交待了一應雜物后,便回了村子。

    ***************

    入夜,縱然行了整整一個白日的山路,穆清仍不覺得困乏,坐于院中望著山谷上的星星,眸色清亮。

    山間的燈火不若京城那般明亮如晝,是以此間星空,更顯浩瀚無窮。

    宋修遠從廚房端了盅驅寒的溫酒,還未走近廂房,便見穆清坐在廊下抬首靜靜望著夜空。

    忽而便想起從陽陵回京的那夜,他頭腦發熱地夜爬城墻,回到侯府東苑的時候,穆清亦是這般獨自一人靜靜地坐于廊下。

    那個時候他大概如何也想不到,不過是四個月的光景,他與穆清便歷了這么多事,所幸她一直安心待在他身邊。

    這時一陣清風拂面而過,帶來遠處村子里的狗吠與農婦罵兒聲。

    晚風習來,歲月靜好。

    宋修遠腦中倏地便冒出了這八個字。頭一次,他覺得祖母挑地方的眼力委實毒辣,祖母的結廬日子過得委實愜意暢快。

    朝著穆清快步走去,不及穆清從星夜中收回目光,宋修遠一手握著酒盅,一手攬過穆清的腰,輕輕一躍,便帶著穆清坐上了屋頂。

    “此處的視野更開闊,夫人不若在此處賞景。”

    穆清放開緊緊摟著宋修遠脖頸的雙手,仰頭望去,戲謔道:“果真離繁星更近了些。”

    到底是坐在屋檐上,穆清雙手乖乖地搭在膝上,一動不動地仰頭望著夜空。許是離繁星更近了,方才心底那股渺小之感更強烈了些。

    與浩瀚星空、無窮宇宙相比,她小小的rou身又算得上什么呢?既如此,她先前的煩惱思慮又算什么呢?

    真假郡主也好,姊妹易嫁也罷,及至他人風評,皆不過是過眼云煙。

    與這些相比,真正重要的,是人心。

    是她與杜衡的兄妹之情,是她與宋修遠的......男女之情。

    宋修遠將手中的酒盅遞給穆清,道:“歸云山雖在南邊,但夜里仍有些寒涼。這是李嫂特意在廚房備下的溫酒,喝了驅驅寒。”

    穆清將雙手垂在身側,只側過腦袋,微微仰頭就著宋修遠的手便喝下了溫酒。

    宋修遠知她酒量淺薄,不敢讓她貪杯,見她眸中已有微微混沌,即刻便縮回手,仰頭將余下的溫酒悉數灌入喉中。

    唔......比預料中的更烈些。

    宋修遠微微皺眉,側身去看穆清的神色,還未有所動作,卻是肩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