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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大寧家在線閱讀 - 第61節

第61節

    ☆、第一百零九章 慘痛回憶

    粗重的呼吸聲。

    是從胸腔中發出的“呼哧呼哧”的響動,像是風吹動枯葉的聲音一般。

    “你們到那邊看看,其余的人跟我來。”外面有人指揮道。接著又有許多腳步聲傳來,看樣子,對方不下一小隊人。

    藏在暗處的人悄悄掩住了自己的口鼻,防止粗重的呼吸聲溢出,教人察覺了去。

    “首領,這邊沒有!”

    “首領,這邊也沒有!”

    對方的首領顯然耐心有限,“繼續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眾人又散了出去,繼續在周遭查看。

    那人一動不敢動,唯恐暴露了行蹤,卻不料那首領竟像是察覺一般,轉頭往他藏身之處看去。目光犀利,直擊人心。

    首領緩緩站起,撥開了樹叢,“原來,你在這里。”

    ——

    趙安謨從睡夢中驚醒。

    看了看周遭的環境,才釋然的松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咳咳”胸腔中痛意不減,像是又回到當初那般。

    “爺,您醒了?”一個消瘦的人走了進來,手里還捧著一個托盤。

    趙安謨隨手拿過榻邊的罩衣,草草裹了自己,下了榻。

    “嗯。”趙安謨在桌邊坐下,消瘦的人立刻將手中的托盤放下,“屬下熬了些粥,爺先湊合著用些,回頭在想辦法給爺打些野味來。”

    自趙安謨從大理寺的牢中逃出已逾數月,期間一直在郊外深山的茅屋中度日。饑一頓飽一頓,活像是逃難而來,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樣子。

    “外面,怎么樣了?”趙安謨聲音低沉,邊說邊喘。消瘦的人一怔,看他面色潮紅,像是得了傷寒一般。

    趙安謨的身子早在大理寺中,被各種刑罰給弄壞了,現在無非就是拖著這副殘破的軀殼,勉強活著罷了。

    “圣上已下令四處通緝您,現在京城滿處都貼滿了您的畫像。城門安排不少人盤查,能混進城的希望實屬渺茫。”

    趙安謨嘆了口氣,從他僥幸逃出大牢,身后就總是跟著追他的人。“總會追來的。”趙安謨三下兩下喝完了面前的粥。說是粥,不若用“米湯”來形容。米是米,湯是湯,涇渭分明,清可見底。

    消瘦的人也十分無奈,“爺,咱們……”

    趙安謨擺擺手,“你先回去罷,這里暫時不要來了。”

    ——

    寧善伸了個懶腰,大中午的太陽曬在身上暖洋洋的,直教人犯困。

    街上人來人往,寧福跟在寧善身后,時不時的就要揉揉腰。

    寧善發現了這個小動作,不禁笑道,“怎么,昨晚……”

    寧福忙低著頭,咬牙道,“爺,您以前這樣,小的可什么都沒說過!”

    “哎呀,伴當大了不由主子了。怎么,要不要我好好備一份嫁妝,吹吹打打的把你送過去?”

    寧福冷哼了一聲,“那也該是他帶嫁妝才是!”

    寧善像是才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哎呀呀,原來我們家大福才是神勇的那一個!”

    寧福剛想挺直腰桿,逞一逞威風,誰知寧善一巴掌扇在了后腰上,痛處立馬火辣辣的,逞威風變成了“齜牙咧嘴”。

    “你什么德性我還不知道?跟我裝!”寧福立刻偃旗息鼓,縮了腦袋。

    “你說咱們怎么就栽在他們倆手里了呢?不應該啊?”寧善揪著一縷頭發,苦苦思索。

    主仆倆還未到“群賢畢至”,剛經過一條花柳巷,就被里面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吸引了去。

    “大爺,我們這兒新來了花娘,您進來給驗驗貨?”

    這是花樓里常用來攬客的言語。擱在以前,寧善保管就欣然答應,進去“驗貨”去了。現在的他再聽見這一句,不僅恍若未聞,還會加緊了步伐,像是避之唯恐不及似的。

    寧福還在門口望著上面的花娘流口水,轉頭看主子都竄出去老遠了,這才回過神來,“六爺!您等等我!”

    “爺,您跑什么呀?”忍著身上的疼,寧福才追上了寧善。

    只見花柳巷被遠遠拋在身后,寧善才罵罵咧咧的停住了腳步,“媽的,差點兒就……”寧福沒聽清后面的話,滿臉疑惑。

    “爺,您以前不是最愛來這種地方嗎,您怎么現在跑的比兔子還快?”

    寧善狠狠啐了一口,“呸,誰也別跟我提花樓!”

    這事還得從傅京第一次上花樓找寧善,并綁他去傅府時候說起。

    彼時二人還沒有現在這么好的關系。寧善極不待見傅京,處心積慮的想要惡心惡心傅京,讓他徹底打消對自己的想法。想起剛開始傅京對花樓的厭惡,寧善就干脆日日往那花樓里跑。一待就是一整日。

    傅京聽說了,二話不說就帶著傅甲去捉人。

    寧善也不是善茬兒,盡管心里怕得要死,面上仍舊一副“爺就是來狎妓的要殺要剮隨你”的無畏樣子。傅京一怒之下先是狠狠的“打”了他一頓。此“打”非彼“打”,旁人生氣動怒,拳拳都是往人臉上招呼,怎么解氣怎么打。而傅京則是抱起寧善,放在腿上打屁股。

    寧善怎么說也是錚錚男兒,自小到大,除了老太爺那個暴脾氣對他行過家法,再有就是西席先生用小棍兒打過手心兒,還有誰敢這么對寧家的六爺。

    有,傅京就算是一個。

    下狠手,他舍不得,但不打又實在難消怒氣。干脆挑了個rou多不易受傷,還不會留疤的地方打。聽著清脆的巴掌聲,寧善殺豬般的大叫,傅京心中的怒意才算是消了大半。

    花娘們在外面聽得面面相覷。乖乖,聽這動靜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呀!

    打完,幫他整理好衣衫,傅京單手扛著寧善就往傅府走。寧善覺得丟盡了臉面,羞于見人。干脆把頭埋在傅京的身上,任由他帶著自己回了傅府。

    回去,又是一番折騰。

    寧善打了個冷戰,想起傅京說的,“以后再讓我看見你往花樓走一步,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你。”

    打不可怕,這么大人了,還被人抱著打屁股就丟臉了。打完了還得折騰一番,更是消受不起。罷了,不去就不去。

    寧善毫不留戀身后嬌滴滴的聲音,帶著寧福就往“群賢畢至”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剛才去上課,老師突然開始點名~同寢室室友沒來,我幫她答了到,結果下一個就是我的名字……

    嚇得我至今面無人色~

    小心臟跳的有點快~

    ☆、第一百一十章 和香樓記 上

    金掌柜正指揮著伙計將外面的東西搬到鋪子后頭去,寧善慢慢踱過來,“金掌柜,忙著呢?”

    見是東家過來,原本嚴肅刻板的金掌柜換了一副面孔。那是另一張截然不同的臉,帶著笑意,線條柔和,而不再是將唇抿成一道冷峻的模樣。

    “六爺來了!”金掌柜招了招手,將手里的紙筆交給了旁人,帶著寧善往鋪子里走。

    鋪子門口放了不少破舊的細麻布和麥草等不值錢的玩意兒,寧善蹲下去翻了翻,“這些是干什么?”

    金掌柜臉上訕訕的,“這幾日金林琢磨著要嘗試一些別的造紙工藝,問小的要了這些東西。小的以為值不了幾個錢,就做主給運過來了。”

    寧善摸著下巴想了許久。

    雖說現在有專門造紙的手藝,但用的全是些貴重的材料。京城中的紙價也一直居高不下,一度讀書識字成了有錢人家的象征。若是能用省錢的法子制出便宜的紙張,那豈不是給那些寒門士子節省下一筆不菲的銀兩?

    思及此,寧善頗有些興奮。

    “嗯,此法可行。你只管叫金林好生鉆研,若是制出來了,重重有賞!”金掌柜一喜,“小的代金林多謝六爺!”

    寧善擺擺手,“先別高興的太早,若是一個月后沒看到進展,我可是要問責的。”

    金掌柜忙作了一揖,“是。”

    ——

    主仆正坐在“群賢畢至”看帶著圖畫的話本,外面不知何時起了sao亂,鬧哄哄的,讓寧善不由皺緊了眉頭。

    “去看看,怎么回事。”寧福應了聲,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爺,咱們剛剛過來的那條花柳巷子里有家花樓死了人,京兆尹的人都過去了還帶著仵作,聽說死的是個大人物呢!”

    寧善搖搖頭,“讓店中那些伙計都安生呆在店中,別去跟前兒湊熱鬧。”

    寧福忙不迭出去了。

    吩咐著不讓伙計們往外亂跑,寧福還是抽冷子聽到了那么一兩句的消息。回來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跟寧善順嘴提了幾句。

    “想不到竟然是沈學士家的大公子在花樓里尋歡,不成想得了馬上風死了。嘖嘖嘖,素來聽聞沈學士治家嚴謹,家中的公子小姐都是芝蘭玉樹的,怎么會出了大公子這么個丑事。”

    寧善翻了一頁,“我猜,沈學士定然是咬著花樓不放了。”

    寧福睜大了眼睛,“爺真是料事如神!剛剛還聽說沈學士非認定是花樓里的花娘給大公子用了那種臟藥,才會讓大公子死于非命。估摸著這會兒,正纏著京兆尹大人哭訴‘冤屈’呢!”

    “哼,不過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寧福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眼見著人都往花柳巷子去了,鋪子中也沒有什么生意,干脆就辭別了金掌柜,往寧府去。

    花柳巷子距寧府只隔兩條街的腳程,寧善穿過人群到達寧府時,就見寧慶正蹺著腳往花柳巷子這邊瞧。

    “喲!慶哥兒也是個喜歡瞧熱鬧的人呀!”寧善“唰”打開折扇,笑得無比開懷。

    寧慶作了一揖,“六爺莫取笑小的,不過是見那邊動靜大了些,看看罷了。”

    寧善指了指那邊,“沈學士家大公子死在花樓里了,沒什么好看的。”

    “六爺可用了飯?二爺那邊才擺了飯。”言外之意,既然回來了就去我家二爺那邊坐坐吧。

    寧善點點頭,“也好,順帶著去看看德十。”

    翩翩將菜一一擺好,正要招呼寧儉入座,就聽見外頭有丫頭來報。

    “六爺往這邊來了。”寧儉正往香爐里添銀炭,想要煨一煨火,教香氣趕緊發散出來,乍一聽寧善回來,手里的銀炭“砰”的落進了香爐里。

    翩翩被響聲駭了一跳,“二爺?”

    寧儉擺擺手,“手抖了一下。快將人請進來。”前頭的話是對翩翩說的,后頭那句話卻是對傳話的丫頭說的。

    “這小子每次回來,我都得折點兒東西。都是出了府的人了,還老惦記著家里的東西!”寧儉嘟囔了一聲,翩翩雖聽不分明,也是聽了個大概,不由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