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寧香在寧祥處回了話,便回到英喬住的屋子外走廊上,坐著守門。 有兩個小丫頭斗著膽子上前,“香兒jiejie,這屋子里住進去的姑娘是誰家的呀?” “主子們的事,打聽這些作甚!還不快好好洗你們的衣裳去,小心讓竇大娘知道了,仔細你們身上的皮!”寧香打發走那兩個多嘴多舌的丫頭,望著走廊上掛著的雀子發呆。 她自小生在寧府,兩年前又被遣到莊子上。一年到頭見不到幾次主子不說,月錢都比不得府里的一等丫頭,身上的衣裳還是去年舊的。 這次難得見一次正經主子,說什么她都要把握好機會,爭取隨著四爺回府里去! 打定主意,寧香想著屋里安歇的王家姑娘?;蛟S,這會是個契機。 —— 別莊住進了不知身份的客人,耳目遍布各處的寧儉自是收到了消息。 “兩男一女,沒能打探出身份?”寧儉放下手中的狼毫,“讓人時刻注意著就好,先下去罷?!?/br> 來人躬身退下。 “二奶奶萬福。”門口的寧慶作了個揖,順道提醒著屋內的寧儉。 翩翩挎著一個小籃,上面用一塊布巾蒙著。寧慶掀開門簾。 “做了什么?大熱天的,仔細熱氣打了頭,回頭再中了暑?!睂巸€起身去迎,順手將翩翩的小籃接過。 翩翩笑道,“哪里就那么嬌氣。我心道天熱了,專門熬了冰糖綠豆粥,又讓人專門放去了冰鎮著,吃著爽快。昨日新得了一些漬梅子,我讓丫頭放在井水里浸著,今兒正好佐著這粥一起,最是解暑。” 寧儉看到小籃中正是一盅綠豆粥,還有一方小盤上整整齊齊碼著漬梅子。 “你總是周到的?!睋崃藫狒骠娑叺纳l,寧儉招呼著翩翩一起坐下來用些。 二人取了碗,頭碰頭的吃粥。 “府里頭又該做今年的夏衫。繡坊已經請了繡娘今日下午來給各個院子的主子量身,若是二爺還要出去,要不就我量了,回頭報給繡坊去?!濒骠鎲柕?。 寧儉點點頭,“過一會子會有幾個鋪子的管事來商議事情,若是不急,等我回來再量也是行的?!?/br> “前些日子何姨娘的娘家舅舅來府上,言說今年干旱,地里怕是收成不佳,想讓二爺您幫著問問,看看能否讓寧家商行的糧店收去,好多使些銀錢。” “這事你只管讓糧店管事家的去傳個話,具體的,就讓糧店管事去做就好。” 翩翩俱是應了。 二人只要見了面,說的就盡是府里的瑣事。寧儉想,多讓她cao心cao心府上的事,她心中喪子的悲痛也能稍稍減輕些。 “看你這幾日忙的很,吃完了就趕緊回房,讓丫頭好生捏捏肩捶捶腿,別太累著了。” 翩翩笑著應了。 剛剛收了碗,寧慶便挑簾進來,“爺,管事們到了,現在可是要他們進來?” 翩翩忙道,“二爺若是事忙,我自己就能回去,不必專門送我?!?/br> “罷了,讓寧慶送你回去。你自己走我不放心?!?/br>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祝好夢~ ☆、第一百章 行事 自打“名劍莊”撤出寧家別莊后,別莊多半就是邀客小住或是避人眼目之類的用途。讓英衛在別莊住下,也不過是寧謙考量到英衛的身份特殊,還是避忌些為好。 但因著英喬的緣故,已有人見過英衛、巫奇二人。思及此,寧謙還是吩咐了寧祥悄悄去打點了黃鐘,讓他只管一路護送女犯去軍營,至于英喬,就當作不知道罷。 黃鐘捏了捏手里的錢袋,趁著周副手不注意間,便悄沒聲兒的攏進了自己的袖間。 “嗐,大人吩咐的,小的自是要遵從。大人只管放心,小的一定只字不提。只當那名女犯死在了半途中?!睂幭榕牧伺狞S鐘,語氣中滿是感激之意,“我家大人一直說黃都尉是個識大體的,今日所見,才知所言非虛。黃都尉,就此別過,一路順風。” 黃鐘抱了抱拳,“承小哥兒吉言,就此別過。” 眼見著黃鐘帶人走遠,寧祥拍了拍手上的微黃色粉末,“就此別過。若是有緣,那就下輩子再見罷。”等到黃鐘自軍營回來,不知為何全身皮膚開始潰爛流膿,惡臭陣陣。開始只道是沾染了邪毒,起了惡瘡罷了。延醫問藥多時,遲遲不見好轉,最后竟因此一命嗚呼,此乃后話不提。 常言道:“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咱們再說一說寧謙這邊。 話說自打趙安諾與寧謙訂下婚約,公主府便開始興建。公主府選址是在城東,那處是欽天監選出來的風水寶地,距寧府也不過是半盞茶的腳程。之前原本是晉王趙安錫開衙立府之地,如今趙安錫被褫奪了封號,遠遁突厥,工部便將舊時的王府徹底翻新,改建成了公主府。 寧謙自別莊回寧府,便見著了早早等著的工部侍郎姚郊,他身后還跟著此次一同主持修建公主府的主事。 “姚侍郎?倒是許久未見。”話說這個姚郊,也算得上是寧謙一派的人。姚郊是前年圣上開恩科時選中的甲等第二十一名,那年正好是寧謙做主考官。論理,寧謙也算得上是姚郊的房師。鹿鳴宴上,姚郊還專門向寧謙自薦,沒多久,圣上便選了姚郊入值工部,授侍郎,從二品的官職。 “學生自入了工部,頭一件差事便是房師的新府建造,自是日日夜夜也不敢怠慢。今日前來拜訪房師,也是有些事想要稟于房師知曉?!币家恢睂幹t十分恭敬,只那份“知遇之恩”便足夠他對寧謙畢恭畢敬。 有丫頭此時端來了茶水,姚郊適時閉口,只是姚郊身后的主事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 “出去罷,讓人守好門,若是有事,你只管去回了就是。”寧謙見姚郊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將寧祥支了出去。 姚郊此時才斗著膽子將自己看見的事悉數講了,再加上主事的證詞,倒教寧謙心頭一跳。 原來,公主府在以前是晉王趙安錫的府衙,晉王叛逃出京時,京兆尹搜過,羽林軍也抄了個底朝天,卻想不到,工部在翻檢前院藏經閣的時候,在閣樓上發現了暗格,里面竟放置著只有圣上殯天時才會啟出的“傳位詔書”。 據姚郊所言,那傳位詔書上赫然填寫了趙安錫的名字,看不出絲毫偽造的痕跡,若是那詔書不假,怕是圣上早就屬意晉王來繼承大統,只是沒想到晉王竟按捺不住,想要提早登基,終是被趙安諾和寧謙捅破了。 寧謙皺眉。圣上親手所書詔書內容,按理在褫奪晉王爵位之時,就該一并收回傳位詔書。為何羽林軍并未檢抄到傳位詔書? 難不成是圣上當時一時情急,將傳位詔書遺忘了?指節一下一下叩在桌上,聽的姚郊的心臟也跟著一下一下緊縮。 不,圣上精明的很。絕不會忘了這么重要的東西。那么,就是故意遺留在那里的? 寧謙手指一頓。 怨不得圣上至今都未下旨令他與安諾成婚,怕是還未真正放心他,留了一道后手罷了。 心思一轉,寧謙便有了對策。招來姚郊一通耳語。 姚郊附耳聽去,只道自己全都記下了,相爺只管放心云云。 寧謙望向那個主事,姚郊心領神會,“今日之事,保證半個字都不會泄露出去?!?/br> “如此,甚好。” —— 這廂英衛在寧家別莊住下。而突厥王庭里,趙安錫卻十分不好過。 突厥王庭的侍女們悉數是從各個部族挑選上來的美貌女子,雖是侍女的身份,卻也是英衛的后宮儲備。英衛至今未立王后,多少女人都心心念念著那個位置。 趙安錫被安排在距離王帳較遠的位置,王庭里也只撥了兩個侍女前來侍候,那兩個侍女比照著王帳的侍女,面容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 此次趙安錫離京,身邊并未攜帶女眷。之前每日焦灼于如何能見到突厥王,便無心于那回事,如今乍一空閑下來,才記起自己已多日未曾“泄過火”??粗鯉つ抢镞M進出出那么多面容姣好,衣著暴露的侍女,連日來的狎玩之心,竟又蠢蠢欲動起來。 他在空暇時看過,王帳伺候的侍女中最漂亮的是個名叫“婕珠”的。一雙大眼忽閃忽閃,腰肢纖細。這般風情,在榻上定是叫男人個個心馳神往。 主意打定,趙安錫便籌劃著該如何將那婕珠拐進帳中,好生褻玩一番。 今日又該婕珠在王帳當值。雖英衛離開了王庭,但王庭里卻日日有教引嬤嬤來監督她們做事。婕珠將王帳中的器皿悉數做了除塵,而后便靠著一處小幾略做歇息。教引嬤嬤今日去另一邊的圍場挑選侍女,她才能得一絲空閑,稍稍歇息。若是這叫教引嬤嬤瞧見,是要逐出王帳的。 趙安錫在王帳的不遠處裝作四處查看的模樣,心思卻一直關注著王帳里面的動靜。直到瞧見婕珠端著一個銅盆出來打水,趙安錫便悄悄跟在婕珠身后,伺機行事。 婕珠不知身后有人,只管往一處小河邊走,漸漸的,便出了王帳范圍,正便宜趙安錫行事。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祝好夢~ ☆、第一百零一章 好事臨近 咱們原文再續,書接上回。 話說工部左侍郎姚郊在寧府走了這么一趟,卻是誰都沒有知曉。第二日一早便往宮里遞了奏折,因著寧謙的關系,中書省哪里敢留中不發,就直接放到了圣上的案頭上。 朝會剛一開始,圣上便看見了那份奏折。 “這倒是朕的疏忽了?!笔ド厦菜撇唤浺獾钠诚驅幹t,“既然如此,那份詔書銷毀了便是。” 話已至此,免不了立儲君之流又被提上了議程。 御史臺的人都是人精,相爺狀似無意的往他們那列瞟了一眼,看似無心,實則含義豐富。這不,先是齊御史出了列,就當先挑起了話頭。 “圣上明鑒。固王自打回京,就曾為我朝立下赫赫戰功,且學識淵博,性恭良儉讓,實乃儲君良選呀……”眾人紛紛側目。 這廂齊御史還未夸完,那廂卻有一位御史臺的大夫出列。 “固王固然立下戰功,但卻不是自幼教養在皇后娘娘宮中,行為舉止不甚禮儀。如今四境安平,儲君自是要守成為要,而不是時時打仗!” 寧謙轉身看了一眼那位進言的大夫,意味莫名。 齊御史卻是皺緊了眉頭,“若按趙大人所說,哪位皇子能擔起儲君的重任?” 那位大夫一滯。圣上一共有六個皇子,除了趙安謨、趙安敏、趙安錫并上趙安倫這四個成年皇子,剩下的十七皇子和十八皇子尚在襁褓之中,根本無法擔當重任。 御史臺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不可開交,圣上卻是一言不發。 “好了,儲君之事以后再議。這個折子是誰的?”工部尚書原本存著看戲的心態,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圣上卻在此時問起折子的事,慌忙出了列。 “回圣上,是工部左侍郎所奏。”工部尚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寧謙,心中微微提起。 “小十四的公主府可是他主持修建?” 圣上看起來心情不錯,“事做的不錯,賞。” 工部尚書松了口氣。 “說起公主府,這幾日,寧愛卿與小十四的婚事也該辦一辦了。”寧謙心道,來了。 寧謙淡然出列,“謝圣上。” 圣上擺擺手,“禮部尚書何在?這幾日讓禮部出個章程,一定要將朕的小十四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臣接旨。” —— 上回正說到趙安錫在突厥王庭無所事事,色心大起,妄圖染指英衛的侍女婕珠。趁其外出打水之際,欲行其事。 此時正值毒日頭最盛,婕珠看看四周無人,眼瞅著清澈的河水有些心癢。這么熱的天,若是能在冰涼的河水中泡一泡,一定十分舒爽。 咬咬牙,婕珠放下了手中的水盆,解開了衣裳。 趙安錫原本躲在一處石頭后,心癢難耐。此時竟見婕珠自己褪去了衣衫,慢慢往河中行去,不由在心中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躡手躡腳靠近了岸邊,一處平整的石頭上放置著她的衣裳。婕珠背朝著趙安錫,沒發現岸上有人,正撩著水玩的歡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