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要不,金掌柜的工錢再向上提一提?”寧善與老管家站在鋪子外,望著里面滿滿的客人。 老管家笑道,“一切全由六爺做主。” “對了,六爺。鋪中的紙已經(jīng)脫銷多日,不少人家已經(jīng)向咱們預(yù)定了許多,金師傅一人怕是忙不過來了,您看,要不要再找個學(xué)徒?”老管家很佩服寧家的那位二爺,不過是布置鋪面這么一個奇思妙想,就將城中大半的客人招來。 寧善點點頭,“瞧這樣子,自是要招的。先去問過金師傅,看看他是否樂意將那一手的絕活傳下去。” “愿意,小的愿意。”金林聽完寧善的話,忙不迭的點頭。 “在以前的東家那里,哪有這么多的活計。一整日都不見一位客人,如今跟著寧爺,不僅工錢高,還每日里滿是客人,干起活來都覺得倍有精神!不過,也太忙了些,是該找些個幫手,幫幫忙了。”金林與寧善坐在后面的隔間里,讓老管家上了茶。 寧善啞然失笑,“好,就依金師傅所言。” 這時,金掌柜匆忙跑進來。 “寧爺,外面來了一群御史臺的大人,說要見您。”寧善喝茶的手一頓,“見我,見我作甚?難不成我何處犯了錯兒?” 老管家忙遞了罩衣,幫寧善穿上,“怕是這些大人們慕名而來,想要見一見這鋪子的東家罷了。” 寧善理理身上的衣服,“那便去看看。” —— 寧善與老管家出了隔間,見一群身著官服的大人們正四處打量“群賢畢至”的布置。 “歡迎各位大人的光臨,真使小店蓬蓽生輝啊!”寧善上前躬身見禮。 御史大夫們將寧善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 “真想不到,‘群賢畢至’的東家竟是這么年輕的少年!” “自古英雄出少年,這不稀奇。” “……” 御史大夫們你一句我一句,寧善維持著面上的笑意,“各位大人過獎了。” 齊御史見著眼前的少年有些眼熟,“不知這位東家如何稱呼?” “小人寧善,給各位大人請安了。”眾人俱是一驚,“可是寧家的人?” 寧善略一點頭。 齊御史心道,怨不得這么眼熟。寧家十小姐常與他們家阿萱往來,齊御史便也有了印象。寧善與德十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樣貌上相似之處不少。 “原來是相爺大人的兄弟!失禮失禮了!”眾人紛紛抱拳,要與寧善行同輩之禮,寧善驚呼,“眾位大人,萬萬使不得!” 寧善躬身道,“小人乃是一介平民,比不得眾位大人戴著官身。我兄長雖是丞相,卻是他自己憑著本事得來的官位,我這個做兄弟的,也是不敢僭越。” 眾人齊齊點頭,寧相爺家出來的兒郎還真是懂禮數(shù)的。 眾位御史在“群賢畢至”坐了片刻,又見這里的文房四寶俱是質(zhì)量上乘,便又拉著寧善問上一問。寧善一一答了,眾人紛紛解了腰包,掏出了銀兩。 寧善不禁心想,朝中有人,連做生意都便利啊! —— 卻說身在西北的趙安倫。 巫奇尚在軍帳內(nèi)吃茶,唐俊星就從帳外進來,“主帥,伙房已將飯菜備齊,是否現(xiàn)在就端進來?” 趙安倫點點頭。巫奇忙道,“主帥,俺們不吃飯,您看是不是先談?wù)剝绍姷氖虑椋俊?/br> 寧尚微微一笑,“巫將軍何須著急,談自是要談,但是各位遠道而來,還是吃飯要緊。” 巫奇與眾人心中暗暗心急,但見趙安倫與寧尚老神在在的模樣,只得強自按捺焦急。 唐俊星帶人魚貫而入,雞鴨魚rou琳瑯滿目,黍飯在碗中鼓起了一個“小山包”。巫奇等人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仗,不由得呆了去。 “巫將軍,請吧。”趙安倫又讓人下去拿兩壇酒來。有rou有酒,巫奇咽了咽口水。 唐俊星吩咐人去拿酒,自己帶著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 “副將,都拿來了。”士兵將那一筐的兵器悉數(shù)抬來。 唐俊星隨意揀起一把彎刀,用手掂量著,“這么重,還都是銹,用著如何稱手?” 士兵笑道,“副將不知,那突厥人沒有咱們中原那樣好的冶鐵工藝,都是用生鐵直接做刀,自是比不上咱們的刀。” 唐俊星點點頭,深以為然。 “副將,您要的,我拿來了!”一人氣喘吁吁的跑來,手里拿著一束模樣奇怪的草。 唐俊星一喜,“快,把這草搗爛了,流出來的汁液全都涂到這些兵器的手柄上,可千萬別涂到刃上!” 眾人一聽,忙不迭的開始按照唐俊星的吩咐忙活。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祝好夢! ☆、第七十七章 喜事盈門 唐俊星找來的草并不稀奇,在西北地區(qū)的荒郊野外十分常見。西北人都喚它“白沙草”。因為這白沙草葉姿高雅秀麗,四季常青,是吉祥、健康長壽的象征,深受京城富貴人家的喜愛,因此又喚它“萬年青”。人們常常將它擺放到有老人的庭院中,寓意長壽。而唐俊星自小在唐老太君跟前長大,這東西自然熟悉的很。 “小心,這玩意兒有毒,千萬不要觸到皮膚上!”白沙草的汁液若是被人不小心粘在皮膚上,輕則奇癢難忍,重則皮膚潰爛。唐俊星見一小兵貿(mào)然伸手去觸碰汁液,忙制止道。 —— 巫奇與趙安倫、寧尚用過午飯,三人才正式開始切入了正題。 “俺們大王對中原向往已久,因此才遣派了俺們作為先鋒,到中原來探一探道路。大家本就是兄弟,何來的如此大的仇怨?中原皇帝不若接了俺們的和書,俺們也好回王庭去交差去!”巫奇從懷里掏出一封羊皮卷,由趙安倫的隨侍接了,呈到趙安倫眼前去。 寧尚冷笑,本是他們突厥現(xiàn)在邊境挑起事端,竟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此番只是“探路”? 趙安倫雖也覺得巫奇這番話有“顛倒黑白”之嫌,但仍舊面無表情的將羊皮卷接了,略略掃了一眼。 突厥沒有造紙術(shù),來往書信都是寫在羊皮上。 這封和書字跡潦草,有許多字還是別字。從來只知道突厥對中原文化了解不深,但沒想到竟淺到如此地步! 上面洋洋灑灑寫了許多,大多都是本次議和,突厥開出的各項條件。趙安倫冷笑,哪里有這種好事,你們挑釁,還要我們出資出物來與你們議和? 趙安倫將羊皮卷收好,“巫將軍放心,本帥一定將這和書送到圣上手中,究竟是戰(zhàn)還是和,自有圣上圣裁。” 巫奇驚道,“難道你做不了主?” “圣上從未授意本帥有接受突厥和書的權(quán)力,自然是要報到圣上面前,由圣上發(fā)落。”趙安倫一撩戰(zhàn)袍,坐在首座,穩(wěn)如泰山。 巫奇不禁沮喪,“原本以為你是個挺大的官兒,想不到也是個不濟事的。” “大膽!這是我朝皇室宗親,敕封固王,不可如此無禮!”寧尚上前一步,義正言辭道。 巫奇不懼反笑,“從剛一進來俺就想問了,你又是哪個?”他嘴角上揚,一副冷笑的面孔。 趙安倫擺擺手,“寧大人,巫將軍,都消一消氣。我身旁這位是押糧官,同時也是監(jiān)軍大人。寧大人,巫將軍遠道而來,咱們也該多多忍讓才是,今后接觸的日子還長呢。” 言下之意,不要跟這個蠻人計較,咱們?nèi)蘸笤俾已a回來。 寧尚躬身應(yīng)道,“是。” 巫奇一臉得意的看著寧尚,“看吧,你主子都說讓你忍讓!” 寧尚干脆站在一旁,不再理會這個蠻子。 “俺們可是掛出了免戰(zhàn)牌,誠意相當足了。這位固王還請把俺們的誠意詳詳細細的告知你們皇帝。”巫奇在臨走前,不放心的囑咐道。 趙安倫笑道,“自然。” 唐俊星找人將那一筐兵器抬來,“閣下的兵器都在這兒了。” 巫奇也不疑有他,拿起兵器便走。 寧尚笑問,“事情辦的如何?” 唐俊星一拍胸脯,“大人,我做事您放心,保證回去就讓他們爛手爛腳,還查不到咱們的頭上來!” “主帥,京城來人了。”轅門外,一個巡邏小兵跑了進來。 —— 柳翩翩在出嫁前,特意回了一趟瀘州,先是拜過了父母的墓冢,祭告父母,女兒要成親了。接著,柳翩翩又回了云霧山,請師父出山,到時拜天地,由師父坐在主位上,算作父母。 一晃,大婚之日就在眼前。 良九代柳牧原送了一份大大的嫁妝,整整五個嫁妝箱。臨走之前,良九悄悄拉著翩翩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箱子里有嫂嫂送你的‘好東西’,你可千萬別忘了進了洞房的時候看上兩眼。” 翩翩不解,“什么?” 良九撫著翩翩的發(fā)髻,“這些本該是婆婆大人告訴你,可惜……幸好你是嫁去寧家,家中兄長都會護著你,你以后盡是好日子了!” “長嫂如母,嫂嫂說的我都記下了。當初,還要謝謝嫂嫂的成全。若不是嫂嫂,怕是翩翩已經(jīng)心灰意冷了。” 良九趁著翩翩沒注意,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合該是你與我二哥有緣分,哪里是我的功勞。” 二人又說了好一通話,直到星兒跑進來,“夫人,小姐,寧府的花轎來了,已經(jīng)到街口了!” 良九與翩翩手忙腳亂的蓋好蓋頭,良九不禁語重心長的囑咐道,“日后,可要好好保重!” 翩翩緊緊拉著良九的手,“嫂嫂也要好生保重。”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鞭炮聲,“新郎來了!”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眾人紛紛伸長了脖子去看。 寧儉今日一身紅色喜袍,頭發(fā)梳成髻,還束了玉冠。長身玉立,風姿卓然。不少人都竊竊私語,直夸新郎真是個標致的人物。 翩翩被人背出了閨房。原本該是柳牧原來背,奈何柳牧原不在,只好請了牧原堂的一位大夫來頂替了柳牧原。 聽著周圍人人對新郎的夸贊,翩翩滿心的歡喜。 那是她的夫君,今后他們就是生同衾,死同xue的夫君。 寧儉下了馬,快步走向翩翩。“娘子。”翩翩被這一聲“娘子”,熱的心頭guntang。 翩翩低低“嗯”了一聲,二人的手緊緊相握。 “新娘子入花轎!”喜婆高喊著,扶著翩翩坐進了花轎里。 良九目送著翩翩出了府門,臨走之前,寧儉回頭望了一眼良九。 寧府里早就門庭若市,滿是來討喜酒吃的賓客。寧善從里忙到外,還拖了來傅府的老管家,順便還向傅京“借了”傅甲一日。 傅京是晚上到寧府的,偷著空去瞧了寧善。 “別把自己累壞了,今晚就別回去了,我陪你在寧府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