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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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牧原?你是說三年前進宮。治好了太后頑疾的的瀘州神醫(yī)?”寧儉有些驚愕。 “二哥身為商行總管事,竟對這些事這么不通理,連城中開了那么大一家牧原堂都不曉得。”寧謙收起玩笑的語氣,“昨日從將軍府回來,我便聽說柳牧原已舉家遷來京城。我順路過去了一趟,也把你的情況與他說了一說。他也不敢完全有把握醫(yī)好你,只說尚有七成的把握。二哥,若有希望,咱們總要一試。”寧儉悶聲沒說話,似在思考著什么。 “今日我已經(jīng)將他約到府上。想是現(xiàn)在也快到了。二哥先讓他看看,成與不成,都還是后面的說法。”寧儉吐了口氣。點點頭。 寧儉給寧謙倒了一杯水,寧謙卻擺擺手,“罷了,左右也快到上朝的時辰,我這就走了,不方便久坐。” “有勞四弟。”寧儉起身送寧謙,“無礙。” 寧慶見自家二爺與四爺在房內(nèi)談話,識趣避開。府里,六爺正帶著十小姐并烏泱泱的一群下人跑步。寧慶在府里是掌家二爺?shù)馁N身隨從,自然身價高于一般下人。他自小跟著寧儉,有樣學(xué)樣,自然也跟寧儉一般冷冷淡淡。若說寧家除了一位三爺不再人世以外,剩下的四位爺各有千秋,連帶著身旁的奴才都是不可小覷的。 寧府里沒有大爺,就連寧慶這種打小生活在寧府里的,都不清楚原由。二爺沉穩(wěn),心思細(xì)膩。自掌家以來,寧家上下內(nèi)外條理有序,各類賬目款項、支出收入清晰明了;四爺溫暖如春,無論何時,都給人一種如沐春風(fēng)的感覺。但寧家人都曉得,四爺城府深沉,朝中的人脈猶如樹根,盤支錯節(jié)。在寧家也是待人極好。寧祥身為四爺?shù)馁N身隨從,也隨四爺一般是個心思活泛,上下籠絡(luò)極好的;五爺兩年前入贅進了將軍府,但在進將軍府之前,可是個長袖善舞之人;雖說六爺毛毛躁躁,活潑開朗,但寧家各類細(xì)小瑣事,旁支左系、婚姻嫁娶、禮節(jié)習(xí)俗極為熟稔。寧福跟在六爺身邊,也是個莽莽撞撞、插科打諢的家伙。 寧慶搖搖頭。實際上,寧慶倒是對這個六爺佩服得緊。十小姐可是這府里出了名的“又懶又饞”。六爺是如何勸的動十小姐下定決心跑步的? 寧福喘著粗氣從寧慶身邊經(jīng)過,“咦,慶哥兒今兒怎么沒在二爺身邊跟著?”一邊用袖子作扇,一邊喘著粗氣。 “二爺與四爺有事相商,我趁機出來看看。”寧慶站在路旁,看寧福臉上閃閃亮的汗珠往下淌。 “那慶哥兒你慢看,我先走了。”寧福轉(zhuǎn)頭看去,隊伍已經(jīng)跑出了老遠(yuǎn),加緊了步子去趕,寧慶慢慢往院子里走。 柳牧原被門房迎進了寧家,“柳大夫,二爺在院子里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您往這邊請。” 柳牧原略一拱手,“有勞您了。” 寧慶開了院門,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門房帶著一書生模樣的人往這邊走來,料想定是那柳大夫無疑。遂往屋內(nèi)通報了一聲“柳大夫到了”。寧儉放下筆,起身迎接。 “小人給二爺請安,二爺萬福。”柳牧原雙手交握作揖,寧儉慌忙扶著柳牧原,二人相互打量。柳牧原瞧著寧儉眉目溫潤,清俊非常,是個難得的俊秀人才。寧儉見柳牧原身姿挺拔,臉龐周正,眉眼間自帶一股儒雅之氣,倒不失為一位可結(jié)交的朋友。年紀(jì)尚輕,便已有“神醫(yī)”之名。手下的“牧原堂”在整個國家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醫(yī)館,足見這人驚才絕艷。寧儉心下立刻有了結(jié)交之意。 “柳神醫(yī)何須多禮,快請上座。”寧儉與柳牧原款款落座。 “柳神醫(yī)貴庚?”寧儉貌似隨意的問,寧慶上前給兩人沏了新茶,悄沒聲兒的退了出去。 “虛長年華,二十有八。”柳牧原捧著茶,對寧儉道了聲謝。 寧儉一喜,“原來我還要喚柳神醫(yī)一聲‘兄長’才是。”柳牧原連聲自稱“不敢”,寧儉輕輕一笑,“要的要的。我見柳兄一見如故,像是上輩子的緣分似的,如今又要柳兄施展妙手為我解除病痛,這聲兄長實則小弟有相交之意,不知柳兄是否賞我這個面子?” 決口不提診病之事,柳牧原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應(yīng)付著。 寧慶在門外聽著干著急。這個二爺,,跟大夫打什么太極。趕緊看病才是要緊事啊! 柳牧原眼見著日頭漸高,心中惦記著家里和小妹,著急無奈才開腔,“二爺,今日喚牧原前來,不知是為何人診病?” 寧儉頓了頓,慢慢喝了口茶,“想必我家四弟已經(jīng)把情況都告知于柳兄了。” “癥狀已知,但也要親自看上一看,才能對癥施治。”寧儉俊臉一紅。柳牧原心中覺得好笑,大家同為男子,何須扭捏這些。 “那,麻煩柳兄隨我進內(nèi)堂。” 柳牧原一臉慎重的從屏風(fēng)后轉(zhuǎn)出來,“二爺以前可有過房事?” 寧儉理了理衣衫,“有過一次,沒有……”寧儉的臉已經(jīng)像是煮熟的蝦子一般。 柳牧原嘆了口氣,沉吟半晌,“二爺這病可治,只不過需要施術(shù)。不知二爺……”寧儉點點頭,“柳兄直接喚小弟即可,既然柳兄說可治,那便讓小弟考慮考慮可好?” 柳牧原點點頭,“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此理也是曉得的。二爺只管考慮,牧原便在醫(yī)館恭候二爺。”柳牧原背起藥箱,作勢欲走。 寧儉無奈道,“柳兄何不在寧府多住些時日?我與柳兄一見如故,還想著多多親近才好。” 柳牧原做了個長揖,“承蒙二爺厚愛,牧原醫(yī)館里事務(wù)冗雜,家中尚有一小妹,她獨自一人無力應(yīng)付。” 寧儉無奈之下,只好喚來了寧慶,讓他親自送柳牧原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施術(shù)】施術(shù)就是動手術(shù)啦~在古代古人秉承著“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敢損傷”的理念,動手術(shù)可是一件很忌諱的事呢!話說我們寧家二爺?shù)降椎昧耸裁床“。抗鋵嵕褪恰酢踹^長~我還見過我小侄子去割□□嘞~在現(xiàn)代不算什么大事,但在古代,可是天大的事了~ ☆、第十一章 偶遇 因為診病耽擱了一日,第二天一早,寧儉帶著寧慶出門去巡查商行。 坐在販香料的鋪子里,香料管事躬身在寧儉身邊侍候他用茶。 “這個月的帳倒是虧損了不少,你的月錢怕是沒著落了。”香料管事一頭冷汗,“都怪小的監(jiān)察不力,平白讓人坑了去,小的今后一定仔細(xì)掌著眼,絕不會再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寧儉面無表情的喝了茶,淡淡“嗯”了一聲。 香料管事一番賠罪下來,眼圈倒是紅了不少。就差老淚縱橫了。 事情是這樣的。半個月前,有位自稱是周邊小國過來的香料商人,自稱自己手里有五兩重的沉香香料,因為家中老母病重,急需銀錢,著急脫手為老母治病。兩人侃侃而談一番后,香料管事便心動不已,當(dāng)即他們就約了時間,要到那位香料商人的家中查看香料。 當(dāng)時香料管事的的確確是查驗清楚,五兩重的沉香木屑一厘不差。但當(dāng)管事買下香料后回到店中查看,香料竟變成了一堆不值錢的木屑,哪里還有沉香的影子! 當(dāng)初管事與那位商人定好的價格是每兩沉香三百兩銀子,現(xiàn)在一千五百兩打了水漂。這都相當(dāng)于寧家商行珠寶鋪子一家店面一個多月的收入了。 香料管事自覺自己無顏再面對寧儉,竟生出了求退的心思。 寧儉擺擺手,“張叔,您也算是商行里的老管事了,都說馬有失前蹄的時候,下回您多長個心眼兒就成,這一千五百兩就算是您花錢買個吃虧。咱們吃一塹長一智。” 寧儉這么說,就是明擺著告訴他,這一千五百兩是要這位管事自己用月錢來還了。 哪知香料管事不僅沒有猶豫,反而像解脫一般,“是,大管事的話,小的謹(jǐn)記在心。” 寧儉沒有久留,他還有不少鋪面要去。當(dāng)下,就和寧慶出了香料鋪子。 兩人行到東街街角。 “救命啊!”一聲高音的尖叫,寧儉和寧慶走在鬧市里,聽的分明。而身邊的行人,一個個猶如失聰一般,快步離開了。 寧儉辨別了一下方位,聲音是從他們身后的小巷子里傳出來的。 “二爺,有人在喊救命。”寧慶詢問寧儉的決定。 “走,去看看。” 柳翩翩只是想來逛一逛集市。都說京城的集市聞名遐邇,集市上不僅有賣吃食的,還會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兒。她覺得好奇,只身一人跑到集市上想要看看,傳說中的京城集市究竟是何模樣。 她正在胭脂水粉小攤兒前挑選胭脂,哪知,就有兩個身材的高大的男子自稱是柳翩翩的親戚,讓她與他們走一遭。 柳翩翩初來京城,哪里有什么親戚在京城與她相熟。慌忙之下作勢欲逃。 她終究是名女子,力氣敵不過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三下兩下就被他們拐進了小巷子里,欲行那茍且之事。 情急之下,柳翩翩大喊“救命”。誰知那兩個壯漢竟獰笑著,“叫吧,小娘子。這兒的巷子這么多,誰個曉得前來救你?怕是想救,能有哪個不長眼的,能與我們兄弟作對!” 柳翩翩喊叫半天無人前來相救,心中竟是荒涼一片。一邊想著京城天子腳下,人心竟如此涼薄,一邊默默流淚,心想很快她就去城外跳護城河。好讓她下輩子能托生個干凈的身子。 瀘州人有個舊說法,被人糟蹋過了的女子,只有去跳河,下輩子才能托生個干凈身子的女人,不然下輩子就是個賣笑賣身為生的□□。 一個男人死死扣住她的雙手,一只肥腸嘴在柳翩翩的脖頸間又啃又咬。柳翩翩竟突然像是武神附體一般,抬腿對著在自己身上作孽的男人的“子孫根”一個用力。 男人雙眼一翻,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另一個男人愣怔在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面上竟帶了幾分狠戾,“好你個臭娘們兒,看我不……” 男人抬了手欲打。柳翩翩緊緊閉上眼睛,將頭偏向一邊。 預(yù)期的疼痛并未傳來,睜開眼再看時,面前的男人詭異的呆在原地,手上還保持著剛剛要動手的樣子。 “小姐,你沒事吧?”好聽的男聲從那個男人身后傳來。 寧儉收回手,從男人的身后走了出來。仔細(xì)打量眼前的柳翩翩,眉清目秀,面若桃花。雖然發(fā)髻散亂,但仍遮蓋不住姣好的面容。一時之間,寧儉竟看的有些癡了。 柳翩翩驚叫著轉(zhuǎn)過身子,“你!你快轉(zhuǎn)過身去!” 卻是柳翩翩被兩個男人推搡間,衣衫散亂,發(fā)髻也松動了。這副邋遢的樣子不僅被旁的男人看見,還是被這么俊俏的一位公子看見,她以后還要不要臉面,還怎么嫁人了? 寧儉立刻轉(zhuǎn)身,看見寧慶也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呆子!還不快按照小姐的話去做!” “啊?哦哦!”寧慶也隨著寧儉轉(zhuǎn)了過去。 主仆二人“面壁”許久,身后方才幽幽傳出一聲“公子”。 寧儉再轉(zhuǎn)過頭,柳翩翩已然收拾好自己,連散落的青絲都被妥貼的壓在了發(fā)簪間。 寧慶綁了那二人前去見官,京兆府府尹一聽是寧家二爺來告官,當(dāng)即開府受理此案。不過,此乃后話不提。 “多謝恩人相救。”柳翩翩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敢問恩人姓名。” 寧儉單手托起柳翩翩,身子側(cè)了,不敢受她的大禮。 “我姓寧,家中行二。恩人之名萬萬是擔(dān)不起的。”柳翩翩此時聽到寧儉的說法,隱隱猜他是否是京城大寧家的二爺。 “原來是寧二公子。公子俠肝義膽,救小女于水火之中。小女姓柳,家離此不遠(yuǎn),公子能否到寒舍中坐坐,小女好報公子恩德。” 柳翩翩俏臉微紅。寧儉望去,心中竟狠狠跳動著,有種想要破體而出的沖動。 沖動。寧儉在今后的很長一段時間中,都是這么命名今天的感覺。當(dāng)他年老時,再回想起來,那不是沖動,是命中注定的心動。 “小姐孤身一人外出著實危險,儉送柳小姐回府便好。感謝之類的話,小姐就莫要再提起了。今日的事,寧某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小姐還請安心。” 柳翩翩原本還想找機會囑咐寧儉,今天的事不要說出去。哪知他就已經(jīng)細(xì)心的想到了這一層。心里對寧儉的好感更甚了。 寧儉作了一揖,柳翩翩含笑在前領(lǐng)路。 柳翩翩偷瞄身旁的寧儉,高大俊朗,周身的氣派不凡。哪怕是相較于那日見到的寧相爺,也是不遑多讓的。 “寧公子可是京城大寧家的人?難不成是丞相大人的同胞兄弟?”柳翩翩盡量裝作目不斜視,但眼神總是不自覺地就往他身上飄去。 “是,丞相大人乃是我的四弟。”寧儉哪里不知道她在偷看,但面上仍舊一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心里早就對這位柳小姐好奇得緊。 兩人一時無話,只是默默往城東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英雄救美】小時候總是幻想什么蓋世英雄,會在自己碰到困難的時候,“嗖”的飛到我面前幫我~這個蓋世英雄其實存在哦!你們猜,是誰? 咦嘻嘻嘻~就是老爹啦~老爹是個大英雄哦~ ☆、第十二章 又見柳牧原 寧儉見柳翩翩在牧原堂前停住腳步,吃了一驚。一想起她自稱姓柳,也便猜出了她的身份。 柳翩翩見寧儉在醫(yī)館前猶豫不前,笑著招手讓他進去。寧儉想了想,只好邁步前進。 柳牧原正在為醫(yī)患診病。見說是上街的meimei和一白衣男子一同進來,還有些詫異。待細(xì)看去,原來那白衣男子竟是寧儉。 柳牧原讓老王大夫接替他繼續(xù)診治,自己起身上前迎接。 “寧二爺大駕光臨,內(nèi)堂,快請。”柳翩翩紅著臉,把自己在街上遇到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訴了柳牧原。柳牧原先是大驚,后是大喜,對著寧儉一揖到底。 “多謝二爺救了舍妹。翩翩,快去準(zhǔn)備好酒好菜,招待恩人。” 柳翩翩笑著應(yīng)了,這時有童子上前來詢問柳翩翩,“女先生,可是要開小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