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只有頭兒才能治得了她
包括一開始提出讓程見以連降叁級作為賭注的軍方高層在內,所有人都沒想到事情會朝著這么順利的方向發展。 程見這個看似弱小的女beta,居然如此迅速的將兩個安全區的炸彈隱患完全清除,她在這件事情上做出的貢獻絕對不容小覷,而她本人的價值,也再沒人敢忽略。 她終于憑借自己的實力在中央研究院坐穩了一方天地,如果說她最早那次阻止炸彈爆炸還有可能是碰運氣,那這次將達爾城那邊的炸彈完全剖析透徹,則完全是靠那過分優秀的頭腦了。 中央研究院出現了兩個思考能力非人的怪物,年紀輕輕的中校季清和是一位,而程見少校,則是不輸于季清和的另一位科技派杰出新銳人才。 末日的研究院里從不缺天才,能被精心培養搞科研的孩子一眼就能看出天分,可總有些人,哪怕是在天才的殿堂里也能站在上位,無時無刻都是格外顯眼的存在。 拆除炸彈的那幾天,程見一直都跟在現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在上面那幫人眼里變成了什么模樣,她每天都忙的要命。 這八天以來,她最長的一次睡眠時間只有四小時,還是靠注射鎮定劑才勉強入睡,最后因為現場出現的緊要問題,又不得不被叫醒。 幾乎是不出所料的,程見的身體又垮了一次,她在收尾階段高燒不退,發炎的情況嚴重到無法吞咽,最后兩天喉嚨幾乎發不出聲音,和人對話只能用微型終端輸入或是用筆寫。 和她接觸過的人都能看出她的身體情況非常不好,可是后續那些研究成果都是她在現場臨時改裝的,她是中流砥柱,整個項目都靠她的頭腦在運作,離了她又不行。 所以隨行的醫療人員也只能用那些見效快、但是副作用強的藥物來吊著她的那股勁,讓她的身體能夠再多支撐一會兒。 這是克萊拉第一次看見程見這么瘋狂工作的樣子。 她不止一次聽到身邊的人說起中央研究院的那些家伙,明明每天都只需要在工位上看看資料cao作終端,憑什么他媽的一個個都能升那么快? 曾經的克萊拉也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但這次目睹了程見的領域,她所做的一切,幾乎是以強制壓倒性的姿態扭轉了他們在格林菲爾持續了半年的劣勢。 四兩撥千斤,幾個人在短短幾天內就能解決他們這么多人都無法解決的難題,這就是這些聰明人存在的意義。 克萊拉第一次對程見產生了敬畏,因為她很清楚有多少戰友和居民死在這次恐怖戰爭中,同時她也最明白程見做的這一切究竟有多寶貴。 戰爭將會就此暫停,居民都會重回過去的和平生活。 她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克萊拉在身邊那個小少年的眼里也看到了同樣的情感,這是韓行第一次接觸站在戰火背后如此核心的人物。 在他的印象中,激越15已經非常不可思議了,能制作出這樣的槍械,完全能夠說明程見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 在小少年的心目中,她已經是女神般的存在了。 但是韓行總覺得,程見只是被她身邊那些人極為普通的對待著,他們完全忽略了她那些偉大的發明創造,就連程見本人也習以為常,她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個厲害的人物。 可現在,她一定會被更多人看見。 韓行心情很激動,就像自己多年的信仰終于被更多人認可并加入進來了一樣,她值得這一切。 確認拆彈任務結束的當天下午,直升機來了現場,直接把已經有些目光渙散的程見拉到了頓特安全區的醫療所,用上了最好的醫療團隊開始為她治療。 最好的永遠都有其神奇之處,第二天程見的燒就退了,一周后,她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六七成。 這期間程見被保護的很好,不被允許探視,也不被允許外出,她拆了達爾城的新型炸彈,現在正站在風口浪尖上,即便有許尉派出的精銳保護她,也很難保證不會出什么意外。 經過這次的炸彈襲擊事件,大家已經充分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安全區內藏著大量達爾城派來暗中潛伏的間諜,所有人處事都必須比以前更加小心。 第十天。 程見再次鬧著說要出院,她一身病號服,膚色病態的蒼白,但是與人爭辯時卻格外精神,因為情緒激動,兩頰甚至微微發紅。 “我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你們不能把我扣在這,新型炸彈里的東西遠不止你們想象的那么簡單,說到底你們壓根就不知道那個裝滿細胞的管子到底為什么會爆炸!它帶來的恐怖遠不止如此而已!” 大家都不知道程見為什么會這么焦躁,她看起來就像個精神有問題的瘋子,她的主治醫師在得知她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抗焦慮藥物治療史后,考慮重新讓她服用這方面的藥,但被程見很生氣的拒絕了。 老實說,程見知道自己有焦躁癥狀,但她絕不承認自己精神有問題,她說的完全就是事實,她的身體已經好了,為什么還不讓她回實驗室? 新型克莫拉病毒感染人體后到底會發生什么變化,她還沒完全弄清楚,進化倉的后續試點推廣,她還要給第一批參與實驗的人員調配細胞反應試劑。 她要做的事情那么多,這些人非要把她扣在病房里,除了浪費時間,別的到底還有什么意義? 他們覺得她瘋了,可她覺得是他們瘋了。 克萊拉靠在病房外面的墻上,一手抱胸,一手摸著耳朵沉思,里面不斷傳來程見和前來傳達上頭命令的副官的爭吵聲。 她這幾天親眼目睹程見暴躁到摔東西,坐立不安,深夜在房間里不斷來回踱步,還總是用從護士那里偷來的筆,在病歷本和墻壁上列一些讓人看不懂的計算公式。 克萊拉心情非常的復雜。 顯然程見的模樣,也讓旁邊常背弓弩的韓行產生了一點心理陰影。 克萊拉勸過了,讓她先好好休息,研究的事情不急,可程見聽不進去,說他們不懂。 韓行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所以全程都是跟在克萊拉的話后面點頭,最后兩人都被程見指著門趕了出去。 不得不說,程見跟幾年前剛認識的時候相比,變化實在太大了。 克萊拉心想,那個時候的她明明還是個容易緊張又沒有鋒芒的膽小鬼,但這段時間一相處下來克萊拉就發現,她真的越來越難被搞定了。 隨著眼界和社會經驗的累加,這個女人無疑變得越來越美貌,可是她的性格也越來越復雜,玫瑰通常都帶刺,程見的刺已經長出來,開始讓人覺得有點扎手了。 當然克萊拉肯定不知道,就算是許尉,每次隔段時間和她見面,接吻的時候嘴巴都要被她給咬出血。 這小瘋子邊叫爸爸邊哭訴著咬傷了他,讓人都不知道該怎么罵,只能壓住艸,結果cao過之后就開始心疼她在床上的乖巧,以及泛紅眼眶里時常滾著的淚珠,更難生她的氣了。 這大概是程見想讓許尉和她產生共情的一種方式,也是她鉆到許尉心坎去搭窩的一種方式,面對這種責任心超強的男人,不僅要當他的戀人,還要當他的孩子。 總之克萊拉目前想不到除了自家頭兒以外,還有誰能管得住程見,她把程見的情況都告訴了許尉,算起來他那邊正在忙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人應該馬上也要過來了。 很巧。 其實是已經過來了。 前方走廊傳來軍靴踩地時鏗鏘有力的聲音,克萊拉敏感地轉頭看去,發現來人正是一身制服的許尉。 alpha的聽力不是一般的強,估計他大老遠就把程見那堆狂躁的話給聽進去了。 所以他現在的臉色才不是一般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