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背叛
夜深時天空忽然下起小雨,白日里被陽光暴曬過的花草得到解脫,可人卻未必,聽著窗外落下的雨聲,輾轉難眠,抬手拂開床幔掌了燈。 只是在那雨中卻出現了一個墨色的聲音,繆若低語道“你曾經也有機會轉成正道,可是為什么還是墮入魔性?壓制在元界百年身受枯鬼魔獸烈焰灼燒,難道就是為了虛無的高坐,或許從前我不懂,這世上但凡是讓你付出,卻難以能有回報,就如同五百年前我去西天,所付出的代價又豈止是去元界放走你,這一切本就是不公平的局,我拼盡了一切,換來的卻是昭華距離我越來越遠,佛祖說你是可塑之才只身負傲骨誤了時機,于是你蟄伏在元界,等待著有一天時機到來能夠離開元界,一舉坐上帝位,開啟新的世界,可你因此脫胎換骨有想過真正的結局嗎”雨滴漸漸變大,聽不真切那人的嘆息。 黑影肩膀動了動,好似是在思考方才繆若的話,雨水打濕了黑袍,半響,才說“什么才是時機,那不過是智者留給愚人的幌子!” 繆若皺了皺眉頭,說“我知道你為此的付出,可是你有沒有去想過,越是美好的回報背后,可能隱藏著的正是最為黑暗可怕的代價。” 原本挺拔的身影一頓,轉而看向了站在窗口的繆若,雨水打濕了他的臉,看不清神情。 雨越下越大,再也沒有那份最初的寧靜,蒼翼褪去外袍進了臥房,繆若沒有阻攔轉過身拿了帕子。 其實最開始能夠遇見五十陰魔也算是件巧合,蒼翼正值年少,自認為自己在凡界叱咤風云便可奪天君位,一統三界,便召集了不少小妖,沖少云霄,直逼天門,才知天外有天。 那時正逢昭華初時繼任天君位三界都不消停,便四處平定,誰知率兵從魔界趕過來時撞見蒼翼,手持一柄玄鐵劍,便要占了南天門,小妖們怎是天兵天將的對手,才不過幾番陣仗,就被打的魂飛魄散,蒼翼昂首站在當中,絲毫沒有因為兵敗而低頭,也就是這一次的輕敵,讓他付出了代價。額間的水滴留下來,蒼翼說“或許那份代價,我從一開始就已經付了。” 背脊的傷痕遍布身,可見那金卷并非輕易而得,那換骨之痛也非常人能承。 抬手輕輕掃過疤痕,繆若終是忍不住撇開了眼睛,看向他握在手中許久的茶盞,輕聲說“可是佛祖讓你付出的代價,卻并非只是這些而已,如若離開欒華子,昭華已除,佛祖費了這么大功夫,難道只是為了助你稱帝?” 晃動的茶盞停了下來,幽深的眼睛瞇了瞇。 蒼翼轉過身一把握住了肩頭繆若的手,說“你竟然膽大到敢同我來一起揣測佛祖的用心,就不怕我告密,還是說你這里有足以能夠吸引我的東西,一切我只求自己歡喜,至于代價如何,我的后果如何你看我從來考慮過嗎?” 蒼翼這話倒是不假,最初若是能細細考量,他也不至于落得囚禁元界百年的苦果。 繆若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道“沒有!你既然不考慮什么后果,即便是我對你說了有用的話,也還是一樣,不如不說。” 聞言蒼翼忽而狂笑起來。 繆若本就站的不遠,不過是一個用力人便跌進了懷中,蒼翼笑道“佛祖如何,或是在從前我絕對不會去多想,只是那一次你我的孩子,即便是慘死,也不該制成魔胎,永世不能超生,我雖未能明說,心中卻時時刻刻記著那個通體紅色的魔胎,只恨我沒有那個能力,一舉登上天君位拉著你享受三界眾生的朝拜,就連孩子都能繼” 白皙纖長的玉指打斷了余下的話,她至于蒼翼所想要的,從來就不是做天后。 夜空中一道驚雷閃過,繆若坐直身子,說“佛祖的心思,卻不是你我的心思,又為何偏偏要在佛祖的計劃中甘心做枚棋子,隨時準備犧牲。” 蒼翼挑了挑眉未應聲,他看中的女人,必然是一語能夠直戳心中,只有這樣才能配的上這份大業。 抬手溫了清酒,斟滿。 蒼翼說“可你我不聽從佛祖,離開欒華子之時,便要丟了性命。” 欒華子是承天地的法器,即便佛祖再怎么神通廣大也難以cao控欒華子行事,所以是生還是死,機會完掌握在個人手中。之時佛祖計劃好的一切太過難得,如若就此浪費,絕沒有第二次機會,應當要適時利用。 這酒溫得剛好入口,蒼翼品了品,一身的寒氣都退了下去,聽了繆若的話不禁詫異道“難不成你還想反過來利用佛祖?” 繆若不以為意抬眸,佛祖之心,眼下已是無人不知,只剩下九重天那群老仙官們,還在以平定三界為己任罷了。 佛祖既然可以利用他們,他們為何不能反利用,都不過是利益何來情誼。 蒼翼見繆若并非戲言,皺眉道“這件事,你計劃了多久?” 繆若一手拂開搭在肩上的手,說“從佛祖將我送進這欒華子幻境,便開始計劃了。” 誠然那時的她只是疑心,畢竟西天佛祖皆以善念感化三界眾生,從未有過別例,可五十陰魔不同,在明知執念漸深,卻不加阻攔只是縱容。 酒香飄慢了臥房,繆若說“佛祖不惜放出你去殺昭華,其目的便不在你這,而是在九重天!” 甚至是,那人人都想做的天君。 五百年前若非是她粗心,昭華在天一閣的事情豈會被蒼翼知道,那份恐懼至今都留有余悸。 蒼翼放下酒盞,上前說“佛祖已上西天,也會有所求?” 聞言繆若白了一眼說“自然,佛祖一心所求,怕是同你一樣。” 此話一出卻輪到蒼翼驚訝不已,畢竟當初是五十陰魔將他救出,即便是利用,他所想要得到的東西也一早言明,若是相同,五十陰魔當初又為何會答應他的要求,豈不是太過荒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