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蘇苒只默默吃飯,沒多說什么,即便不住,她還是要把沒有做完的事,繼續(xù)完成。 吃到一半,蘇家的傭人很不應(yīng)景地過來,喊她們?nèi)ヒ娞K老太。 蘇苒擱下筷子,都懶得問這個傭人蘇老太有什么事,就和阮巧容一起去前面。 反正問不問都一樣,不會是什么好事。 …… 到了客廳,蘇老太和吳海瓊都在。 蘇家這幾年都是她們兩個女人把持著。 家里唯一的男人蘇歷程在10年前那場大火后,等蘇老爺子一死,就把蘇家的生意大部分遷到了美國。 常年待在美國,不愿回國。 “今天把你們兩個喊過來,是有件事要和你們說。”蘇老太抬抬眼,掃了掃蘇苒,語氣不咸不淡地說道。 “老太太,什么事?”阮巧容小心翼翼問道。 “過幾天,讓蘇苒去相親。” 阮巧容一聽,面色揪起,盡量好說好話道:“老太太,我們小苒不會相親。”她不能讓小苒的婚姻毀在老太太手里。 蘇老太頓時橫了下眼,沒好氣道:“不相親也行,100萬給我馬上拿出來,總不能白吃白喝我們蘇家的吧?真當我們蘇家是福利院嗎?” “100萬是不是太過分……”阮巧容還想和蘇老太講點道理,蘇苒直接打斷她的話:“我去相。” 蘇老太睨了眼蘇苒又看看阮巧容這個懦弱的女人,聲音冷嗤道:“相親多大點的事,還在這跟我費勁。” “我們不相。”阮巧容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想讓蘇苒被她們牽著鼻子走。 “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不相親那就拿錢出來,拿不出來就給我乖乖去相親!”蘇老太看阮巧容竟然敢和她抬杠,立馬就咬著牙破口而出。 她就見不得這個懦弱的女人跟她杠。 而且越看這個懦弱的女人越來氣,余光瞥到桌上一大玻璃瓶的開水,拎起來,二話不說就往阮巧容身上潑去,邊潑邊罵:“沒本事拿錢出來又賴在我們蘇家,白吃白喝,真以為天下有那么好的事?” 這一大玻璃瓶的開水往阮巧容身上潑來,阮巧容避之不及,被燙得立馬就疼的彎腰蹲下身來。 蘇苒沒想到蘇老太會潑開水,驚嚇中去扶阮巧容時,手背也被開水濺到,燙出了一大塊紅印,蹲下身時,看著疼得縮成一團的阮巧容,眼眶就紅了,“阮姨,你忍著點,我馬上帶你去醫(yī)院。”隨即,抬頭就瞪向蘇老太和吳海瓊,第一次失了隱忍,吼道:“你們瘋了是不是?故意拿開水潑人是犯法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潑了?”一直未開口的吳海瓊,忽然冷冷地開口:“我們也是可以告你污蔑的!別以為懂點皮毛就可以拿法律來壓我們。”跟她講法律,是不是太嫩了? 蘇苒頓時就一句話都不說了,她和她們講法律的確行不通,那就等著讓警察來跟她們講,慢慢扶起阮巧容,收起眼里的淚,說:“你們放心,我會去相親的。” 說完,扶著阮巧容就往外面走。 吳海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瞇瞇眸,對蘇老太說:“媽,這丫頭不是省油的燈,她有本事進靳家,一定是有所打算的。”去哪當家教不好,偏偏去了靳家? 吳海瓊可不傻。 老太太余怒未消地放下手里的玻璃瓶說:“郁家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她要是進他們郁家的門,有得她受了。” 吳海瓊點點頭。 …… 蘇苒一路攙著阮巧容快速回了小屋,將她外面的短袖脫下來,急急盛了冷水給她敷到燙傷處。 好在,潑的開水不是剛燒開的。 皮膚上沒起水泡。 敷了15分鐘,蘇苒就打了藍歡的電話,讓她過來接她們?nèi)メt(yī)院。 這片是富人區(qū),打出租很麻煩,她等不了,怕燙傷的傷口處理不好。 感染,那就嚴重了。 藍歡一向仗義,二話不說踩著油門就過來接她們。 一路飆車以最快速將阮巧容送到醫(yī)院。 醫(yī)生接診立刻幫阮巧容處理燙傷。 蘇苒靠在急診外的長椅上等著,藍歡不知道阮巧容怎么燙傷的,站在蘇苒面前問道:“阮姨怎么會燙傷的?” “不小心燙得。”蘇苒神情疲憊,機械般地回道。 有些事,她也不想讓藍歡知道,免得她擔心。 “哦。”藍歡沒懷疑,看了眼急診室的門,回頭就瞥到她手上也有紅腫,便說:“你手上怎么燙到了?去給醫(yī)生看看,別留疤。” “嗯。”依舊是機械般地回答。 藍歡不由皺皺眉,有些奇怪地看著她。 她這是怎么了? 從醫(yī)院出來,藍歡把她們送回家,陪了一會才走。 阮巧容燙傷處理及時,并不嚴重,只要每天涂燙傷藥膏,避免感染就行。 蘇苒一直陪她到傍晚時分,阮巧容恢復(fù)氣色,她才回靳家。 只是到靳家后,她整個人就沒什么精神,飯也不吃,一個人安安靜靜盤腿坐在文娛室地板上,看著寬大的玻璃窗外的晚霞,失魂。 一坐就坐到月色升起。 她還是沒動。 最后,還是靳澤從靳菀口中得知她從昨晚回去后一直沒過來,給她打電話,不接,再打,聽到鈴聲,才找到文娛室。 推開門,沒開燈的文娛室,昏暗一片,除了從幾扇透明玻璃窗外灑進來的幾縷稀薄銀色月光。 而那個女人就那么一動不動坐在地板上,呆呆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關(guān)上門,慢慢朝她走過去,居高臨下看向她,“一個人坐在這里干什么?”本來不想找她,隨便她過不過來。 但最終也拗不過心里的某種執(zhí)念,來找她了。 只是,坐在地板上的女人仿佛沒聽到一般,一聲不吭,依舊那么坐著。 這讓靳澤眉頭隱隱就皺了起來,目光往下移,才看到她垂在膝蓋處的右手手背貼著一塊白色紗布。 不由地在站了一會后,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捉起她的手,問:“手怎么了?” 還是不說話。 男人眉間頓時深皺了下,繼續(xù)說:“明天好好教靳菀,總共你也教不了多久。”似乎這樣才是最好,他沒必要多關(guān)心她什么。 于是捉著的手,準備放開后離開,手指剛松,坐著不動的女人,終于轉(zhuǎn)過臉看他了,眼眶是紅紅的。 眼角還有淚。 嗓音啞啞,斷斷續(xù)續(xù)開口:“好……我……知道。”說完,要爬起來上樓。 下巴突然就被坐在一旁的男人,捏住,眸色幽沉盯著,說:“哭什么?” 下巴被捏著,她也站不起來,只能繼續(xù)坐著和他對視。 這樣對視了好一會,她不說,他慢慢松開她的下巴,說:“不想說的話,早點上樓休息。” 她呆呆看著他,下一秒,在他準備站起來離開時,忽地就靠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腰,聲音脆弱沙啞,“別走,讓我靠一下。”說著的時候,眼角的淚直接滑落到他脖頸,冰冰涼涼。 而后沿著脖頸一路到他心臟位置。 依舊是冰冰涼涼。 但悄無聲息地,有什么東西在這一刻卻慢慢發(fā)生了改變。 第33章 這種悄無聲息的‘東西’以致到后來慢慢發(fā)酵,蔓延在他心里永遠留下了抹不掉的印記。 這個世界上最難控制的不是人,而是人心。 兩個人就那么在文娛室坐了很久,坐到脖子都僵了,蘇苒也沒有告訴他,今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分開回樓上前,他拉她起來,站在灑著月光的窗前,眼神深晦對她說:“有沒有吃飯?”看她這幅樣子,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吃過飯? 如果不吃,是不是又要像之前那樣,因為不好好吃飯突然暈倒。 搖搖頭,腦袋里身體都是空空又暈暈,眼睛又因為剛才的哭,干澀酸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要虛脫一般,“沒吃。” “去廚房看看有沒有飯。”松開她的手,先往外面走。 她看了看他的背影,眼神有一刻的晃動,隨即默默跟上。 廚房還是那個傭人在收拾東西,看見靳澤進來,立刻就笑著巴結(jié)道:“靳少,是不是餓了?” “還有飯菜嗎?” 就算沒有,傭人也不會說沒有,如小雞啄米地狂點頭,“剩的飯菜是沒有了,但是我可以給你現(xiàn)做,你想吃什么?” 靳澤回頭,問向跟在身后的女人,“你想吃什么?” 蘇苒其實并沒有什么胃口,今天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讓她徹底倒盡了所有胃口,不過她不能垮,垮了她就什么都做不了,干啞著嗓音說:“蛋炒飯。” 靳澤點頭,轉(zhuǎn)而對那個傭人說:“給蘇老師做一份蛋炒飯。” 傭人愣了愣,這才發(fā)現(xiàn)靳少身后還跟著一個人,她還以為靳少今天晚餐沒吃飽呢! 放下手里的抹布,去洗手池洗洗干凈手,為那位蘇老師做蛋炒飯。 炒飯不用多長時間,何況還是一人份的炒飯。 很快地,傭人把炒好的蛋炒飯端到長桌上,說:“靳少,炒好了。” 靳澤看了眼飄著香氣的飯,對傭人說:“你先出去,我和蘇老師有點事要談。” “哦,好的。”傭人不是傻子,趕緊自覺地退出去。 蘇苒則悶著頭坐下來,拿勺子一口一口吃飯。 整個人看著精神狀態(tài)極其不好。 靳澤站在長桌對面,看她,目光忽沉忽淺,剛剛她的眼淚滴到他心臟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心跳不一樣,只是再怎么有這種‘說不清’的心跳,他有不得不承擔的家族責任。 所以,慢慢開口:“這段時間有沒有想好要什么?”離她開學也沒多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