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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思我鈞天奏在線閱讀 - 第55節

第55節

    玹璉攬著她,低低道:“對不起,是我來遲了。”

    離鉦和流汐眨眨眼,愣在原地,他們看到了什么?

    孔嫀突然又掙開了他:“你把我送給了潮幽嗎?”無波的語調下,難掩死寂和絕望。

    潮幽?重峨幾人都是一愣,那不是上古妖帝?

    玹璉瞇了瞇眼,接著她的話道:“沒有。我不會把你送給任何人。”

    “那她呢,你到底有沒有娶她?”

    玹璉道:“她是誰?”

    “娑羅心。”

    玹璉道:“沒有。我只愛你,怎會娶別人。”娑羅心,他知道這個名字,仙史有記載,這是地母之名,但在她承襲地母神位后,就沒有再用過這個名字。

    玹璉眼神冷銳,想起孔嫀之前纏著他問前世,問上古神史。難怪,她當時的反應那樣不同尋常。

    離鉦和流汐已然懵了,帝尊這樣自然地脫口說他愛著小師妹,而且他們在說什么,為何完全聽不懂。

    重峨向離鉦二人道:“夢魘之境不同于幻境,不能強破,只能化解,否則,有可能讓受魘之人傷及心智。”

    兩人明白了,帝尊什么都順著小師妹,是在幫她解開夢境。

    只是,誰讓小師妹墜入了夢魘之境?

    孔嫀笑道:“潮幽果然是騙我的,我就知道。”

    笑過之后,她慢慢地,放聲大哭起來。

    她先前并不敢哭,怕眼前這人已經移情別戀,現在他告訴她,他沒有,她終于才能在他面前落淚。

    她在冰湖里年月累積的,無法傾吐的孤獨和煎熬,原本被她深深抑制著,今天終于破開缺口。

    愛上一個人的感覺,害怕被愛人拋棄的感覺,原來叫人那般痛入骨髓,曾將她對未來所有的憧憬都摧毀。

    連離鉦都看出來,孔嫀現在的情緒極為脆弱不穩。

    她哭夠了,又問:“你真沒有成婚?那你敢不敢昭告天下,娶我當你的妻子?”

    玹璉道:“當然可以。”這應當就是此魘境的癥結所在,只要他給孔嫀一個婚禮,她就能醒過來。

    他并未猶豫:“重峨,立即著執事堂準備婚嫁事宜,同時向五大天域發詔帖,邀各門族仙首參加我與……”他頓了頓,迎著孔嫀期待的目光,輕聲道:“西嫘的婚禮。”

    流汐的眼刀飛向重峨,大師兄先前說什么?帝尊為了給小師妹解魘境,才什么都順著小師妹?所以,帝尊這是連自己都順出去了?真當她是傻的?

    等等,但是帝尊說的是他和誰成親?

    ……西嫘?上古女神西嫘?

    流汐與離鉦瞪大眼默默對視,帝尊的腦子是不可能壞掉的,那么壞掉的一定是他倆的。

    孔嫀見他立即就答應了,反倒生出了點羞澀:“時間不要太趕了,先準備幾天再說吧。”

    玹璉什么都依她:“好。”

    孔嫀先前眼里只有玹璉,現下才看著流汐三人問:“他們是誰?你的新部下嗎?”

    “……”新部下三人默默點了點頭,然后自報了名號。

    玹璉道:“你們回峰去吧。”

    “是,帝尊。”

    房間只剩孔嫀與玹璉兩人,孔嫀立即問:“蓮業,你怎么不親我?”

    這個名字令玹璉的面色微變,他略思索,傾身輕吻了吻她的臉。

    孔嫀滿意地下了床,她已被困太久太久,首先就沖到梳妝案上的璃鏡前。

    她左右照了照,拍拍自己的臉,還好,還好,臉上未因成日愁苦而生出幾道褶子,還是一樣光潔漂亮。又摸摸耳際,瞬花鈴也還在。

    她不想問蓮業是怎樣將她帶出來的,也不想問他為何要過這樣久才救她,她根本不想再提,那一段沒有天日的過往。

    月湯湖只有月亮,她迫不及待拉著玹璉的手,來到了庭院里,感受陽光下的天地萬物,哪怕只有落日余暉,殘霞抹天,仍叫她興高采烈。

    “唉,真想不到,居然是我對你求親。”她點點他的胸膛,唉聲嘆氣。

    “……”玹璉聽明白了:“那,要不我對你重求一次?”

    孔嫀扶著他要跪下去的身形:“那倒不必。”

    她看一會兒霞色,和玹璉坐在石頭上,又要求他:“你吹葉子給我聽吧。”

    玹璉目光復雜看她片晌,隔空摘了一片綠葉在手。

    她直接點曲兒:“我要聽西嫘的小山蛙。”

    玹璉:“……”

    她問:“怎么了?不想吹給我聽?”

    玹璉:“不是。”

    孔嫀咬咬下唇:“還是你已經忘了?你自己為我編的曲兒。”

    玹璉慢慢道:“西嫘,其實你沉睡了許久,我們曾經的戰友,都在抗魔中消失,而我的一部分記憶,也受損了。這是個全新的天界。就像你所看到的,我這座邸宮也是新的。”

    “是這樣嗎?只剩下我和你兩個人了?”她心里沉甸甸的難受。

    “嗯。”他輕撫她的背,安慰她。

    孔嫀過了一會兒,收拾好心情,道:“那你隨便吹點什么吧,只要是你吹的,我都喜歡。”

    而她話剛落,就猛地站起來。她看到了遠遠飛來的軒轅辰綰。

    她看著對方:“娑羅心。”她呼吸變急,看向玹璉:“你不是說,只有我們兩個人?她為何在這里?”

    玹璉看軒轅辰綰片刻,站起朝孔嫀道:“我所知的只有我們兩人。至于她,那是辰綰天女,你為何叫她娑羅心?”

    孔嫀詫異:“你連娑羅心的容貌都忘了?”

    玹璉:“記不清,我僅記得你的樣子。”

    孔嫀微怔,嘴角揚起,笑得明艷動人至極。

    玹璉的目光停在她臉上。

    地母喉間涌起一股熱流,險些嘔血,她以為她過來,會看到哭鬧不休的孔嫀,最好是她遭受魘境創擊,心神潰敗,滾離紫上闕。誰知會是這樣一幕。

    玹璉……比她想的要難以把握和應付。

    然而她還得佯作軒轅辰綰,問:“師弟,她在說什么胡話?”

    玹璉未答,卻是道:“以后你不要再來徵峰。”

    地母一愣:“我是過來找你的。有個傷者中的毒很是奇怪,我聽說你在徵峰,就過來看看。”

    玹璉語調稍緩:“你先去演武廣場罷,我稍后過來。”

    擔心她無事做,玹璉重新將流汐與離鉦喚了回來。

    他交代孔嫀:“你幫著他倆,去重煉被魔氣污濁的武器可好?”

    她立即道:“好。”

    玹璉又道:“你現在的新名字叫孔嫀,有新的身份,一會兒讓他們細細告訴你。”

    孔嫀從來都對他深信,她反應了會兒:“好的。”

    玹璉看向離鉦和流汐,兩人接下這有一定技巧難度的任務,都直了直腰板。

    玹璉欲離開,卻發現袖子被拽住,他看向孔嫀:“怎么了?”

    “你晚些還會來找我嗎?”她很久沒見著他,根本不想分開。但她知道,他從來都不只屬于她一個人。

    玹璉道:“亥時。我到商峰接你。”

    就在紫上闕內,還需要接?這個對小師妹有如護雛般的男人,是把他們扔進奇潭怪xuecao練的帝尊?若在一天前,打死他們也不信。

    盡管離鉦只是個孩子,流汐的內心也有一半是條漢子,他們依舊感受到了這種由帝尊和小師妹身上發出的,可以閃瞎他們眼睛的光亮。

    玹璉卻沒有立即去演武廣場,他先回了一趟黍夢居書房。

    他站在書架旁,取下《神隱錄》重翻,確認了他并未記錯。蓮業娶的,確實是地母。但關于兩人成婚的詳細經過,感情如何,并無更多記錄。

    而西嫘,一生未嫁。

    她與蓮業的關系,似乎僅是正道同伴,并無其他記載。

    但在不主山一役,墮神使曾以西嫘腹有妖胎,要挾潮幽。雖后來證實,西嫘并未有孕,卻能說明,潮幽與西嫘有過男女之實。

    玹璉合上書,眸中淬著冰,一片沉寂,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當地母看到玹璉的身影出現時,不免露出淡笑:“師弟,這邊。”

    玹璉親自查看傷者,果然是以前未見過的魔毒。軒轅辰綰并未說謊。他開了藥方子,交給角峰弟子。

    他突然開口:“天女跟我來。”

    軒轅辰綰一愣,隨他到了令彰殿。

    令彰殿內空無一人,玹璉的目光鎖住軒轅辰綰,帶著說不明的探究,叫對方頭皮發麻,心頭猛跳。

    她皺眉道:“師弟,你這是什么眼神?你這樣看我做什么?”

    他居然朝她笑了笑:“沒什么。”

    軒轅辰綰從未見玹璉笑過,她驟然紅了臉,怔怔失措。

    男子修長偉岸的身姿靠近她,令她抓緊了裙幅,他問:“娑羅心,你既來找我,為何不亮明身份?”

    “以我們的關系,你何需躲藏,難道我會不歡迎你?”他的聲音溫柔如囈,眼底卻一片凌厲。

    軒轅辰綰過了會兒才清醒:“你叫我什么?你到底在說什么?我什么時候躲藏了?師弟,你和孔嫀兩個是怎么回事!”

    軒轅辰綰眼里的驚奇和怒氣,絕非裝出來的。玹璉沉默退后幾步,拉開距離。

    地母此刻雖無實體,仍覺心口緊縮,瑟瑟發顫。玹璉太可怕了,他居然這樣快就懷疑到是她化成了神魘,還如此蠱惑她。若方才是她在控制軒轅辰綰的反應,那一定會被他識出破綻,施以手段。

    幸而,自玹璉現身演武廣場,她的直覺就告訴她,他今晚很危險。故此她及時交回了軒轅辰綰的主導。

    軒轅辰綰還在問:“師弟,你究竟怎么了?”

    玹璉歉然道:“我這兩日元神似有異樣,還望天女為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