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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思我鈞天奏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流汐釀的酒可不是誰都能消受,孔嫀和離鉦開始絮絮的說胡話。

    孔嫀打了個酒嗝,問:“鉦鉦,你覺得吧,我這個人,如何?”

    “一般般,還成。”

    孔嫀原本想聽夸贊,聞言不高興踢桌:“就這評價!”隨即又八卦道:“那你說,大師兄如何?”

    離鉦嫌棄道:“他?不行。”

    孔嫀愣了愣,她已知大師兄本名葉蔚修,原是太微天儒仙至高之地奉諺宮的少君,因幼時得了怪病,為蒼峣師伯所救,就辭家到了紫上闕拜師,在紫上闕可是一致地受好評。竟連大師兄也不行?

    離鉦道:“大師兄,你瞧他穩(wěn)重吧,可靠吧,本門棟梁吧?他以前才不是這樣,從前可差勁了,在家也就是被掃帚抽的那種,也是到紫上闕后,才有這么一副人樣。”

    “噗——”孔嫀口中的酒終于噴出來。

    “那,帝尊呢?”

    離鉦:“帝尊,也壞。我長身體的時候,他不給我rou吃。我都好大了,還給我梳雙鬏狗蛋頭。還用九天索拴我,把我扔進夜哭洞,明明,我那時怕。”

    孔嫀用她一團漿糊的腦袋,想起她初來紫上闕,也是在這角峰巔上,問過千蒔師姐同樣的問題,那時候,師姐怎么說的來著?怎么出入這樣大?

    孔嫀呵呵地笑起來。

    流汐走過來,一掌拍在離鉦肩上:“別聽他胡謅,臭小子,一喝醉就成壞話精!”

    漸漸地,師兄妹幾個都失了往日的警醒,這角峰巔上已然多出了幾個人,可即便近在咫尺,也沒人察覺。

    離鉦俯在桌上人事不知。

    孔嫀歪在竹椅上,眼波蕩漾,粉臉飛霞,還拉著離鉦在念叨。

    千蒔雙頰蒙著薄紅,沉默地正襟危坐,乍看之下與平素?zé)o異,只是,凝滯的目光暴露了她已醉得不輕。

    流汐是唯一還立著的,她一腳蹬著石凳,臉上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寥與豪邁,乍看并無異樣,只不過看見玹璉和重峨現(xiàn)身,流汐卻不行禮,反而朗笑:“帝尊,你們終于來了,來得正好,還能喝上兩杯!”又道:“大師兄,快!來一曲助興。”

    重峨滿面黑云,流汐也是難得這樣酩酊大醉。

    待看清玹璉身邊的另一人,流汐卻是一呆,隨即轉(zhuǎn)向千蒔,道:“師姐,快起來!師姐,你的釋尊來了!”

    她原就吼得大聲,在列的又都是耳辨纖毫之人,自然一字不差聽得清楚。

    你的釋尊?

    重峨無奈地輕揉眉心,看一眼還算面色如常的帝尊和釋尊。

    玹璉:“叫釋尊見笑了。”

    明諦:“哪里。流汐峰主性情摯真。”

    想來也只有釋尊才會用性情摯真來形容流汐這酒癲子。重峨立即喚過隨侍弟子:“叫人熬些醒酒湯,再找三名女弟子照看幾位峰主。”

    角峰的女弟子迅速趕至,將孔嫀等人攙扶進風(fēng)雨四時蔭。

    重峨看著離鉦道:“帝尊,令彰殿已備好房間供釋尊休息,你看?”

    玹璉道:“你將離鉦送回商峰,我?guī)п屪鹎叭ァ!?/br>
    “是。我稍后過來。”

    玹璉與明諦在令彰殿夜談至丑時方散,他親自引了明諦到客房,才回到火陣。

    玹璉的腳步停在黍夢居前,過一會兒,終是提步走了進去。

    寢榻上的少女枕臂側(cè)臥著,紗衣裊娜,墨發(fā)澤潤,嘟起的嬌艷嘴唇明明誘人至極,整個人看起來卻一團孩子氣。

    孔嫀毫不客氣地霸占了屬于玹璉的地方。

    玄元冰的寒氣太盛,特別是在夜里,令孔嫀的身體不住輕顫。

    極低的嘆息漫過屋內(nèi),她醉成這樣,知道摸進他的黍夢居,卻不知運起內(nèi)氣抵御寒氣護體。

    玹璉側(cè)身坐在榻沿,掌心凝出暖流,覆在孔嫀的足踝為她驅(qū)寒,暖流瞬間游走在少女全身。

    出其不意的,孔嫀這時張開了眼。

    她眨了眨眼,端詳玹璉片刻,竟手腳并用爬過寬敞的寢榻,跌跌撞撞想扒上對方肩膀。

    “帝尊,你又到我夢里來了。”

    他輕輕推開孔嫀,對方卻鍥而不舍又纏過來。

    孔嫀從前喝醉過幾次,玹璉也算有應(yīng)付她醉酒的經(jīng)驗,他知道孔嫀正是喝了醒酒湯后半醉半醒之時,這時最是難纏。

    “你昨天還讓我抱,今天怎么就不讓了!”孔嫀委屈得快哭了。

    玹璉更委屈,他昨天何時讓她抱過。

    孔嫀將臉貼在玹璉肩上,仿佛他是溺水救命的浮木,嗚咽聲漸漸高起來:“爹親,爹親,我好想你,都怪我沒用……保護不了你們……”

    玹璉正握著孔嫀手臂要將她帶離自己,聞言微頓,入耳的泣訴過于悲愴無助,他緩緩垂下手來,讓她趴在自己身上宣泄。

    這一晚,孔嫀夢里忽而是白梅雪地中的寂寂白影,忽而是父親溫和喚著自己嫀嫀的樣子,下一刻又有漫天大火染紅了長天,她仿佛看見玹璉一身是血從火焰中不見……

    難免又是一通混亂顛倒的傾訴吐露求安慰。

    她后來又看見墨隱瀾從一片風(fēng)卷瓊英中消失了身影……

    “隱瀾哥哥。”

    又一個名字從孔嫀口中道出,玹璉睫毛輕顫,側(cè)首避開孔嫀湊過來的臉,看不清神色。

    ……

    翌日孔嫀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火宵閣柔軟的大床上,她捶了捶還有些昏沉的腦袋:“頭好痛,哎,昨晚到底喝了多少?”

    她最后的記憶,就是醉得七葷八素的離鉦猜拳輸了,被罰表演劍舞,之后什么都記不起來了,連如何回徵峰的也不知道。

    孔嫀下床來,決定去找罪魁禍?zhǔn)椎牧飨珟熃恪?/br>
    推開門,就見煊輕候在門外。

    “煊姑。”孔嫀有些心虛,她感覺自己身上還飄蕩著酒味。

    煊輕倒是沒說什么,只道:“峰主,釋尊來紫上闕作客了,帝尊請各位峰主都去令彰殿。”

    “啊?釋尊來了?好的,我這就過去。”

    孔嫀急沖沖就往大驪峰趕,恩人到來,她得趕緊過去相見。

    到了令彰殿,孔嫀見幾位峰主都到了,連分明醉得更厲害的離鉦也到了,忙上前行禮:“靈絳見過帝尊,釋尊。”

    玹璉:“坐吧。”

    孔嫀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流汐身邊。

    見她落座,釋尊道:“靈絳近來可好?”

    孔嫀忙答:“我很好。因為釋尊給了我法諭,我現(xiàn)在也能和族人聯(lián)系了,大家都很好,多謝釋尊。”

    明諦微笑點點頭。

    孔嫀想起千蒔聽到釋尊時不尋常的反應(yīng),立刻看向了千蒔。

    只見千蒔師姐眼觀鼻,鼻觀心,猶如一截美麗的木頭樁子,不動也不語,甚至連眼睛也沒有抬。

    可孔嫀明明記得,她那時提到釋尊,眼底臉龐的光彩簡直明艷動人得令人眩目。

    而釋尊,大都在與帝尊他們說話,并沒有與師姐說一句話,也沒有多看師姐一眼,好像師姐的存在,與自己和流汐沒有任何不同。

    孔嫀不甘心,她認(rèn)真觀察釋尊的神色,想看他到底會不會不經(jīng)意看看千蒔,可釋尊突然環(huán)視一周,目光掠過她時,孔嫀有種做賊被抓的感覺,立刻左顧右盼。

    明諦道:“帝尊,我今日申時回諸虛天,不知靈絳可要同去看看孔雀王?”

    孔嫀立即坐直身體看著玹璉:“帝尊?”

    玹璉頷首:“好。”

    孔嫀面上立刻綻出笑意。

    這時有弟子給明諦加了茶,玹璉道:“釋尊喜喝今天的茶,千蒔去角峰命人再摘些給釋尊帶走。”

    “是。”千蒔站起身。

    流汐卻突然道:“帝尊,角峰種的好茶不少,不如請釋尊與師姐同去,多選幾種,也是紫上闕的心意。”

    聽了這話,千蒔怔了怔。

    玹璉如何不知流汐打的什么主意,他看向明諦:“釋尊以為如何?”

    明諦合掌:“恭敬不如從命。”

    千蒔側(cè)身請釋尊先行,隨后跟去。

    千蒔與明諦的身影都遠(yuǎn)遠(yuǎn)地看不見了,孔嫀和流汐這才將一直偏著目送他們的腦袋轉(zhuǎn)回來,轉(zhuǎn)過頭兩人都嚇了一大跳。

    帝尊,重峨,離鉦,三個人都正凝目看著她倆,目光里帶著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玹璉端過自己的茶盞撥了撥,低頭不語。

    重峨也收回了視線,指尖在椅子扶手上輕敲。

    離鉦卻是用目光上下掃她二人:“你們兩個的眼珠子都快粘到釋尊臉上了,嫌不嫌丟人?”

    孔嫀連忙解釋:“我是幫師……”孔嫀又想了想,還是將“幫師姐看的”這句話吞了回去。“我……”聲音漸小下去。

    流汐皮厚,只仰頭看大殿上空錯珠繪彩的藻井,作充耳不聞。

    還是玹璉發(fā)了話:“就是叫大家過來拜見一下釋尊,沒別的事,你們兩個可以走了。”

    流汐和孔嫀對視一眼,兩個?應(yīng)該是指她倆吧。便雙雙站起:“是,帝尊。”而后相攜而去。

    玹璉翻著太微天幾個仙門送來的呈函,突然道:“離鉦,你也同靈絳去一趟諸虛天,借幾卷佛經(jīng)回來。”

    離鉦本能地答:“是!”轉(zhuǎn)念一想,又愣了愣。

    倒是重峨,看了玹璉一眼。

    待明諦從角峰回來與玹璉對弈之時,離鉦忍不住悄聲問重峨:“大師兄,帝尊叫我去借佛經(jīng),可帝尊身為道尊,借佛經(jīng)來做什么?而且靈絳不是本就要去諸虛天,為何不讓她順道借回?”

    重峨道:“帝尊既做安排,定然有其用意。”

    離鉦可不好打發(fā),堅定地用充滿求知欲的眼神看他,重峨無奈:“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帝尊特別保護小師妹。”

    離鉦拇指摩挲著下頜,思索道:“靈絳最小,當(dāng)然要最保護她。以前我是最小時,帝尊也很保護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