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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嫁給僧侶先生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這……

    “所以你們就收留了他?不怕他繼續(xù)偷嗎?”

    他沒回答,由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一直走回他自己的房間。

    房間已經被重新收拾得煥然一新,只是好像有點……太過于干凈了。

    她承認她小人之心,加上職業(yè)敏感,回到房間第一時間先檢查自己的手機錢包是不是都在,還好,這孩子似乎被他給度化了。

    桌上放著一碗紅薯粥,一碟拌豆腐,妙賢把手里的東西往桌上一放,竟然是一顆圓滾滾的鴨蛋!

    “這是早飯,坐下吃吧。”

    三夢問:“這鴨蛋是給我的?你一直拿在手里?”

    “剛才定癡端來給我的,我本來想端來給你,看你人不在,怕你往山下走了,就順手拿了個蛋想去找你,誰知道你在廚房。”

    三夢很不好意思:“我去廚房也是想自己找點吃的,不想麻煩你們嘛!”

    啊啊啊,這鴨蛋還是溫熱的,一定是靠他的體溫才捂熱到現在,太暖太貼心了,她都舍不得吃了!

    妙賢看她捧著個蛋抿嘴傻笑,催促道:“快吃,吃完好出發(fā)。”

    出發(fā)?出發(fā)去哪兒,下山嗎?

    三夢警覺起來:“我沒說要走啊,你看我昨天才來的,事情還沒辦完呢,不著急回去。”

    “你不用上班?”

    “我公休假還有好多,領導批了幾天假,不要緊的。”人家都是休結婚假,她休離婚假。

    “你誤會了,我不是為你考慮。”他態(tài)度冷淡,“我知道最近爸爸身體不好,就算你不來,我也打算回去一趟。”

    “真的嗎?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妙賢沒吭聲,把桌子底下放著的行李袋拿出來,往她面前推了推。

    原來他連行李都收拾好了,怪不得感覺這屋里干凈得過分。

    三夢一激動,手頭剛剝好的蛋就這么滑走了,她也顧不上撿。然而心頭的雀躍不過半秒就冷卻下來,因為她很快意識到,他同意跟她回家,就意味著兩人離婚不過是遲早的事吧。

    …

    天陰,山里太陽來得晚。三夢拿手擋在額前遮太陽,看著妙賢在山門前跟三個定字輩的僧人道別。

    妙賢出門時換了件衣服,如果沒記錯的話,五年前他離家上山時穿的就是這件,雖然也只是僧袍,至少比他這幾天穿的那些體面多了。

    掃地僧耳朵不好,他們說話都比較大聲,說的話也就全都傳到了三夢耳朵里。

    她還以為這三人法號集齊佛家所說的貪嗔癡,他肯定叫定貪呢,結果老人家叫定傲。

    定傲握著妙賢的手依依不舍:“一定要走嗎?不能再多待兩天?”

    他依然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待得夠久了,也該回去了。”

    也是。定傲點頭:“那您帶我問圓覺師父好,讓他把身體養(yǎng)好一點,再到山上來住幾天。”

    圓覺就是妙賢的父親,年輕時也曾到這山寺修行,算算年紀,跟定傲差不多大,這幾年身體狀況卻每況愈下,大家都是知道的。

    妙賢說好,然后轉朝一旁的定癡說:“我留下的書你慢慢看,不是要看怎么蓋房子的書嗎,回頭我讓人送上來。要是都讀完了,還覺得不夠,你可以下山來找我。”

    愛讀書總是好的,何況定癡正是讀書的年紀。聽他自己說以前上學時最喜歡物理,最大的夢想是學了本事能動手給家里蓋新房子,這樣就雨天不會漏雨,奶奶的腿也不會老是痛。后來因為家境的原因生活都無以為繼,十幾公里山路開外的學校也不能去了,學業(yè)一度擱置,妙賢安置好他在寺中的生活,才慢慢幫他撿起來。

    世家長老,像妙賢和他父親一般是不收弟子的,尤其不足二十歲的人出家只能受十戒做沙彌,更不可能。所以妙賢雖然賜了法號給定癡,卻沒有給他真正受戒,要求他只需守五戒和持齋即可,不必守叢林清規(guī)。

    定癡很聽他的話,他說什么都點頭。定嗔其實也一樣,妙賢交代說他走后也要每天抄經,他耷拉著嘴角也還是乖乖答應。

    “放心吧,我會盯著他們的。”定傲說,“倒是法師你啊,要受委屈啦!”

    他一邊說一邊瞄過來,三夢挖了挖耳朵,也只能當做沒聽見。

    他們這樁婚事真夠驚天動地的——驚天動地的不如意,連深山里的掃地僧都覺得他跟她回家是受委屈。

    三人在門口合掌作別,佛門也講究長幼有序,妙賢身份高出他們太多,本來是不用還禮的,受著就好,可他還是雙掌合十還禮,清雋修長的身形站在臺階上,莊嚴,又有些凄清,真像要下山歷劫去的。

    他肩上的旅行袋根本沒什么分量,被三夢搶了過去。她回頭看了看,山門外一高一矮一老邁,這活脫脫就是三個和尚啊!她忍不住笑了,問妙賢:“你就這么走了,他們不會沒水喝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紅包繼續(x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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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第四章

    他都沒接她的茬,把旅行袋背回自己肩上,朝山下走。

    他腳上蹬了雙僧鞋,要往俗世行走,還系了綁腿,健步如飛。要知道這深山幾乎沒有一條像樣的路,郝三夢執(zhí)勤追捕嫌犯時也搜過山,上山容易下山難,要不是熟悉地形走慣了的人還真走不了這么快,她都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

    看來他也不是從不下山的,出家人靠施主供養(yǎng),只怕這供養(yǎng)還有相當部分是他親自下山去化來的。

    他們走到半山腰,三夢腳下打滑,一屁股坐在濕滑的泥地上順著山坡滑出好長一段印跡。她站起來拍了拍身后,惱恨地說:“不走了,休息一會兒!”

    妙賢抬頭看了看天色:“再不加把勁,天黑也下不了山。”

    “那也得吃點東西補充□□力啊,還有,我……我要噓噓。”

    人有三急,難道他就不用上廁所?

    妙賢臉一紅,扭過頭去看了看:“那你先在這兒休息,我往東走一段,等會兒跟你匯合。”

    他不等她同意,緊了緊肩上的旅行袋,繼續(xù)往前走了。

    這不是下山的路,越走林子越密,每棵樹看起來都一樣,沒有指南針很容易迷路。

    他知道三夢在后面悄悄跟著他。她飛快地躲在樹后解決了生理問題,從包里摸出一包方便面,一邊干啃一邊跟著他。

    大概是怕他走丟,或者又拋下她跑到另外什么地方躲起來吧。

    他佯裝沒有察覺,往東走了兩里,到一塊風蝕得很厲害的巨大石碑跟前,拿出佛珠,嘴里念念有詞,然后屈膝跪下,伏地磕頭。

    他長身玉立的,長得又好看,再加上虔誠,這樣的禮節(jié)由他做來再標準也沒有了。只是很少見他這樣,上回好像還是五年前他受戒上山的時候,在他父親圓覺大師面前,所謂五體投地也不為過,

    三夢剛好啃完了方便面,不知是不是補充完能量腦子特別好使,雖然看不清那石碑上的字,卻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在做什么。

    舍戒下山,他的身份在離開這深山老林之后就不再是受具足戒的比丘,而更像是一般的在家居士了。他有寺族世家身份,是赫赫有名的宗山繼承人,只要二十歲之后進深山清修三年,就可以回到宗山光照寺,今后弘揚佛法,繼承管理寺院的職責不需出家受最嚴苛的戒律。因此他可以有家有室,不用割斷與紅塵的聯(lián)系。

    當然,他也是可以選擇的,放棄繼承人的身份,一輩子在這深山的寺廟里持戒修行,未嘗不可。

    妙賢站起來,將佛珠收進口袋里,看到三夢就站在不遠處,一臉若有所思。

    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倚在學校大禮堂門口,看著人來人往,心里卻在想自己的事,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他從她身邊經過,她一下子叫出他的名字,先是大大方方介紹自己,然后問他:“能不能留個電話啊,我是你的粉絲。”

    他哪會有什么粉絲呢?他甚至連國樂團的正式成員都不是,要不是樂團笛手剛好生病了臨時請他幫忙,他也不會登臺。那是他第一次登臺演出,認識他的人應該都沒幾個,她卻跳出來說是他粉絲。

    說白了,還是因他這副好皮相,起了執(zhí)情,卻不懂色/即/是/空的道理。

    這么多年過去,她好像沒有怎么變。

    他們走到山腳的時候,太陽果然已經落山了。三夢用手機發(fā)送定位,很快就有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駛來,四平八穩(wěn)地在他們面前停下。

    戴白手套的司機下車畢恭畢敬地拉開車門,還有點抑制不住小激動:“您終于回來了。”

    妙賢問:“你在這等了很久?”

    “沒有沒有。”三夢連忙解釋,“我剛在山上給家里打了電話,他們才派車過來的。爸媽知道你要回去,都望眼欲穿了。”

    “是啊,院家和長老們也都等著您呢!”

    妙賢點點頭,側身坐進車子后排,身上的旅行袋隨手放在了身邊。三夢一看沒她的位子了,只好拉開副駕的車門坐前排,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自嘲地打哈哈:“你知道嗎?我們押車保護政要領導也是這么坐的,領導坐你那個位置,我們坐這兒。”

    妙賢沒搭話,仰頭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養(yǎng)神。

    他下了山,一腳踏入紅塵,氣韻又有些不一樣了,再大的排場也撐得起來。

    三夢示意司機趕緊開車,爭取早點到家。

    這里到宗山還有點距離,路過的城鎮(zhèn)有大有小,最富庶的當然是宗山腳下的j市,因為著名的古鎮(zhèn)和佛寺帶動了旅游業(yè)的發(fā)展,這五年的變化大得妙賢肯定都認不出來。

    但他一路都沒有睜眼,可能覺得晚上黑燈瞎火也沒什么好看的。車子進入宗山后,沿著山道一路往上走,大概是聞到了熟悉的佛香,他才慢慢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那些點綴在山林間的民舍和旅館都安安靜靜的,柔和的燈光透出來,在步道散步的本地居民和從山上下來的游客都不會覺得幽暗害怕。

    車子貼了膜,車窗升起來,誰也看不到里面坐了什么人,當然也就想不到宗山最富盛名的光照寺下一任院家就與他們擦肩而過。

    車駛入山門,高處的大殿仍燈火通明,廟眾應該都在等他們回來。三夢下了車,對妙賢說:“爸爸和長老們都在等你,說不定晚飯都沒吃,你先去見他們吧,我就先回去了,mama還在家里。”

    她就不陪他去齋堂了,這兩天餓得她……實在受不了再吃一頓素齋。

    妙賢點頭,沒有多看她一眼,默默地將車窗又升了上去。

    三夢輕輕嘆了口氣,背著肩上的包快步往家走。婚后她跟公公婆婆住,就在寺院東面,跟僧眾的住處是分開的。三層小樓住起來非常寬綽,兩位老人家很好相處,待她像親生女兒一樣。平時除了圓覺大師吃齋,她跟婆婆連齋戒也不用守,想吃什么吃什么,都很隨便。

    此時此刻,婆婆肯定準備了好吃的犒勞她,畢竟她不辱使命,把陳一給帶回來了嘛!

    果然走到小院兒門口就聞到rou香,她里里外外繞了一圈,沒看到想見的人,進了廚房看到婆婆董芳在灶臺前嘗湯的咸淡,躡手躡腳過去:“媽,我回來啦!”

    “哎喲,你這孩子嚇我一跳。”董芳回頭,往她身后看了看,“陳一呢,去見他爸了?”

    “嗯,長老們都等著呢,他就先過去了。”

    董芳歡喜地搓了搓手:“回來就好,真是多虧了有你,五年都不著家的人這么快就被帶回來了,還是你有辦法。山上山下地跑,累了吧?冰箱里有鹵牛rou和燒雞,你先墊一墊,我把湯舀出來,再炒個小菜,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好嘞!”三夢拉開冰箱,把切好的牛rou拿出來,塞了一片進嘴里,嘟囔著問,“如意呢,怎么沒看見他?”

    “在你爸媽那兒呀,你忘了?走之前你不是說讓他到外公外婆那兒去住幾天嘛,你走的那天早上司機就送他過去了。”

    噢噢,她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兒。其實她就是沒想好怎么跟陳一說這事兒呢,所以先把孩子送回娘家去住幾天,反正幼兒園還沒開學。

    “放心吧,如意乖著呢,明天讓陳一陪你過去,給你爸媽問個好,順便把孩子接回來。”兒子大了,五年十年好像也就彈指一揮間,不見也沒覺得怎樣,這小孫子在她跟前長大的,一天不見都想死他了。

    三夢有點頭大,那誰突然知道自己兒子都這么大了,不知會是什么反應。

    她上樓換衣服,昨天就沒洗澡,今天下山又出了好幾身汗,衣服粘在身上別提多難受了。

    她跟妙賢住的房間是最寬敞光線也最好的一間,平時她一個人住自在慣了,一回到房間就先把外面穿的衣服一件件脫了,只剩內衣在身上,打算隨便拿件衣服進浴室洗個澡。誰知道一拉開旁邊衣帽間的門,就看到男人光裸的后背,差點叫出聲來。

    妙賢轉過來,看到她這樣,也愣了,下意識地別開眼,臉色緋紅。

    她張了張嘴,剛想問他怎么回來了,就聽到婆婆董芳在房門口叫她:“三夢,三夢!”

    她腦子來不及思考,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往前一撲把妙賢推進衣帽間,慌慌張張地拉上了門。

    他被她撲得緊貼著門后的衣柜門,目光向下落在她的手上,仿佛僵住似的,好半晌才沙啞地說:“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