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連嘉澍說:“以后還會有婚禮的。” 是的,會的,以后他和小畫眉還會有另外的婚禮。 “不,我覺得不會再有婚禮了。”安德魯說。 艸! 松開的拳頭收緊,狠狠往安德魯的下顎,自以為是的家伙,這一次,他得把他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家伙說了太多自以為是且莫名其妙的話了。 覺得?這個總是給人感覺班級墊底生的家伙憑什么說他和小畫眉不會再有婚禮,說得再天花亂墜也改變不了不堪一擊的事實。 看看,跌倒在地上的人和一頭懶熊沒什么兩樣。 指著跌倒在地上的人,冷冷說著:“給你一個建議,不想再挨揍的話馬上滾出我的視線。” 安德魯從地上站了起來。 “yann。” “閉嘴。”拳頭再次收緊。 “在婚禮即將舉行的二十四小時內,蒙特卡洛賭場,你吻了全場最辣的妞,在距離婚禮半個小時前,你和兩位俄羅斯姑娘和三位澳洲女孩分別要了手機號,yann,林馥蓁不生氣,對于你的這些行為林馥蓁沒作出任何反應。” 此時此刻,安德魯說話內容以及說話語氣都顯露出一名聰明人該有的條件:睿智,冷靜。 但!話太刺耳了。 這次拳頭方向往著安德魯太陽xue—— “不覺得奇怪嗎?” 揮向安德魯的拳頭如瞬間遭遇冰封。 片刻,緩緩垂落。 一一回想安德魯說的話。 “林馥蓁不生氣。”如第三記落在他身上的悶拳。 關于這第三記悶拳,現在還沒導致身體出現任何不適感,就稍微有點小小的窒息感。 那種窒息感就像一個人被困在一個無風無日的午后。 是的,林馥蓁不生氣。 單身派對上,他故意吻了當晚號稱全場最辣的姑娘,他知道攝像鏡頭在哪,次日,媒體紛紛以熱吻來詮釋那一瞬間,這也是他所樂于看到的;婚禮的半個鐘頭前,在他們舉行婚禮酒店的草坪上,他和兩名俄羅斯姑娘頻頻做出舉止曖昧,還和三位美國姑娘要了電話號,他知道林馥蓁就站在不遠處看著。 是的,林馥蓁不生氣。 之前他是意識到這一點,但他理所當然的把林馥蓁的不生氣歸結為“孩子很可愛,婚紗很漂亮”所付出的應有代價。 這原本是一場就不應該存在的婚禮。 所以,他理所當然認為,那是林馥蓁做賊心虛的表現。 是那樣嗎?會是那樣嗎? 緩緩抬頭,觸到安德魯的眼睛。 安德魯家繼承人這一刻表現得就像一名冷靜的旁觀者。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是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哲學之一。 無風無雨的午后開始施展威力,讓人感覺到呼吸困難。 解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 細細想,細細想,林馥蓁真的沒生氣,林馥蓁真的沒生氣嗎? 再去細細想。 那陣風吹來,藍天底下,她披著婚紗,她在說話,開始表情平靜,逐漸地…… 無風無雨的午后,似乎有誰打開一點點窗縫,有空氣從那扇窗滲透進來,連嘉澍窺見自己在某個瞬間所產生的狂喜。 不,林馥蓁有生氣,穿著婚紗,瞪著雙眼,活靈活現的模樣,嘴里罵著“連嘉澍,你是個騙子。” 林馥蓁生氣了! 林馥蓁生氣了,從另外一個層面上可以反應出安德魯猜錯了,安德魯說的都是自以為是的話。 他得馬上告訴安德魯,林馥蓁生氣了。 “安……”連嘉澍側過臉去—— 安德魯在接電話。 林馥蓁穿著婚紗站在藍天底下的模樣宛如一項電子植入程序,在他的腦子里揮之不去著,循著那個畫面,去細細看站在海邊的人,妝容漂亮,但…… 但眼神憂郁。 就那樣看著他。 似乎,下一秒,看著看著,眼淚就會奪眶而出。 不,不,小畫眉,別…… 別哭。 伸手,手指落了個空。 啞然失笑,都是那個四肢發達的家伙給鬧的,平日里考試分數總是墊底的學生忽然間拿到年級第一,這可真是個怪現象。 他只是被這個怪現象給唬住了,給迷惑了。 離開時,她還站在那里發呆,海浪把她的禮服裙擺推上來,拉下去,那是有時候總是像蠻牛的姑娘,說不定,這一刻,她還在沙灘上發著呆呢。 他得回到她身邊去,一會兒潮水就滿上來了。 掉頭,往著來時的路。 也就剛走幾步,從背后傳來—— “晚了。” 腳步有些的虛。 “yann,晚了,現在你說什么做什么都晚了。” 那第三記落在他身上的悶拳開始顯露出無與倫比的致命威力,連嘉澍似乎回到巴黎酒店休息室的那個清晨,林馥著放的那把水果刀刀尖正冷冷指著他的太陽xue。 這一次,捶打在他心上的拳頭更兇更盛。 閉上眼睛。 停下腳步:晚了? 安德魯把手機交到他手上。 低頭,連嘉澍就在手機屏幕上看到林馥蓁。 回到婚禮現場的林馥蓁。 安德魯說了,薇安官網負責對這場婚禮進行直播。 直播鏡頭給到林馥蓁的臉上。 很多見過林馥蓁的人都會說“薇安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好看上一百倍”,這句話說明什么呢? 這句話說明了林馥蓁不上相,不適合任何廣角角度。 那是自然,林馥蓁身上有著“小粉豬”美名,受臉型影響,出現在電視上的林馥蓁總是顯胖。 連嘉澍很認同“薇安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好看上一百倍”這個觀點。 只是,這一刻,神奇地是—— 出現在鏡頭里的林馥蓁要命的好看,甚至于那張臉不輸給任何一位銀幕大美人。 那么,是什么所導致于林馥蓁的臉在鏡頭下忽然變得好看了起來呢?在林馥蓁身上發生了什么呢? 把手機調整到最為適合觀看的距離。 細細去看。 那一看。 內心深處,有一個部位有隱隱作痛感。 臉還是那張臉,眼睛還是那雙眼睛,嘴巴還是那張嘴巴,只是…… 只是,那平日里捏起來像面粉團鼓鼓的腮幫子到哪里去了呢,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小畫眉,告訴我,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么? 到底都發生了什么! 手指撫上手機屏幕,指尖輕輕去觸摸屏幕上那張凹陷下去的臉頰,真該死,索菲亞做的菜一定不和她口味了。 手指輕輕觸摸著林馥蓁凹陷下去的臉頰。 那張總是粉嘟嘟的臉似乎在一夜之間只剩下一層皮囊。 “這么瘦,看你以后還怎么當豬”喃喃自語到。“沒關系,以后我天天給你做魚片粥,魚片粥配甜雞蛋餅”喃喃自語到。“我知道你喜歡紅土城,到時候,我帶你去紅土城住一個禮拜,你小粉豬的名聲又回來了。”“如愿以償變成了很上鏡的美人兒,這下你該高興吧,可我一點也不喜歡你這個鬼樣子。”喃喃自語到。 目光從林馥蓁凹陷下去的臉頰落在她唇上。 小畫眉在說話呢。 用他吻過無數次的嘴唇說出:“我和連嘉澍先生在很和平的氛圍下協商分手。” “我和連嘉澍先生在很和平的氛圍下協商分手。”在心里細細咀嚼著。 五風無日的午后,窗已經全部被打開了。 可那種窒息感仍在。 那窒息感。 如瀕臨。 “我和連嘉澍先生在很和平的氛圍下協商分手。”這話顯得可笑。 可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