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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仙君他總綁著我![重生]在線閱讀 - 第97節

第97節

    就在這時,從黑暗角落走出一個笑呵呵的人來。

    秦意之眼睛登時睜大,修臣鶴!

    修臣鶴面上并沒有光芒遮掩,遂能看的清楚,如前輩一樣,頭發全然白了,而面容看上去倒是更年輕了幾分,一如當年意氣風發。

    而秦意之此時看見他,心中的滋味兒復雜的有些說不出。

    修臣鶴當年被他所殺,雖他早將仇恨放下,但此時看見,總覺得心里有些奇怪,但是想想阿修,哎。

    如此看來,那位前輩……他倒真的有些好奇了。

    然而那前輩著實狡猾,聲音一聽就不是本音,面容遮蓋的完完全全,身形都刻意改變了些許。

    嘖,明擺著不想讓他認出來。

    這時,修臣鶴抬頭望著光暈,指了指秦意之:“你小子啊。”

    而后被前輩拖著走了出去,前輩一邊走,一邊道:“別管那個臭小子,咱們先去會會唐玉,他欠咱們的,可總算要還了。”

    第83章 仙魔一瞬矣

    蠱蟲在吞噬著結界, 成千上萬蠕動的蟲惡心的讓人幾欲嘔吐,唐玉對眾人道:“自古以來, 邪不勝正,他們終將會被正道浮誅, 而我們, 就是替天行道的刀鋒。”

    鏗鏘的話語,澆的自小做著英雄夢的人們熱血沸騰,多少人夢想著能親手除害,而此等機會自然機不可失。再者,那可是千載難逢的大魔頭,揚名立萬的時候到了!

    光秦意之這個名字, 就夠他們光耀一世。

    修久瀾一人抵擋二份攻擊, 唐玉坐鎮上位,靜觀全局,葉云堯五感全封,繆文清專心守護他。

    如此情形有些不利于他們。有腦子的人多為少數, 諸多幫派分量雖小, 但人數占多, 他們不會分清是非對錯,只會跟著所為的“正道”胡作非為。唐玉指東, 他們攻東, 唐玉指西, 他們沖西。那些人修為雖然沒有多厲害,數量卻是極為惱人。

    四大仙門一向是遠離塵世的, 只有唐家,鐘家,修家,秦家,才是與百姓平民最常接觸的存在。如今最有分量的秦家早已覆滅,唐家和鐘家站在同一陣線,人們自然而然跟著大部隊走,與修家爭鋒對立。

    而那些人又不好輕易殺之,實在讓人不快!

    繆文清為無盡首座,與逆水華瀾一樣不好輕易出手,但若葉云堯出了什么事,他絕不會輕易姑息。

    幸好,葉云堯此時情況穩定了些。

    尚不知他到底在回憶中看到了什么,竟然對他情緒沖擊如此大,若說繆文清早該看清人生百態了,可這如今的徒兒,真讓他心疼。

    但于葉云堯而言,必須要過這一關,當時他忘記一切,身負輪回,雖遭受苦難,但其實想不起來這些,也算是幸運的。只是如今他身在局中,只能靠他自己了。

    葉云堯一直輕輕撫著腿上的傀儡,極其小心緊張,“秦意之”躺在那里,動也不動。他眼尾被鮮血染得紅了,那血竟好似滲入了皮膚中一樣,上頭還有一顆細小的淚珠,將落不落,晶瑩剔透。

    緊閉著雙眼,唇抿的很緊。

    身后的魔氣漸漸淡去,繆文清漸漸放下心來。還好,還好。

    而就在這時,突然從外界傳來一聲帶著笑的嘲弄:“葉云堯,秦意之該死的透了吧,你要他尸體也無用,不如給我?我便留你一命,不殺。”

    乍聽此言,葉云堯身上戾氣突然大增,他猛地抱起腿上的“秦意之”,自身體散發的勁氣一舉擊破結界,朝唐玉攻去。

    繆文清立刻撤身,躲開勁力,心感訝異:葉云堯自封五感,怎么會聽得到?

    葉云堯抱著秦意之,狂怒著對唐玉連番攻勢,而結界一破,被人都看見他懷中人,紛紛大嚷:“魔頭!秦意之!殺了他啊!”

    秦意之被萬千敵對,尤其看見他奄奄一息倒在葉云堯懷中,更是不愿意放棄大好機會。

    而葉云堯抱著秦意之的身體突然僵了一下,嗅了嗅,頓在那便不動了。

    “不好!”繆文清心中駭然,糟了,葉云堯嗅覺恢復了?!

    若如此——那他懷中的“秦意之”?

    果不其然,但不見葉云堯什么動作,懷中秦意之“砰”的一聲炸的四分五裂,落在地上的都是些木頭屑子,進攻的人都愣住了,秦意之怎么爆炸了?

    忽然,涼風四下驟起,陰風陣陣,溫度一下降低,吹得人脊背生寒。

    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葉云堯背后魔氣猛地升騰,直躥九天。繆文清驚的大聲道:“控制住啊!”

    魔氣滲透進他的身體里,甚至染黑了原本純潔無暇的藍衣,顏色越來越深,到最后已近墨色。

    眾人皆駭的說不出話來。

    陰風不斷吹過,黑袍獵獵作響,葉云堯緩緩的轉過身,語調早就不含任何情感,冰冷的讓人直打哆嗦。

    他睜開了一直緊閉的雙眼,眼中暗藏沉機,漠然無語,又深不可測,帶著殺戮的味道:“他人呢?”

    聲如細碎落盤的水滴,無起無伏。

    繆文清:“堯兒你!”

    “人呢?”葉云堯蹙眉,眉間隱現不耐。

    繆文清實不知該如何對他說,秦意之此時是生是死,他也不知。若平白無故給了希望,結果不盡人意……想至此,他輕輕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葉云堯猛地一震,瞬間到繆文清面前:“說清楚!”

    “他走的時候,已經不行了。”言簡意賅,其中意味該是清楚了。

    誰知,聽完此話的葉云堯卻是笑了出來。

    驚的繆文清啞口無言。

    葉云堯自小便不怎么笑,抑或說,繆文清從未見他笑過。無盡夢回的風氣該是輕松愉快的,葉云堯卻從來與之格格不入,任憑師兄弟們怎么調笑于他,他都無動于衷,一貫面無表情,冷冷清清。

    然而此刻,他放聲大笑,笑的繆文清驚駭無比。

    “堯兒……”

    “又走了,又一個人……悄悄地走了……”眼尾的血紅色如同血淚,他低低呢喃:“你為什么,從來都不等我呢。”

    逍遙扇騰空,在他胸前緩慢展開。他轉身,對著唐玉,對著兇神惡煞的眾人。

    “你們可真是,煩人啊。”

    “分不清善惡黑白,分不清是非對錯,分不清正道邪魔,要你們有何用?”踏出一步,只見一人通體爆開,鮮血驟然噴出,身邊人“啊”的驚叫,抱頭鼠竄。葉云堯散發而落于身后,黑袍將他煞白的面容映的冷血無情,而先前流淌干涸在眼尾的那抹血色,卻又多了絲別樣味道。

    又行一步,他仰頭大笑,一連數十人爆體而亡。逍遙扇在身前緩慢旋轉,原本清透的山水圖,也隨著他身上魔氣的變化而逐漸加深。而扇上原本龍飛鳳舞的幾行詩,逐漸變得猩紅一片。

    緩慢旋轉幾圈后,逍遙扇驀地定住,突然!扇骨光芒一閃,扇面分開,化為多道利刃,破風而去。所到之處,鮮血噴濺,尸首分離。

    數十人一息之間早已命喪黃泉,回過神來后,再也沒人敢硬著頭皮上,一時間哄亂四起,逃的逃跑的跑,尖叫聲 ,唾罵聲,求饒聲,煞是精彩。

    而人們逃的快,不如葉云堯出手快。

    他每走一步,皆是尸骨遍地。讓人感到絕望的是,被他殺死后的人,竟然都成了尸傀。看見曾經同吃同住的同門師兄弟,一個個歪歪扭扭的站起來,身體冰涼,聽他人所差遣,而那原本對敵的刀劍,正泛著冷光的指向自己。那一刻,所謂的同門師兄情誼,再不復存在。

    人們瘋了似的為求自保而揮刀相向。

    行走在尸山中的人,散了發,面無表情,跨過尸體,若如履平地。唇角還噙著鮮血,出手很辣無比,仿佛眼中的所有都不再有生命,此刻,真真就如變了個人一樣。

    他朝著唐玉,一步一步而去。

    唐玉面色微斂,正了神色而對。葉云堯伸手召回逍遙扇,握在手中。一步一行走,一步一扇風。逍遙扇在手里,輕輕柔柔的扇著風,而每搖動一下,都如死神在召喚。

    有人想偷襲的,皆是爆體而亡。幾次三番一下來,再沒有人敢上前一步。

    人們紛紛給他讓出了道,縮頭縮尾略有躊躇。

    唐玉就這樣赤果果的呈現在他面前。

    “我不讓你死。”他面無表情:“我要你,生不如死。”

    *

    “喲,很熱鬧啊。”

    只聽天外傳來一聲穿透入耳的洪亮聲音,足可見修為如何。震得有些人耳內已滲出血來。

    隨即,便見兩位身形挺拔,氣質卓然的人縮地千里至,每出一步,就是一個閃現。

    二位皆是一頭白發,看上去年至中旬,成熟穩重,一行一動間都是上者風范,此刻在眾目睽睽中含笑而至,又隱含威嚴。

    人們都被這聲貫穿內體的洪亮聲音給鎮住了,紛紛側頭看去。

    修久瀾,繆文清,鐘燕奎,鐘詢,唐玉,甚至是葉云堯,都側過了頭。

    “這是?”繆文清微微睜大眼睛。

    修久瀾不可置信的搖了搖身體,用力眨了眨雙眼。

    而神情最為精彩的,莫過于唐玉。他臉上的血色剎那間退的一干二凈,好不精彩。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唐玉一步步后退,如同見了鬼一樣:“你們不是死了嗎!不是死了嗎!”

    “哎呀,唐家小輩,怎么說話呢,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死了?不會說話沒關系,跪下磕個頭,我教你啊?”有人往前踏上一步,大笑著朝唐玉而來,再無光暈遮擋,面容看的一清二楚。他走過葉云堯的身邊,側頭看了他一眼,習慣性的嘖道:“才多久不見,你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這要被我兒子看見可怎么得了,他不得跟我鬧翻天?”

    葉云堯顫了顫睫毛,難耐一點點泛起波瀾的心,低下頭去。

    唇微微抖動,喊出的話就那樣卡在嗓子眼。前輩見了,拍拍他的肩:“不會說話了?我教你,你不用跪,喊我爹爹,別喊伯父啊。”

    葉云堯猛地抬頭,面上是不可置信。

    秦崢插著腰,對他道:“怎么?不愿意?你不會忘了當時在九連山里你跟我兒子干的那些事了吧?怎么這幅表情,真忘了?那行,我給你捋捋啊。誰牽著誰,摟著誰,抱著誰……”

    “……伯父。”葉云堯艱難開口。

    “啊,我兒子干什么來著,我就沒見他那么沒出息過,跟著一個男人后頭魂都沒了。”

    “伯……父……”

    “讓我想想啊,我當時在里面看的雞皮疙瘩真掉了一地,有人說什么來著?還說了兩遍,好像是……‘等你’?”

    “……爹……爹……”

    葉云堯本蒼白無色的面容上,終于多了些血色,然而這從未喊出過的稱呼,從嘴里吐出是如此陌生,讓人不自在,又……又那么溫暖。

    他自小就無父無母,娘親,爹爹,從未有過。

    那時秦意之曾對他說,“我爹就是你爹,我家就是你家,你若無聊了,無處去了,就來我家吧!”

    他從來都只當笑話,未當真過。

    此刻……眼眶酸澀,早已濕潤。

    他低下頭,哽咽而出:“對不起……”

    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意之,我又……將他弄丟了。

    “哎,別別別,我那兒子我還不知道嗎,鐵定是他自己鉆死胡同里去了,不是你的錯。丟個人而已,找回來不就行了,我兒子福大命大,死一次都能活回來,還怕死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