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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民國小嬌妻在線閱讀 - 第45節

第45節

    許妙蕓便低著頭,過了片刻故意抬起頭, 看著窗外的風景,慢慢道:“你哪里得罪了,我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嗎?”

    他那么聽沈韜的話過來接她過去,可不就是得罪了自己。

    “呀,那我還真的不知道了!”邱維安故意笑了起來,調笑問她:“不如許小姐告知一二?”

    許妙蕓看著他那張賊兮兮的臉生氣,他在醫院的時候明明看著很正經,怎么脫了白大褂,就成了這副樣子了?

    邱維安卻不再同她說話,反倒和一旁的洪詩雨說起了話來,問她洪大少爺的病情,如今每日的飲食起居,康復訓練,臉上便沒有了那種不羈的表情,頓時便的嚴肅認真起來。

    他們表兄弟還真是一類人。

    許妙蕓看著邱維安便想起這一句話,腦子里嘩啦一下閃過沈韜的模樣。

    那人半瞇著桃花眼看著自己,湊到她身邊道:“你的珠花又戴歪了。”

    “哪里戴歪了?”許妙蕓照著鏡子,重新將珠花扶了扶正,那人卻從身后抱住她,將她頭上的珠花拆了下來,用下巴依著她的頭頂道:“別帶了,戳疼我了。”

    許妙蕓愣了愣,這才明白他說珠花戴歪的深意,那人卻已經將她掰過了身子,倚在穿衣鏡上。

    他從后面進去,咬著她的耳朵,握住她的臉頰讓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看見了沒有,臉都紅成這樣了,還說沒感覺。”

    他動了一下,許妙蕓只聽見自己嚶*嚀的聲音,在鏡子上呵出好大一片的熱氣。那人卻固執的用手將那霧氣擦干凈,讓她看清自己耽于情*欲的模樣。

    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地上卻依舊濕漉漉的,許妙蕓下了車,跟在邱維安的身后,腦子卻還不停回放著方才的畫面,臉頰上早已經燒得通紅的。

    洪詩雨問她:“是不是車里太熱了?”

    許妙蕓舒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沒有。”

    百樂門到了晚上才熱鬧,這時候剛剛開始營業,人還不多。侍應生忙著做營業前的準備,一邊同邱維安打招呼,一邊做最后的準備。

    邱維安的包間在頂樓的總統套房里頭,從大門進去,經過吧臺和舞池,去到走廊的另一側乘坐電梯。

    電梯門打開,三人正準備進去,看見宋銘生從里面出來。

    “許小姐也來了?”

    宋銘生看了許妙蕓一眼,再看看邱維安,笑著同他道:“我說你怎么這時候還沒到,原來是去接貴客了。”

    邱維安卻不知道宋銘生同許妙蕓相熟,笑著問道:“你們兩個又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倒是很熟稔的樣子。”

    許妙蕓怕他誤會,只小聲道:“上次在嘉業百貨遇到過宋先生。”

    嘉業百貨是宋家的產業之一,許妙蕓這么說,邱維安就明白了。

    “我先帶她們上去,你一會兒也上來玩會兒?”

    宋銘生點點頭,卻道:“玩就不去了,怕你的小女朋友們見了我會拘謹。”

    邱維安切了一句,一旁的許妙蕓卻是笑了,結果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向她看來,她有些不好意思了,便笑著道:“宋先生又不是面目可憎的人,大家怎么會拘謹呢?”

    她原本不過就是隨口一句,卻讓邱維安笑了起來,拍了拍宋銘生的肩膀道:“老哥,我知道……江湖傳言你臉上一道疤痕,長相就跟門口貼的鐘馗一樣。”

    宋銘生拍開他的手,見許妙蕓有些不好意思,反倒對著她笑了笑道:“就是因為這些江湖傳言,到如今我還是個孤家寡人。”

    這句話不過稀松平常,可許妙蕓聽了卻總覺得有些尷尬,裝作不經意的偏過頭去。

    等她跟著邱維安他們進了電梯,宋銘生已經走遠了。許妙蕓抬起頭悄悄的問邱維安:“宋先生年紀看著不小了,怎么還沒有夫人嗎?”

    她猜測邱維安同宋銘生是很熟的,沈韜大約和他也很熟,不然的話,花子君不會讓他來醫院送圍巾。可他們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她一時仍舊弄不明白。

    “怎么?你想給他做紅娘嗎?”邱維安扭頭看了許妙蕓一眼,忽然笑了起來:“你可能沒機會了。”

    “為什么?”許妙蕓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

    “他好像從來沒有喜歡過女人。”邱維安隨口說了一句。

    也不知為什么,許妙蕓聽了這句話,忽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樓上的包間里已經來了不少客人,楊月和之前女校的幾個女學生都在。還有幾個男生,許妙蕓不怎么認識,聽楊月說,都是邱維安在醫院的同事。

    大包間里沒有沈韜的身影,許妙蕓稍稍松了一口氣,同洪詩雨一起坐下,女學生們都是以前見過的,大家也不生疏,便湊在一起聊了起來。

    眾人說起下個月中西女校春招會的事情,早有熱心的學姐說能幫許妙蕓查找歷年春招會的考卷,好讓她們在臨時抱一回佛腳。

    許妙蕓雖然已經記不得當年的考卷了,可以她現在的學識,考上女校肯定是不成問題的,便謝過了她們的好意,只讓洪詩雨去試一下。

    然而洪詩雨卻不想再考了,她哥哥如今躺在床上,她已經沒有辦法可以安心的出來上學。

    眾人聽了洪家的事情表示同情,又聊起了日本領事館的刺殺事件。因為許妙蕓是當日在場的當事人之一,大家便紛紛圍了過來。

    “我聽一個巡捕房的巡捕說,這一個多月,已經將上次去領事館的客人詢問了不下三四遍,都沒有什么線索,而且殺死那領事的槍還是他自己的,你們說,會不會是他們領事館里自己的人干的?如今非要賴到我們中國人頭上?不然怎么會怎么查也查不出來?”

    這里都是念過書的新青年,腦子都很活絡,各種猜測卻也說的有理有據的。

    許妙蕓坐在一旁聽著,想了想又笑道:“你這么說,倒也有可能,還真該讓他們查查自己人哩。”

    她這一句話才說完,忽然有人從身后拍了拍她,許妙蕓轉身,看見沈韜雙手插在西裝褲帶里,正側身靠在陽臺的落地門邊上。

    剛才拍她的楊月便湊到她耳邊道:“我們這里沒人跟他相熟的,你好歹跟他說兩句話呢?”

    許妙蕓遲疑了一下,可終究還是鬼使神差一樣站了起來。

    陽臺上的風帶著黃浦江的咸濕,吹在人臉上涼陰陰的,許妙蕓拿著一杯酒靠在欄桿上,沈韜也靠在欄桿上,只是兩人一個面朝里,一個面朝外。

    許妙蕓扭頭看了沈韜一眼,心里是絲絲縷縷反復又糾結的情緒,可卻因為固執的認為這個人已經定親了,所以強行的切了一刀,就當作是已經快刀斬亂麻了一樣。

    然而這種痛快中,終究還有那么一點點的遺憾,只是一點點而已。

    “你說你要出門……”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微笑,繼續道:“自己小心些。”

    這是她搜腸刮肚之后,覺得自己能給他的唯一忠告了,畢竟她對他的前世也不甚了解,并不知道他身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都是從哪兒來的。

    “嗯……”沈韜點了點頭,抬起頭看著她,少女的眸光中閃著柔和的光暈,除了嬌嗔之外,仿佛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她已經成長了不少。

    沈韜心里卻有些苦澀,這種成長畢竟是在她承受了痛苦之后才有的。然而他又慶幸,她到底不再像以前一樣躲閃著自己,能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說幾句話。

    “我不在申城的這段日子,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邱醫生幫忙。”

    話一開口,竟是同老友告別一樣的口氣,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好笑的。

    許妙蕓卻不領情,嘟囔道:“我能有什么事情呢?”她低下頭,眼神中透著一絲靈動的狡黠,一如她前世在他跟前撒嬌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睡過頭了,所以更新遲了,現在馬上去寫二更,么么噠~~~

    ☆、第67章 067

    然而這輩子的許妙蕓, 和前世終究是有些不同的。

    可到底不同在哪里呢?沈韜一時也說不明白。

    杯中的酒已經見底了。

    留聲機里放起了音樂,有人過來喊他們一起進去跳舞。沈韜放下酒杯走到許妙蕓的面前, 通常在公共場合他都顯得非常紳士。

    夜晚的霓虹燈映照著沈韜俊朗的側顏,他向許妙蕓稍稍低頭,伸出自己的手掌。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虎口有薄繭, 不管一年四季,掌心都是溫熱的溫度。許妙蕓并沒有伸出手,而是挑眉看著他。

    那人悠悠一笑, 桃花眼閃過一絲玩味:“最后一支舞, 許小姐不賞個臉嗎?”

    最后一支舞……

    這句話讓許妙蕓心口微微一慟,可不就是最后一支舞了嗎?許妙蕓心里竟是一時興奮,一時又有些失落,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在心里來回作祟, 臉上卻仍舊是一副有些茫然的表情。

    沈韜彎下了腰, 他個子很高,即使是低頭彎腰, 許妙蕓仍舊矮了一截, 可兩個人的臉頰卻因此靠的更近了,那張臉仿佛已經近在咫尺了, 她稍稍抬起頭眸子, 就能看見沈韜的那雙黑眸子,似乎也正盯著自己。

    “說好了,最后一支舞。”許妙蕓把手指放進了沈韜的掌心, 卻偏過了頭不敢去看他。

    她被他一路牽著領進了舞池,五光十色的鎂光燈下,大家各自摟著自己懷中的舞伴,音樂舒緩抒情,這一刻連周圍熱烈的說話聲都安靜了。

    心思很亂,舞步卻還算平和,搭在腰間的大掌就像是一塊烙鐵,燙得許妙蕓呼吸困難。

    但那個人卻難得老實,竟然沒有做一絲逾越的事情,仿佛他們兩個人,是真的在很認真的充當對方的舞伴,跳好這最后一支舞。

    過了良久,留聲機里的音樂停了下來,燈光重新亮了起來。

    許妙蕓打算去邊上坐一會兒,那人卻依舊拉著她的指尖沒有松開。許妙蕓疑惑的轉過頭看了沈韜一眼,那人一雙粲然的桃花眼看著自己,握著她指尖的力道不輕不重,只是緩緩道:“你的交誼舞倒是跳得很好的。”

    許妙蕓神色一滯,臉上頓時閃過一絲將要崩潰的表情,急急忙忙把自己的指尖從沈韜的掌心抽了出來,有些慌亂道:“我以前學過一點點。”

    她腦子生疼,她是什么時候學會交誼舞的,她自己也記不得了,只知道前世她這樣大的時候,是不會的,然而沈韜又不會知道這些,她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又笑著道:“我也不記得是什么時候學的了,總之現在會一點點了。”

    沈韜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連眼底的好奇都一并收了回去。

    許妙蕓松了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拿起一杯酒灌了下去,臉頰上頓時紅了起來。

    沈韜走過來道:“時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坐洪家的車走。”

    許妙蕓是預備要走的,洪詩雨說打了電話回去,讓司機過來接人,她們兩個可以一起回去。

    “洪家的車還沒來,”沈韜頓了頓,低下頭湊到許妙蕓的耳邊道:“你的圍巾落在我車里了。”

    許妙蕓這才反應了過來,拿著一旁的包包翻了翻,圍巾果然不在包里。

    她從鴻運樓出來就沒戴過圍巾,還以為自己放在了包里。

    “那好吧……”圍巾是花子君托人送過來的,里面又牽扯了一些事情,若是丟了也不好說。

    他們兩個同邱維安說了一聲,一前一后的出了包間。

    等電梯的時候,沈韜就站在許妙蕓的身后。往日這樣沒人的時候,最是他愛動手動腳的時刻,許妙蕓心里緊張,甚至有些不放心的用眼睛的余光掃了那人一眼,然而他卻異常的老實,甚至目不斜視,只是安安靜靜的等著電梯上來。

    這樣帶著防備的心情也是很難熬的,許妙蕓甚至有些后悔,答應讓沈韜送她回去。可要是她回絕了,那人說不定會說: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送你回家。

    如果聽到這樣的話,她一定又會覺得傷感,但她不想露出這樣的傷感來,好像自己是有心舍不得某人一樣。

    這時還沒到大家玩盡興的時候,電梯里竟只有他們兩個人。

    許妙蕓找了一處角落站著,沈韜也站了進來,背對著自己朝向門外。這讓許妙蕓松了一口氣,手指有意無意的撥著皮包上的金屬扣,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音。

    仿佛過了很久,電梯才停了下來,穿過了熱鬧的舞池,兩個人從一樓的大廳里走了出來。

    外面的風一下子變的很大,許妙蕓低下頭抱緊身子,那人寬大的大衣忽然蓋到自己的身上,她有些錯愕的抬起頭看著他,然而他卻沒有看他,只是站在臺階上,等著不遠處的汽車開過來。

    彼此間進入到一個無話可說的境地了。可這樣的局面,竟讓許妙蕓覺得更尷尬、更窘迫。

    汽車很快就開到了門口的臺階下,有侍應生上前為他們開車門。許妙蕓低頭上了車,沈韜坐到了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