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節
她的祖父是舉世聞名的大儒,祖母是皇家郡主,母親早早就教育過她了,如果一個人沒有家族榮耀感,那很容易就做出沒骨頭的事來,身為喬家人才不能被人家說這樣的閑話。 “是啊,咱們該搬出去了。”喬墨拍了拍馬背,“晚晚能上去嗎?” 喬晚得意一笑:“當然能,姐夫送我的小馬駒已經長得比這匹白馬還要高了呢。” 白馬:“……”能不能別這么比較?馬也是有尊嚴的! 喬晚踩著馬蹬翻身而上,喬墨坐到后面,笑道:“來,大哥也帶你騎馬。” 一行人先后回到侯府。 邵明淵環視一眼熟悉的府邸,他離開時還是春寒料峭,現在已是花木蔥蔥。 “昭昭,家里讓你打理得真好。”邵明淵抓著喬昭的手,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手心。 二人共乘一騎,一路上沒少被某人占便宜,喬昭此刻身子還有些發軟,瞪了邵明淵一眼:“少說些有的沒的,快去洗漱吧。” “嗯,那你先招呼著拾曦與舅兄他們。”邵明淵頗為遺憾看了朝思暮想的人一眼,這才大步走進凈房。 喬昭早就吩咐廚房準備好了酒菜,先讓丫鬟們給池燦與喬墨奉上香茗,等邵明淵換上家常青袍出來立刻便開飯了。 飯后丫鬟又上了茶水,幾人這才聊起來。 “蘭松泉被判斬首,蘭山罷官還鄉,總算是除了這兩個禍害,想來很快皇上就要提許明達為首輔了,內閣又會進新人,到時又是一番新格局。”池燦喝了口茶,懶洋洋說道。 邵明淵不著痕跡看了喬墨一眼,笑道:“皇上提誰當首輔無所謂,關鍵是能替我岳父一家報仇雪恨,這才是最重要的。” 朝中的勾心斗角他雖接觸不多卻心中通透,換誰來做不見得就好到哪里去,他是武將,不摻和那些,反正誰對不住他在意的人想法子弄死就是了。 “蘭山這一倒臺,他那些門生親信還沒等我參就有無數人爭相恐后彈劾了,忽然覺得怪寂寞的。”池燦嘴角掛著譏誚。 “要真能一直寂寞下去反而是好事。”邵明淵仿佛想到什么,問道,“拾曦,你有沒有聽說過無梅師太的往事?” 喬昭握著茶杯的手一頓。 “無梅師太?”池燦收斂起懶洋洋的樣子,“怎么好端端提到她?” 面對至交好友邵明淵沒什么可隱瞞:“無梅師太曾贈給昭昭一條手串,后來昭昭幾次遇險都與那條手串有關。前些日子我派人去南邊調查,查出無梅師太與肅王身邊一位親信隱隱有些關系——” “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池燦皺了一下眉,“那個人叫薛平,是肅王的得力干將,當初肅王造反結果短短數月就兵敗如山倒,有個傳聞便是與此人有關。” “什么傳聞?” “說是薛平受肅王所托把多年來積攢的金銀珠寶兌換成銀錢用以買糧草,結果那筆錢不翼而飛,薛平拔劍自刎,從此再無人知道那筆銀錢的下落。” “這又與無梅師太有何關聯?”邵明淵問。 “后來不知怎的又傳說有人在京郊見過薛平,說他去見了一位長公主。”說到這里,池燦冷笑,“本來這些似是而非的傳聞沒有什么人知道了,我之所以有所耳聞,便是因為薛平把銀錢交給了長公主那個莫名其妙的說法。” 幾人不由被池燦勾起了好奇心。 池燦神色更冷:“我與母親當初被肅王余孽困在凌臺山,便是受那個傳聞所累,他們誤會我母親是那位長公主!” “這樣說來,手珠中的秘密或許便與那批銀錢有關。” 池燦把茶杯往茶幾上一放:“我再想法查查去。” 池燦一走,喬墨很快識趣離去,把空間留給小別的夫妻二人。 邵明淵深深看了喬昭一眼。 “干嘛——”喬昭話音未落,便被攔腰抱了起來。 “睡覺!”邵明淵霸氣十足回道。 第775章 遺詔 吃飽喝足,邵明淵大手撫摸著喬昭光潔的背,嘆道:“還是家里好。” 已經累癱的喬姑娘無力睨了神清氣爽的男人一眼。 “想我沒?”邵明淵探過頭來,貼在她耳邊問。 “不想。” “真的不想?”邵明淵雙手捧住喬昭的臉,凝視著她的眼睛。 男人黑眸湛湛,滿是柔情,喬昭不由自主點頭:“想了。” “那再來一次?” 喬昭一巴掌拍過去:“別胡來。” 邵明淵輕笑出聲,攬著喬昭不放手:“昭昭,你喜歡北邊嗎?” “問這個做什么?”喬昭迎上邵明淵的眼。 “我在想,京城太亂了些,若是有可能,咱們在北邊安家挺好的。當然,前提是要你喜歡。” 他在北地經營多年,根基無可撼動,在那里他就不擔心昭昭受到意外的傷害了。 喬昭一時沒有回答。 邵明淵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變,歉然握緊喬昭的手:“當然,你若是喜歡南方,咱們就去南方,或者習慣了京城,咱們就還在京城。我都聽你的。” 喬昭笑起來:“傻子,對我來說,咱們只要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樣的,所以這些你安排就好。” 邵明淵眼睛一亮:“你真這么想?” “我干嘛騙你?” “昭昭,你真好!”男人壓過來,二人笑著滾作一團。 門外,冰綠默默抬頭望天。 當丫鬟真是個辛苦活,當嫁了人的主子的丫鬟更是個辛苦活,這日子真有點過不下去了。 算了,她還是逗二餅玩去吧。 沐王府上,沐王盯著心腹秘密呈上來的一個不起眼長盒子面上陰晴不定。 這個長條盒子是蘭山托人送給他的,里面到底是什么? 沐王伸出手去,觸到盒子時仿佛被火燒般縮了回去,一顆心急跳起來。 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盒子里關著猛獸,一旦打開局面就會變得不受控制了。 沐王覺得這個念頭有些好笑,到底是好奇心占了上風,再次伸出手去,心一橫把盒子打開。 一角明黃映入眼簾,沐王幾乎在瞬間合攏盒子,厲聲道:“都出去!” 待屋子里伺候的人退了出去,沐王依然心跳如雷。 他緩了緩氣,手不停顫抖著把盒子打開,這才看清盒中之物。 沐王眼神一縮。 那是—— 沐王迅速拿起盒中之物打開來,看完后臉上閃過狂喜。 遺詔,這居然是一道傳位于他的遺詔! 原來父皇早就寫好了遺詔,準備待百年之后把皇位傳給他! 沐王死死抓著遺詔,又哭又笑,哭笑到后來忽然表情一僵。 不對! 他迅速低頭再次看了遺詔一眼,上面確實是明康帝的字跡,同時蓋了玉璽大印,無論怎么看都不似作假。 可是沐王漸漸恢復了理智。 這遺詔定然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怎么會落在蘭山手里? 那么蘭山把這道假遺詔交給他的目的是—— 沐王臉上表情變化不斷,最終轉為狠厲。 不管蘭山是什么意思,眼下這道真假難辨的遺詔就在他手里,只要父皇在未立太子之前匆匆歸天—— 沐王越想越激動,舉起“遺詔”親了親,小心翼翼放入盒子中,隨后四處轉了轉,先是藏在枕頭下的暗格里,想想又不放心,取出來后又藏到書架上的夾層里,依然不放心,抱著“遺詔”在屋子里亂轉起來。 蘭山父子這一倒臺,京城上下歡慶數日,許多蘭山同黨陸續被彈劾收拾,而曾經因得罪蘭山父子被陷害的官員則陸續平反,這其中就包括前御史歐陽海。 只可惜歐陽海一家全都慘死,如今只剩幾座新墳。 歐陽微雨的墳前,喬昭上了一柱清香,輕聲道:“歐陽姑娘,害你全家的人如今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可以瞑目了。” 她說完走至一旁,與等候在那里的邵明淵和喬墨站到一起。 池燦走過去,沉默片刻,揚唇笑道:“我說過的,你不會白死,現在你看,我沒有騙你。” 若是人有來生,那么希望你能投胎到一戶尋常富戶,平安喜樂一生。 “走吧。”池燦上了一柱清香,對喬昭等人道。 幾人一起向停靠在路邊樹下的馬車走去。 “有人來了。”邵明淵駐足。 不多時就見一輛小巧的青帷馬車拐過岔路緩緩駛來。 喬昭眸光一閃,看向喬墨:“好像是寇府的馬車。” 馬車很快就到了眼前停下,寇梓墨與寇青嵐姐妹先后下了馬車。 見到站在路旁的喬墨,寇梓墨臉色明顯變了一下,很快恢復平靜,垂眸沖喬墨屈膝一禮:“表哥好久不見。” 寇青嵐跟著見禮,神色卻沒有寇梓墨那么平靜了。 她提著裙角走至喬墨面前,彎唇問道:“表哥怎么許久沒過去了?祖母他們一直念著你呢。” 喬墨溫和笑道:“才出了孝,衙門里事情也多,回頭我會帶晚晚過去看望外祖母他們的。” 寇青嵐眼波流轉,沖喬昭三人略略屈膝,隨后問道:“表哥你們也是來祭拜歐陽姑娘的?” “我們來給歐陽御史上一炷香,侯夫人來祭拜歐陽姑娘。” “真是巧了,我陪大姐來祭拜歐陽姑娘,沒想到遇到了表哥。”寇青嵐說到這里扭頭喊道:“大姐,你怎么不過來?” 幾道視線投過來,寇梓墨無法,只得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