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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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昨晚的驚險,魏小花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菜刀,她一直不明白家住鎮(zhèn)上的王員外為什么會大晚上的出現(xiàn)在他們村的村口,可如今……有什么東西閃電般掠過了心頭,魏小花后背一涼,一時竟有些不敢往下想。 就在這時,三角眼的手下帶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回來了。 少年面容俊秀,身材瘦長,穿著一件寬大的書生袍,看起來風度翩翩,十分儒雅。 這便是朱秀才家的大兒子朱茂了。他被人抓著一路疾跑,這會兒正微微喘著氣。三角眼輕蔑地看了他兩眼,笑了:“朱公子大伙兒都認識吧?他就是人證!這小娘皮打傷我家老爺?shù)臅r候,朱公子就在現(xiàn)場,我的話你們不信,他可是你們村的人,又是這丫頭的未婚夫,總不會對你們說謊吧?” 眾人震驚嘩然,魏婆子也顧不上哭嚎了,瞪大眼睛看向朱茂。 “我……” 警告地看了似有猶豫的朱茂一眼,三角眼輕哼:“聽說科舉不僅考試題,還考名聲和品行,朱公子可是要參加科考的人,應該不會做出包庇人犯這樣的糊涂事兒吧?” 朱茂雙手倏地一握。 去年年末,雄踞北方多年的周王魏川率軍南下,滅陳楚兩國,一統(tǒng)天下,建立了國號為大周的新朝。新朝伊始,百廢待興,改年號為建武的新帝下令恢復科舉,廣選人才,以正朝綱。 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若能抓住這個機會嶄露頭角,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因此這消息一出,天下所有讀書人都振奮了。 朱茂也是其中之一。 他是十里八鄉(xiāng)出了名的神童,自幼天分過人,心志也高。從前世道亂,沒有機會便罷了,如今大好的機遇就擺在眼前,不試一試,怎么能甘心? 可朱家窮困,連趕考的路費都湊不齊…… 想著王員外許諾的五百兩紋銀和結(jié)交鄉(xiāng)試考官的機會,朱茂心一狠,嘆聲開了口:“我確實看見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魏小花。 雖然心里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什么,但這一刻,她還是整個人都懵住了。 “你……你竟然和那頭死肥豬一起算計我?!” “小花……” 朱茂是喜歡魏小花的,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誰會不喜歡?可她的身份太低了,就像王員外說的,等將來他考中科舉成了人上人,想要什么樣的美人沒有?為了一個魏小花放棄遠大的前程……不值得。 她再好再美,也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村姑罷了。 “別叫我,我嫌惡心!”魏小花對朱茂談不上多么喜歡,會與他定親不過是長輩們覺得合適而已。可這人畢竟是自己相處多年的未婚夫,她早就已經(jīng)把他當成家人看待了,這會兒突遭背叛,心里哪能好受?她胸口劇烈起伏,聲音近乎尖利地質(zhì)問道,“我只想知道他們許你什么了,銀子?美人?還是前途?!” 她生得美,便是滿臉怒容也不惹人厭,反而像是一朵盛放的牡丹,艷麗奪目,令人不敢直視。 朱茂心頭微跳,想到自己的前程,又不得不狠下心:“小花,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會傷到王員外是因為他突然出現(xiàn)嚇到了你,你把他當成歹人了。可你傷了他是事實,就算無心,錯也已經(jīng)鑄成,咱們不能昧著良心當事情沒有發(fā)生過……” 一開始的遲疑過后,他越說越順暢,“不過你別怕,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會跟你一起承擔的。王家想要說法,你就去吧,我陪你一起。咱們當面把誤會解釋清楚,再好好地跟人家道個歉,我想王員外是不會過于為難咱們的。” 一聽這話,村民們的眼神頓時就變了,就連方才被魏小花點了名的那幾人,面上也露出了遲疑之色。 聽起來只是個誤會? 那小花……這丫頭莫非是害怕被王家報復,所以才不敢承認? 魏小花沒有看他們,只死死地盯著眼前這一臉情深義重的少年,眼神尖銳得嚇人。 以道歉的名義親手把她送去王家,既安撫了村人也討好了王家,同時把她從“可憐無辜的受害者”變成了“因為害怕而不敢承認的施暴者”,徹底切斷了她向大家求助的路。 等去了王家以后,把她往王家一丟,再隨便往自己身上弄點傷,他就能把黑鍋推給王家,自己解脫了。到時候,人們不但不會責怪他,反而會同情他這個輕信惡人卻反遭毒打,還被搶了未婚妻的可憐人。 真是好算計啊。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這人斯文和善的外表下,藏著這樣一顆陰險惡毒的小人之心?! 幸好還沒有成親……魏小花氣恨之余突然感到了一絲慶幸,要是等成親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人斯文的表皮下是這樣一副爛心腸,她一定會被惡心死! 三角眼不知她在想什么,以為她是無話可說了,得意一笑,伸手朝她抓去:“現(xiàn)在可以走了?” 魏小花一刀剁了過去。 三角眼躲閃不及,手指差點被削掉。 “你!”捂著瞬間血流如注的手背,三角眼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口中怒吼出聲,“來人!把這不知好歹的小賤人給老子綁了!” “是!” “誰敢碰我!”一聲厲喝后,魏小花舉起那帶血的菜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你說你親眼看見我傷了王員外,那你為什么不出來阻止我?”魏小花面無表情地看著朱茂,整個人冷靜了下來,“你讓你妹傳信給我,說有急事找我?guī)兔Γ也艜ゴ蹇谡夷悖艜诎肼飞嫌龅酵鯁T外。但那會兒我只以為是自己運氣不好,半點沒往別處想過,可原來那個時候,朱茂,你就站在旁邊看著他欺負我,看著我拼死反抗啊。” 未婚夫妻大晚上的偷偷見個面不算什么,可差點被王員外輕薄了什么的,就算王員外沒有得逞,傳出去她的名聲也會受損,畢竟到底有沒有得逞,誰知道呢? 朱茂敢把一切歸于意外,就是認定了魏小花不敢說出事實,可沒想到魏小花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兩句話就把真相說了出來。 他忍不住臉色微變,揚聲解釋道:“你誤會了,我趕到的時候你剛已經(jīng)走了!我只看見了你慌慌張張的背影和倒在地上的王員外,那會兒我還叫你了,可是你沒有聽見……” 徹底認清了這個人的真面目,魏小花失望透頂?shù)耐瑫r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只冷笑了一聲說:“事實到底是什么樣的,你我心知肚明,我懶得再跟你扯皮,反正一句話,我是不會跟你們?nèi)ネ跫业摹D銈円欢ㄒ莆业脑挘蔷吞еw去吧,我寧愿死個干凈,也不愿被人輕賤糟蹋。只不過我要是死了,你朱茂和你們王家也逃不掉一個逼·jian的惡名就是了!” 她的態(tài)度太堅決了,再加上話里指向朱茂的那些意思……村民們驚疑交加,紛紛朝朱茂看去。 朱茂心中一沉,剛想說什么,就聽三角眼狠聲道:“都給我上!我倒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膽子往自己脖子上抹!” 話音剛落,魏小花的脖子上便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 “我說了,我就是死也不會遂了你們這些王八蛋的愿。” 一瞬寂靜后,有膽小的婦人尖叫出聲。 魏婆子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再次嚎啕大哭起來:“蒼天啊!大地啊!這是要活生生逼死人了啊——” 三角眼也懵了。 他家老爺要的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尸體!這小娘皮……他錯了,這小娘皮不是朝天椒,而是火·藥,一點就炸那種! 朱茂的臉色也難看極了,他知道魏小花烈子性,可不知道她能烈成這樣。再一想王員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他心里頓時就有些發(fā)緊。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不成也得成,不然王員外惱羞成怒之下,只怕不會放過他…… 其余眾人見此也顧不得琢磨真相是什么了,忙出言勸魏小花冷靜。 然而魏小花不需要冷靜,她要的是王家人滾蛋,并且從此再也不敢打她的主意。當然,還有朱茂,王八蛋敢背叛算計她,她要他身敗名裂! 為此就是拿出半條命去賭,她也樂意。 “洪、洪哥,這可咋辦啊……” 三角眼心說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正頭大著,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三角眼下意識轉(zhuǎn)頭一看,就見一隊玄衣騎士策馬而來。 這些騎士腳踏烏靴,腰配長劍,目光炯炯,行動如風,驚得圍觀村人下意識就讓出了一條道兒。 魏小花也被他們的突然出現(xiàn)驚得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那為首的大胡子突然一個翻身躍下馬背,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你、你是……” 大胡子細細端詳了她兩眼,片刻眼睛一亮,竟是噗通一聲,單膝跪了下來:“臣魏廣,拜見公主!” 第3章 大胡子一句話震得所有人都懵逼了。 包括遇事一向冷靜的魏小花,也被他那聲如雷貫耳的“公主”嚇得呆若木雞,好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直到她娘蘇氏拖著病體推門而出,神色急切地拿帕子捂住她脖子上的傷口,她才終于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你……你剛剛叫我什么?” “公主啊!”大胡子看起來激動極了,目光緊緊盯著蘇氏和一旁的魏婆子,連連朗笑道,“還有太后和娘娘!哎喲我可算是找著你們了!” 魏小花:“……” 她有點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不然怎么可能聽到這么荒謬的話?! 魏婆子則是眼珠子都不會動了,蘇氏稍微好點,只掉了手里的帕子。 至于其他人…… 大胡子帶來的玄衣騎士不知何時已經(jīng)盡數(shù)下馬,列成兩隊圍住了在場所有村民。現(xiàn)場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張著嘴巴瞪著眼,一臉的如夢似幻。 他們聽到了什么? 公主?太后?娘娘? 這人怕不是有病吧?! 只有玄衣騎士們面色如常,其中一個娃娃臉青年見氣氛凝滯,上前拍了拍大胡子的肩膀:“侯爺,進屋再說吧。” 大胡子回神,終于意識到什么似的撓了撓頭:“那個,我是不是嚇到你們了?” ……你說呢? 魏小花木然地看著他。 “瞧我,一激動都忘了魏廣這名字是后取的了!還有我這胡子……”大胡子一拍腦袋站起來,殷切地看著魏婆子與蘇氏,“大娘,嫂子,俺是大柱啊!魏大柱,原來老跑你們家蹭飯吃那個大柱!還有小花,你小時候最喜歡趴在柱子叔背上玩飛飛了,你還記得不?” 柱子叔? 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張模糊的,只記得笑容很是憨厚的臉,魏小花一愣,倏地瞪大眼:“柱子叔?你……你是柱子叔?!” “是俺!小花!就是俺,你柱子叔!”見她認出了自己,大胡子高興得哈哈大笑,“我跟你說,你爹,也就是俺鐵牛哥,他做皇帝了!這回就是他讓我來接你們進京享福的!以后你就是公主,嫂子就是娘娘,大娘就是太后了!還有小蝶和大寶……是叫大寶吧?俺記得俺和鐵牛哥走的時候他才一歲多點……嘿,總之他倆也是公主皇子,金枝玉葉了!” 鐵牛哥…… 她失蹤多年的親爹,名字就叫鐵牛,魏鐵牛。 魏小花愣愣地看著大胡子,手里的菜刀終于“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 魏家原籍淮北青州,祖上三代都是貧農(nóng),魏小花的爹魏鐵牛是魏家獨子,十七歲那年聽從父母之命,娶了隔壁村一個江湖郎中的女兒,便是蘇氏了。 蘇氏溫柔貌美,成親后沒多久就生下了長女魏小花,之后六年里,又陸續(xù)生下了次女魏小蝶,長子魏大寶。一家五口加上魏婆子和當時還在世的魏老頭,日子雖然過得緊巴,卻也算得上和美。 可惜好景不長,魏小花七歲那年,爺爺魏老頭突然得了重病,魏鐵牛為了賺錢給老爹治病,在同村人的介紹下和魏大柱一起去了鎮(zhèn)上的碼頭做搬工。 他生來塊頭大,力氣也大,加上為人豪爽,做事也利索,很快就得了工頭的看重,賺夠了給老父看病的錢。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霉運已經(jīng)離開魏家的時候,他自己卻出事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卷走了碼頭上包括他在內(nèi)的大半工人。 噩耗傳來,魏老頭當即吐血昏迷,魏婆子也受不住大病了一場,蘇氏更是恍惚之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腹中已經(jīng)三個月大的胎兒都摔沒了。 這么多年了,所有人都以為魏鐵牛已經(jīng)死了——雖然他們找了一年多也沒能找到他的尸體,可那場洪水來得又兇又猛,再加上事發(fā)的時候魏鐵牛為救人還受了傷,實在是沒有多少生還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