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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鶯鶯傳在線閱讀 - 第92節

第92節

    趙鶯鶯甚至還記得小時候七歲那年, 自家還住在趙家小院的時候。家里吵吵鬧鬧沒個寧靜的時候,趙蓉蓉會因為這件事害怕,怕自己將來也遇上這些。當時趙鶯鶯還和趙芹芹一同開導安慰趙蓉蓉來著。

    但時間過去了好些年,原來趙蓉蓉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想來由閨閣女兒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過去一年的夫家生活讓她感觸頗多。對此, 趙鶯鶯根本不知道自己是為趙蓉蓉高興好一些,還是難過好一些。

    高興的是趙蓉蓉終于學會了在這個世道里面生活, 并且生活的很好,以后再也不需要擔心了。難過的是, 她終于面對了世事的艱難險阻, 并且由此學會了使心機、玩心眼, 活得累了很多,而且是自己小時候不喜歡的那種長輩。

    不過最后趙鶯鶯也沒有說什么, 因為她知道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變化,她無力阻止,也不打算阻止。她不想要這樣, 卻不確定這樣到底是不是錯的,所以她不敢用自己的力量阻止什么——即使她的阻止應該什么作用都沒有。

    送年禮來的趙蓉蓉夫妻兩只吃了一頓中飯,趙家一家送別了家里的姑娘和姑爺。趙蓉蓉今日說的話,王氏顯然是記在心里了,反正之后曾月娥的婚事她幾本不插嘴,頂多就是方婆子問到她頭上,給敲敲邊鼓。

    方婆子并不笨,幾次下來就知道為什么。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強求,然后就和自己認識的幾個老姐妹商量起來能夠給月娥找個什么樣的人家。一開始的時候倒還算順利,正像方婆子想的那樣,月娥條件不錯,只要不好高騖遠嫁到大戶人家,差不多的人家還是緊著她挑的。

    只不過到了后頭,這些媒婆才叫苦連天。正像趙蓉蓉年前送年禮的時候下過的論斷,趙嘉是一個十分挑剔的。在她看來無法通過王婆子給月娥攀上一門好親已經夠委屈的了,至于更進一步降低要求,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媒婆一個個地上門說和,各種各樣的后生也算是不錯的了。但是無論是哪一個,趙嘉都只有點頭的份兒。一開始還好,到了后面哪一個媒婆還會上門?這擺明了是看得上月娥的,趙嘉不滿意,趙嘉看得上的,人家不滿意月娥啊!既然是這樣,那就算是鞋子磨破了,也白搭!

    她們這些媒婆慣于說和婚事的,這么簡單的心思怎么可能看不透。一開始因為方婆子而幫忙做媒的媒婆都擺手了,方婆子詳細問了也覺得女兒太挑。只不過這又能如何呢?當娘為女兒太挑,錯是錯了,心卻是不錯的。

    所以方婆子也只能四處求人,請人在月娥的婚事上多多幫忙。然而到了年中夏天的時候,曾月娥的婚事依舊一點影子都沒有,反而她娘十分挑剔的名聲傳了出來——男方也是要臉面的,雖然不會像女方那么看重臉面。所以男方也不會樂意看自己的臉被踩在地上,既然明知道求親會被拒,又有哪一個會去自討沒趣?

    方婆子看趙嘉挑剔女婿的名聲越來越大,嘴角都起了一溜的小泡,趙鶯鶯給泡了好多金銀花水也消不下去。方婆子可是知道這樣的名聲的厲害,再也忍不住了,趁著一日空閑,直接去了城南,到楊家找上了女兒。

    關上門她就罵趙嘉:“這半年來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說說看!月娥好好的婚事沒說成,一個影子都沒有,反倒是你給傳出了一個挑剔女婿的名聲。這樣下去以后月娥如何嫁人,雪梅又如何嫁人?”

    說到這些趙嘉也非常著急,她本來就已經足夠著急了,方婆子還這般問她,她不免覺得委屈。撇過臉道:“娘親何必這般說,難道我不想早早給月娥把婚事定下來?只是結一門親實在是太難了!”

    說著又抱怨起來:“娘親的那些老姐妹也真是不靠譜,說的人選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棗。我們月娥不說做大戶人家的奶奶夫人,好歹也該嫁進一個中等之家,少受一些苦吧?這些日子我都為這個在奔忙,沒有功勞也該有有苦勞吧?”

    “你當然沒有功勞!”方婆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趙嘉:“月娥的婚事沒有著落,而且還弄得越發艱難,你當然沒有功勞。至于苦勞,局面都被你弄成這樣了,還說什么苦勞!”

    說到這里方婆子故意停了停,這才語重心長道:“你到底是為什么這么看不上那些后生?那些后生的情況我都是看過的,個個都是不錯的,不然也不敢往你這里送。你這樣也太挑了!還中等人家,中等人家是什么樣子的?”

    趙嘉倒是振振有詞,她把方婆子認為不錯的后生一個個批了一個遍!有鄉下小地主人家的獨生子,家里有良田兩三百畝,在揚州左近,這已經算是很不錯的農耕之家了。嫁進這種人家,雖然是農家,但是肯定用不著曾月娥做一點點農事,保管日子過得舒舒服服。

    可是趙嘉說什么,輕描淡寫一句鄉下的就把人給否了。只怕她是沒想到自己當年是和一個鄉下的私奔了!而且若不是她帶著兩個女兒一起跑到了揚州,她的兩個女兒也該是鄉下的。

    還有城里譚木匠家的小兒子,譚木匠家頗為富裕。雖然同樣是木匠,但是他能做雕花的活計,和趙鶯鶯大伯趙貴的工價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而且他家是小兒子娶親,小兒子可能不比長子得的東西多,但是也有不少好處的。譬如說能受到兄長們的拉拔,而不是要犧牲自身幫助兄弟。而且小兒媳和大兒媳的壓力也是天淵之別,看趙嘉的樣子,肯定是愿意月娥做小兒媳的。

    只不過這樣樣樣都好的婚事,趙嘉依舊能一句話給否了。原因不過是譚木匠家的小兒子太過于聽她娘的話,在趙嘉看來,以后這個小子扶不起來。而且有這樣的孝子丈夫,以后當老婆的可不是要受一大堆婆婆氣?

    說實在的,這話就沒什么意思了。雖然說做婆婆的一味磋磨兒媳婦也不對,但是一開始就不想讓女兒嫁個孝子又算什么?就因為孝子最是聽從母親的話,所以將來就會女兒受委屈?!

    什么玩意兒!將來趙嘉要是生了兒子,她樂不樂意讓孩子做孝子?想來是愿意的,只不過兒子做孝子了就沒有女孩子敢嫁了。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小子,她們不想受婆婆的氣——到時候看她哭不哭!

    類似的拒絕提親還有好幾回,方婆子聽趙嘉說的眼皮一跳,偏生她還能這樣理所當然。若趙嘉不是方婆子的女兒,聽到這里她轉身就走了,何必和一個絕對說不通的傻瓜說話呢。偏生趙嘉就是方婆子的女兒,所以方婆子只能留下來耐心地說明。

    “我不管你想的有多好,總之你現在要給月娥找親事吧?你難道沒發覺最近都沒有什么人上門了?我知道在你眼里月娥就是天仙兒,配什么人都算是虧大了,但是世事不是這樣的。最終月娥能嫁什么人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你只能決定月娥不嫁什么人而已。如果是這也不嫁那也不嫁,那你就等著月娥在家做老姑娘罷!”

    方婆子這話說的不可謂不重,然而她不說重一些根本沒有用!趙嘉就像是在做一個不會醒的美夢一樣,絲毫沒有意識到夢境是不會影響現實的。月娥當然有可能嫁趙嘉想的那種好人家,只不過那需要極大的運氣,而現在看來,她并沒有這個運氣。

    “我知道月娥條件不錯,但是照你這個挑剔下去,月娥就是條件再不錯也是沒用的!你看得上的人家看不上你,看得上你的你有看不上人。等到最后只會是一無所得!”

    就在方婆子在楊家教女兒的時候,趙家迎來了一位客人,也是城南的一位媒婆。姓丁,人都叫她丁嫂。丁嫂本來是說和方婆子說一說曾月娥婚事的事情,她這里又有了一個還可以的人選。只不過她現在不敢登楊家的門了,只能讓方婆子先去和趙嘉說一聲。

    只不過沒想到她來的不湊巧,到的時候正好方婆子出門和趙嘉說事情去了。王氏便留她道:“丁嫂留一留罷!我娘說是盡快回來的,想來也不會呆太久!況且丁嫂原本就是為了我家的事情忙活,總不能不留下喝杯茶!”

    說著就讓桃兒上了茶,這時候的王氏內房,有趙芹芹正在裁夏衣,也有趙鶯鶯正在把所有的衣裳拿出來重新熨燙——熨斗里頭放的全是燒燃的炭,這樣才能保持熱力。這種有些危險的活計,王氏暫且還不準趙芹芹這個有些馬虎的小女兒做。

    不過換成是趙鶯鶯就不一樣了。趙鶯鶯第一次在她的指導下用熨斗就已經有模有樣了。后來走過幾回熨斗,竟然比她還精熟!

    人都說‘拙裁縫,巧熨斗’,說的就是對于一個主婦來說,裁剪什么的是笨笨的主婦都該會做的。但是用熨斗的活計,這就只有巧媳婦才能做了。這其中的道理只不過是揭示了,熨斗雖然看上去簡單,但是實際使用的時候是很講究技巧、很難的一門活計。

    然而這些對于趙鶯鶯都不是事兒了,她以前可是在皇宮里做過小宮女的,熨衣服就是基本功!當時她們多無聊啊,比別的活計見效慢,只有熨衣服是最快的,立刻就能見到結果。所以每日熨衣服、熨毛巾的時候都會有比賽。

    她們有的是衣裳和毛巾可熨,太后娘娘每日至少要換兩身衣裳,一身是睡袍,另外一身就是白日穿的。但是那是最少的,若是要出門,少不得就要換上一身更鄭重的。若是有宮宴之類的活動,一日下來好幾套衣裳都不稀奇。

    而太厚的衣裳都是遵循禮制的,每一件都做的很薄,就是為了穿更多的層數,太后、皇后、妃嬪、公主、命婦,每一個人根據身份的不同,重要場合中穿衣裳的層數都是有嚴格規定的。

    不管怎么說,太后娘娘一般都是穿衣層數最多的人。

    至于毛巾就更不要提了,太厚娘娘每次洗澡或者擦身至少就要用掉兩疊毛巾,一疊是二十五塊,即是說最少五十塊毛巾。

    總之手藝就是這么練出來的,趙鶯鶯如今用熨斗就跟玩兒一樣。熨斗輕輕松松走過布料,然后對的整整齊齊,布料也是平平整整,一點歪斜的都沒。

    丁嫂本來是在說月娥的親事的事情的,看了兩眼也忍不住道:“趙三嫂好福氣,每個女兒都這般能干,出嫁的蓉姐兒就不用說了,龍家上下都喜歡她。如今看鶯姐兒和芹姐兒...鶯姐兒使得好熨斗,當慣了主婦的也沒有這樣手巧的!”

    王氏心里得意,卻還要謙虛幾句。過后兩個才開始閑話起來,丁嫂幫王氏捻線,小聲道:“其實這件事我是不想接的,你那小姑忒難說話!只是你娘的面子放在這里,都是長輩的,我能怎么樣?也只能是盡力而為了。只不過我也只當是做白工,之前有好幾個大姐的都沒成,那些人我也聽說過...這都不滿意,這媒也做不成了。”

    王氏這些日子也聽說了趙嘉挑剔的名聲,對此頗不贊同。只不過她這當嫂子的不好開口而已。而現在丁嫂和她說這些,她依舊不好開口,只得安撫丁嫂道:“如何不知道丁嫂你是幫了大忙了,我小姑那個人你就多多體諒,原也是為了孩子——我娘這一次為什么去小姑家,為的就是好好說她一通。這次說通了,說不定事情就好辦了!”

    丁嫂撇撇嘴:“但愿吧,只不過我看懸的很,你那個小姑脾氣硬的很,誰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若不是看她也是做娘的,到底是為了兒女這般。我們也不會這么好說話了。”

    聽丁嫂這么說,王氏又陪了好些好話,總算把人給安撫住了。兩人又撿著巷子里東家定親西家退親的事情說了一回,丁嫂可是做媒婆的,這些事情當然靈通的很,王氏聽的可樂,一邊熨衣裳的趙鶯鶯也是大開眼界。只不過趙鶯鶯恐怕想不到最后事情會落到自己身上。

    丁嫂重新繞了幾下線,笑著道:“咱們做媒婆的雖然是下九流,但也不是什么媒都做。有些人家就是不懂——天上的仙女兒不能嫁董永難道還不夠明白?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我們從來不幫著說和,最終成了也不會有一句好。”

    這是在說很多人家女兒想高嫁,兒子想要高娶。在丁嫂看來,這種媒即使是做成了,那也是中間使了手段的。大家是街坊鄰居,又不是你今日做個媒,明日就可以拍拍屁股走掉。最后所有事情揭發出來,那才有的犯難呢。

    是,這事兒不可能對簿公堂,反正親也成了,總不能即可休妻或者和離吧。但是人家也不是那你這個媒婆沒辦法,壞你口碑,暗中使壞,為了一單生意真得罪狠了一戶人,根本不劃算。

    丁嫂狀似無意一樣的看了一眼趙鶯鶯,笑著道:“說起來你家鶯姐兒也到了年紀了,你怎么打算的?這樣出挑的姐兒,我做媒這許多年也是沒有看過的,要我說就是嫁到大戶人家也使得。只不過咱們小門小戶的入了大戶人家恐怕有種種委屈,心疼女兒還是找個殷實富裕的,你說呢?”

    趙鶯鶯今年十四歲,王氏雖還沒有請媒婆做媒,但確實已經在各處尋摸還不錯的后生了。所以每當說起趙鶯鶯的婚事,王氏都是有千言萬語的。聽到丁嫂說的話和自己不謀而合,立刻激動地一拍大腿:“你和我想到一處去了!”

    王氏低聲道:“這事兒你別說出去,我的打算是今年先暗暗尋訪一些不錯的適齡后生,心里有個底。等到明年鶯姐兒十五歲的時候,在讓媒婆來做媒。到時候來提親的總有幾個是之前看的不錯的,事情倒也容易。然后十六歲的時候就能定親,十七八歲的時候成親,你說是不是正正好。”

    丁嫂卻搖了搖頭:“你家鶯姐兒正是老話里說的一家有女百家求,你這樣謹慎做什么。要我說,你現在就放出風聲去,說要給鶯姐兒尋婆家,保準到時候好后生都來了。至于說你想把鶯姐兒留到十七八,這有什么難的。這么好的媳婦兒,難道還不肯多等幾年?”

    丁嫂這話說的頗為熱切,倒是驚醒了王氏,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丁嫂一眼,搖搖頭便不肯說話了——她知道了,丁嫂這一回來的時候或許是為了找方婆子,可是坐到現在,她的目標已經有了變化。

    她看到趙鶯鶯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幫趙鶯鶯做媒,像她這種媒婆每做成一樁媒得的謝媒錢是有多有少的。清貧人家的媒,做上好多樁,恐怕也難以比上給大戶人家做一次。同樣的時間賺到的錢卻是差別極大,所以所有的媒婆都搶著要做哪些一看就知道油水豐厚的生意。

    趙鶯鶯現在在她眼里就是這樣利潤豐厚的‘生意’。

    趙家本來就算是在左近不錯的人家了,上回周賣婆給蓉姐兒做媒婆,趙家和龍家兩頭的好處可是拿的手軟了。而現在的趙家是一年更比一年強,所以可以想象等到趙鶯鶯成親的那一年,趙家出手應該比之前更大方才是。

    更重要的是,丁嫂一眼看出來了趙鶯鶯的出挑,這種出挑代表著她如果想,那就可以嫁入真正的有錢人家。這種有錢當然不會是八大鹽商那種,只能說是王婆子家差不多的樣子。

    但是這就很不錯了,遇到這種人家成親,做成這一單,丁嫂可以半年不開張都舒舒服服過日子。

    而現在她試探出來了,王氏并沒有把趙鶯鶯嫁入那等人家的打算。不過她也不很失望,方正趙鶯鶯的條件擺在這里,總不肯能說個歪瓜裂棗,即是說,再差也有個底線的。所以,趙鶯鶯的媒由她來做,怎么想也是極好的生意了。

    王氏本來沒有注意到丁嫂的打算,不過話說到這里,她哪里還能不明白。有過一次嫁女經驗的王氏可沒那么容易上套,她并不打算因為丁嫂的話改變原有的計劃。這些都是她自己總結出來的東西,當然可以相信。可是這些媒婆么,她們的話,可以信一半的就已經算是很靠譜了。

    除了像是周賣婆這樣和自己如同親戚一樣的媒婆,其他的媒婆不管她們想要勸王氏什么,反正王氏先把對方當作不安好心再說。雖說這樣有失偏頗,但是王氏發現這就是應對媒婆最好的辦法了!

    王氏半晌不言語,只有丁嫂一個人自說自話,很快她就安靜了下來。這種情況下,一個人怎么能一直往下說,那未免也太尷尬了。到了這個時候王氏才微微一笑道:“這件事就先算了吧,咱們鶯姐兒年紀還小,我是打算讓她十七八的時候嫁人,這樣的話果然還是等到明年再定親。正如丁嫂說的,我們鶯姐兒搶手著呢,也不怕尋不到好的!”

    第123章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響亮的炮仗聲音響起, 鑼鼓喧天,又有舞龍舞獅的,顯見得是熱鬧極了!趙鶯鶯走在甘泉街上, 就見往常家里常常打酒的酒鋪附近被人堵的水泄不通。

    這么多人, 她一個女孩子也不好擠過去, 便在附近的茶攤坐了,打算等人散去了再過去。問茶攤老板要了一壺今年新出的綠茶, 趙鶯鶯就坐在了那里。順便向茶攤老板打聽道:“老板, 這前頭不是酒坊嗎?怎么, 是鋪子盤出去不做生意了?”

    甘泉街趙鶯鶯不知道逛過多少次了, 就算不認得的也混了個眼熟。那老板是到趙鶯鶯家染過布的, 一下認出她,笑著道:“鶯姐兒好些日子沒出門了吧?這酒坊的老板上個月就把鋪子盤了出去,接手的人不是別個,正是他的小徒弟,崔家老七呢!”

    酒坊原本的老板并不是揚州城里的人,所以釀酒手藝雖然好, 卻一直沒有關系跑到大生意,也就是靠街面上的口碑, 做一點兒左近人家的生意。甘泉街上的鋪面租金并不算貴,但也不十分便宜。那樣的生意,不虧而已, 十多年下來實在是沒賺到錢。

    差不多去年的時候老板就做好了打算,今年就不在揚州做酒坊了, 收拾收拾,舉家搬回老家。而現在人走了,這家酒坊立刻被他原本的小徒弟崔本接手,上個月關門整頓,這個月就重新開業了。

    招牌上是‘崔家酒坊’四個燙金大字,顯然是新換的。

    “崔家老七今年才十□□吧?他開酒坊,請來的師傅是挺他這個老板還是怎得?恐怕難以服眾啊!”

    “你擔心這個做什么,這年頭有錢的是老大,人家爹給出的錢開的酒坊。那些師傅吃他的工錢呢!”

    “就是,哪怕他是外行人,只要他是老板,那些師傅還不是要聽他指揮由他說了算?何況人家也是正經做了好幾年學徒的,沒聽說么,從前年開始,他就挑大梁了!”

    釀酒往往是幾個人合作的,在作坊里這樣比較快。其中分工明確,有挑大梁的師傅,也有打雜的小徒弟。一般來說,非得要到二十幾歲才能挑大梁呢!

    “梁師傅還真是把自己全副手藝傾囊相授了啊!”

    師傅教徒弟最喜歡藏一手,教東西的時候也很不干脆,因為怕的就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不過酒坊原來的老板梁師傅應該沒什么保留,因為他就要離開揚州了,哪里還會怕崔本這個小徒弟搶他的飯碗。

    “這有什么的,為了這個,崔家恐怕也出夠了銀子吧?有好處的事情為什么不做?”

    這個崔家和這個崔本就是趙鶯鶯認識的那個崔家和崔本,趙鶯鶯可沒想到,之前那個年紀不到二十的年輕后生能夠這么快擁有這樣一份產業,雖然這是靠他父親的支持。

    趙鶯鶯對幾次見崔本的印象都很深,以她的眼光來看,這是一個個性剛強,而且有能力十分能干的人。這時候他自己主持一家酒坊,她也不覺得驚訝。至于那些小看他懷疑他的人,恐怕以后才會知道自己何等目光短淺。

    “今日崔家酒坊開業,為惠及街坊,凡是打酒的,滿一百斤送五十斤,滿兩百斤的送一百斤!!”

    聽到這樣的優惠所有人都嘩然了,這不是活生生的便宜了三分之一!有這樣的優惠還等什么,只要家里不急等著錢開銷的,都打算來打酒了。反正一百斤酒,喝酒厲害的還不夠一年。就算是喝酒一般的喝不完,那也可以用來作禮,或者來年接著喝,反正酒這東西根本放不壞!

    趙鶯鶯倒是暗贊這位崔家老七腦子聰明!同樣都是優惠,打折可遠遠比不上他現在的主意。他現在的主意下,一家至少要買一百斤酒呢!銷量上可以說是天差地別——然而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優惠改動而已。

    趙鶯鶯看崔本向周圍拱手,周圍的人則是都涌進酒坊要打酒。有小伙計出來整理隊伍,總不能讓客人打起來,最后好事變壞事吧!而且排隊也比之前亂糟糟的時候有效率的多。

    趙鶯鶯正在考慮要不要給家里買上一百斤酒,但是一看長長的隊伍,心中一笑,她可沒有那么多的事情排隊買酒。于是搖搖頭,等小伙計整理出排隊的隊伍了,酒坊前頭沒那么堵了,這才從這里走過。

    到了藥鋪趙鶯鶯才住了腳——家里趙芹芹和趙茂兩個小孩子正吵著要吃自家做的鹵味,這才是趙鶯鶯出門的原因之一。做鹵味要用到的香料藥材沒有了,她正好出門,就給順手帶回去。

    跨進藥局的時候趙鶯鶯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正是剛剛才看到過的崔本。他提著灰色皮紙扎好的藥材,轉身時候正遇上趙鶯鶯,愣了愣。趙鶯鶯反應比他快,微微蹲身福了個禮,起身才道:“今日崔老板大喜了,恭喜崔老板,祝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崔本趕緊拱了拱手:“謝鶯姐兒吉言了!”

    本來就該是這么簡單的事情的,趙鶯鶯打完招呼后就要去柜臺上要幾樣做鹵味的藥材。崔本卻道:“鶯姐兒——”

    趙鶯鶯轉身看向崔本,目光詢問。崔本卻是擺擺手,臉上出現了少見的局促:“沒什么,就是日后也請你家多多光顧酒坊了。”

    趙鶯鶯忽然覺得崔本果然還是一個年輕人,說這種拉生意的話還是會不好意思。笑著道:“自然的,你開的酒坊我家怎么著也得去。”

    趙鶯鶯家知道崔本釀酒的手藝已經很不壞了,趙家又和崔家關系這樣緊密。崔本開門做生意,趙家當然要照顧。

    崔本拱拱手,看樣子是謝謝的意思,然后轉身就走了——天曉得崔本原本根本不是要說這話!

    趙鶯鶯今年已經十四歲了,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就像是剛剛開放的花骨朵,是最招人的時候。哪怕是生的一般的姑娘,在這個年紀也有一種討喜,更何況是趙鶯鶯這樣有著十分顏色的女孩子。

    她今天穿了一身水紅色斜襟垂胡袖襖兒,下著一件青碧色繡滿池嬌圖樣馬面裙,一個荷包吹下來,穗子正落在裙裾上,左右擺動。年輕的后生見到趙鶯鶯這樣,哪一個不眼直?

    就崔本所見的,還有幾個無事人盯著一直看,不曉得看了多久了。

    他有心想向趙鶯鶯點破這件事,然而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一個是他是什么身份,和鶯姐兒又沒有多親密的關系,憑什么說這樣私密的事情?另一個則更加隱秘了,他自己清楚,自己還不是眼睛看直了的那一個?

    趙鶯鶯渾不知道崔本的心思——不過有人盯著她看她是知道的,不過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到現在她早就適應了。于是買好了鹵味要用的幾樣藥材,趙鶯鶯就打道回府。今日因為崔家酒坊開業的事情已經在外耽擱很久了,可不能再磨蹭。

    到家的時候家門口正停著一輛馬車,趙鶯鶯一眼認出來那是姑父楊老四家的馬車。不用多想,肯定是她小姑趙嘉來了。整個夏天趙嘉都在為了月娥的婚事在奔波,但是她心里的心高氣傲依舊沒放下,以至于整個夏天過去了,她人都曬黑了,曾月娥的婚事還是一無所得。

    趙嘉來趙家并不稀奇,為了月娥的婚事她最近跑趙家可勤快了,每次就和方婆子、王氏在東屋里秘密商量。只不過要趙鶯鶯來說,最基本的策略就錯了,后面就是商量出一朵花來,那也只是那樣而已。

    趙鶯鶯進門的時候正好方婆子和王氏送她出來,趙鶯鶯行禮之后看了一眼,發現曾月娥曾雪梅這次也來了。

    趙嘉看到趙鶯鶯比任何一次都要熱情,笑著道:“鶯姐兒出門了?嘖,這才幾日不見啊,又比上次出落的好了!也不知道將來哪一個后生有天大的福氣討了我們鶯姐兒去——月娥,鶯姐兒雖是你meimei,很多地方卻比你強得多了,在舅舅家小住的日子記得多向鶯姐兒學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