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叫富貴!”虞湘哈哈大笑著說出來,說完一溜煙跑了,怕兄長打她。 虞敬堯望著meimei小蝴蝶似的開心背影,莫名出了神,除了幾次嘲諷的冷笑,他就沒見陳嬌像meimei這樣笑過,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 這晚,虞敬堯比昨晚多背了一刻鐘,早上醒來,記起夢里他都在背《論語》,虞敬堯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總覺得自己不該答應她什么十件事,費神費力,太虧了。 就這樣,虞敬堯用了三個晚上兩個白天,背完了整部《論語》。 白日繁忙,第四日黃昏,虞敬堯坐著馬車來淮平巷了,跨下馬車之前,他隨手將手里的《論語》扔到了座椅上。溫故而知新,知個屁,今天背完,他就燒了它! 五月中旬,天很熱了,陳嬌剛剛沐浴結束,這會兒在后院的樹蔭下坐著,一邊逗富貴,一邊晾頭發。前院都是虞敬堯的人,虞敬堯不讓張管事去傳話,張管事就不能動,而虞敬堯放輕腳步繞到后院,走到走廊拐角,看到藤椅上慵懶靠著的陳嬌,他下意識地隱藏了身形。 陳嬌的長發還沒有全干,如上好的烏黑綢緞披在身后,她背對他躺在藤椅上,一襲輕紗白裙柔順的貼在身上,盡顯小女人婀娜曼妙的身段。虞敬堯的目光,從她的長發移到她的腰間,再從她的腰間,移到了她露在裙擺外的一雙小腳上。 她穿著白緞繡粉色花紋的繡鞋,那一雙天生的小腳丫子,還沒他的手掌大。 “汪汪!” 富貴突然搖著尾巴朝他這邊叫了起來。 虞敬堯暗罵一句“畜生”,然后光明正大走了出去。 看到他,陳嬌慌張地坐了起來,手從一頭松散的長發掃過,她懊惱地咬唇,早知虞敬堯會來,她一定不會這樣。可是,他不在家背書,今日過來做什么? “虞爺稍坐,我去整理儀容。”男人越來越近,陳嬌低著頭道,臉色不悅。 虞敬堯停在她五步外,依然能聞到她長發上的清香,再看垂著頭的陳嬌,頭發放下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嫵媚與嬌艷。虞敬堯胸口突然發熱,迫不及待想知道,她橫臥于帷帳間時,會是什么樣的風情。 男人不說話,陳嬌徑自走了。 虞敬堯喉頭滾動,坐在藤椅上,大手下意識地摩挲她挨過的地方,那里還有她的余溫。 “虞爺,姑娘請你去堂屋說話。” 約莫一刻鐘后,雙兒去而復返,請虞敬堯去前院。 后院過于私密了,陳嬌才不會在后院見他。 虞敬堯笑了笑,她是美人,他都聽她的。 前院堂屋,陳嬌已經落座了,還是那身白裙,頭上簡單地插了跟桃木簪子。 “虞爺已經背完《論語》了?”陳嬌故意刺道。 虞敬堯放著主位沒坐,而是坐到了陳嬌左下首的客座上,笑著答道:“正是。” 陳嬌面露吃驚。 虞敬堯瞄眼她的小手,問:“我就這么背,還是你去找本《論語》,一一對照?” 陳嬌會背《論語》,不用看書也能聽出他是否背錯。 既然如此,虞敬堯就靠到椅背上,慢悠悠誦讀起來。 堂屋空曠,男人低沉的聲音幽幽回蕩,陳嬌聽得多了,忽然意識到,這個jian商,有把好嗓音。 而讓陳嬌著急又生氣的是,虞敬堯背得那么熟練,這第一件事,他顯然要成功完成了。 她越急,時間偏偏過得越快,最后一抹夕陽在院子里消失后,虞敬堯也背到了《論語》最后一句:“孔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 陳嬌急紅了臉。 “如何?”虞敬堯得意地盯著她,到了這一刻,虞敬堯再也不覺得前三晚的埋頭苦讀是煎熬了。 陳嬌扭頭道:“你騙我,你明明學過。” 虞敬堯斂笑,指著自己的眼下讓她看:“你以為我這三晚是怎么過來的?舒舒服服睡大覺?” 陳嬌斜他一眼,終于看到了男人隱隱的黑眼圈。 “愿賭服輸,過來。”虞敬堯冷聲道。 陳嬌低頭不動。 虞敬堯笑:“看來你是想換成由我親你。” 說著,他便扶住座椅把手,好像要站起來似的。 陳嬌慌了,搶在他前面直起了身子。 虞敬堯滿意了,舒服地靠了回去,視線如火落在她臉上。 陳嬌明白,此時她越放不開,虞敬堯就越高興,因此,陳嬌呼了口氣,平平靜靜地走向虞敬堯。不就是親一口,她還親過狗崽兒富貴呢,親虞敬堯一下算得上什么? 不看虞敬堯的臉,走到他面前后,陳嬌俯身,在男人灼灼的注視下,在他拂過來的溫熱呼吸中,陳嬌閉上眼睛,去親他的臉。 虞敬堯偷偷地轉了小半圈,再微揚脖子。 陳嬌這蜻蜓點水的一下,就點在了他唇中間。 感覺不太對,陳嬌也不想感覺,馬上就要退開,男人卻一把勾住她腰,將人往懷里一拉一轉,就變成了他將陳嬌禁錮在臂彎,陳嬌連聲驚呼都發不出,已被他扣住后腦深深地吻了下來! 第38章 有了上次被陳嬌咬傷的經驗,這次虞敬堯親得特別狡猾,陳嬌一準備咬他,他就趕緊挪開,然后又趁陳嬌開口罵他之前再親上去。 陳嬌就像草地里的一只兔子,虞敬堯這只老鷹一沖下來,她就蹬腿抵抗,老鷹抓住她再松開,反反復復,陳嬌吃了力氣小的虧,蹬著蹬著沒了力氣,當老鷹最后一次俯沖而下,陳嬌就只有躺在他臂彎的份,不甘不愿地給他親。 如果張管事敢往里望,就能看見虞敬堯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正在欺負陳姑娘,陳姑娘整個上半身都被虞敬堯擋住了,只有一襲白裙鋪在虞敬堯深色的長袍上,甚至陳姑娘的一雙繡花鞋都懸在半空,碰不到地。 不知過了多久,虞敬堯終于親夠了陳嬌的嘴唇,又去親她的臉,她的耳朵。 陳嬌捶他肩膀,被他輕輕松松攥住了手。 “別鬧,等我親完,命都給你。”虞敬堯抱著因為累得沒力氣而格外順從的姑娘,一邊親一邊在她耳邊說。 “你想出爾反爾嗎?”陳嬌憤怒地質問。 虞敬堯抬起了頭,看到她濕漉漉的杏眼,她明明氣得都要噴火了,眼里卻彌漫了一層清淚。 虞敬堯嘆口氣,抱著人哄道:“行了,不親了,說說,第二件是什么。” “你先放開我!”陳嬌冷著臉道,不想被他炫耀家財般地抵著,當她不懂嗎? 虞敬堯猶豫了下,才不舍地松開手。 陳嬌立即走到了離虞敬堯最遠的主位旁。 虞敬堯抖抖衣袍,翹著二郎腿,回味般看著陳嬌被他親得紅紅的嘴唇,小美人的味道,比他想象地還要好。 陳嬌垂眸道:“富貴每天早上都會,出恭兩次,我要你幫他清理三天。” 虞敬堯聽了,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兩泡狗屎。 他黑著臉看著陳嬌,咬牙道:“看你通身大家閨秀的氣派,竟想出如此不入流的要求。” 男人越排斥,陳嬌心情就越好,隨意道:“虞爺若不想委屈自己,可以放棄。” 虞敬堯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從小做什么都有人伺候,確實沒伺候過一只狗,但想到富貴一身干凈雪白的毛發,又只有三個月大,拉出來的狗屎應該也不會太惡心。最主要的是,虞敬堯不想在陳嬌面前認輸。 “好,但我做事的時候,你必須在旁邊看著。”虞敬堯瞪著眼睛道。 陳嬌一口答應。 第二天早上,虞敬堯天未大亮就過來了,陳嬌還沒起,虞敬堯在堂屋盤算生意上的事情,陳嬌睡醒后,得知虞敬堯已經來了,她便吩咐雙兒將提前準備好的小鏟子、畚箕送到虞敬堯面前。 “你們都下去。”虞敬堯冷冷吩咐張管事等人。 張管事、雙兒都退回了各自屋內。 虞敬堯一手拿鏟子,一手拿畚箕,陰沉著臉站在院子中央。 陳嬌領著富貴在院子里溜達,走到花壇旁,富貴熟練地去了它最喜歡的花壇一角,兩條后腿一曲,開始“出恭”了。 陳嬌往遠處走了幾步。 很快,完事的富貴就跟了上來。 陳嬌站在看不見富貴的好東西的地方,看向虞敬堯。 虞敬堯繃著臉走過去,往地上一瞅,好家伙,他還真是小瞧了那白毛畜生! 虞敬堯這輩子就沒這么惡心過,可小美人就在旁邊盯著,虞敬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富貴,然后屏住呼吸蹲下去,歪著腦袋,非常嫌棄地將富貴的好東西鏟到了畚箕里。 這天早上,虞敬堯沒吃早飯。 連續伺候了富貴三日,虞敬堯洗了手,再將陳嬌拉到懷里,一口氣親了足足兩刻鐘,最后還在陳嬌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處屬于他的印記。 接下來,虞敬堯奉命幫陳嬌開墾了一片花圃,從耕地到播種到澆水施肥,都是他一個人干的。大熱天,他揮舞鎬頭汗流浹背,陳嬌舒舒服服地坐在房檐下,手里搖著團扇,仿佛監工的少奶奶。虞敬堯看她一眼再掄下鎬頭,好幾次都想半途而廢。 打理花圃虞敬堯只用了半天,將陳嬌落滿油污的小籠包鋪子擦得一塵不染,虞敬堯用了一個晚上,忙完從鋪子里出來,他渾身都是油,再也沒有揚州首富的樣子。黑不溜秋地走到陳嬌面前,陳嬌差點沒認出來。 陳嬌提出的第五件事,是讓虞敬堯親手給她做一頓餃子。虞敬堯雖然不是君子,卻一直奉行君子遠庖廚的規矩,何曾做過飯,沒辦法,他只好先跟自家廚子學了全套,從洗菜到剁餡兒到搟皮包餃子,還有最重要的,燒柴! 學會了,虞敬堯胸有成竹地問陳嬌想吃什么餡兒的餃子。 陳嬌沒再刁難他,就點了最普通的菜餡兒餃子。 虞敬堯將她領到了廚房,不知為何,這些事情,讓虞敬堯自己干,他滿心抵觸,但陳嬌在一旁待著,站在他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虞敬堯就不介意了。卷起袖子,虞敬堯專心地忙了起來,彎腰洗菜。 陳嬌站在門口,看著男人任勞任怨的背影,忍不住想,如果哪天不用她說,虞敬堯自己主動替她做這些,應該就算動心了吧? 餃子下鍋不久,漸漸在開水里翻滾起來,虞敬堯默默數著數,覺得差不多了,他先撈起一只賣相不咋好看的餃子放進碗里,用筷子從中間夾成兩半,自己先吃了一半,覺得味道還行,再捧著碗走到陳嬌面前,夾起剩下的一半喂她:“你嘗嘗。” 陳嬌抬眼看他。 此時的虞敬堯,額頭冒著汗,臉熱紅了些,平時充滿算計的眼睛里,只有對她點評餃子的期待。 畢竟第一次給人做飯。 陳嬌垂眸,張開嘴。 虞敬堯將餃子送到了她口中。 陳嬌秀氣的咀嚼,有點咸。 “怎么樣?”虞敬堯看著她問。 陳嬌笑了笑:“虞爺可以去擺攤了。” 虞敬堯意外地看著小女人的笑臉,他替她做了五件事,件件辛苦,這還是她第一次笑,不是幸災樂禍,而是一種贊許的打趣。 虞敬堯突然想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