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謝氏哼道:“真不想添麻煩,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等入秋子淳中了舉人,我送他一處宅子,難不成咱們謝家還養(yǎng)不起她一個媳婦,需要她去拋頭露面?哼,有的話我不方便說,你當(dāng)婆婆的,該管就得管,別把她的心養(yǎng)大了。” 謝氏的語氣很嚴(yán)厲了,杜氏寄人籬下,再加上本身就不強(qiáng)硬,哪敢吭聲? 回了娘倆客居的小院子,杜氏猶豫來猶豫去,還是去找陳嬌了,委婉地商量能不能不開鋪子了。 陳嬌心里一喜,她正愁沒機(jī)會離開虞家呢! 虞敬堯?qū)λ⒁曧耥瘢B她的閨房都敢闖了,上次還說什么過幾日就要她領(lǐng)教他是不是男人,這幾晚陳嬌過得都心驚膽戰(zhàn)的,睡覺前不但要插上房門,還得將桌子推過去抵著門才行,唯恐虞敬堯摸黑過來。 “是太太不滿我做生意嗎?”陳嬌低著頭問。 杜氏嘆氣,默認(rèn)了。 陳嬌也跟著嘆氣,為難道:“我再想想吧。” 杜氏只能安慰她:“嬌嬌別愁,太太說了,等子淳中舉,她就送咱們一棟宅子,到時候咱們搬出去了,就不用……”不用事無巨細(xì)都看謝氏的臉色了。 陳嬌什么都沒說,下午她帶著雙兒出了門,偷偷囑咐順子幫她物色宅子,最好是地段太平、清靜、價格又劃算的,實在不行,寧可貴點,也要太平。陳嬌一個弱女子,她很怕避開了虞敬堯,又招惹別的惡棍。 順子就趁鋪子不開張的時候,在揚(yáng)州城東跑西跑起來,最后找到一個符合陳嬌要求的宅子。宅子位于揚(yáng)州城淮平巷,巷子里住著的都是家境殷實的人家,其中一戶王家家主過世,只剩一雙年邁的父母、兒媳與八歲的孫子。少了家里的支柱,王翁、王婆跟兒媳婦一合計,決定將前面的一進(jìn)宅子租出去。 順子打聽過了,王家人都很和善,品行絕對沒問題,王家要找老實的租戶,陳嬌也要找厚道的房主,正合適。 陳嬌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罪了謝氏,所以她想出門就出門,當(dāng)即就帶著雙兒去王家看了。 陳嬌很滿意王家,但王家覺得把房子租給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可能容易招惹麻煩,陳嬌暗暗著急,一口氣提出一年給二兩銀子的租錢,王家二老才同意了。 黃昏時分,陳嬌帶著她與王家的契書來到杜氏面前,直言了她要搬走的事,而且今天就搬。陳嬌很怕虞敬堯得到消息今晚就來奪她清白,為了避免夜長夢多,陳嬌只能狠心傷杜氏的感情了。 杜氏一直哭,她覺得是自己沒能照顧好陳嬌,陳嬌在虞家過得不舒心,才非要搬出去的。杜氏早就把陳嬌當(dāng)女兒看了,養(yǎng)了十一年的女兒突然要離開她,一個人孤零零在外面租宅子住,杜氏如何能放心? 自己勸不了,杜氏派人去喊了兒子來。 “嬌妹,你這是做什么?”謝晉趕來時,雙兒已經(jīng)將陳嬌的東西都收拾好了,陳嬌也沒有多少東西,除了當(dāng)初原身帶來的衣物鞋襪與首飾,謝家為她置辦的,包括虞湘送她的首飾,陳嬌都不準(zhǔn)備帶走。 面對謝晉的詢問,陳嬌平平靜靜地道:“我在虞家終究是個外人,而且你我是未婚夫妻,成親前住在一起本就不合適,現(xiàn)在我有自己的生意,搬出去剛剛好,伯母、謝大哥若想我了,可以隨時過去看我,咱們還是親人。” 謝晉眉頭皺得深深的,他還不了解青梅竹馬的未婚妻?嬌嬌弱弱的,住在外面被欺負(fù)了怎么辦? 娘倆一起勸說,陳嬌就是不聽,與雙兒一人拎一個包袱,態(tài)度堅決地往外走。 謝氏、虞家姐妹聞訊趕了過來。 “這是要去哪兒?”謝氏冷著臉問陳嬌。 陳嬌從容道:“我在貴府叨擾這么久,心里實在過意不去,今日特在外面賃了宅子,現(xiàn)在搬過去,這些時日太太對我照顧有加,陳嬌沒齒難忘,今日一別,陳嬌愿太太身體安康,萬事如意。” 杜氏哭著求謝氏:“姑母,您幫我勸勸這孩子吧,她從小就沒離開過我身邊……” 謝氏聽了,目光從陳嬌、謝晉與女兒虞瀾身上依次轉(zhuǎn)了圈。 謝氏已經(jīng)知道女兒喜歡謝晉了,謝晉有才學(xué)有功名,謝氏也是贊成的,陳嬌離開后,更方便女兒與謝晉培養(yǎng)感情。 所以,謝氏只是假意地勸了勸,便不管了。 陳嬌領(lǐng)著雙兒出了門,虞家大宅外,順子一直在這等著,而陳嬌出門時,正趕上虞敬堯外出歸來。 陳嬌一眼都沒看他,連最基本的辭別禮數(shù)都沒盡,叫上順子、雙兒一起走了。 杜氏攔不了陳嬌,就讓兒子去送,謝晉便緊緊跟在陳嬌身旁。 虞敬堯站在門口,盯著陳嬌遠(yuǎn)去的背影看了會兒,若無其事地回了房。 他換衣服的時候,劉喜弓著腰,低聲稟報道:“陳姑娘在淮平巷賃了一處宅子,宅子主人姓王,家里有五口人……” 陳嬌不知道虞敬堯是什么心情,反正搬到王家的第一晚,陳嬌睡得特別香。現(xiàn)在她有地方住了,小籠包生意那邊,陳嬌很大方,承諾每個月分順子兩成紅利,順子干得特別帶勁兒,剛起步就已經(jīng)不賠錢了,等名氣傳出去,陳嬌的營生便不是問題。 接下來,陳嬌只需一邊等著謝晉來退婚,一邊暗中給自己物色好郎君就行。 新的郎君,陳嬌只有長得順眼、品行端正這兩個基本要求,其他的她不挑。 一夜好夢,翌日醒來,陳嬌帶著雙兒去鋪子那邊了,親眼看看鋪子的生意。 擺脫了jian商,也不用寄人籬下,陳嬌的心情特別好,確定順子、阿芳干的好好的,一身男裝的陳嬌,還領(lǐng)著雙兒在揚(yáng)州城逛了逛,在外面小攤吃了晌午飯才回去。 王家是三進(jìn)的院子,陳嬌占了第一進(jìn),后面兩進(jìn)靜悄悄的,陳嬌也沒好奇去刺探別人的生活,徑自回屋休息了。睡醒一覺,陳嬌拿出針線,坐在床上給自己縫制新衣。 突然間,大門口傳來一道男人的吆喝:“慢點抬,磕壞了叫你們賠。” 陳嬌朝雙兒使了個眼色。 雙兒出了屋,見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男子正指揮一行人往里面抬桌椅、床柜等家具,一看就是好貨色,雙兒奇怪道:“你們是誰?”王家主仆她都見過了,這些人全是陌生面孔。 那管事看看她,笑瞇瞇地道:“雙兒是吧?鄙人姓張,我家老爺上午剛從王翁手里買的這處宅子,三進(jìn)都買了,往后你與你家陳姑娘都是我們的租客,老爺說了,傍晚他過來,會與陳姑娘重新簽訂契書。” 雙兒震驚極了,呆呆地問:“王家人,已經(jīng)搬走了?” 張管事笑道:“是啊,一早就走了。” 雙兒看著院子里忙碌的伙計們,心情復(fù)雜地去稟告主子。 陳嬌在里面都聽到了,她放下針線,眼前莫名浮現(xiàn)昨日她在虞家門口與虞敬堯的短暫照面。 他好像一點都不生氣。 陳嬌心里很亂,突然冒出不好的預(yù)感。 傍晚,主仆倆在屋里待著,張管事突然在外面喚道:“陳姑娘,我們主子回來了,想與您談?wù)勂鯐乱恕!?/br> 陳嬌深深地吸了口氣,與雙兒一起出去了,走到門口,她抬頭,就看到了站在廊檐下的虞敬堯。 第34章 如果一個人憤怒到極點就會死,陳嬌已經(jīng)被虞敬堯的厚顏無恥、仗勢欺人氣死好幾次了。 可是,既然氣不死,又躲不掉,那只能選擇面對。 陳嬌冷著臉隨虞敬堯去了堂屋。 張管事是虞敬堯的人,自動守在院子里,雙兒想跟進(jìn)去,被虞敬堯淡淡斜了眼,她就不敢動了。 雙兒的反應(yīng),陳嬌很無奈。她不是沒想過換丫鬟,可換了又如何,新買來的丫鬟,主仆之間沒有任何情分,虞敬堯想收買新丫鬟只會更容易,反觀雙兒,雙兒只是不敢得罪虞敬堯,對原身的照顧還是很盡心盡力的。 要怪就怪虞敬堯太無恥,居然跟到了這里。 堂屋北面兩張主座,兩人一人坐了一把。 陳嬌看著地面,先道:“租金還我,我不租了。” 虞敬堯看著對面的小女人,笑:“退你又如何,你去租哪里,我就買下哪里,你想買宅子,我會搶價讓你買不到,你想離開揚(yáng)州,我也有辦法讓你跨不出城門半步。” 陳嬌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小女人脖子都快氣紅了,衣襟那兒進(jìn)了風(fēng)似的一起一伏的,虞敬堯也不想氣她,從袖中取出一張契書,放到陳嬌旁邊的桌子上,道:“別氣了,安心跟我過,你要什么我給你什么,你會是我第一個女人,將來咱們的情分,誰也比不了。” 誰要跟他有情分? 陳嬌都想把桌上的一壺茶潑到虞敬堯的頭上! 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陳嬌歪頭看向那契書,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宅子房契,賣方是王家,已經(jīng)按了手印,買方是……陳嬌。 “按了手印,這宅子就是你的。”虞敬堯歪著身體,伸手敲了敲需要陳嬌按手印的地方。 陳嬌笑了,這人還真以為靠銀子就能收買她的心? 她抓起房契,三兩下撕了稀巴爛,然后起身就往外走。 以慵懶姿勢半靠在桌子上的虞敬堯,忽然獵豹般跳了起來,從后面抓住陳嬌手腕,再往后一扯,就將陳嬌拽到了懷里。陳嬌被迫貼上了他胸膛,高大威武的男人就像一座長了手的山,牢牢地鉗制著她,叫她掙脫不開。 “不跟我過,你以為你能逃到哪去?”虞敬堯單手攥住她兩手反到陳嬌身后,再抬起她的下巴,目光不悅地問。 陳嬌憤怒地瞪著眼睛,突然一抬下巴,又呸了虞敬堯一口。 虞敬堯閉上眼睛,睜開時,看著陳嬌憤恨的樣子,他也不生氣,抹了把臉,忽的毫無預(yù)兆地低頭,堵住了小女人喜歡呸他的紅唇。 陳嬌怎么會老老實實給他親,躲不過,她就咬他。 虞敬堯一點美人滋味兒都沒嘗到,上下嘴唇先被咬破皮了,他不得不松開陳嬌的嘴唇,左手依然緊緊勒著她的小腰,虞敬堯用右手抹下嘴,呵,蹭了一手心的血。再看懷里報了仇般瞪著他的小女人,哪里有病西施的影子,分明是,嬌小的母老虎。 虞敬堯又氣又笑,罰舍不得罰,想摟在懷里寵,她又不稀罕。 在生意場上所向披靡的虞爺,真的想不明白。 幫陳嬌抹掉她唇上的屬于他的血,虞敬堯心平氣和地問:“到底我要怎樣,你才肯給我?” 陳嬌咬牙道:“你死了我就跟你過!” 虞敬堯笑,聲音反而溫柔了,食指彈彈她肩膀,仿佛那里有灰似的:“別說氣話,道士為我算過命,我會長命百歲。” 面對男人這張死皮賴臉,陳嬌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越罵,他好像越高興! “說,只要你開口,我肯定能辦到。”虞敬堯是真想把懷里的小美人哄心甘情愿了。 陳嬌看他一眼,諷刺道:“我要你三媒六聘娶我過門,你能辦到?” 虞敬堯看著她冷漠而白皙的小臉,嘆道:“若你早兩年來揚(yáng)州,我娶你又有何難?只是我現(xiàn)在有婚約在身,對方是知府齊大人,你要我去退婚,太過強(qiáng)人所難。” 虞敬堯答應(yīng)給陳嬌姨娘的名分,并非他看不起陳嬌是孤女,覺得陳嬌配不上他,而是妻位已經(jīng)定了出去,他無可奈何。 陳嬌扭頭,冷聲道:“我不管,反正我陳嬌絕不給人做妾。” 虞敬堯笑,哄道:“不做妾就不做妾,這宅子你收了,我給你安排下人伺候,以后你就是這宅子的正房太太。” 陳嬌又不是傻子,虞敬堯的意思,是把她當(dāng)外室養(yǎng),論名聲,還不如妾! “滾!”她狠狠地推他。 虞敬堯的脾氣也被她推出來了,猛地將人打橫抱起,就朝東屋走去。 “放開我!”陳嬌大叫,一邊掙扎一邊喊雙兒。 雙兒急得要沖進(jìn)來,卻被張管事伸手?jǐn)r住了,張管事瞅眼東屋,低聲提醒雙兒:“你家姑娘傻,你也是傻的不成?我們老爺乃揚(yáng)州首富,你家姑娘從了老爺,往后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這種時候,你去礙什么事?” 雙兒不聽,雙手推搡張管事要進(jìn)去,卻被張管事捂住嘴,連拖帶抱的弄到了拐角的走廊里。 東屋內(nèi)室,虞敬堯?qū)㈥悑蓙G到床上,他站在床邊迫不及待地脫衣服。 陳嬌一骨碌爬到最里面,回頭看到虞敬堯已經(jīng)脫了外袍,露出了結(jié)實的上半身,他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她,就像一條狼。 陳嬌躲不過,她也沒想躲,笑了笑,陳嬌取出藏在袖子里的剪刀,然后在虞敬堯驚駭?shù)哪抗庵校龑⒓舻都獾稚狭俗约旱牟弊樱骸坝菥磮颍阌绣X有勢,我是躲不過你,但你想要我,就等我死了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