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顧令月抬起頭來,主動送上雙唇。 姬澤又是一怔。片刻之后,登時將顧令月壓制在背后,更加熱情的回吻回去。 二人吻在一處。癡纏好一會兒。待到分開之極,顧令月已經是衣襟散亂,面頰陀紅,氣喘吁吁。 姬澤瞧著面前佳人眼眸如滴水一般,心中又是喜悅,又是酸醋,“哼”了一聲,“你……” 話未說完,顧令月已經是輕輕擁上來,媚眼如絲,含羞帶喜道,“九郎,阿顧想你了,你不想我么?” 姬澤聽著佳人柔情話語,只覺腦子“嗡”了一下,只覺什么旁的事情都不記得了。眼耳所及,俱是佳人含羞帶怯的邀請,吐氣如蘭的呵護,雪白的肌膚。 殿榻上紅浪翻滾。 顧令月壓倒在榻上,面色迷蒙,此前數次魚水經驗終于退掉了些許對男女事的羞澀之后,終于緩緩放開了胸臆,拋開了女子初初破瓜的羞赧,開始學著敞開胸懷,享受燕好本身帶來的新奇和歡愉。 姬澤床第之間展現出來的對自己身體的迷戀,讓她褪去了此前些許心病,在歡愛之中漸漸自信,顫巍巍的,探索這種男女共和之間的微妙樂趣。 雪白肌膚上蔓延汗水。 猶如新嫩的小芽,初初掙脫泥土束縛,小小的,顫巍巍的,在春風中招展枝椏。 姬澤感覺到了女子的情態變化,欣喜無比。想要縱情深入,又深知只有得了顧令月的攜手,雙人共舞比一人獨馳更能游覽滿園春光。挽著顧令月的手一同溺入□□深海。感覺到身下少女的力圖放松和細微體態配合,欣喜之余愈發癲狂。情分愈發和樂。 帷幕輕輕搖晃, 宮人立在殿外聽著殿中帷帳動靜,及傳來的年輕男女的囈語,面色漸漸通紅。勉強立在當處伺候。 帳中不時傳來少女嬌聲利語。 姬澤咬牙切齒,“你要逼死朕么?” 顧令月聞言咯咯而笑。 芳香錦榻中,少女輕擺蠻腰,芳心可可。帷幕中人影成雙,其上男人矯健,女兒嬌蠻,偶爾步力不足,男人便撈著她的腰,放慢腳步等候,知道女子稍稍緩過氣來,方才再度沉入,邀請女子共同跳起一支絕美的雙人舞步。 一夜纏綿,顧令月最后睡過去的時候,只覺漫天白光。 姬澤目光柔和,將顧令月輕盈的身子放置在榻中,扯好被衾蓋好。方披了一件衣裳出來。 碧桐聽了許久帳中動靜,滿面通紅,見了皇帝,連忙屈膝行禮,“奴婢見過圣人。”倉惶中略帶一絲別扭的手忙腳亂。 姬澤“嗯”了一聲,吩咐道,“提一桶熱湯過來。” 碧桐應道,“是”。 窗臺下三足青蓮香臺吐著淡淡香氣。姬澤回過頭,見著輕垂的簾幕下,顧令月臥在榻中,倦極而眠,眉目平靜如風垂畫柳。心中涌起一股幸福知足之意。 雖然心知顧令月這般討好,不過是為了懷柔自己,不去追究高孝予的事情,只是著實難得見阿顧這等風景,剛剛饜足,心中喜樂,不欲和這個小丫頭計較。 至于那高孝予。 鳳眸之中閃過一絲莫測之色,如今顧令月關注此事,自己投鼠忌器,沒法子施為,但天長地久,總要叫他為曾經的事情付出代價。 長安時光如流水,轉瞬間數月時光過去。 貞平七年四月,懷胎十月的玉真長公主在公主府掙扎了一天一夜后,生下了生命中第一個兒子。 公主夫婦十分喜愛此子,為其取名為李韶元,小字秀奴。 顧令月聽聞消息,很是為玉真公主開懷。 前往公主府探望小姨。 行到翠微堂外,瞧見駙馬李玄。笑道,“阿顧恭喜姨夫得子之喜。” 李玄初初得子,很是歡喜。玉真公主剛剛生產完沒些日子,嫌棄自己狀態不佳,不肯多見駙馬,將李玄從屋子里轟了出來,李玄卻難舍妻子新兒,在翠微堂外盤桓不肯走開。見了顧令月,搓了搓手答道,“同喜同喜。”面上一直掛著傻笑,風流才子的風采消失殆盡,倒像是個傻子。 “公主素來疼愛郡主,這次生產吃了不少苦。郡主若可以的話,多陪她說說話。” 顧令月吃吃而笑, 顧令月點了點頭, 玉真公主躺在榻上,瞧著躺在襁褓中的兒子,目光柔和的如同滴下水來,“我以為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了。沒成想,竟還有這個福分,能夠平平安安的生下他。” 顧令月笑著道,“小姨說哪里話,秀奴小表弟是個有福氣的,托生在您腹中,從今而后,小姨一家就是三口人了,您和姨夫正該好生教養小表弟,快快活活過日子!” 玉真公主聞言凜然,“你說的是,就算是為了這個小東西,我也要好生保重自己才是哩!” “小姨這么想我就放心了。”顧令月道,唇角含著一絲微笑,“秀奴有您這樣的母親疼他,定會一生無憂。” 玉真公主凝視顧令月,嫣然笑道,“那就承阿顧吉言了!” 阿顧是她唯一的嫡親外甥女。此前,她看在胞姐丹陽公主的份上極是疼愛她。如今,她有了自己的骨rou秀奴,疼愛秀奴,卻也不會因此薄待阿顧。 更何況,到如今這個地步,對于阿顧的疼愛,卻已經有了一層新的意義。 她將近四十歲才有了秀奴,可謂愛逾珍寶。 只是自己夫婦年歲已大,李玄僅長于詩文,對政壇幾乎無能。自己未必能夠長久陪在長子身邊。若是自己和阿顧關系一直勤好,阿顧作為秀奴的表姐,日后說不得能夠成為秀奴靠山,保他一生無憂。 這般想,心思愈發堅穩,“我如今躺在床上,不大顧不上你。”目視顧令月正色道,“聽聞近日朝上有官員進諫,言圣人年近而立膝下空虛,大周國儲不穩。奏請圣人遴選后宮以生育子嗣。” 正色道,“阿顧你怎么看此事?” 顧令月逗弄著秀奴,聞言抱著孩子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淡淡道,“此事圣人會處理,與我沒什么關系。” 玉真公主聞言微微皺起眉頭,略覺意思不適,“阿顧,”嗔道,“你是圣人的枕邊人,此事自當與你息息相關,怎么與此事這般不關心?” 顧令月怔了片刻,道,“當日我與圣人一處的時候,曾經約法三章:他與我在一起的時候只能有我一個女人。若他沾惹了其他女人,我便就此離去,再不回頭。這等事情,聽著十分嚴肅的模樣,說到底不過是朝臣勸諫九郎納入后宮新人。若他記得與我的情分,自會拒絕,與我守在一處;若他抵不過朝中臣子進諫,或者貪圖新鮮或子嗣,答應納入新人,那我與他分離也就是了!” 玉真公主聽著顧令月云淡的言語。眉頭深深皺起,阿顧與姬澤這等約定,初始聽的時候雖然訝然,但仔細一想,顧令月性子驕傲清高,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正常的事情。 真正讓她覺得不太正常,如鯁在喉的,卻是其中顯出的問題。念頭在心中轉了片刻,終究忍不住問道,“阿顧,你心中可愛圣人?” 顧令月聞言端住茶盞,怔了半響,“小姨怎么這么問?”面上笑容淺淡。 玉真公主道,“阿顧,小姨如今年紀大了,得了秀奴,打算和你姨夫平靜相守。可是我年輕的時候,曾經經歷了許多愛情。最是清楚陷入愛情時候的感情。那種感情極是熱烈,能夠燃燒一切,也愿意為了多一時刻的相守,付出無數代價。 我聽你的話語,瞧著是態度清淡,實則是將這段感情的選擇權交到了圣人手中。”微微一哂,“但是于此相同,感情也是需要雙方維護的。我瞧著你和圣人之間,用情更深、更加投入的竟是圣人。你卻是冷眼旁觀,瞧著圣人舉止決定感情起始終結。自然,你與圣人地位懸殊,這段感情開始的時候便出于圣人追求,若圣人有了抉擇,你確實沒有多少選擇權,所以你看的開一些,能夠避免日后受傷,也是對的。可換一種說法,也是沒有看到你積極維護這段感情的態度。” “阿顧,”玉真公主望著疼愛的外甥女,面色滿是糾結,“我如今生活美滿,也希望你獲得愛情。那么,你如今在這段感情中覺得幸福么? 愛情? 顧令月回到太極宮中,猶自有幾分茫然。 平心而論,自己與姬澤的這段感情雖然初始之時非出于自愿,但相處之間,并非是沒有快樂的。但若要問詢自己初心,是否愛姬澤。一時之間,顧令月也沒有答案。她短暫的一生感情經歷十分貧乏,若要問她什么是愛情真正的模樣,竟是心中空白,沒有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越來越遲了,這樣不好。爭取明天準點更! 第七十七章 長安城風云連轉。轉瞬間春日繁花落盡,夏日到來, 池子中荷花緩緩開放, 綻放芳華。 太極宮西內苑 鶴羽殿前竹林微微搖晃, 遮蔽清涼。太妃江氏坐在窗前,瞧著面前的女弟子,雪膚花貌, 容色清麗, 二十年紀的女孩正是最青春妍麗的光景,五官長開至全盛, 眉如煙柳,眸如荔枝,不由心中歡喜, 感慨道。“當年見你,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兒。如今這么些年過去, 居然也有這么大了!” 顧令月亦感慨萬千, 望著江太妃,“太妃謬贊, 我倒覺得, 您和從前一般, 風華比從前更美了!” 江太嬪撲哧一聲笑道, “小阿顧長大了,我如何還能不變老呢?” 世事變遷,殿中紅泥小爐上燒的通紅,茶鼎中湯水翻滾。 江太妃將烹好的茶羹斟入面前兩盞青瓷梅花茶盞中, 青碧的茶湯濺如茶盞中,頃刻間,散發淡淡茶香。 她推了其中一盞到顧令月面前,“這是今年新上的明月雪團,如今這明月雪團也算風靡長安,我也算是借花獻佛,奉到正主面前。你嘗嘗看,我烹的這盞與你日常飲的相差如何?” 顧令月端起面前茶盞,覺清香茶味沁人心脾,含笑道,“太妃烹茶手藝比諸當年更勝一籌了。”飲了一口置在一旁, “其實單論茶而言,這明月雪團茶味太過清淺,于茶本身而言并非佳品。遠不如蒙頂雪芽,顧渚紫筍。如今在這長安城中闖下偌大名聲,我倒當真有些出乎意料。” 江太妃聞言眸中閃過一絲輕輕諷刺之意,“這自然是因為世人趨利如騖。宮中圣人推崇此茶,命宜春郡每年進貢,甘露殿中,日常茶司供奉俱用明月茶。長安權貴效仿宮中風尚,這明月雪團自然就蔚然成風了。” “聽聞如今明月山頂所產最正宗的明月雪芽,一小兩價值千金。身價遠勝顧渚紫筍。可見世人心性!” 天光射入窗欞,照耀在顧令月半邊側臉上,愈發顯得肌膚晶瑩如雪人。 江太妃瞧著顧令月,女子肌膚嬌美,氣色極好,眉宇間多了一絲風情,是被嬌寵出來的肆意,這樣的女子大抵是沉浸在嬌寵之中幸福的。“阿顧,你如今得了鴛盟。我當對你倒一聲恭喜,也奉勸。這太極宮乃是天下最大的名利場,你在其中,也當時時把持心境,審慎自身,莫要為其傾覆。” 顧令月聞言握著茶盞微微怔楞,“太妃也曾聽說……?” 江太妃輕輕一笑,“這西內苑雖然親近,也并非窮鄉僻壤,昭國郡主如今獨擅盛寵的名聲,我自然聽說。” 顧令月聞言唇角輕翹。 這半年來她與姬澤相守,感情一直極好,大抵也習慣了外界或多或撒謊哦的打量目光,聽聞旁人提起調侃,倒也能撐住,不至于羞澀無語。她與江太妃雖然來往并不頻繁,但少小時承教在太妃膝下,實則心理對太妃極其親密。自當日小姨玉真公主詰問過自己之后,時常反思,竟也不知歸處,此刻見了江太妃,忍不住開口詢問,“太妃,我以外朝郡主之身陪伴圣人,世人或多側目,”唇兒囁嚅片刻,“您可覺得阿顧這般作為,太過離經叛道,該當懸崖勒馬?” 江太妃清靈的眸中閃過一絲悠悠笑意,“怎么會?” “這世上旁的都是虛的。只有自己的心意方是真實的。每個人只需要對自己負責,你只大可自己問一問自己的心,若是自覺沒受委屈,旁人的看法,不必管太多。” “畢竟,”她朝顧令月眨了眨眼睛,“說來,圣人作為情人倒真是不錯的。你能與他有一段緣分,還是賺了呢!” 顧令月聞言撲哧一笑,“太妃?” “我也想如同你的話只顧自己,但世人風刀雨箭,我雖居于深宮之中,得九郎愛寵,想著自己不聽,不看,不說,但偶爾想想如今外頭民議紛紛,朝堂臣子不停進諫君王正身納寵,綿延子嗣,也覺心中微惶,不知所措。” 江太妃望著顧令月眸中露出的惶然之色,心中閃過憐惜。 這還是一個才剛剛滿二十歲的女子。她的人生還太過年輕,陡然遇逢變故。被皇帝她裹挾在其中,感覺到愛情的甜蜜,卻也同時對未來惶惑不知方向,惶惑不已。 她憐惜這個女孩,卻力量微小,給予不了她太多幫助。也只能用菲薄的話語安慰她的心靈。 “阿顧,人生苦短,當下當快樂時就行快樂事。今日暢快就享受今日風光,明日幽冷也有明日幽冷的過法。學會隨著自己的心意生活,才是真正的放過自己。” 顧令月聞言清凈下來,荔枝眸凝望著太妃,忽的問道,“師傅。您獨自在這鶴羽殿,可覺得日子過的寂寞?” 江擇荇手中凝定,怎么可能不寂寞呢? 只是她不同于顧令月啊,不過是個小小的官宦女,在這深宮之中沒有太過任性的資格。只有專注于自己,將寂寞的日子過的生出花來。 她抬起頭來,望著年輕的女弟子。“阿顧,你母親初次帶你來見我的時候,我瞧見了你的眼睛。那么清澈,干凈單純如同一望見底的溪流。我覺得你很像我,所以這些年,我一直教導你,愛護你。 “希望能夠看到你幸福!”眉眼中流露出一絲無邊的寂寞來,“那就像,看見世上另一個我能夠得到幸福一般! 太極宮御苑美景依依。天光明亮,海池子在陽光下泛著點點金光。楊柳柳枝低垂,亭臺樓閣綿延無數。 顧令月從鶴羽殿中出來,得江太妃慰藉,心中微微感慨。 太妃江氏出身廣東官宦之家,機緣巧合進入宮廷,崇尚隨心自然,但身如浮萍身不由己,也曾享過神宗皇帝的愛憐,后來神宗皇帝轉而熱戀唐氏女,太妃心傷之下猶能獨善其身,自請退居東都上陽宮。 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