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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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秋遲猛一回頭,瞪大了雙眸:“你還笑?” 聞人雋趕緊埋下腦袋,咬唇死死憋住,可惜不停顫動的肩頭卻出賣了她,駱秋遲氣得頭上都快冒煙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忽然一把扣住聞人雋的手:“跟我走!” 聞人雋猝不及防:“去,去哪?” “回去啊,再在這破地方多待一刻,我都要瘋了!” “那,那就把杭如雪扔這了?外頭天都黑了,要不要通知他府上的人來接他,萬一他被人……” “接個(gè)屁,他還能被人先jian后殺不成,等這龜孫子自己醒來吧!再待下去,老子保不齊一刀劈了他!” 夜色如水,風(fēng)聲颯颯,月光將兩道人影拉得很長很長。 回去的一路上,駱秋遲的臉色始終黑得嚇人,聞人雋在他旁邊不時(shí)低頭,竊竊發(fā)笑。 她忍了又忍,到底沒能忍住,拉了拉駱秋遲的衣袖,小聲道:“老大,剛剛那,那是……你的初吻嗎?” “你閉嘴!” 聞人雋被這一喝,笑得更歡了,兩只眼睛都彎成了月牙兒,她情不自禁就伸手勾住了駱秋遲的手,在風(fēng)中晃了晃:“駱小師弟,老笑別人是雛,原來你自己也還……” “你給我閉嘴!” 駱秋遲又是一喝,臉上卻破天荒地一紅,他氣急敗壞地拉過聞人雋,剛要說什么時(shí),卻看見她一方紅腫的耳垂,在月下刺眼無比,他心下一緊: “你跟我來!” 大手拉住那只白皙纖秀的小手,在月下大步向前,夜風(fēng)迎面吹來,將兩人的發(fā)絲纏繞在了一起。 身后那間摘星居越來越遠(yuǎn),屏風(fēng)遮擋的床榻后,杭如雪頭疼欲裂,迷迷糊糊地一點(diǎn)點(diǎn)睜開眼。 各種支離破碎的畫面涌入他腦海中,他長睫微顫,神情變幻不定,模糊的記憶中,最后響起的是一聲清脆的耳光。 手心慢慢撫上自己的臉頰,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紅腫了一片,刺痛難當(dāng),順勢摸下去,脖頸上竟也是傷痕遍布。 “沒想到……她力氣還挺大……” 杭如雪呢喃著,心神恍惚,慢慢將手挪到了自己的一雙唇上,雙唇早已冰涼下來,但先前的那份灼熱,那一剎那點(diǎn)燃的欲望……他都還記得。 真是要命的記得。 提過劍,跨過馬,打過仗,年少成名,立下過無數(shù)汗馬功勞的他,卻唯獨(dú)沒有—— 同一個(gè)姑娘親吻過。 “杭如雪,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啊……” 低不可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似懊惱,似羞愧,又似一些道不清說不明的情愫,少年頭一回心亂如麻,隨手扯過了床上的被單,一把蓋住了自己發(fā)熱的臉頰。 湖邊,微風(fēng)拂過,水面波光粼粼,駱秋遲惡狠狠地洗了好幾遍嘴,猶嫌不夠,又大力地擦了擦,嘴皮子都快被擦破了。 聞人雋蹲在一旁,忍俊不禁,才要開口時(shí),駱秋遲已將她一拉,不由分說地替她擦洗起那只紅腫的耳垂。 湖水冰冰涼涼,聞人雋卻覺得耳垂被揉得火辣辣的,她連連吸氣:“疼,疼,老大你輕點(diǎn)……” 駱秋遲一言不發(fā),只是手下的動作輕緩了些,等到一番折騰后,兩人的臉上、身上俱濺滿了水花,在月下泛著清淺波光。 夜風(fēng)拂過,聞人雋與駱秋遲四目相對,長長的睫毛都掛了濕氣,她不由笑了出來:“老大,你看我們兩個(gè)這樣,像不像兩只倒霉的落湯雞……” 駱秋遲沒有說話,只是盯著聞人雋,眸色越來越深。 一滴水珠滑過她嫣紅的雙唇,那張清麗靈秀的臉龐濕漉漉的,眨著眼睛又向他湊近了些:“老大,你怎么了?” 駱秋遲喉頭滾動了下,猛地一伸手,一把拉過衣裳濕透的少女,按住她后腦勺,對著她一雙水紅色的唇就狠狠吻了下去! 聞人雋呼吸一窒,天旋地轉(zhuǎn)間,四野好像瞬間就靜了下來,只有星子落入眸中,宛若一夢。 他拼命掠取著她的雙唇,輾轉(zhuǎn)吮吸,她整個(gè)人都軟在了他雙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氣喘吁吁地放開了她。 白衣隨風(fēng)飛揚(yáng),那雙眼睛灼熱地盯住她,幾乎是惡狠狠地道—— “我告訴你,這才是老子的初吻!”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小伙伴們,竹岫書院暫時(shí)要放個(gè)假啦! 國慶長假我要出一趟遠(yuǎn)門,《宮學(xué)有匪》要暫時(shí)停更一段時(shí)間呢,大概10月中旬恢復(fù)更新~ 這段時(shí)間一直有很多小伙伴持續(xù)追文,與文中人同悲同喜,陪伴著這個(gè)故事成長,我內(nèi)心非常感動,你們就是我碼字的最大動力! 但其實(shí),我手速一直挺慢的,為了保持每天的穩(wěn)定更新,我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沒怎么出過門了,在電腦面前一坐就要坐大半天,有時(shí)候還會熬到夜里三、四點(diǎn),這次十一,也算給自己放個(gè)假吧,松快一下,調(diào)整一下身體與心情,也希望你們能多多體諒~ 不強(qiáng)求回來的時(shí)候,大家都還在原地等候,至少能陪伴過一段時(shí)間,已經(jīng)算緣分了,如果有不離不棄的小伙伴,我只能送出小駱駝那句話了,你不扔下我,我也不會扔下你的!么么噠,跟著書院一起開課吧~~~ 最后,《宮學(xué)有匪》算是我寫得最認(rèn)真的一部作品了,里面有我非常喜歡的一些人物,他們在我心中早就活了過來一般,每天看他們在宮學(xué)里嬉笑怒罵,結(jié)伴經(jīng)歷一件又一件的事,我好像也躺在春秋江湖中,做了一場又一場的夢,希望很多年以后,再回顧這段往事,我還能夠一一念出他們的名字,笑著對他們說一句:經(jīng)年不見,別來無恙? ps:國慶書荒的小伙伴,如果喜歡看古風(fēng)類型的,可以去我的公眾號淘文章看哦,里面有個(gè)美文合集,是這么多年在雜志上發(fā)表的短篇,然后可能也會在公眾號上連載一個(gè)新長篇《山神蟬夢》,這是今年七月出版的新書,國慶假期里可能會放一些試讀,毒舌孕父 vs 孤女入殮師 ,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公眾號是:作者吾玉/wuyu658 ☆、第七十六章:秋螢草 杭如雪來找聞人雋的時(shí)候,已近黃昏,他避開旁人視線,站在暗處,等了許久,才遙遙望見那道纖秀身影飛奔而來。 “杭,杭將軍,你找我什么事情?” 她來得匆忙,額上汗珠滲出,兩頰緋紅,清麗的面龐在夕陽中倍顯秀美,只是一邊耳垂明顯紅腫許多,雙唇也腫了一塊,像被人粗暴地咬了一口般。 杭如雪只看了一眼,便心頭一跳,連忙挪開目光,低下頭呼吸急促:“五小……阿雋姑娘。” 他神態(tài)古怪異常,似窘迫,似緊張,又像不知怎么面對聞人雋,聞人雋正不明所以時(shí),那道俊挺身影忽然抬頭,冷不丁向她遞來一把刀。 聞人雋嚇了一跳,幾乎是向后彈開了兩步:“干,干嘛,杭將軍,你要?dú)⑽覝缈趩幔课也粫f出去的……” 杭如雪漲紅了臉,頭一回有些語無倫次道:“不,不是的,這是給你的,給你的……賠罪禮。” 他一句話好不容易說完整,聞人雋這才看清楚,那遞來的是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刀鞘上還鑲嵌了幾顆月白色的珍珠,在風(fēng)中泛著柔光,顯然是給女子使用的。 她頗為意外地望向杭如雪,杭如雪卻避開她的目光,不與她對視,只望著被夕陽拖長的影子道:“這次實(shí)在抱歉,我特地做了一把匕首,送給你……以后,以后你再遇上這樣的事情,不管對方是何人,一定不要心慈手軟,只要,只要那人有……侵犯你的舉動,你都可以用這把匕首保護(hù)自己,你畢竟是個(gè)姑娘家,柔弱纖秀,若是再受到傷害……” 一番話簡直不能再直白,聞人雋臉上一紅,快要尷尬地鉆到地里去了,她唯恐杭如雪再講出更多出格的東西,連忙收下那匕首,迭聲道:“多謝了多謝了……對了,杭將軍,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誰要害你?” 生硬地將話題一轉(zhuǎn),聞人雋后背都快被汗?jié)窳耍既缪┛偹阋活D,手心緊了緊,面上恢復(fù)了往日的冷峻,他沉聲道:“是朝中的幾個(gè)官員,我已經(jīng)進(jìn)了一趟宮,見過陛下了,他們設(shè)計(jì)陷害,雖算不得大罪,一番懲戒卻逃不掉,只是,那真正的身后之人……卻動不了。” “身后之人?”聞人雋心思剔透,只言片語間便似乎聽懂了什么。 杭如雪總算抬頭看向了她,抿著薄薄的唇道:“都是些黨羽間的齷齪之事,魑魅魍魎,暗流洶涌,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總之,這回多謝你出手相救,我欠你一份恩情,來日定當(dāng)加倍還給你,你將匕首收好,我先告辭了。” 說完,那道俊挺身影似乎急著要離去,卻被聞人雋陡然叫住了:“誒,等等!” 夕陽中,她走近他,纖細(xì)的手指向他脖頸上的傷痕,倒吸了口氣道:“怎,怎么這么嚴(yán)重啊?你沒有上藥嗎?” 乖乖,老大下手還真狠,換個(gè)人已經(jīng)被掐死了吧! 聞人雋心內(nèi)正咂舌間,杭如雪已經(jīng)擺擺手,臉上升起可疑的紅云,結(jié)巴道:“不礙事的,畢竟,畢竟是我的錯(cuò)……你下手還算輕了。” 他這副樣子前所未見,聞人雋一愣,反應(yīng)過來后,有些哭笑不得,她心知杭如雪誤會了,卻又不好將駱秋遲供出來,只得在風(fēng)中欲言又止道:“其實(shí),其實(shí)……” “哎算了!”她一跺腳,“你在這等等我,等我一下!” 一轉(zhuǎn)身,她又飛奔進(jìn)了書院,過了片刻才出來,手里拿著一個(gè)晶瑩的瓷瓶,“這是我娘獨(dú)門秘制的金創(chuàng)藥,你每日用上一次,包管傷痕很快就能好了!” 老大呀老大,還得我來給你“收拾殘局”! 夕陽中,杭如雪怔怔地接過了那瓷瓶,望著聞人雋關(guān)切的眼神,他喉頭動了動,久久的,才壓低了聲道:“好,謝謝你……阿雋姑娘。” 他將瓷瓶在手心緊緊一握,深吸口氣:“天色不早了,我還要去赴一場約,先告辭了。” 卻是才一轉(zhuǎn)身,就在不遠(yuǎn)處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駱秋遲站在斜陽中,風(fēng)吹衣袂,雙手抱肩,惡狠狠地瞪著他,一張臉兇相畢露,像個(gè)戾氣沖天的土匪,似乎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杭如雪心頭一登,好生奇怪,卻又莫名有種心虛的感覺,難道,難道……駱秋遲也知道了? 他頂著身后聞人雋的目光,腦中一片亂糟糟的,不欲再久待,低下頭,捏緊那瓷瓶,快步從駱秋遲身旁經(jīng)過。 “呸!” 駱秋遲卻是惡狠狠地啐了聲,杭如雪呼吸一緊,臉色變幻不定,卻到底抓住了那瓷瓶,什么也沒說,只快步消失在了夕陽中。 聞人雋頭疼不已地走了過來,拉住駱秋遲的衣袖:“老大,你干嘛呢?” 駱秋遲依舊臭著一張臉:“老子看見這龜孫兒就犯惡心,你還給他送藥,嫌他還沒被打夠吧!” “我這不是因?yàn)槟懵铩?/br> “算了算了,別說了,快去摘星居吧,學(xué)府比試要緊,今天說什么也得讓那季師傅答應(yīng)咱們!” 駱秋遲拉過聞人雋就走,似乎一句也不想再提到杭如雪,等到兩人的身影也消失在風(fēng)中時(shí),墻角暗處緩緩走出一人。 “杭如雪……跟阿雋究竟有什么瓜葛呢?” 付遠(yuǎn)之站在風(fēng)中,青衫飛揚(yáng),眉心緊蹙,他想了想,朝杭如雪消失的方向追去。 雅間里暖煙繚繞,付遠(yuǎn)之屏氣凝神,仔細(xì)聽著隔壁的動靜。 他萬萬沒有想到,杭如雪來見的人,竟會是六王爺。 對于這位權(quán)傾朝野,黨羽眾多的皇叔,他早有耳聞,也知道他有意拉攏過杭如雪幾次,卻均未成功。 如今在這酒樓隱秘的雅間里,他未料到會是這樣一場約,這樣一番談話,又驚又奇間,委實(shí)有種“意外收獲”的感覺。 隔壁的對話隱隱約約傳來,兩方似乎談得并不愉快,杭如雪畢竟年少氣盛,騰地一下站起了身,像是不愿再跟六王爺多廢話了。 “兵部新制的事情,我不會讓步的,也奉勸王爺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在河邊走多了,總有一天會弄濕自己的鞋。” “怕就怕有些人連鞋都沒得穿。”六王爺一聲冷笑,聲音陰惻惻的:“杭將軍,本王欣賞你的耿直,卻也可惜你的愚蠢,自古識時(shí)務(wù)者為俊杰,你不愿走的那條路,有大把人愿意走,他們追隨本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縱然有涉水之險(xiǎn),卻好過畏畏縮縮,庸碌一世,至少他們曾腳踏富貴鞋,騰云飛升,大展宏圖,攬過青天明月,這份酣暢淋漓的痛快,杭將軍就不向往嗎?” 六王爺不愧朝官之首,每一句話都極具煽動性,連墻后的付遠(yuǎn)之聽了都一怔,心下思緒萬千。 那頭的杭如雪卻冷冷道:“如果這份痛快是建立在勾結(jié)外族,分裂大梁河山上,就算送來天大的權(quán)勢地位,杭某也不稀罕。” 話一出,六王爺顯然臉色一變:“杭將軍你是何意?” 杭如雪絲毫無懼,只冷聲一哼,語帶警告道:“王爺莫要以為自己行事天衣無縫,你與狄族那位十二皇子來往有多密切,想必自己心知肚明,雖有數(shù)次是奉圣諭赴狄族談和,但私下的來往早已不尋常,奉勸王爺一句,暗通款曲的事情少做一些,小心哪天越過了界,不只鞋子,連人帶腳都淹進(jìn)水里,尸骨無存!” “杭如雪,你!” “還是那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王爺好自為之吧,告辭!” 待到杭如雪奪門而去,隔壁的動靜久久平息下來后,付遠(yuǎn)之仍抵著墻壁,胸膛起伏著,難以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聽到的內(nèi)容實(shí)在太過“驚濤駭浪”,即便杭如雪言辭隱晦,點(diǎn)到為止,但他仍是聽得明明白白,心驚rou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