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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在嗎? 林邇:您又來玩我? 林海:怎么能說玩,難道我想念你想聯系你都不行嗎? 林邇:可以的,只是我派人去了安西城,您不在那。 幾乎像是怨恨的話語,流淌淡淡的怨念。 林海想起上次聯系林邇的時候,沒多說幾句話,他就反應過來她在哪,林邇絕對能通過設備查詢到通訊對面的人身在何方。她最開始的通訊器不知道有沒有被安裝信號器。能力者真是讓人嫉妒啊。普通仿生人根本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們輕輕松松就跨越過去。 “真的對仿生人感同身受了。”林海自言自語,低聲道,手里握著通訊器。 林海:升官后一定時時刻刻有人奉承你,沒想到你還會來找我,要是我早知道,肯定留在那里等你。 面對著藍色屏幕,青年溫和斯文的臉皮畫出輕輕的表情。 林邇:您怎么會這么想,我們是母子,您是我的母親,我是您的孩子,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林海:我之前離開有欠考慮。亂彌倫的確太出乎我意料,但是離開后,我逐漸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可能也有點喜歡你,我分不清那是母子之間的親情還是戀人之間的愛情。 林邇: 林海:但你直接囚禁我,這是不尊重我的,你不愛我,你讓我明白,你不愛我,你只是愛母親這個身份。我太痛苦了。 林邇:不需要辯證法,你是我唯一的母親,我是你的孩子,我是愛你的。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她才不信。rou麻又惡心。林海皺眉,忍下內心的反胃,被愛人示愛和被奇怪的人示愛,人會產生的反應是截然不同的,林海摸了摸手臂上的疙瘩,仍然會覺得怪異,在她眼里,林邇算是比較親近的孩子了。 但還要需要他啊。 林海:我要在想想,給我接受你的時間。 林邇:你的目的是這個? 林海忍不住笑了。 林海:那么警覺?反正你現在也能順著通訊查到我的地址,給我個面子,這次別追過來,讓人好好想想,我不會走。 林邇:我已經和母親分開很久了。比我讀書時和您分別的時間還長。 悠揚溫和中夾著幾絲冰涼。委婉想要拒絕她。他何必再等,他已經等待夠久的了。 林海:以后我會天天登陸這個號和你聊天,你隨時能知道我在哪。先培養感情,把我們的親情轉變成愛情,我才好接受。如果你不同意,就是不在乎我,那我也沒必要和你再說下去。 林邇:您說了一大堆,我應該怎么回答,您告訴我。 林海:你說好的。 林邇:好的。 林海:順便給你引薦個人。他要找你談公事。 林邇:名字有些耳熟。】 林海不再繼續看通訊器,鋪墊那么久,任務終于完成了。完成任務后一眼都不想看見林邇的話。 一對他說假話,林海心就怦怦跳,那雙存在了很久的綠色的眸子,反復睜開閉合,揮之不去。 通訊另一頭,林邇握著光腦,緩緩嘆息。 他恨不得飛躍過去,抓住讓人煩惱牽掛的人,又不能不顧及現實的工作,母親的想法。 風聲赫赫。 “執政官。”身邊人尊敬地稱呼他。 “能不能建一個金色的鳥籠。能住下一個人。”林邇來了興趣,提問。 下屬抬眼,有些訝異,但快速給出答復。“執政官,如果有需要的話,五天就可以造好。” 林邇含眸,神色冷淡,點頭應許,這才是下屬熟悉的領導,下屬松了一口氣。 【林邇:林斯河是嗎? 林斯河:邇哥,是我。 林邇:什么事?】 林斯河真給她安排了一個實驗室出納的工作,其實是一個閑職。接觸的人也不多。 觀星城比其他城市更有科技感,無數新穎的飛行器停在城中。 半空懸停著舞動的巨型機械臂,鋼鐵之間鑲嵌了一塊塊巨型屏幕,一刻也不停歇地播放廣告。 林海放下通訊器,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看下面的風景。 腳下地面渺小,人類更只有一個個小黑點,背著生存的壓力,低頭埋首。 “這么多人。” “下面大多是城外的人。”同事走到身邊,輕聲道,“仿生人。” 他的穿著鮮亮,衣服合身,頭發黑亮。看得出特意打扮了。 “他們只允許白天在無人接觸區干活,不允許接觸市民,晚上就要出城,不能在城內停留,也沒有居民權限,不能享受市民待遇。每天低頭就能看見一群一群的。”同事擅自自顧自介紹起來,頗有些自來熟。 林海咳嗽了一下,手捂住嘴,聲音傳出來蒙蒙的:“好歹能體驗城內的美好環境,總比在外面受污染好。” 同事繼續說下去:“說的也是,畢竟仿生人大多活不過50歲,多接觸城內環境能延緩壽命。他們近來還被洗腦地要去翡冷翠朝圣,又要爭取仿生人的權益。一邊是反抗軍,一邊是翡冷翠,都不讓人省心,好像誰虧待了他們。” 有病。 林海聽完,腦子里浮現這兩個詞。 同事眉眼間充斥完完全全切實的冷漠,林海咳嗽了一下,青年細心發現她指尖的血跡,忙走過來關心詢問。眉毛一凜。 “你流血了,是不是生病?” 林海說沒事:“身體不好,正在吃藥。” 然后沖他笑了笑,靠在墻邊,笑容虛弱,如同一朵小白花。 同事蹙眉,看上去有些擔心,不宜察覺地站的離林海遠了些,不過也不多動作,站在原地,囑咐林海道:“你是什么病,趕快去吃藥吧。下次要注意點。不如在家里養好身體再來上班。” “有傳染性嗎?”他躊躇了一會,終于問道。 “沒有,有傳染性公司還能讓我上班?要養家糊口,沒辦法呀。”林海就沖他笑,可憐兮兮的。 同事突然坐立難安,有些焦急,不再看她。借口還有事就走了。 林海目送他出去。不太有所謂。 她慢慢抽出紙巾揩血。不能打擾工作。 顯然這位因為她是空降兵,才過來貼她的冷屁股。 林海好奇他這位要是知道自己就是城外的人,現在得的病還是仿生人人手一個的基礎病會是什么臉色。 會不會更陰沉難看。 林斯河非常細心,不僅給林海安排了工作,還給他們安排了私人醫生。 污染的侵蝕下林海扎哈均出現咳血癥狀。 不過林海癥狀只是輕微。抹去血漬,染血的紙巾丟進垃圾桶。 新鮮的空氣充盈胸腔。 現在工作都是虛的,保命最重要。 男同事嘴里一直在念叨圣城,怪它吸引走了許多仿生人。 “你不是討厭仿生人,他們走了正合你意。怎么還生氣。” 另一個同事就笑,他們知根知底,點出那人的想法:“他家在城外開了工廠,現在仿生人走了那么多,他的工廠怎么開下去。” “我也是看他們可憐,給他們一個工作。”一直念叨的同事解釋道,流露對仿生人的悲憫,但那種感情,“仿生人能活下來都不容易。” “難怪你也喜歡看下面的人。”林海若有所思。 同事臉上浮現一種奇怪的被夸了但是夸不到點上的尷尬神情。 冷氣不要錢地灌進高空的實驗室,叫人頭腦清醒。 觀星城搭建了大大小小,許許多多個實驗室,密集而規則排列成蜂巢的模樣,有的植根地下,有的仰望星空。 林邇,真煩啊這個人。 但是好像沒法甩開他。 得過且過吧。 通訊器震動,林海慢吞吞打開。 【林邇:今天想念你。】 就像淤泥,蔓延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