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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雙手插兜,衣服昂貴剪裁合度,人衣相映紅,整個人散發(fā)著光華,與簡陋的出租屋極其不相稱。 并不讓著林海。 禮貌之下,兩個人平淡對視,沒有什么感情在,沒有因為長時間未見面有什么懷念的情緒。一時間,空氣 “謝謝你能過來。”林海和青年面對面,禮貌道。“剛才有人敲門,我還奇怪是誰。” 把萊恩拉到身后,免得這孩子小題大做。一邊給兩方介紹:“這是我朋友的女兒,這是我的……朋友,你可以叫他斯河哥哥。” 青年狹長的眼眸掃了掃,萊恩猶疑著問:“既然是林姨的朋友,不應(yīng)該叫叔叔嗎?” 林海左右一大一小,萊恩才剛到她胸過,青年卻比她還要高了。 “叫哥哥,別給哥哥叫老了,看這臉能是叔叔嗎?小傻子。”林海道,口氣比較隨意,萊恩揉了揉耳朵。 孩子明顯被照顧的不錯,才會稀松平常和大人嘴上打架。 “叫叔叔吧。誰讓我大你這么多,還是你阿姨的朋友。”青年緩緩道,他沖孩子露出一個笑容,紫色的眼眸艷麗地發(fā)著光,輕松就能吸引所有目光,掠取所有注視。 但萊恩還是個孩子,她抿了抿嘴,糾結(jié)在兩個稱呼里,抬頭征詢姨姨的意見,林海說以叔叔的想法為準。 萊恩和青年打了個招呼。 林海極其自然順著話往下說“現(xiàn)在姨姨和叔叔有事要談,萊恩去做作業(yè)吧。” 萊恩就這樣被支走了。 青年白色長發(fā)垂落在肩膀兩側(cè),單邊鑲嵌紫色寶石的耳飾光彩奪目,映襯著青年有些過于白皙的面龐,那是張男女都會喜歡的臉。 “你現(xiàn)在就混成這樣?”等那扇門關(guān)上,青年慢慢道,目光落在客廳上,雖然看著貴氣高雅修養(yǎng)好,但實際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話是平靜地說的,但內(nèi)容尖酸刻薄。 “比在北葉鎮(zhèn)的時候不是好多了?那時候一個房間住十幾個人。”林海是灑脫的。她沒必要為自己的落魄自卑,財富最大的來源永遠是繼承,她憑空來到這個世界,赤手空拳自己打拼,怎么個境地都不算落魄。“我們都比那個時候過得好了。” 青年低垂著眼睛,仿佛被勾起往前的思緒。不過并未說什么話。 林海正是想勾起他的感情,這樣才好談事,她目光越發(fā)溫和,嘴唇囁嚅:“雖然你離開后我們就沒怎么聯(lián)系,但后面我專門在北葉鎮(zhèn)的房子里給你留了一間房。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個孩子。你喜歡的鳶尾口味營養(yǎng)劑,我也準備了很多,只是現(xiàn)在出逃,房間帶不走,營養(yǎng)劑……” “營養(yǎng)劑呢?” “被我們給喝了。你等等……”林海轉(zhuǎn)身從客廳角落的紙箱走去。 青年神色淡淡,看著她動作。 林海翻找一會,最后拿了兩個玻璃瓶回來,標簽對著正面的青年,正是鳶尾口味。標簽圖案的顏色正和青年眸色一樣。 “花樣挺多。”青年贊許,但他搖搖頭,絲毫沒有動搖或者波瀾,“但那段故事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林海手里握著兩個瓶子,活像一個小丑。林海是不知道林斯河要來的,只是恰好想起之前鳶尾口味的營養(yǎng)劑因為沒人買,打折出售,她順便買了一箱,因為難喝,就先喝掉了,剩下的瓶子還在家里沒來得及丟,就去找來打感情牌。白費她在垃圾箱里找半天。 瓶子放到桌上,但林海也不氣餒:“你找我來是什么事?想通了?” “你可以猜一猜。”青年摸了摸左耳上的飾品,賣了個關(guān)子。 “想通了,準備幫我。”林海最希望的就是這個,也答了這個。否則林斯河來找她做什么呢? “我是來殺你的。天天sao擾我,煩人地很,我報告給家族,家族認為你破壞了契約。”任何陰森危機四伏的話從青年那張魅力十足的臉上吐出,都消減了那股瘆人味,盡是情話的柔情蜜意。紫色眸子凝望著林海,他絕對殺過人,話音落下,一柄刀無聲無息抵在林海脖子上,大手掐住她的脖頸,林海身體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只要往前伸,碰到鋒利的刀口就要受傷流血了。柔軟昂貴的襯衫料子摩挲她耳朵,終于大片緋紅從耳朵上升起。 他的刀是從哪里來的? 馬上看到,青年的長長奪目的耳墜沒有了。 薄薄的刀片貼著她的喉管。 全身神經(jīng)都緊張起來,紛紛告訴她,危險,林海越發(fā)清醒,指甲扣入掌心。 小心翼翼扯動嗓子,避開刀片。 不能慌,既然林斯河現(xiàn)在還沒殺她,后面就繼續(xù)周旋,慢慢脫身。血液從腿部,手部,四肢抽去,奔騰著流向心臟與大腦。 “你現(xiàn)在在給家族當(dāng)殺手?” 青年應(yīng)了,笑瞇瞇說是。動作熟練,刀片距離脖子只有毫厘,一看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還多虧了母親舉薦。” 林海下意識去看青年的手,人盡皆知進化者身體素質(zhì),進化程度都比普通人類要高。要是林斯河想殺了她,進化者要是想殺一個普通人類,絕對易如反掌。但青年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手。林海神色一凜,不知道青年說的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他真的出手自己能夠活多久。可她手里還有牌。 “我見了好幾個孩子,他們現(xiàn)在過得都不錯。還有林邇,現(xiàn)在在中心城當(dāng)副執(zhí)政官,我和你說過。你要是殺了我,后續(xù)事情不好處理。你的家族知道林邇嗎?你告訴他們了嗎?” “我沒告訴他們。” 青年的話叫林海臉上一青。 “為什么不告訴他們?” “要是告訴,他們不就會保護你,再把你送去中心城。” “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怎么就想著害我,怎么也給我一個理由,讓我死也死的明白。”林海人麻了。 這個世界的性命忒不值錢,尤其是城外普通人的命,許許多多人殺人不會手軟。 “你很煩呀。”林斯河道,眼睛彎彎,白色長發(fā)弗動,頎長身形散發(fā)著致命魅力,“你把我賣掉賬就已經(jīng)清干凈了,為什么又來煩我。還踢也踢不走。一直拿林邇威脅我也很煩人。憑什么覺得養(yǎng)了我五六年六七年我就得一直被你控制。還是殺掉干脆多了 瘋男人,一步一步后退,男青年卻也一步一步前進,他們之間的距離沒有絲毫拉開,反而更近了。終于,背后一涼,林海知道她撞上墻了。 瘋男人。 我草。 這個世界就沒正常男人嗎。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她哪里是撿孩子了,明明是撿垃圾養(yǎng)了一堆垃圾。 但不能就這樣死,快想辦法,林海的腦子此刻掀起頭腦風(fēng)暴,甚至有些后悔,不應(yīng)該去招惹他。 手腳感受不到冷暖,林海瞥著眼前的青年,所有的心神注意力都放到他身上,此刻的青年,渾身散發(fā)張揚的氣勢,妖媚的眉眼魅力無限。但更直觀的,殺意通篇灌入林海身上。 “我錯了。”林海艱澀認錯。“你放過我,我打道回府。” “晚了。我不選擇原諒。請見諒。”林斯河不愿意空手而歸。 這是他們難得單獨相處的時候,但在場二人都未考慮珍惜這種難得,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刀子緩緩向內(nèi)壓去,林海幾乎感知到那種被鋒利刀面切開喉管,血液不止的痛。 而被捏住的脖子又是另一種痛。 此刻哪怕咽一口唾沫都有可能導(dǎo)致流血死亡的情況,林海分外謹慎。 青年下手緩慢,是想看她懺悔,還是想折磨死她。快想辦法,林海。細細觀察青年的神色,分外漂亮的外表下,還有笑瞇瞇的嘴唇,細長漂亮的眉眼,結(jié)合中西方之美,漂亮的雌雄莫辨,看不出這是一個殺手。 “我死了你就要當(dāng)一輩子的殺手了。” 沙啞的聲音傳入青年耳朵。 刀片已經(jīng)劃破表皮,皮膚傳來輕微的刺痛。青年劃開喉管的動作卻停了下來,仍然笑著:“繼續(xù)說。” 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