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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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見過這人領兵一路打直南鄔皇宮外,距離他們只一墻之隔,那天一向從容狠辣的父皇與矜持高傲的母后狼狽的坐在大殿之中,隨著外面喊打喊殺的聲音逐漸逼近,他們臉上的神色也從焦急轉為了驚恐,那樣的表情,南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曾發誓定要將當日所受的恥辱統統還給大御,這曾經是他為之不斷努力的目標,他的身手是南鄔所有皇子當中最好的一個,對付大御的手段南鄔已經籌謀太久,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有一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所以,他自告奮勇向父皇自薦,親自前來大御。 但只有當真正面對這個久經沙場的大御戰神時,才能夠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戾氣,明明沒有動手,但卻已經讓南謙心中有些膽寒,沈從武的刀并沒有挨到他,可他卻覺得那刀已經實實在在的砍入了他的身體,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但卻發現在被那樣一雙略有些渾濁老辣的眼睛注視著,他竟然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沈從武,你給朕住口!你們沈家到底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把大御的百姓放在眼里?!”楚翊澤簡直怒不可遏,竟是直接從臺上走了下來,徑自走到了沈從武的面前,將被他用刀指著的南謙嚴嚴實實的擋在了身后! “怎么,難不成你連朕也想砍嗎?!還不給朕把刀放下!”楚翊澤猛地拂袖朝著沈從武的手臂打去,然而他的手卻在空中被人攔了下來,楚翊澤憤怒的回頭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阻他! 豈料一回頭就對上了一雙清冷的雙眸,讓他原本已經被憤怒沖昏的頭腦當即就冷下了一半。 “皇上,南謙此來大御,狼子野心不懷好意,這大殿當中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為何皇上卻還執迷不悟?”江游的聲音很冷,就像是一盆清冽的水,兜頭澆在了楚翊澤的頭上。 楚翊澤并不是傻子,打從宴會開始,南鄔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都被他看在眼里,但他卻根本不認為這是因為南鄔有什么狼子野心,而是將這一切全都怪在了江游和沈家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沈長修和沈家人搗亂,這場宴會就不會從一開始的和樂融融變為現在的下不來臺,沈長修甚至當著他的面把南鄔的使臣給殺了!如果沒有沈長修,如果沒有沈家,他現在本應該與南謙商榷結盟的事情! 只要想起剛才腦中浮現的那些畫面,楚翊澤在那原本冷靜下來的神色又再次涌上了怒火,沈長修、沈家,為什么處處都要與他作對?! 這個江山姓楚,是他楚翊澤的江山,哪里輪得到沈長修與沈家在這里指指點點。楚翊澤看著沈長修,聲音沙啞,從牙縫里幾出幾個字:“皇后近來為了會見使臣之事而日夜cao勞,如今身體抱恙神志不清,來人,扶皇后回風華殿休息,沒朕的命令不可出來半步!” “皇上不可!”楚翊澤此言一出,殿內的大臣們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頓時驚呼出聲,皇上竟是毫不給皇后面子,竟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皇后軟禁在風華殿內! 正如江游剛才所說,整個殿內所有人如今都已經猜到南鄔此行目的絕不單純,但皇上不僅非要強行護下南鄔的皇子南謙,竟是還要將皇后殿下給關押起來,這,這簡直是糊涂??! 沈家人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怒意,幾個年輕的小輩當即便要出言勸阻,卻盡數被江游攔了下來。 江游靜靜的看了楚翊澤一眼,居然輕輕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輕聲道:“謝皇上記掛,臣遵旨?!?/br> 楚翊澤本以為他會說些什么,已經做好他反駁的準備了,卻沒想到他竟是直接應了下來,看著沈長修那張俊朗的面容,神色有些復雜。 與此同時,他的心底居然隱隱有一道聲音,想要阻止他軟禁沈長修的念頭!楚翊澤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長修……” 幾乎是與他聲音一同響起的,還有南玨頗有些迫不及待的聲音:“都傻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扶皇后殿下回風華殿!” 被這道聲音弄得渾身一個激靈,想起腦海里之前浮現的畫面,楚翊澤眼中再次變成了勢在必得的堅定,他掃了一眼殿內的沈家人,沉聲道:“沈家今日蓄意挑撥與南鄔的關系,按大御的律法本應當斬,但念在沈家守邊境征戰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日起沈家人全部禁足在家中面壁反省,與皇后一樣,沒朕的允許,不得踏出將軍府半步!” 什么叫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什么叫瞌睡有人遞枕頭?這就是??!如果不是現在情況不對,南謙原本沉到谷底的心簡直都要樂開花了,見過蠢的卻沒見過這么蠢的,不過這樣好啊,這蠢的實在是太可愛了! 沈家人盡數被護衛帶離了大殿當中,沈從武走到殿門口,突然轉身看向大殿,他的視線在大殿中掃過,最后定格在那張龍椅之上,此時楚翊澤已經重新回到了臺上,端坐在龍椅之中。 就在殿內護衛以為他要做些什么的時候,卻見這位為大御征戰了大半輩子的護國將軍,一向站的筆直的雙腿此時緩緩的彎了下去,雙膝跪在地上,鄭重的對著楚翊澤,不,是那把龍椅磕了三個響頭。 沈家所有人在看到沈從武此舉后,也紛紛跪在了地上,學著沈從武的動作,鄭重的磕了三個頭。 這第一叩,叩的是當年大御先皇對沈家的提攜重用之恩。 這第二叩,叩的是沈家與楚翊澤這么多年的君臣之情。 這第三叩,叩的是他們沈家世代扎根的這片名為大御的土地。 這鄭重的三個叩首后,大御再無沈家,曾經無數次為大御阻斷來敵的守護神,曾經無數次將戰火攔截在大御境外,讓大御百姓免遭戰亂的屏障,曾經無數次帶領大御士兵們征戰沙場所向披靡的沈家,再也不屬于大御。 沒了沈長修與沈家的大殿內顯得有些冷清,南謙被重新請回了座位,察克爾的尸體也被手腳麻利的宮人妥善收拾好,文臣武將也都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楚翊澤坐在龍椅之上,懷中摟著南玨,笑容滿面的與南謙談笑風生。 如果忽略掉殿內朝臣們臉上麻木的表情,以及當有歌姬舞姬再度上殿獻舞之時,站在南謙身后的那些南鄔士兵臉上yin邪的笑容的話,也算是符合楚翊澤心中樂見其成的畫面了吧。 但不知為何,楚翊澤的心中卻一陣陣沒有來的發慌,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將脫離掌控一般,像是為了撫平心中的那抹驚慌一般,他用力摟緊了懷中笑容燦爛的南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似乎這樣就能讓他安心了一般。 第95章 楚翊澤看著自己被暗紅色血漬染紅的龍袍, 那雙眼睛當中滿是不敢置信, 而原本乖巧待在他懷中的南玨, 此時臉上卻再也沒有了曾經的乖順愛慕,桃花眼中沒了以往能讓他恨不得溺死在他眸中的深情,而是變得猙獰和興奮。 他看到南玨臉上的笑容, 聽到他用他最愛的語調說著讓人為之膽寒的話, 他說:“皇上, 你不是總說最愛我了嗎,只要是我想要的, 你無論用盡什么手段都會為我取來嗎?吶,現在啊,我想要的是大御的江山, 敢問皇上可否割愛呢?” 南玨這一刀扎的并不深, 因為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要殺了楚翊澤, 楚翊澤的命可金貴著呢,是他們的保命符, 更是他們最有利的籌碼, 他怎么舍得輕易將楚翊澤給殺了呢。 大殿之內,形式早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斑駁的血漬染紅了原本金碧輝煌的裝潢, 干凈的一塵不染的地面之上躺著幾個死不瞑目的大御官員,仍有或反抗或掙扎的大御官員和宮女太監被南謙帶來的侍衛追殺著,哭喊聲和尖叫聲不絕于耳,整個大殿宛如是人間煉獄, 修羅場一般。 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發生的呢,楚翊澤已經不愿再去回想,身上的傷口不斷傳來錐心的疼痛,他的眼前一陣陣發黑,可他卻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看著眼前這一切。 大御歷來的皇帝皆是崇尚武力,重武輕文,這個傳統一直延續到楚翊澤這里都沒有改變,沈家之所以會被楚翊澤那般忌憚,與大御的這個傳統也有很大的關系。 在結盟協議呈上來后,原本與楚翊澤相談甚歡的南謙突然發難,竟是直接將呈圣旨太監的腦袋一刀扎了個對穿,血液噴濺在明黃的圣旨上,隨著太監的倒下而一并跌落在了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殿內的氣氛陡然一轉,楚翊澤一直深信不疑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變故,他怒不可遏的張口準備叫人吩咐侍衛把南謙拿下,卻不料突然發現自己的腰間被一把鋒利的彎刀抵著,而持刀的人正是他這段時間百般呵護,千嬌萬寵的好貴君,南玨。 大御重武輕文,殿內的大臣當中武將占了大多數,其中上過戰場的更是有之,即便是那些文臣也并非如別國那般弱不禁風,原本以南謙從南鄔帶來的那些想要制住這些大臣,簡直無異于癡人說夢,反而被大御的武將們打得無力招架。 但自從南玨挾持住楚翊澤之后,殿內形式急轉直下,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事情,就這樣真實的在大殿之中上演著。因為顧忌楚翊澤,那些武將便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束手就擒。 那是他們大御的皇帝,是他們的君主,即便他們對剛才楚翊澤將沈家人趕走的舉動非常不滿,但是當他的生命受到威脅時,武將們卻只能像小雞仔一樣被南鄔的侍衛推搡著跪在了南謙的腳邊。 有些傲骨錚錚縱橫沙場多年的老將軍不愿下跪,南玨便會吩咐侍衛將他帶到楚翊澤的面前,當著老將軍的面用彎刀扎入了楚翊澤身體,在楚翊澤的悶哼聲中,和顏悅色的問道:“將軍現在愿意跪下了嗎?” 征戰了一輩子,面對再強的敵人都未曾低過頭認過輸的年邁將軍,看著楚翊澤傷口處不斷涌出的鮮血,老淚縱橫的彎下了一身傲骨。 那些面容姣好的宮女,即便拼命反抗,卻也沒能逃脫南鄔人的毒手,被南鄔的侍衛粗魯的按在冰涼的地面上,百般羞辱,不少性子剛烈的宮女太監為了不讓他們得逞,竟是直接一頭撞死在殿內的石柱之上。 有些妄圖趁亂逃跑的大臣被發現后,毫不留情的被當場亂刀砍死。 楚翊澤雙目赤紅,腦海里原本一直壓抑著的東西統統因為這樣的刺激而全部爆發,那些原本零散的畫面漸漸清晰,完整了起來。 他看到了,他全部都看到了!完完整整的畫面與經過,那段原本被封印在腦海里的記憶終于掙脫了束縛,全部覺醒了過來??墒且呀涍t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他錯了,他真的錯了,楚翊澤從未有過一刻這么痛恨自己,但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再無回轉的余地了。 過往種種浮現眼前,他終于看清楚了那日狩獵場中行刺他的人,正是他的好貴君南玨。沈長修對南玨的刁難與陷害,原來從一開始都是南玨所一手策劃的,而他卻因為聽信南玨的花言巧語,對沈長修棄之不顧,將沈家打壓的妻離子散,死的死傷的傷,抄家的抄家,被貶的被貶。 沈長修的尸體上滿是被虐打的青紫傷痕,可他卻從未對他說過只言片語,那么好的一個人,那么溫和的一個人,那么心思澄澈的沈長修,也在那日被南玨沉入了冰冷的湖水當中,再也沒能醒過來。 為什么在宴會上沒有看到沈長修與沈家人呢,因為他們死了,被他一個個親手磋磨致死。那場宴會之上,南玨也是如同今日這般,唇角掛著最魅惑無比的笑容,口中吐露著溫聲軟語的撒嬌,手中的刀子卻直直的扎入了他的胸膛。 他也如同現在這樣,眼睜睜看著大御的重臣死的死傷的傷,看著南鄔的鐵騎進入大御,看著他的子民流離失所,看著大御的江山,就這樣從他手中易了主。 這次,他終于聽到了那日在天牢當中,沈長明對他說的話了,他說,楚翊澤,你會遭到報應的。 在將這些記憶全部消化之后,楚翊澤閉了閉眼,大殿當中突然想起了他的笑聲,他低低的笑了出來,后又轉為大笑,笑著笑著卻笑出了眼淚。 報應,報應,可不是報應嗎。 即便僥幸能夠重來一次,他卻再一次亡了國,成了大御的千古罪人,報應啊,當真是報應。 南玨看著神色有些瘋狂的楚翊澤,眼神暗了暗,用刀在他的手臂上劃出一道不深不淺的口子,笑聲戛然而止。南玨滿意極了,笑著說道:“皇上剛是在笑什么呢,不妨說出來讓臣也聽聽罷?!?/br> 楚翊澤看著南玨那張笑容滿面的臉,胃里一陣陣翻涌,只覺得惡心到了極致。楚翊澤啞聲道:“南玨,朕自認從未虧待過你,你為何要做這種狼心狗肺的事情?” 南玨臉上笑意微收,他竟真的瞇著眼睛想了想,說道:“那沈長修可有虧待過皇上?可皇上不也沒有放過他嗎,甚至千方百計的要將他的家人打殺干凈,皇上為何要做這種狼心狗肺的事情,我就為何要這般做。說到底,臣與皇上,是一樣的人啊?!?/br> 楚翊澤渾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他伸手捂著自己的眼睛,低聲道:“是啊,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狼心狗肺,一樣的忘恩負義。” 他這么爽快的承認了,反倒是讓南玨神色微怔,但很快又笑著點了點頭:“是呢?!?/br> 看著南玨笑靨如花的精致面容,楚翊澤也跟著低聲笑了起來,笑聲中卻滿含苦澀,他看著南玨的眼睛,低聲說道:“南玨,你殺了我吧?!?/br> 南玨卻像是早已經料到了他會這么說一般,臉上的笑容收起,低下頭輕輕附在楚翊澤的耳邊,道:“不可以呀,皇上難道不想再見一見皇后殿下嗎?” 楚翊澤原本已經毫無求生欲的雙眼在聽到這句話后,瞳孔猛的一縮,他冷聲道:“我那般對他,他不會管我的,沈家早已經被我架空,對你們根本構不成威脅,你又何必再去招惹他!” 這次南玨還未出聲,卻有一道粗獷的男聲先他一步響起:“皇上可莫要妄自菲薄,你可是大御的皇帝,你的命可金貴著呢。至于皇后殿下和沈家會不會救你,那就要試試看了。”南謙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楚翊澤的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中滿是玩味。 “不過說起來,皇上還真是幫了我很大的忙呢,如果不是你,有沈家那個不依不饒的老匹夫在這里找事兒,我又怎么能這么輕易就掌控局面呢。不過說起來,皇后殿下的性子野是野了點,但想必也別有一番滋味吧,不然皇上怎么會在這種關頭還想要護著他呢,嗯?玨兒,扶皇上擺駕風華殿,今兒我倒是想看看,這位傳說中風光霽月的皇后殿下,究竟肯為皇上做到何種地步呢,哈哈哈哈?!蹦现t朗聲大笑著率先走出了大殿中。 看著南謙的背影,南玨抿了抿唇,展顏一笑,溫聲道:“皇上,請吧?!迸c他溫柔的語調所不同的是,他手中那把鋒利無比的彎刀緊緊的卡在楚翊澤的腰間,但凡他敢有絲毫異動,南玨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讓他生不如死。 楚翊澤在南玨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朝著大殿外走去,借著艱難行走的姿勢,他那只沒有受傷的手卻不著痕跡的摸向了自己的腰側,然而他的手卻被一只纖細白嫩的手給牢牢握住了,一抬頭就對上了南玨似笑非笑的視線。 “皇上若不提醒我,我還當真是忘記了,皇上可是個非常傲氣的人呢?!蹦汐k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古樸精致的小瓶子,從中倒出了一枚黑色的小藥丸,徑直送入了楚翊澤的口中,本就受了傷,雖然并未傷及要害,但是失血過多已經讓他臉色蒼白,渾身無力,此時更是連掙扎都顯得那么的無力,哪里還有半分一國之君的威風凜然。 風華殿內,江游看著系統給出的地圖上,十幾個密密麻麻的小紅點不斷向著他所在的風華殿聚攏,他看了眼身旁的兄長,說道:“大哥,南鄔人來了。” 原本正在擦拭劍身的沈長明動作一頓,將手中的砂紙放在桌子上,長劍似與主人心意相通一般,散發著滔天的殺意。一直沉默不語的沈長明忽然抬頭問道:“全都交給我來處理,好嗎?” 被他那雙黑亮璀璨的星眸注視著,江游從那雙眼睛里看到了很多東西,那抹若有似無的熟悉感撲面而來,幾欲將他給淹沒,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江游有片刻的恍惚,但也只是片刻,就被外面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給喚醒,江游搖了搖頭,說道:“大哥知我絕不會袖手旁觀,又何必再勸。”他從來就不是什么菟絲花,更不喜歡依附于任何人而生活,比起依靠,他更喜歡親自去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達成自己想要的目標。 沈長明深深地看了江游一眼,勸阻的話卻再也沒有說過,他了解江游,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需要的永遠不是保護,而是并肩戰斗。 江游坦然的迎上了沈長明的視線,目光不帶絲毫躲閃,門外腳步聲越來越近,江游卻突然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說道:“再過一會兒,我們馬上就要背上謀逆的千古罵名了,大哥你怕嗎?” 聞言,沈長明一向沒什么表情的俊臉忽然學著江游的樣子,試探性的揚了揚唇角,露出了一個極淡的笑容,他的眼中滿是縱容和寵溺,堅定的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怕。” 若能博你一笑,千古罵名又有何懼。 風華殿的門被從外面粗魯的踹開,接著南謙健壯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江游的視線當中,接著,緊跟在他身后的便是南玨,以及被南玨抗在肩膀上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神志有些不清醒的楚翊澤了。 “又見面了,皇后殿下?!蹦现t大大咧咧的拉開風華殿內的紅木座椅,也不需要誰去招呼,自己便坐了下去,這才抬頭看向坐在他對面的江游,笑著打起了招呼。 江游的視線在南玨身上打量了片刻,又移到了被他扶著渾身是血的楚翊澤身上,讓系統幫他掃描一下楚翊澤目前的狀況,在得出沒有生命危險的答復后,臉上本就淡定的表情更加淡定了幾分,這才漫不經心的看向南謙,不冷不熱的點了點頭。 南謙挑了挑眉,轉身朝著站在他身邊的南玨問道:“阿弟,你不是說皇后與皇上伉儷情深嗎,怎么我看皇后殿下這模樣,似是根本不在乎皇上的死活啊?!闭f著,他動了動手,對南玨比了個手勢。 見狀,南玨立刻會意,手中那把彎刀毫不猶豫的在楚翊澤的肩膀上劃出一道傷口,殷紅的血迅速將明黃的龍袍給染紅,楚翊澤原本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但卻又被這突如其來的刺痛給強制清醒,而他一抬眼就看到那個被他害了足足兩輩子的人,他身穿著一件月牙色的錦袍,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桌前,神色寡淡,恍惚間楚翊澤似乎又看到了第一次與沈長修見面時,他也是這樣,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便讓人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再次面對沈長修,楚翊澤的嘴唇動了動,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上輩子他有愧于他,害他被迫放棄大好前途而被囚于深宮之中還未被好好對待,最后因為他的縱容而枉死在冰冷的湖水中,就連沈家也被他打壓的家破人亡;這輩子他亦有愧于他,對自己腦海里那些時隱時現的畫面讓他整個人被未卜先知這個能力給沖昏了頭腦,因為他的自大再次讓他置身于危險之中,現在更是被用來當做威脅沈長修與沈家的籌碼。 楚翊澤的目光甚至都不敢看向江游,他的嘴里滿是苦澀,他愧對于沈長修,愧對于沈家,愧對于大御的列祖列宗,更愧對于大御的百姓們。他不明白為什么讓他重生一次卻又不讓他早些得到完整的記憶,他不明白自己怎么會像中了邪那般自以為是的認為那些零碎畫面拼湊而成的東西是大御的未來。 或許,這就是報應吧。像上輩子沈長明在被斬首的前一天說的那樣,他會遭到報應的。痛失所愛,亡國之君,看著自己的子民因為戰亂而失去家園,顛沛流離,他曾經種下的苦果他嘗到了,而且還嘗了兩次,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從一開始就沒有重生過,若非要重生,那么他寧愿自己沒有看到那些零碎的極具誘導力的畫面。 楚翊澤的神色有些恍惚,他抬起頭看向江游,卻發現江游的視線也正看著他,那雙眼眸當中失去了曾經的光彩與期許,取而代之的則是淡然與熟視無睹,罷了罷了,這樣也好,起碼,這一世沈長修還活著,而他恨他也好,起碼,這樣他就不會成為南謙用來威脅他的工具了吧,楚翊澤重新垂下頭,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使出身上所有的力氣,用牙齒咬住自己的舌。 而就在這時,一個茶盞蓋擦著楚翊澤的臉飛了過去,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支離破碎。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楚翊澤,這時,南玨才發現楚翊澤的唇角竟然染上了一抹血色。 南玨臉色猛地一變,強硬的掰開楚翊澤的嘴巴,不斷有鮮血從楚翊澤的口中涌出,楚翊澤剛才竟是想要咬舌自盡! 原本神色淡定坐在那里的南謙也變了臉色,他飛快的吩咐身邊的護衛:“快去將大巫找來!”南鄔的大巫的地位非常高,他們往往醫術精湛,相當于大御的太醫,但與太醫所不同的是,大巫除了需要會醫術以外,還需要擅長用毒。 他們這次前來大御,一共只帶了兩個大巫,其中一個還是已經被江游給干掉了的宰相察克爾,而大巫一般都會被妥善保護好,只有遇到極為要緊的事情才會將他們請出來,現在南謙竟是直接讓侍衛去請大巫,可見事情的嚴重性了。 楚翊澤是他們的保命符,也是他們與大御談判最重要的籌碼,他可以傷,但卻絕對不能死!得了吩咐的南鄔侍衛飛快的向著風華殿外跑了出去,不敢有絲毫耽擱。 而趁著這個檔口,南謙還不忘嘲諷江游:“該說不愧是皇后殿下嗎,即便這種時候都能觀察入微,及時發現皇上的異樣,看來殿下對皇上可真是用情極深啊,那么不妨讓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蹦现t的視線牢牢鎖在江游身上,像是要將他看穿一樣。 “哦?敢問謙皇子想跟我做什么交易?!苯尾幌滩坏膽?。實際上他根本不在乎楚翊澤的死活,只不過楚翊澤若是活著,他完成任務時,所拿到的積分便會多一些罷了,聊勝于無吧。 更何況,他留著楚翊澤還有別的用處,背負千古罵名?不,那只是說笑而已,既然打定主意要造反,那么江游便要讓沈家堂堂正正的站在所有人面前,而不是背負著什么謀逆的罵名。 南謙的手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著,似是在思索著什么,良久后才到:“不如,殿下跟我回南鄔,我敢保證,無論從哪方面而言,我都比楚翊澤這么個糊涂蛋強上太多了。” 他話音未落,一道冰冷的劍光直接沖了過去,劈在了南謙的頸側,沈長明手持長劍,看向南謙的視線宛如看著一個死人,不帶絲毫感情,說道:“下次,就沒這么好運了?!?/br> 南謙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手上青筋暴起,這個沈長明剛才與他在殿內交過手,實力非常強橫,即便是他未受傷的時候想要和他對打也非常吃力,而這個人的身份也早已經被他們南鄔調查清楚,是沈從武從戰場上撿來的遺孤,自小便被沈從武帶回家當親生兒子一樣教導,不僅身手不凡,就連帶兵遣將的水準也是一流,深的沈從武的真傳,他們曾經與其交手過幾次,都吃了不小的虧,很是讓他惱火。 他的視線在江游與沈長明的身上轉了轉,突然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將桌面拍的砰砰直響,邊拍還邊大笑,像是發現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指著沈長明大聲問道:“殿下可知他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