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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阻止替身上位的一百種方法在線閱讀 - 第14節

第14節

    第26章

    老管家送走家庭醫生, 看了眼大廳里掛著的鐘,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和蔣琦交換了一個眼神后, 向著訓練室的方向走去。到了門口,老管家將耳朵輕輕貼在訓練室的門上, 想要聽聽里面的動靜。

    在聽到門內似乎有低低的呻吟聲,老管家臉上閃過一抹喜色, 不再猶豫, 將門鎖打開直接走了進去。

    接著,就感覺眼前一黑,腦袋一痛,整個人不自覺的向前栽倒過去。

    江游干凈利落的將門鎖重新鎖上,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門鎖是從里面反鎖上的。江游也不多話,用剛才從沈東升身上扒下來的黑色工字背心蒙上老管家的眼睛,朝著癱坐在地上的沈東升揚了揚下巴:“怎么做, 不用我教你了吧?”

    沈東升只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尤其是男人最重要的那個部位, 像是要爆炸了一樣, 偏偏他還不敢違背江游的意思, 只能捂著下半身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瘸一拐的來到了老管家面前。

    一頓拳打腳踢之后,打的老管家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身上不時傳來的疼痛告訴了他剛才發生了什么, 但是在人高馬大的沈東升面前,他卻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只能被動的挨打,十分鐘后,在江游的示意下,這頓單方面的毆打才總算結束。

    老管家捂著被踹了好幾腳的胸口,表情痛苦萬分,像是一口氣喘不上來就要歸西的。

    江游把一瘸一拐的沈東升送走后,這才重新回到了訓練室,慢悠悠的扶起癱在地上的老管家,然后將蒙在他眼睛上的衣服取下。老管家那雙渾濁的眼睛經過剛才沈東升的一通拳打腳踢,已經隱隱充血,配上他怒目圓睜的表情,好不滲人。

    對此,江游倒是絲毫沒有畏懼,反而覺得有趣得緊,他伸手在老管家面前晃了晃:“管家,你還好嗎?”

    老管家盯著眼前模樣乖巧的青年,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我不明白,袁少爺是什么意思!”

    江游揚了揚唇角,薄唇輕珉:“沒什么意思,想必你之前也有所耳聞,我沒被接回來之前就是一個小混混,我們小混混對待想要算計自己的人,一向信奉一句話,一頓胖揍解千愁。”

    明明江游臉上的表情并不兇狠,但是在接觸到江游不經意間掃來的視線時,老管家就是感覺心尖一顫,他定了定心神,強自鎮定的開口:“若是少爺認為我做的有什么失職之處,盡管指出來就好,何必……”

    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游打斷,江游低頭看著老管家眼里掩飾不住的憤怒,笑了笑:“行了,去告訴蔣琦,沒事兒少來招惹我,我的耐心有限,下次再有這種情況發生,蔣琦蔣家大少爺的名號還能不能坐穩,我就不保證了。”

    看著老管家猛然僵直的身體,江游突然話鋒一轉:“如果你們夠聰明的話,與其跟蔣琦那種愚蠢至極的蠢貨,不如和我合作,嗯?章先生?”

    聽到蔣琦叫出‘章先生’三個字的時候,老管家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充斥著不可置信,他知道,他居然什么都知道!!為什么他會知道!!

    江游將老管家的表情盡收眼底,也不多做解釋,只是繼續剛才的話題,再次開口游說:“我知道你們想要干什么,蔣家倒不倒臺,蔣震和唐瀟瀟的死活與我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對此我反而相當的樂見其成,而我,需要的只是切實的利益。”

    “只要你們給出足夠讓我心動的利益,我并不介意成為章家的一柄利劍,親手斬碎蔣震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甚至是蔣震夫妻。想想看,當蔣震發現最后顛覆他們的人,是他的親生兒子,表情該有多美妙,那一定會是你們想看到的。”江游這席話落地,老管家的視線緊緊地盯在他身上,像是要將他從頭到尾,從里到外徹徹底底看清楚一樣。

    江游任他打量,不再多言。

    半晌后,老管家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我們憑什么相信你。如果說蔣琦是我們掌控在手心里的傀儡,那么你就是一顆炸彈,雖然傀儡不夠靈活,但卻足夠聽話,而你呢?”

    聳了聳肩,江游隨意道:“章先生怕是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即便是不和你們合作,只要扳倒蔣琦那個蠢貨,蔣家的東西還不都是我的。而想要扳倒蔣琦,簡直太容易不過了,只不過,那樣的結果想必一定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如果你不信我有那樣的能力的話,三天后,蔣震的生日宴會上可以拭目以待。”

    “不過,在此之前,相信章先生一定能管好自己的嘴巴,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的,對嗎。”江游伸手在老管家的身上拍了拍,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訓練室。

    只留下老管家一個人,神色復雜的盯著江游離去的背影。

    老管家原名叫章華益,是章家老爺子眾多子女中最不起眼的私生子,但是章老爺子對他甚是喜愛,從小到大生活條件也算是優渥,接受的教育也都是頂尖的,可以說,除了不能在公眾面前露面以外,他和章家那幾個嫡系的子女并沒有什么區別。

    在章家宣布破產后,章老爺子沒幾天也含恨而終,一時間,為章華益母子遮風擋雨的那棵大樹轟然倒塌,章華益想要為死去的章老爺子做點什么,所以主動向章家當時臨時掌權的家主,章老爺子的大兒子章德山提出,愿意去蔣震身邊臥底,這根暗線一埋就是這么多年,對待這件事情上,章家人可以說是一萬個小心,所以章華益真的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紕漏,這個一直生活在貧民窟的袁一揚居然會知道這件事情。

    而現在,還被江游握在手心里當成了把柄,隨時有可能讓他們這么多年的布置全部白費。

    該不該,去賭這一把呢?

    ——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游那天的話起了作用,總之,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江游都沒有再被家里的傭人刁難過,偶爾有一兩個說話有點沖的,也都被管家知道后開除了。

    那天挨打的事情,也統統被老管家找了理由掩飾了過去。

    這三天的時間里,江游過得格外舒心,每天早上晨跑之后,電話考察侯家兄弟的學習進度,原本的打拳則換成了跟隨沈東升‘學習’散打,下午則看看書刷刷題,整個人愜意的不得了。

    就這樣,三天的時間轉眼過去。整個b市商業圈都知道了蔣家的董事長蔣震今天生日,業內不少大佬名流都被邀請出席蔣震的生日宴會,宴會地點正是b市最有名的寒江會所。

    一身得體的定制手工西服把江游本就高挑的身材襯得愈發挺拔,而江游的氣質也因此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如果現在有人提起他的出身,說是從貧民窟那種地方出來的,怕是肯定沒人會相信。

    唐瀟瀟看著眼前的兒子,心里又驕傲又難過,驕傲的是她唐瀟瀟的兒子像是一枚璞玉,雖然曾經在貧民窟生活,但是稍加打扮就瑕不掩瑜,難過的是,如果這樣的一個孩子從小是被她帶在身邊,那么現在會有何等成就呢。

    就在唐瀟瀟片刻失神的時候,卻感覺到肩膀似乎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一抬頭就對上袁一揚關切的目光,心中微暖,眼中皆是掩飾不住的慈愛與溫柔,她笑了笑,輕聲說道:“揚揚,今天是你第一次出席這樣的場合,不過用太過緊張,就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那樣做就好了,mama都已經安排好了。”

    江游笑著點了點頭:“好。”

    看著兒子乖巧的模樣,唐瀟瀟心中喜愛更甚,想到他大概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即便來之前已經排練過幾次,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補充道:“今天宴會的流程你記住了嗎,如果,媽是說如果,待會兒什么突發狀況,你應付不來,爸媽又不在身邊,你就直接去找小琦,讓他幫你解決。”

    江游面上仍舊沒什么表情,順從的點頭應下,看向唐瀟瀟的目光里皆是深深地信任和孺慕之情,看的唐瀟瀟非常滿意的轉身離開了。

    門被關上后,江游對著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半晌,突然輕笑出聲。蔣琦?他確實會幫他解決,只不過,解決的方法真是有點耐人尋味啊。劇情里,蔣琦不就是在這場宴會上讓他在上流圈子里丟盡了顏面嗎。

    按照之前設計好的酒會流程,在酒會開場,先由蔣震夫妻致辭,對外正式宣布袁一揚養子的身份,接著,由蔣琦和袁一揚兩人一起合奏,為蔣震演奏一曲祝壽的鋼琴曲,徹底拉開整場宴會的序幕。

    當然,因為袁一揚不會彈鋼琴,為了遷就他,鋼琴是被提前動過手腳的,袁一揚的那架鋼琴是不會發出聲音的,曲子到時候是請了大師提前錄制好的,只需要袁一揚做做樣子就好。

    原本蔣震安排這一出,就是為了展示他蔣震的兩個兒子有多么優秀,多么有兄弟愛,賢惠的妻子懂事有能力的兒子,加上順風順水的事業,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做人生贏家,讓人艷羨。

    可誰料,在蔣琦的刻意安排下,原本應該被動過手腳沒有聲音的鋼琴卻變成了完好的。以原主成長的環境,別說彈鋼琴了,怕是連鋼琴這種樂器都沒見過幾次,讓他做個戲還可以,讓他真的去彈?呵呵,當天的情況可想而知了。

    一時間全場嘩然,袁一揚這個養子徹底淪為笑柄,讓蔣震和唐瀟瀟在一干名流中顏面掃地。幸好,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蔣琦當場演奏了一曲高難度炫技曲《野蜂》力挽狂瀾,總算是為蔣震和唐瀟瀟挽回了一點顏面。

    可兩相對比,卻也讓袁一揚直接被踩進了塵埃里,他像是一個小丑一樣,映入眼簾的皆是來往賓客嚴重的嘲諷和來自親生父母眼中的失望與厭惡。

    偏偏,這還不是結束。像是還嫌袁一揚不夠慘一樣,蔣琦找了一個曾經和袁一揚一起混在貧民窟的小混混,給他加以包裝打扮,搖身一變便成了一個富二代身邊的小保鏢,在袁一揚被眾人群嘲的時候,跳出來指出袁一揚曾經在貧民窟長大的事情。

    蔣家這個剛被收養的‘養子’經此一役,算是徹底在上流社會揚名了。

    第27章

    門被敲響, 一個身著白襯衣黑馬甲的接待進來示意江游,宴會即將開始,江游跟在接待身后, 朝著宴會廳的方向走去。

    江游到的時候,整個宴會廳的賓客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要說人群中最顯眼的,還是蔣琦, 他今天穿了一套干凈的白色西裝, 頭發一絲不茍的被梳在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張有些陰柔俊秀的臉,加以一條酒紅色的領帶,活生生一個豪門貴公子的形象。

    此時蔣琦手中拿著一杯香檳,正游刃有余的和來往賓客談笑風生。江游收回視線,轉而看向門口的位置,就見兩個熟悉的身影,順手從桌上拿了一杯果汁, 對著那兩個人影所在的方向晃了一下。

    會場里的燈光在此時突然暗了下來, 唯有一束射燈靜靜地將蔣震籠罩在其中, 蔣震的生日宴會, 正式拉開了序幕。

    隨著蔣震的一番致辭的結束, 掌聲雷動。接著他頭頂的那束燈光一分為二, 分別轉移到了會場左右兩側,一黑一白兩架鋼琴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袁一揚和蔣琦兩人分坐在兩架鋼琴后面。

    這次蔣震生日, 蔣琦選定的曲子是《星光》,這首曲子是一首沒什么難度的鋼琴入門曲,起碼對琴技的要求不高,所以,在選定這首曲子的時候,蔣琦可是用這一點在蔣震夫妻和袁一揚面前賣個了乖,美其名曰是為了袁一揚考慮。

    隱晦的跟蔣震提出,一揚畢竟是剛從貧民窟那種地方回來,這件事情瞞是肯定瞞不住的,如果一定要他在短短時間內學會演奏難度系數較高的鋼琴名曲,到時候大庭廣眾之下,在場的又都是社會名流,非常容易穿幫,反而鬧了笑話。

    倒不如用這首沒什么難度的《星光》,這首曲子雖然簡單,但其中對演奏者感情的要求卻非常高,曲子的意義也與今天蔣震生日宴會有些重合。《星光》是f國著名鋼琴家德利塞頓根據剛滿四歲女兒為他慶祝生日時,哼唱的童謠改編的。

    這首曲子包含了四歲小女兒對父親nongnong的崇拜和依戀之情,與今天蔣震生日的主題不謀而合,所以雖然簡單,但是寓意卻很好,只要演奏的感情飽滿,充分表現出來蔣琦和袁一揚對蔣震這個父親的敬重和孺慕,很快就會被宣傳出去,成為一出父慈子孝的佳話。

    但是,蔣琦真的有那么好心?當然不可能,蔣琦的用心極其險惡。

    之前提到,這首曲子演奏技巧沒有什么要求,甚至可以說是鋼琴入門曲,不少剛開始學習鋼琴的小孩子只要稍加練習兩個月都可以演奏出來,可袁一揚卻不會。這不是明晃晃的打臉嗎,蔣震夫妻高調收養的兒子,居然連個小孩子都不如,簡直就是個笑話!

    隨著蔣琦深情完美的演繹出曲子的第一小節,江游修長有力的手指放在了琴鍵上,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一段遠比蔣琦之前演奏出的情緒更為飽滿濃烈的旋律響徹整個場館,與蔣琦曲調中所含的對蔣震夫妻委婉若有似無的感激與依賴不同,在江游的曲調中則滿的快要溢出來的熱切和激烈澎湃的愛意與渴望,渴望父母的視線能夠在他身上停留的更多一點。

    閉上眼睛,江游腦海里就不自覺的浮現袁一揚的經歷,年幼的袁一揚面對的永遠是袁剛和裴小琴無休止的打罵,他沒有從袁剛夫婦身上得到過一絲一毫所謂的親情父愛或是母愛,如果說別人提起家,可能是溫馨,可能是舒適,那么袁一揚提起家這個字眼,只能是疼痛的,陰暗的,充斥著裴小琴尖銳辱罵的聲音和袁剛帶著劣質酒精味道的拳頭。

    恨嗎?恨的,可是那又怎樣呢。好歹,他們還愿意給他一口飯吃,沒讓他餓死在街頭,小小的袁一揚就這么卑微的在陰暗的角落里活著。

    讀書,出人頭地是他唯一能夠脫離這個家的辦法,所以袁一揚非常珍惜能夠上學的時光,他的成績很好,在學校里名列前茅,深受老師的喜愛,以他的成績,進入市重點高中三中,上重點實驗班沒有一點問題。

    在初三下學期,袁一揚不止一次為自己的未來構筑藍圖,上個好高中,考上好的大學,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離開袁剛和裴小琴的打罵,開始新的生活。但是,就在馬上就要中考的時候,袁剛卻因為還不上錢而將他賣到當地勢力里給人當打手。

    退學的時候,袁一揚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他的一生大概就這樣了吧,生活在沼澤當中,最后又能干凈到哪里去呢,即便他曾經拼了命的想要爬出去,可是卻終究要回到原地,不如就這么混著吧,當一灘再也扶不上墻的爛泥,徹底的和沼澤融為一體,挺好的,袁一揚自嘲的想。

    從那之后,袁一揚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在被斷絕了人生中唯一的希望之后,他早就沒有什么好顧慮的了。打架,他不會,但他足夠豁得出去,別人下手狠,他比別人更狠,他像是根本不害怕疼痛一樣,如果有人在他身上劃一道口子,那么拼著被劃更多道口子,也要在對方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這種狠勁意味著什么?傷敵一千自損一千二,剛當小混混的那會兒,袁一揚身上幾乎沒一塊好皮,渾身上下都是淤青和傷口,回到家還要面對袁剛的拳打腳踢,無數次袁一揚都想著,不如就這么死了算了。

    誰料,在這樣的情況下,袁一揚不僅沒死,反而終于在貧民窟這片地方兒有了點立足之地,原本以為人生就要這么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了,蔣震和唐瀟瀟卻又在這時出現在他的面前,告訴他,原來他所經歷的這一切本不該是他的人生,他不是什么爛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親生父母也在惦記著他啊。

    蔣震和唐瀟瀟出現的時機恰當好處,在他快要絕望認命,卻對生活還留有最后一絲絲幻想的時候,他們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世界里。

    不可否認,袁一揚在剛被接回蔣家的時候,無論是蔣震還是唐瀟瀟,對待這個失而復得的兒子都是非常疼愛的,所以那段日子,袁一揚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親情,什么是父愛和母愛,蔣震和唐瀟瀟和他曾經不止一次幻想過的父母形象完全重合,袁一揚非常珍視這份感情,小心翼翼的扮演著一個乖兒子的形象。

    但是他的出身決定了他注定不可能和蔣琦這種被精心培養了這么多年的天之驕子相提并論,在蔣琦的對比下,袁一揚一次次令蔣震夫妻失望,一次次被嘲笑,被踩到泥里。

    可能正是因為曾經感受過那樣的溫暖,所以在最后一點點被厭棄時,袁一揚才的精神才會徹底崩潰吧。

    隨著最后一個音符落地,整個宴會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過了大約兩分鐘,在場的賓客像是終于回過神了似的,稀稀拉拉的掌聲漸漸響起,隨后掌聲越來越大,宴會大廳里充斥著雷鳴般的掌聲。

    蔣震和唐瀟瀟也都被江游剛才那首曲子中所包含的澎湃情感給打動了,蔣震的眼圈有些發紅,他是真的沒想到,原來這個前半生與他素未謀面的兒子居然對他抱有這么厚重的感情,又聯想到之前他生活在那樣的環境,原本因為這兩天對他所表現出來的小家子氣有些反感,此時盡數化為了愧疚和疼惜。

    唐瀟瀟更是被這首曲子里所含的江游對親情的渴望和對自己深深地孺慕之情給感動的泣不成聲,這是她唐瀟瀟的兒子啊,親生兒子啊,在那樣的地方待了整整十八年,被袁剛和裴小琴那對人渣給折磨十八年的兒子啊,他怎么就,那么懂事呢!

    從江游開始演奏的瞬間,蔣琦臉上的表情就變得非常好看,怎么會這樣?!為什么,為什么袁一揚這個土包子會彈鋼琴?而且彈的比他更好,將他整個比成了渣子!這不對啊,這和上輩子所經歷的完全不一樣啊!袁一揚這個時候難道不是應該和上輩子一樣亂彈一氣,有他之前的完美演奏做對比,在場眾人嘲諷的視線應該籠罩在袁一揚的身上,讓他羞愧到恨不得立刻去死啊!

    尤其是唐瀟瀟和蔣震,他們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而在上流社會丟光了臉面,開始厭惡袁一揚啊!可現在,袁一揚居然成了整場宴會上最讓人矚目的焦點,蔣琦幾乎要將牙齒給咬碎了。

    不,他不會讓袁一揚翻盤的。

    蔣琦調整好自己臉上扭曲的表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潤優雅,從鋼琴前走了下來,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對著不遠處比了一個手勢。

    一個穿的人模人樣,尖嘴猴腮的男人接到示意,立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向著江游的方向走去。

    江游唇角微微彎起,在眾目睽睽之下,一臉靦腆的走到了蔣震和唐瀟瀟面前,從西裝口袋里摸出早就準備好的精致小禮盒,遞到蔣震面前,看著蔣震的眼睛,輕聲道:“爸,生日快樂,謝謝您。”

    蔣震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年輕時頗為相似的青年,接過他遞來的禮盒,在他肩膀上輕輕拍打了兩下,欣慰的說道:“是爸不好,沒有早點找到你,讓你吃了那么多苦。”

    說著,蔣震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和唐瀟瀟對視一眼,將江游攬到自己身邊,對著下面的賓客們說道:“感謝諸位今日前來參加我蔣震的生日宴會,今天,我想要向大家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

    然而,蔣震的話沒說完,就被一道略帶幾分尖銳的刺耳男聲給打斷了:“袁一揚??你怎么會在這里?!”

    作者有話要說:  蔣琦:你天貓為啥會彈鋼琴??這還怎么玩??

    江游:科科,哥玩樂器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第28章

    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給打斷, 蔣震先是一愣,目光掃向來人,雖然身上穿著還算得體的西裝, 但是無論他周身散發的不善氣場還是他臉上一臉潑皮相尖嘴猴腮的樣貌,都讓蔣震心里有些不安。

    果然, 男人見在場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撥開人群, 大搖大擺的擠到最前面, 看向袁一揚的目光里滿是輕視和不屑:“喲,還真是咱們袁老大啊,我還以為距離太遠我看錯了呢,瞧瞧,這一身打扮的人模狗樣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曾經穿著大褲衩子和破洞背心時候的邋遢樣呢。”

    此話一出,蔣震臉色驟變,站在蔣震身邊的唐瀟瀟面上也是一白, 唯有隱在角落的蔣琦好心情的露出一絲笑意, 隨即很快恢復正常, 換上了一臉的擔憂。而江游呢, 早在尖嘴猴腮男人出現的瞬間, 江游臉上就換上了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 像是完全沒料到會在這里見到這個人一樣。

    這人名叫陳川,貧民窟那一畝三分地,總共勢力劃分為兩塊, 城北那一塊為江游的老大風哥管,城西那一塊則由一個被稱為赦哥的人負責,陳川就是赦哥手下的得力小弟大舌頭的手下,由于城北和城西中間有一條街的歸屬權問題,兩個勢力平日里經常會產生摩擦,這也導致了兩個勢力的人互看不順眼,約架套麻袋那都是常有的事兒,管都管不住。

    而袁一揚之所以會和陳川結仇,也是因為一次發生沖突的時候,陳川被袁一揚給揍了。按理說,打群架嘛,畢竟拳腳無眼,群架又一向混亂沒什么秩序,誰都可能受傷可能挨打,除非是斷胳膊斷腿致殘的,不然真不會鬧成什么生死大仇,更何況,由于現在督查非常嚴重,兩邊都非常默契的不帶武器,赤手空拳這樣打,頂多算是個聚眾斗毆,看守所里蹲個兩三天也就放出來了,不會有什么大問題,更是很難發生流血事件,缺胳膊斷腿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尋仇什么的已經很少發生了,可壞就壞在,陳川這個立功心切的倒霉玩意兒打架的時候偷偷摸摸藏了一把匕首在手里,專挑落單的下手,很不幸,袁一揚就是那個落單的,一刀下去,劃破了點皮,雖然沒什么大問題,但是卻也是見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