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走在最后的那個人‘嘭!’地一聲關上房門,并且鎖上了它。這個人就是洪暉健。 那通體透白的明亮房間,確實能給人很多安全感,洪暉健靠在門上觀察著所有人,他們情緒確實緩解了不少。 這是洪暉健所希望的,能夠讓他們安心留在白色房間呆一段時間,有利于隔壁程楚的行動。 還是直接跑到陽臺上,如同剛才一樣把白色陽臺仔細搜索了一遍,故意弄出很響的聲音,窗簾也被他重新拉緊。 這一切都是在給程楚發信號,告訴他可以開始布置紅色房間了。 布置真正的血屋是很費時間的,所以洪暉健與何蜜娜必須負責把所有人牽制在白色房間內部,至少要到第二天凌晨為止。 蔣興龍這個時候提出了一個讓洪暉健表示贊同的意見:“我們要不要搬點什么東西把門堵上?” “不用,”羅意凡一邊回答他,一邊好像在白色墻壁上尋找著什么? “……房門是唯一的出入口,如果把門堵上了,萬一在房間里遭到犯人的突襲,我們該怎樣及時撤離?到時就會非常被動的。” 羅意凡的話再一次‘幫助’了洪暉健,在房間里遭到犯人的突襲,不就是指他懷疑房間里有能夠躲藏人的密室或者密道一類的東西嗎? 所以立刻,洪暉健就表示了贊同:“怎么不可能?這里肯定有密室?!彼脑捵尨蠹叶挤浅s@愕。 “這聲音是從哪里發出來的呢?一樓我們明明都整個翻遍了,連只蒼蠅都沒有。而且還從內部鎖住了所有的門窗,如果房子里沒有秘密通道的話,那么樓梯間的門是誰堵上的呢?” 洪暉健不停提出佐證二樓有秘密通道的‘證據’。 但是,元木槿和邊本頤依然在質疑,邊本頤當然是因為不想讓大家發現房子里販毒分子用來出入的密道,但是目前他的阻止洪暉健可以忽略,現在需要所有人意識到的是二樓的密室,而不是一樓的。 元木槿無意中點出了真相,她說費古是關上一樓房門的人,洪暉健想也沒想,就反駁了回去。事后回想起來,洪暉健著急撇清費古的行動其實也可以算是一個破綻。 房子里有密道或者密室這樣的觀點始終無法說服邊本頤夫婦,而大家也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畢竟這種事情只有在電影電視劇或者小說里才會有。 邊本頤護著幾個女人坐在房間里唯一的一張長沙發上,他似乎看上去很靠譜,很溫柔。不過,洪暉健可以從他專注的眼神中看到擔憂。 ‘這個老會計想讓女人們信任他,事后可以為他辯護?還是想讓其他女人成為他們夫婦的擋箭牌?反正最后人死的差不多了,他最終會成為自己的擋箭牌?!?/br> 洪暉健認為這一點毋庸置疑,自己之前做了那么多安排,就算被衛寶貴插了一腳,也不會影響最后的結局。 把注意力從邊本頤夫婦身上移開,洪暉健開始加入羅意凡的行動,和他一起搜索房間內部。 洪暉健很清楚密道如何打開?不過,得做足戲之后才能慢慢告訴他們,此刻最重要的是得給程楚爭取足夠的時間。 故意在房間里面胡亂翻著,洪暉健時而摸索,時而敲擊,跟著羅意凡的步調,幾乎把白色房間里能移動的家具全都給移動了一遍。 白色房間里的家具根本沒有什么特別的,而且除了床之外,其他也沒有家具是連接在墻壁上的,洪暉健任由無法找到頭緒的羅意凡胡亂搜索。 可是,當羅意凡想要爬到床上去檢查屋頂橫梁和龍骨的時候,洪暉健有些著急了。 那里的一頭可以通向密室內部,無疑是非常容易發現的。洪暉健密切關注著羅意凡的一舉一動,直到他什么也沒發現,從床上下來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運氣這東西對洪暉健來說,此刻還是挺照顧他的。 漸漸的,依偎在一起的女人們開始打盹,這一天也實在是折騰得夠累了,在身邊還有很多同伴的情況下,疲勞戰勝了恐慌,促使她們安靜下來。 但是,站在門邊的蔣興龍卻始終保持著警惕的態度,洪暉健總覺得他在思考著什么?或者說是在尋找著什么? 這個男人自從在一樓發過‘瘋’之后,就出奇地冷靜。剛才在紅色房間門口也是,居然敢第一個跑上去看那么恐怖的房間。 如果不是程楚手腳夠快的話,還真是保不齊,讓他發現什么破綻。 洪暉健想,對這個生意人也不能掉以輕心,該把他同羅意凡歸類在一起,到時候密室中讓他們兩個共同面對絕望。 洪暉健最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成功人士,有錢有名,還有漂亮的妻子,什么都有,卻又什么都不在乎。 5月2日的后半夜很快就過去了,但是,還遠遠不到太陽攀上枝頭的時間,洪暉健悄悄等待著讓他們發現密室的契機。 第三百三十章 罪惡的舞臺——費古篇 當所有人都上到二樓之后,費古開始行動了,他臉上的人皮面具因為沾了白沫和口水非常不舒服,嘴唇周圍的假皮已經微微翹起來了,費古努力讓他們重新變得平整。 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在客廳里四下張望。 確定沒有人遺留下來之后,費古偷偷潛入走廊里面,躲藏在樓梯間門的背后。 其實,其他的人此刻并不在他的關心范圍之內,費古關心的只有洪暉健一個人之后的行動。在洪暉健準備動手殺他之前,必須讓鞏小序先代替自己的位置。 洪暉健的計劃,費古并不完全知道,他只知道把眾人騙入二樓密室之前的那一部分,何蜜娜說,之后就沒有他們什么事了,只要等著偷偷溜走的時機就行了。 不過,這肯定是在說謊,費古沒有那么蠢會相信何蜜娜這個女人的鬼話。 臉上帶著的人皮面具可能是因為時間太長,影響到里面的皮膚了,費古感覺到兩邊臉頰和鼻尖癢癢的,可是他又不敢伸手去撓,怕再次見到洪暉健的時候露出破綻。 誰知道事情會怎么發展呢?再怎么計劃得周密,人也不是神,不可能想到所有的細節。費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想要活命又想要拿到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上面的人到二樓也有幾分鐘了,他們在樓梯口的對話費古可以聽得清清楚楚,這棟房子的墻壁根本不隔音??赡苁悄绢^拼接的關系。 費古等到大約聽到有房門關閉的聲音的時候,開始偷偷打開樓梯間的門向木制樓梯上面走去。 他得小心一點,不可以讓腳步發出聲音。計劃中并沒有這一步,洪暉健和何蜜娜也不知道他要上樓去偷聽,所以萬一被發現就不好了。 一點一點移動,額上的冷汗不停滲出來,仿佛渾身都變得黏黏膩膩不舒服。 尤其是那張臉,費古甚至有一種沖動,想要立刻把臉上的假皮膚撕扯下來,不過,他現在只能忍耐。 好不容易一點一點蹭到二樓樓梯間的門口,費古喘了一口氣,朝走廊里望去。 二樓走廊沒有人留在那里,根據說話的聲音,所有人都進入了白色的房間,白色房間的門也緊閉著。 壯了壯膽子,費古從樓梯間探出身子,踮起腳尖潛入了白色房間隔壁的灰色小房間。 二樓的這些房間,全都可以用顏色來區分,事實上,費古很喜歡顏色,他小時候有一個夢想就是要用顏色構筑起自己的世界來,哪怕是很小的地方也無所謂。不過就連這一點,窮困潦倒的費古也做不到。 在養父母死后,是鞏小序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小窩。鞏小序也是自從父母去世之后,就一直只有費古一個朋友,而且一直傻傻地為他提供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鞏小序是善良的,但是他的善良卻不被世人所認同,人們只認為鞏小序傻得可愛,費古也是這樣認為。 不過,在內心深處,費古也許是喜歡著鞏小序的,“如果不是實在沒有人可以利用,我想我也許不會傷害你……”有一次喝醉酒之后,面對睡著的鞏小序,費古曾經這樣說過。 ‘我得專心一點?!M古在心里告誡自己,甩甩頭把關于鞏小序的思緒拋到腦后。 他把耳朵貼上灰色小房間東側的木板墻壁,仔細聆聽白色房間里面眾人的對話,不要說隔著兩層墻壁,這里就算是隔著三層墻壁,只要愿意聽也可以聽得見。 小房間虛掩的房門正好完美擋住了里面人縮成一團的全部身影,此刻就算白色房間里有人出來,也不可能馬上看到他。 聽著聽著,費古感到有些震驚,那個女仆居然聽到了鞏小序潛入客廳的腳步聲。沒錯,那個從屋子里面出來,又回到屋子里面的神秘人,肯定就是鞏小序,不可能有其他人。 洪暉健會不會因此才想到什么?費古有些害怕,他一向對洪暉健保存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情緒,連晚上做噩夢有時都與洪暉健有關。 ‘怎么辦?’費古努力思考著。 幸虧自己沒有讓洪暉健看到過真面目,一直偽裝成鞏小序的模樣。就算是和何蜜娜在一起時也沒有忘記帶上面具。 洪暉健一時半會兒還無法脫身,自己得趕緊下去先完成與鞏小序的身份交換,然后躲藏起來。就算他事后才想到什么東西,也不會威脅到自己的性命了。 打定主意,費古照原樣溜出灰色小房間,回到了一樓。 身體一離開一樓樓梯間,鎖上門,費古立刻靠在門邊墻壁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意外總是會在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F在得趕緊先堵住二樓下來的唯一通道,費古想著,人立刻行動起來。 堵住這條通道,其他人下不來,洪暉健同樣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下來,他行動起來就方便多了。 費古回到客廳里面,徑直朝掛在北側墻壁中央的那幅畫走去,那是一幅蒙克的吶喊,當然只是仿制品而已。 看著畫面上蒼白的、如同鬼魅一般在張大嘴巴吶喊的人,費古潛意識中仿佛可以聽到畫面里面傳來驚恐的尖叫聲。 這幅畫就是讓一樓樓梯間第二道柵欄門落下的機關,而且,它只控制著這一道門,其它門有沒有這種機關,洪暉健并沒有告訴他。 按照洪暉健所說的,費古把雙手把上畫框的兩邊,等待著時機。 他自然是在等待樓上人開始撞擊紅色房間大門的時候,這樣才能完美掩蓋住木柵欄門落下的聲音,這一點,不能夠出差錯。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六分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費古的心也越來越緊張,終于,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的時間之后,樓上有動靜了。 “哐!哐!!” 那巨大的響聲就像開關一樣,費古的手迅速行動起來,猛地把吶喊向右旋轉,幾聲磨擦卡槽的聲音響起,然后便是畫被什么東西磕地一下卡住了。 其實整幅畫只移動了一點點,如果從遠處看的話,一般人只會覺得這幅畫稍微掛得有點傾斜而已,并不會引起太多的在意。當然強迫癥患者除外。 但就是這一點點,打開了擋住樓梯口柵欄門的鎖扣,費古只聽見身后傳來木頭掉下來的聲音,然后是卡進凹槽之間的咔擦聲。 這些聲音不過持續了幾秒鐘而已,一切就都重新安靜下來。 ‘這個惡毒男可真是個聰明的家伙,所有細節幾乎都被他想到了?!M古想著,走到已經被完全堵死的樓梯間門口,用力搖了搖那粗壯的木架,根本就紋絲不動。 木柵欄門的底部,已經深深的插入到地板縫里面去了,這種狀態,這里面的人再怎么撞,估計也無法撞開。 除非自己把畫恢復原狀,才可以打開。‘哼,等一下你下來我也不會開門的,你不是有密道嗎?就讓你繞密道回到這里,我可以給自己爭取不少時間呢!’費古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殊不知洪暉健讓他這么做,怎么可能不留下后招呢? 離開木柵欄門邊上之后,費古開始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就是到地下室去找鞏小序。 先不殺死鞏小序,讓他失去行動能力就可以了。殺死鞏小序的工作必須洪暉健來完成,費古絕不能在羅雀屋留下任何‘罪名’,絕不能。 然后,把昏迷的鞏小序留在客廳沙發上,自己溜到外面去,最好的辦法就是躲進森林里,任何人都別想找到他。 ‘等替換完成之后,就可以摘掉這張折磨人的面具了’費古的心里開始有一些小小的期待,期待著計劃一切順利。 費古一邊想象著之后的生活,一邊縮起身子鉆進走廊底部的儲藏室里面。這間儲藏室里面被大大小小的木料和家具塞得滿滿當當的。 根本沒有多少空間可以用來活動,費古的上半身和手小心翼翼地擠進里面,他仔細盯著地板看,那里的缺口湊近了應該一眼就可以看到。 可是好幾分鐘過去,費古看到了除了地板還是地板,根本連一條縫都沒有。 ‘不可能?!是誰干的?!這到底是誰干的???!’費古在心里尖叫,地下室的入口一直都沒有關閉過,費古以為這里根本就是不能關閉的。 有那么多東西擋著,還需要蓋板嗎?‘是不是某塊木板突然的落下來正好卡在了缺口里面?’ 費古開始用指甲去摳木地板上的紋路,可是依然一點用也沒有,那里就像本來就沒有缺口,渾然形成一體。 這一回,費古真的絕望了,‘是洪暉健做的好事嗎?’費古想著,可是隨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洪暉健和那些人一直在一起,根本就沒有時間動手,那還有誰呢?’ ‘是鞏小序發現了我的意圖,自己用木板堵住了缺口嗎?’不,這也不可能,就算鞏小序找來了木板堵住缺口,也不可能剛巧那么合適,堵得這么緊呀! 退出儲藏間,費古癱坐在走廊木地板上,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回是真的麻煩了,我該怎么辦?’費古閉上眼睛仰起頭,絕望像螞蟻一樣從四面八方爬向他的心臟和大腦。 無論如何,鞏小序不管是跑出去還是餓死在地下室里,自己和這件事都脫不了干系,如果事后被洪暉健看穿,他會瘋狂地尋找自己滅口,到時要如何自保? ‘沒有辦法了,只有再想想辦法,看看客廳和其他房間里有沒有打開地下室入口的開關。洪暉健暫時還下不來,如果真的有開關的話,就只好自認倒霉,趕緊離開房子里面到外頭去尋找下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