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可能是急于找人,羅意凡并未反駁邊本頤所說的話,他草草同意之后,就與蔣興龍兩人帶頭進入了楊樹林。 羅雀屋后面樹林的范圍其實非常大,覆蓋了整個北山頭的后山坡,而且洪暉健已經確定梁泳心在前面,所以與其說他是在認真尋找,還不如說他是在認真尋找機會脫離四個人的隊伍。 何蜜娜和費古按照計劃,就算他不在屋子里面,也會抓住一切機會引邊本頤夫婦上樓,今晚必須先解決這對記者夫婦,才能保證以后的行動不出紕漏。邊本頤知道的實在太多了,他隨便給一個暗示,就可能有人聯想起什么來。洪暉健不能冒這樣的險。 夜晚的月光在濃密樹冠遮掩之下,根本照不進樹干之間,四周一片黑暗,羅意凡與蔣興龍全心全意地尋找著梁泳心的下落,此刻的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邊本頤與布和的動靜,心中滿是梁泳心的安危。 邊本頤這個老男人雖然不甚關心梁泳心,但是他更不想一個人落單,所以緊緊跟著羅意凡和蔣興龍,注意力也全部在這兩個人身上。 慢慢的,洪暉健落在了所有人的后面,黑暗中,他的身體很快隱沒在樹干后面,沒有一個人發現。 —— 也許這是一個擄走梁泳心的機會,洪暉健不能輕易放棄,索橋已經毀了,梁泳心去那個方向做什么洪暉健一直在猜測著。那里確實有其它下山的路,洪暉健擔心的就是梁泳心會提前發現逃跑路線。 彎下腰讓身體完全隱沒在花叢之間快速前進,洪暉健打開了身上的小型手電筒四下尋找梁泳心的身影。 他的動作很快,就像是山中搜尋獵物的獵豹,不到十分鐘,他就發現梁泳心根本不在羅雀屋與索橋之間的區域范圍內。那么梁泳心的行蹤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沿著山谷底下的道路離開了,這種可能性非常小,何況現在還沒有發生可以導致他害怕逃跑的事件。 第二種是回進了羅雀屋里面,這種可能性比較大,洪暉健相信梁泳心不會輕易離開,所以準備回轉后面的樹林,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一旦被羅意凡他們發現自己失蹤了,回去再解釋就會顯得欲蓋彌彰,后面的計劃也會受到影響。 回頭繼續在一人多高的花叢中快速穿梭,洪暉健并沒有好好注意腳下。這種在山間植物中急奔的經驗他已經有很多次了,完全可以保證自己不會被絆倒。 在急奔的過程中,手電筒的光束是朝著面前斜下方照射的,洪暉健猛然間看到前面有一團黑乎乎人形的東西。 他心里馬上就咯噔一下,是誰?難道是梁泳心?這個想法讓他急躁,腳下也不知不覺加快了很多。 靠近之后,洪暉健松了一口氣,同時也疑惑不已,是一個女人的尸體,心臟部位有明顯的刀傷,而且似乎被人掩埋了一半,雙腿都埋在泥土之中。 ‘這是怎么回事?’ 洪暉健蹲下查看女尸,立刻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沖入洪暉健鼻孔中,他趕緊捂住鼻子,后退一點,手電筒掃過女人沒有穿衣服的身體,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慘白,好像他身體里面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樣。 ‘不能讓她放在這兒,會礙事?!且趺刺幚砟??洪暉健想到了二樓用來嚇唬邊本頤的父親尸體,如果換一下會怎么樣呢?父親的尸體出現在紅色房間里面,而陌生女人的尸體出現在衛寶貴面前…… 衛寶貴…衛寶貴……對了,就是衛寶貴,這個女人一定是他殺的,洪暉健想起記者的名字,腦子一下子開竅了。 衛寶貴用這個女人來代替蔣曉梅,讓蔣曉梅可以躲進羅雀屋報復蔣興龍,但是梁泳心作為羅雀屋的主人,死了人他脫不了干系,所以想要偷偷去看看蔣曉梅是不是死了,結果卻把這具女尸搬到了山谷上面,在埋葬尸體的時候,梁泳心發現女尸居然不是摔死的,而是被人捅死的,害怕之余跑了。 至于他會到哪里去,最大的可能還是回到羅雀屋,他一定會找羅意凡偷偷商量的,自己等著就行了。那么蔣曉梅呢?這個女人在羅雀屋里就想辦法殺了她,不在羅雀屋里的話,就不管了,反正她什么也沒有看到。 此時的洪暉健完全不會想到梁泳心的情人不是羅意凡而是蔣興龍,他是因為發現女尸不是蔣曉梅,追下山殺人去了,所以判斷錯誤也不足為怪。 手摸上藏在身上的軍刀,洪暉健準備讓面前的女尸變一個模樣。首先就要砍爛她的臉,讓衛寶貴一下子認不出來。不能浪費時間,洪暉健手起刀落,一刀一刀非常迅速地動作著。 女尸身體里面果然沒有多少血,看來之前就被人抽走了一部分,再加上是死后很久被砍,所以傷口里面只滲出細細的血絲,很快就在雨中被沖洗干凈融入泥土中了。 要把女尸弄進羅雀屋二樓,洪暉健有很多種方法,他選的是最近的那條路,也就是從羅雀屋后面密道進入直接上二樓,這里是販毒份子進入羅雀屋的必經之路,洪暉健早就發現了,所以就算女尸半路中留下任何痕跡,販毒份子也是首當其中的懷疑對象,洪暉健時時刻刻都在注意著把自己的行為推卸給那些販毒的人,這樣才能保證自己最終的安全。 反正衣服上已經都是泥水了,沒有人會懷疑什么的,洪暉健背起被自己‘改造’過的女尸朝羅雀屋后面回轉過去,他不擔心會被羅意凡他們看到,因為那個密道的入口在樹林邊緣,樹林里的人是注意不到的。 這個時候,距離洪暉健脫離尋找梁泳心的隊伍只過了十幾分鐘,在夜色的掩蓋下,依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蹤。 —— 當程楚看到洪暉健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的震驚可想而知,洪暉健從紅色房間屋頂橫梁上背著一具尸體向他爬過來,樣子就像是一個來陽間收人的惡鬼。 “你是什么時候……” “少羅嗦,趕快把這個女人放到密室入口的小屋子離去,等衛寶貴夫婦暈了之后,再連同衛寶貴一起藏到密室里,還有,放女尸的地方要打掃干凈?!?/br> 一邊命令,洪暉健同時扔給程楚一大把香氣撲鼻的草葉,讓他放在女尸一起。 “迷迭香行動結束的時候扔到戶外去,仔細一點,這東西可以掩蓋尸體身上刺鼻的味道,用完立刻扔掉,我走了?!?/br> 說完,洪暉健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不給程楚任何提問機會,程楚雖然想不明白,但是只要與自己的性命無關,照辦就是了。 這具女尸身上的味道實在難聞,而且渾身水淋淋的,好像剛剛在哪個房間的浴室被沖洗過,程楚仔細整理好那些迷迭香的枝葉,收起來。然后利用密室頂板的缺口,一下把女尸推下去,這間密室目前是隔音的,因為有雙層墻壁,入口也關得死死的,所以程楚不必擔心有人聽到聲音。 把女尸弄到密室入口處的小房間,并不難,程楚沒有花多大功夫就辦到了。看了看入口處,還沒有人進入密室通道,程楚松了一口氣。 因為之前程楚就已經把密室通道口的準備工作做好了,所以現在有人打開的話,他會來不及躲藏。 不過女尸的形象讓程楚滲得慌,洪暉健必須把每具尸體都砍殺成這個鬼樣子嗎?這也太殘忍了,程楚不免想起洪暉健形容雅頓酒店經理尸體時的描述,雖然沒有自己看見,但也讓他反胃。 弄好一切之后,程楚趴在密室地板上休息,等待著洪暉健下一個命令,并且也在盤算著自己的小腦筋,他早已不能再相信洪暉健的承諾了。 —— 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羅意凡和蔣興龍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到,身后跟著的邊本頤和洪暉健估計也累了。能夠聽到他們喘息的聲音。 羅意凡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邊本頤緊緊跟在自己身后,洪暉健好像落后很多,隱隱約約間他在自己身上掏著什么東西。 “你在找什么?”羅意凡問了一句。 “哦?!焙闀熃【o趕幾步,回答說:“我記得身上好像帶著一個小手電筒,不知道在雨中能不能使用,我想找找看。” “你真是,有手電筒也不早點拿出來,害我們在這么暗得地方找了這么久!”邊本頤立刻抱怨道。雨水從他皺在一起的國字臉上流淌下來。 洪暉健趕緊表示抱歉,手看似慌亂地繼續在身后摸索,不多一會兒,他就掏出了一個很小的手電筒,打開一看,居然還非常亮。 “好了,我們趕緊繼續找吧!”邊上的蔣興龍說完,四個人隨即又開始在樹林里面搜尋,這一回有了亮光要好多了。 在后來對警方的敘述中,羅意凡曾經反復強調在樹林中的這段時間四個男人始終在一起,他當時確實因為擔心梁泳心疏忽了洪暉健的行動,而且在推理中這一段也不是十分關鍵。 第三百零四章 罪惡的舞臺——程楚篇五 “我在5月1日從雅頓酒店離開之后就偷偷潛入羅雀屋密室里躲了起來。當時房主人梁泳心和女仆已經住在里面了,因為密室的封閉性非常好,所以梁泳心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睡覺的地方邊上居然就藏著一具尸體和一個大活人,不過5月1日晚上睡在放著尸體房間的天花板上,我還真是一分鐘都沒有敢合眼過。” “幸好干糧帶的多,不會餓死。好不容易熬到5月2日大家都進入了羅雀屋,我才稍稍安心一點,那個時候我曾經從洪暉健告訴我的通道出來過一次,想看看客廳里的人都在干些什么,我始終有一種洪暉健在惡作劇的想法,雖然我知道這不可能,但是我想我的內心一直是這樣希望的。” “第一個任務就是等待洪暉健的信號,他告訴我在樓下發生sao亂之后,就打開二樓密室入口處的機關,但不要全部打開,只要讓把手突出墻壁就可以了。這也是我會到一樓查看情況的另一個原因?!?/br> “洪暉健不喜歡別人違拗他的意思,尤其是身邊的人,我當時經濟緊張,蔣興龍給我的錢已經漸漸不夠花了,所以還存著一絲僥幸,希望洪暉健真的可以帶著錢和我一起離開。不過,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真是幼稚?!?/br> “我沒有發現梁泳心上二樓,我甚至連他不在一樓客廳都不知道,我在一樓窺視完情況之后就直接回到了樓上密室里,畢竟我不是羅雀屋應該存在的人,很害怕有人會發現我,不過我在路過一樓儲藏室的時候,倒是聽到里面有動靜,好像是一個人走動的腳步聲,我聽得并不是很真切?!?/br> “后來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時間大概在5月2日晚上六七點鐘左右,反正是晚飯過后,洪暉健突然背了一具渾身是傷的女人尸體進入密室,可真把我嚇了一跳,看到他突然出現的時候,我幾乎背過氣去,還以為洪暉健是來殺我的,嚇死人了?!?/br> “他讓我把女尸放進密道底部的小房間嚇唬衛寶貴,而他父親的尸體讓我藏在密室天花板上面,這個時候,等一下要用的血袋也都準備好了,我完全不明白他從哪里又搞來那么一句尸體,但是從洪暉健說話時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絲興奮,我覺得他這種狀態就像是突然之間得到了一個什么好玩的玩具一樣,整個人就像個惡鬼?!?/br> “不,我沒有問他這樣做的目的,洪暉健自己不說的事情,你再問也是沒有用的,而且這家伙生氣起來很可怕,只要不是來殺我的,我并不想知道那么多,也沒有興趣。洪暉健好像有什么緊急的事情一樣,說完話就馬上離開了,只留下女尸讓我處理?!?/br> “我當然是馬上開始動手的,把女尸放到密道底部并不需要走出密室,因為天花板不是全覆蓋的,在接近密室西北角上和南側的一部分,都沒有頂板,所以我從南側的缺口處把女尸推到了下面的地板上,密室隔音很好,再說那個時候二樓沒有人,所以我不用擔心會被人聽到聲音?!?/br> “哦,對了,洪暉健還給了我一大把迷迭香的斷枝,說是讓鋪在尸體上面,掩蓋女尸身上刺鼻的味道,我也照做了,那具女尸身上的消毒水味道真的很重。我在移動他的時候被熏得腦袋都疼?!?/br> “她被水淋過?對,對,確實是這樣,我的想法是可能洪暉健想用水洗去她身上的血跡,或者洗掉一點味道,反正女尸渾身都濕透了,也有可能是從外面進來的時候被雨淋濕的……嗯,當時女尸身上有沒有泥土!好像沒有,我總覺得她看上去干干凈凈,白得都有些發光?!?/br> “做完尸體安放工作之后,沒過多久,我就從密道底部聽到了衛寶貴夫婦對話的聲音,衛寶貴好像被入口處的把手絆了一下,罵罵咧咧地。眼看著他們快要進來二樓,我趕緊退出入口回到密室里面……為什么沒有回到天花板上面?這是因為從密室頂板上下來之后,要從入口繞道外面再重新爬上紅色或者白色房間的頂部橫梁才能再次回到上面,密室內部并沒有可以爬上天花板的梯子。而且我躲在里面也不能開燈。” “我就坐在密室大房間的地板上等著他們進來,心里真的非常緊張,因為殺人的時間快要到了,雖然不是我的殺人時間,但是我是幫兇,很清楚一旦洪暉健被殺,我也脫不了干系?!?/br> “嗯,之前進來的洪暉健什么樣子讓我想想……洪暉健衣服上都濕了,從頭到腳都是濕透的,身上好像還有泥土。我不能肯定,因為當時密室頂板上面很暗,洪暉健爬進來的時候只看見頭部和肩膀膝蓋等地方,他的頭發一直在滴水……臉上沒有傷口,那個時候確實沒有。胸腹上看不清楚,但我覺得沒有,他還背著一具尸體,一點沒有痛苦的表情?!?/br> “衛寶貴和范芯兒進入密道的情形我沒有看見,我只是一直在密室大房間里面聽著外面的動靜,嗯,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我聽見一聲沉悶的聲音,嘭的一下,大概是一個人摔倒了,很重的那種。然后就是衛寶貴斷斷續續求救的聲音,還有爬動的聲音,很雜亂,衛寶貴那個時候求救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很弱,好像喉嚨壞了一樣?!?/br> “他似乎是要逃出密道,我聽見一聲密道入口蓋板關閉的聲音,那里的木板非常沉重,我打開機關的時候試過,用盡全力勉強才能抬起來,但我不知道關上是不是容易一些。反正衛寶貴是完了?!?/br> 程楚說道這里,把半個臉縮在白色被子下面嘆了一口氣,可以看出他非常地后悔。 過了半響,他才繼續開口,但這一次說到的卻是范芯兒的死。 “我現在才知道,范芯兒其實什么壞事也沒有做過,她就是太相信衛寶貴了,什么事情都順著他,才會造成這種結果。你們知道嗎,洪暉健不止一次跟我調侃衛寶貴有多么喜歡他的老婆,我覺得如果范芯兒可以強硬一點的話,也許他能夠管得住衛寶貴,也不會死得那么慘?!?/br> “范芯兒的頭顱不是我砍下來的,不過,我也不想推卸責任,洪暉健交給我一根用釣魚線做成的細繩子,讓我綁好在范芯兒脖子根部,他特別關照我要在脖子后面留出一段可以抓握的長度,藏在連衣裙的后領里面。那是用好幾股透明、纖細的釣魚線絞在一起做成的,他也告訴了我用途,就是為了給范芯兒絞首。所以說,在范芯兒的死上面,我也算是半個兇手?!?/br> “衛寶貴體內的安眠藥劑是我注射的,在他因為窒息昏迷之后,然后我也給范芯兒注射了一點安眠藥劑,是為了防止她中途醒過來。然后我把衛寶貴先獨自留在密道里面,那里暫時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把范芯兒拉進紅色房間之后,我開啟了洪暉健事先隱藏在紅色房間主梁上面的投影儀,那是一臺很高級的投影儀,我完全叫不出牌子,反正之前洪暉健說他試過很多次,把紅色房間變成臨時血屋沒有問題,問題是第一次騙過所有人的眼睛之后,第二次就得是真的了,所以我要處理好第二次房間的改造,絕不能出錯?!?/br> “第一次我唯一的工作就是把昏迷的范芯兒靠在紅色房間門口邊上,位置要非常貼近門框,讓人進門的一瞬間沒法馬上注意到。那個時候房間里兩具懸吊著的尸體也是虛構的。洪暉健為了搞清楚投影儀是否可以做到他想象的樣子,還特意學了很久這方面的知識?!?/br> 第三百零五章 罪惡的舞臺——布和篇十五 當三個男人渾身泥水的回到羅雀屋內部的時候,洪暉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痛苦翻滾的費古,看來何蜜娜已經辦完了第一項任務,費古的死期也近了,就在今晚。 洪暉健不露聲色,沖到費古面前,裝作一個非專業醫生幫他‘診治’,其實所有的專業知識都是何蜜娜從費古自己那里打聽來告訴他的。 期間衛寶貴雖然反應激烈,但他總算還知道以大局為重,盡力幫助洪暉健一起救援費古,兩個人將費古綁起來,還在他口中塞了手帕,衛寶貴就像對待動物一樣一下子把陸繪美的手帕塞到了費古喉嚨口,洪暉健明顯看到費古沒忍住做出了一個好像要嘔吐一樣的動作,他趕緊用身體擋住衛寶貴的視線,一手捂上費古的嘴巴,不讓他出聲。 然后洪暉健就抱起費古的身體放到了客廳里唯一的沙發上面,讓他躺平。在這個過程中,蔣興龍一直呆立在門口,洪暉健假裝沒有注意,不去管他,直到安置好費古大家一起分析問題的時候,洪暉健才突然把矛頭轉向蔣興龍。 “蔣先生,你…怎么了?太累了,不舒服嗎?” 洪暉健的話語很婉轉,他沒有直接了當質問蔣興龍為什么沒有幫忙救人,是想看看蔣興龍能說出什么樣的理由來,因為他在門口站立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蔣興龍反應過來用手指著壁爐臺上花瓶的方向,‘難道那個花瓶有什么不對嗎?’洪暉健心里想。他很清楚這個花瓶是開啟沙發底下密道的開關,而且從洪暉健所處的角度看過去完全看不出什么異常來。他開始朝蔣興龍的方向靠近,并仔細看著花瓶上面花紋的樣子。 猛然間,洪暉健發現花瓶上的葉子和花朵好像與剛剛來的時候角度上有了一些變化,洪暉健立刻警惕起來,花瓶開啟密道的方法是旋轉,機關就在花瓶底部(具體請參閱前文,有過詳細描述的地方這里就不再贅述了)。 ‘除了我以外,還有誰會知道這是個機關呢?難道是梁泳心?’洪暉健在心里揣測著,‘蔣興龍說“那個地方有些奇怪”會不會不是指的花瓶呢?’ 但是,令洪暉健更加疑惑的是,蔣興龍居然拿起了花瓶湊到眼前給他們看,他的意思明顯不是花瓶的角度,因為拿起來就辨別不出花瓶有沒有被人轉過了。他的意思好像是讓眾人看花瓶上的花紋。 仔細一觀察,洪暉健立刻就發現紅色梅花被一個血手指印連接在了一起,再把目光移到蔣興龍自己的大拇指上,發現他藏在手心里的大拇指上也有一點血跡,洪暉健奇怪,蔣興龍故意制造這種蹩腳的懸念干什么?他的妻子才剛剛墜崖,這不是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嗎? 洪暉健不知道的是,蔣興龍隱藏著包庇販毒份子的罪名,他發現花瓶被移動過,為了掩蓋事實才找了這么個爛理由。蔣興龍與洪暉健一樣知道販毒份子利用沙發底下的密道進出羅雀屋的秘密。洪暉健最后想要將販毒份子完全曝露在警方面前,而蔣興龍一開始則是想方設法要隱瞞販毒份子來過羅雀屋的痕跡。 兩個人互相都不知道對方的秘密,所以洪暉健當然也不會搞清楚蔣興龍這么做的意義。但是這并不影響洪暉健對蔣興龍提出質疑,畢竟利用蔣興龍讓大家思維圍著他轉,對洪暉健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蔣先生,你怎么會注意到這個花瓶有問題呢?一般情況下進門看見有人倒在地上,一定會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倒地的人身上,何況我們還是在這樣連續發生事情的情況下,更不會分心去注意家具上的擺設。我和大叔都是一進門就被屋子里面發生的事情給嚇到了,并且忙著解決眼前的問題,你為什么獨獨會注意到花瓶呢?”洪暉健聲聲刺耳,質問蔣興龍。 他認為蔣興龍一定會大聲反駁,就像剛才懟衛寶貴夫婦一樣,沒想到蔣興龍居然笑了,而且笑聲比他的質問聲還要刺耳。 當所有女人都被蔣興龍的異常舉動嚇得往后縮的時候,洪暉健聽到了蔣興龍自嘲式的話語,沒有辯解,直接了當就說出了大家心中的懷疑,這讓洪暉健第一次對蔣興龍這個男人產生了興趣,他好像真的隱藏了什么事情,是真瘋?還是假傻? 客廳里陷入可怕的沉默,洪暉健仿佛連自己大腦運作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這棟屋子里現在大部分人都不是什么善類,洪暉健想:誰知道蔣興龍有沒有什么過去的罪惡呢?如果讓衛寶貴連他也仔細調查一下,事情肯定會更有趣。 “蔣先生,休息一下吧!別演戲了,你不是兇手?!?/br> 主角終于又回歸了,那義正言辭的話語就像是依然站在舞臺上扮演屠鬼之神一樣。洪暉健的注意力瞬間被全部吸引了過去。 羅意凡帶回一個嬌小的女人,洪暉健一眼認出就是梁泳心聘請的羅雀屋女仆,他偷偷潛入的時候見過。 ‘還真是一個都不落下,明明走了,還要趕著回來送死,大概羅意凡就是發現了她才落在眾人后頭回來的吧?!闀熃°瓙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