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必須很仔細才能感受到它們表面與其它地板的不同之處,特別是現在地板縫里面都是青苔和不知名植物的小葉子,更加難以找到他們的方位。 由于空間狹窄,洪可慌亂之中并沒有去關閉進來時的墻壁還有外面正方形隔間的頂板,這給大大縮短了洪暉健之后過來確認羅雀屋最后出口的行動時間 洪可一點一點用指甲扣掉地板邊緣長出來的植物,確認底下的地板狀況,他非常熟悉關鍵在哪里,很快就敲掉了三個木卡扣。 是的,是用敲掉的,而不是打開,這些木卡扣依附在地板底部,上面只露出一點點,要用力把它們向下敲,讓它們掉下去才行。 費了一番功夫之后,洪可終于找到了第四個木卡扣,此時他的手指已經鮮血淋漓,顧不上指甲的破損和疼痛,洪可用盡力氣敲擊這最后一個木卡扣,同時也算是敲響了他自己生命最后的挽歌。 當最后的木卡扣掉落下去發出‘咚’的一聲的時候,洪可心中閃過暫時的喜悅:‘終于可以出去了,我可以出去了!!’,求生成功的驚喜讓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為什么木卡扣掉到草地上會發出聲音這個問題。 —— 洪可做完這一切的時間已經是5月28日早晨九點多鐘,光線從漸漸打開的地板縫中投射進來,洪可感覺到希望就在眼前,他更使勁地用身體去壓地板一頭,這里就像蹺蹺板一樣,一頭翹起來,另一頭就可以讓人掉下去了。 下面就是草坪,洪可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安全逃脫。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就像準備捕捉大型獵物一樣,洪暉健已經在下面的草坪上鋪滿了堅硬的鐵檀木木板(是他從索橋上面臨時取來使用的),而且,房屋南側和西側整個墻壁一樓的部分中間,洪暉健也拉上的透明的釣魚線,就隱藏在墻壁上那些茂密的常春藤枝葉中間。 釣魚線與二樓地板之間存在一定距離,所以洪可翻開隔間地板,完全沒有碰觸到釣魚線,他以為是安全的,猛地往下一跳…… 后來,就沒有后來了,釣魚線勾到洪可的身體,但是由于太細,無法承擔他整個人的重量,在晃動和沖力的作用下,使洪可整個人倒置過來,落向地面。 堅硬的鐵檀木碎塊直接與洪可頭部重重接觸,瞬間鮮血四濺,洪可一聲都沒吭就當場斃命。 布和之前讓何蜜娜砍碎橋面木板卻只用強力膠帶草草黏貼一下,并不做安放火藥工作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他還要利用這些木板作為謀殺父親的工具。 鐵檀木本身呈鐵銹色,就算是鮮血滲入木頭里面,也看不出來。再說,警方之后發現了這些橋板被切碎過,也只會懷疑是破壞索橋的手段而已,絕不會想到還用它來殺過人。 洪暉健只要事后算準時間過來回收橋板和釣魚線就行了。完全不用擔心什么,橋板和草地上的鮮血雨水會給他沖洗干凈。 —— 5月28日深夜,羅雀屋西側已經完全恢復了原樣,大雨沖洗在茂盛的草地和灌木叢中,把留下的最后一點證據全部沖刷殆盡。 黑暗的山道上面,傳來摩托車離開的聲音,這是洪暉健正式開始羅雀屋殺人事件之前,最后一次上l山。索橋上的火藥也已經安排妥當,洪暉健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完,接下來,恐怖血腥之旅將成為他和所有羅雀屋被害者生生世世無法擺脫的噩夢。 第兩百九十章 最終的調查與解答第十八幕 走進花苑小區7棟5號樓地下室的大門,惲夜遙看到的是空空蕩蕩的屋子,里面幾乎沒有什么家具,兩個老舊的紅木大箱子重疊在一起,既當衣柜又當桌子。因為上面一個紅木大箱子是打開的,里面露出亂七八糟塞進去的衣服褲子,在兩個大箱子邊上,緊挨著一把靠背椅,靠背椅的一條腿已經修補過了,看上去使用年數非常長的樣子。 一張單人床幾乎是直接將床板放在地上的,上面黑乎乎的被褥非常臟亂,很多天沒有清洗了。這里根本沒有普通家庭都有的衛生間和洗澡房,看來洪暉健的父親平時都是在小區廁所解決這些問題的。 屋子里發出一股霉菌的味道,惲夜遙將身后進門處的卷簾門全部拉開,并拉亮了掛在屋子天花板中央的拉線燈泡,開始在洪可所住的地方搜索。 先是當作衣柜的大箱子,這兩個箱子非常沉重,惲夜遙把所有的衣服褲子都扔到地上,在里面亂翻亂掏著,上面一個箱子里沒有有價值的東西,搬下來之后,再看下一個箱子。 明顯昨天來的兩個警員和‘羅意凡’沒有仔細檢查紅木箱子,因為下面一個箱子里不僅東西放得還算整齊,而且惲夜遙從所有東西的底下發現了一個暗格,暗格里面是一份收支賬目。 …… 2011年1月賣手表收入11w午夜酒吧支出7可可小姐2w/其余支出3w 2011年2月賣手表收入15w午夜酒吧支出9可可小姐1w/其余支出2w 2011年3月賣手表收入12w午夜酒吧支出7可可小姐無/其余支出2w …… 賬目記得雖然不夠專業,但是非常詳細,其中提到了手表和午夜酒吧,這讓惲夜遙想起了莫海右也曾經提到過手表。于是,他一個電話打給了莫海右。 此時的莫海右正在檢驗尸體中,根本無法接聽電話,他本想讓手機去響,等一下再回電的,但是一眼瞥見是惲夜遙打過來的,不知道為什么,莫海右不想掛斷這個人的電話。 莫海右示意助手幫他把電話接通放到耳邊。 “喂,我是莫海右,什么事情?” “喂,小左嗎?我,惲夜遙,我現在在……” “叫莫法醫!” “好好,莫法醫,我現在在洪可住的出租屋里面,他的衣柜底部我發現一份賬單,是從2009年到2013年的,之后就沒有了。上面提到了手表、午夜酒吧和疑似三個人的名字,手表我猜測可能是用來裝毒品的工具,你不是曾經提過手表的事情嗎?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了手表的作用,以證明自己的推斷是否正確。” “嗯……”莫海右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吧,你先掛斷電話,十分鐘之后我打給你。” “好,那我等你電話。”說完,惲夜遙就掛斷了手機。 把手機放好在褲子口袋里以后,惲夜遙收起賬單,放進貼身的內衣口袋里,繼續搜索屋內其它東西。 椅子表面沒有什么可以懷疑的地方,但是斷腿需要檢查一下,惲夜遙蹲下身體,仔細看斷裂的地方。 那里沒有用螺絲釘或者鐵釘固定,而是纏了厚厚的透明膠帶。再看里面的切面,是斜的,切面很整齊。 惲夜遙心里就七七八八有些猜測了,他一點一點剝去所有膠帶,然后把被切斷的椅子腿下半部分取下來。 一下子,兩截椅子腿中間就掉出了好多褐色的小東西,一粒一粒灑滿了地板—— “這,這個是……”惲夜遙感到很驚訝,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拿著半截椅子腿,里面還殘留有不少褐色的東西,惲夜遙走出地下室,朝小區最近的私人便利店走去。 不到三分鐘,惲夜遙就站在了便利店收銀臺前面,并把椅子腿里面的東西給老板看。 “對,對,就是這個,我們店丟的狗糧,之前每兩個月,我們店里就會丟一袋狗糧,那種12個月以下小狗吃的。有一次我在洪老頭的出租屋門口看到一條白色小狗在吃這種狗糧,我就強行進到洪老頭屋子里查看,結果翻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老頭屋子里盡是垃圾了。沒想到他居然藏在了椅子腿里面,你是怎么發現的?” 老板用崇拜地眼神看著惲夜遙,惲夜遙說:“我也是無意之中看到的,想著也許是這附近哪家商店丟的東西,所以才拿來讓你看看。” “是,就是我們家的,我要讓那老頭加倍賠償!”店主顯得非常氣憤。 惲夜遙對他搖搖頭說:“你最好還是不要了,因為他已經被殺了,警方現在正在調查那里。” “什么?那,那您是警察?……好可怕,我,我不要這些狗糧了。”店主嚇得不敢用手去接那半截椅子腿。 惲夜遙想,又是一個成天忙碌不看電視的人,不然怎么會不認得他呢? 默認自己是警方的人,惲夜遙和店主打過招呼之后走出了店門。此時正好莫海右的電話也打過來了。 “惲顧問,你現在還在洪可的出租屋里面嗎?”莫海右問。 “是的,而且發現的東西越來越多了,你先說說手表的事情吧。” “好,手表確實是午夜酒吧用來裝毒品的工具,他們假裝賣手表來出售毒品。這個我之前就從羅顧問和邊本頤那里知道了,而且羅顧問還給了我一個那樣的手表作為證據。” “哦,那么手表的事情確定了。賬單上還有三個人名,胡、邊和可可小姐,每個人2013年之前幾乎每個月都會從洪可的毒品交易收入中拿走一部分錢。邊我想應該指的就是邊本頤,至于為什么賬單在2013年之后就沒有了,我猜測洪可在2013年之后就完全脫離的販毒生意,而是改由邊本頤去主導一切。” “非常有可能,根據這幾天局里的調查,洪可這個人確實這幾年沒有做過任何生意,一直在家養老。” “還有小狗的事,左瀾警官帶回的那只小土狗我也找到了證明他就是洪可寵物的證據。洪可離開販毒生意以后,生活應該過得非常窘迫,他為了養活小土狗,經常到附近的私人便利店去偷狗糧,我在他家椅子腿里面發現了很多狗糧,這些狗糧便利店老板已經確認過了。” “是嗎?看來小狗身上的照片確實是洪可留給我們揭發他兒子的最后線索。我之前也從尸體里面找到了狗毛,檢驗結果已經出來了,確實是白色土狗身上的。” “是的,這邊便利店老板也確認見到有一只白色的小土狗出現在洪可出租屋門口,他的身份信息現在是完全可以確定的事實。” “那還有什么線索嗎?”莫海右最后問。 “目前沒有了,你應該是正在驗尸吧,等一下我再有什么收獲,發信息給你。” “好,那就這樣。” 惲夜遙正要掛斷電話,突然電話里面又傳來了莫海右的聲音。 “對了,不要進入午夜酒吧,絕對等警方過去再行動,記住了嗎?” “……可是,roy他敢易容進入,就證明應該沒有……”惲夜遙想要反駁,他其實也向往可以英雄主義一回。 “我說了,突入調查犯罪份子所在的地方是警方的工作,任何人不可以逾越,你們要做的就是配合……當然還有外圍調查。”莫海右一時間好像非常氣憤,但他話尾還是收斂了一點,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和。 惲夜遙明白他是不想自己去冒險,心里稍微有一點甜絲絲的,所以回答得也格外爽氣:“好的,我記住了,小左。” 但是回答他的只有電話里‘嘟嘟嘟’的聲音,估計一句小左讓莫海右又‘暴走’了。 第兩百九十一章 罪惡的舞臺——布和篇十 晚上七點整,洪暉健潛入范芯兒租下的204房間,這個時候,范芯兒已經被程楚引出去了,理由是由于網絡問題,要她到總臺去確認一下剛才晚飯的賬單。 在此之前,洪暉健和程楚避過所有人的目光到大廈五樓以上無人的辦公區見了一次面,洪暉健讓程楚想辦法引開204房間里的范芯兒,這并不難做到,所以程楚馬上就答應了。 但是接下來,洪暉健又讓程楚去找那個他看見同酒店經理在一起的男人,這一回程楚就覺得有些困難了。 他不能脫崗很久的,因為胖經理一直在大堂那邊來回,發現崗位上沒人會找他麻煩的。 “反正胖子不久之后也要進鬼門關了,你盡管行動沒關系,我安排了一個假扮那家伙的人,他不敢管你,辦完事你就立刻從酒店消失,工資我回去付給你。” “好吧,我盡量趁他不注意去調查一下,你等我短信。” 就這樣,洪暉健在程楚的幫助下偷偷進入了204房間,而且不是從外面的停車場,而是大模大樣從正面房門進去的。 這個時候,洪暉健不可能知道惲夜遙等一下就會到酒店里來,更不可能知道自己殺死的人會在他離開之前就被發現。所以他還兀自在考慮著如何對付范芯兒,不讓她窺伺到自己的秘密。 進入房間之后,洪暉健直接找到范芯兒留下的手袋和箱子翻看里面的東西,但是十幾分鐘以后,洪暉健并沒有找到任何會牽扯到自己頭上的物品,包和箱子里面除了化妝品就是衣服和日用品。 將所有翻出來的東西歸位之后,洪暉健又想到一個好主意,何不現在到205房間里去埋伏好準備作案?這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不知不覺從范芯兒房間里過去,誰也不會想到是他做到。 看了一看手表,晚上7點20分,雖然早了一點,但機不可失。 決定之后,洪暉健查看了一下窗臺,沒有什么灰塵,他帶上自己一直放在衣服口袋里的作案手套,開始翻窗。 從204的中間窗戶翻出去,直接可以夠得到205的浴室窗戶,兩邊有空調外機擋著,203和206房間就算有人也注意不到他,洪暉健迅速進入205房間并躲進了浴室。(這里也是惲夜遙當時脫離204房間的路線,具體解釋之前已經說過,就不再重復了。) 幸好酒店的窗戶都是移窗,行動起來不會礙手礙腳。 環顧了一周,最隱蔽的地方還是在浴室里面,洪暉健索性沒有從浴室進入房間,直接在里面給小冉的手機上面發了一條短信: “馬上假扮找茬的客人把那胖子引到205來,計劃提前了,還有看到短信立刻刪除。” 不到五分鐘,小冉的回信就來了,非常簡單,只有兩個字“收到。”看來他還是個做事有條理的人,很早就做好了準備。 不到十五分鐘,洪暉健清晰地聽見門外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你們酒店是怎么服務的,明明剛才服務員告訴我205房間沒有租客,你現在又說有人,太過份了吧,是欺負我看起來沒錢嗎?!” “不是的,客人你誤會了,確實是服務員沒有講清楚,205房間被一個租客長期定下來了,只是這幾天他沒有住在這里而已,我們不能違約把205房間反復出租,真的很對不起。” “我不管,讓你們酒店多賺一份錢還不好了?我就住一晚,今晚你把205租給我,明天一早我就退房走人了。 “不是我們不想租,萬一那個客人回來,看到這種情況我們解釋不清楚的呀!”胖經理看來是真的急了,他的聲音聽上去也很響亮。 “那你總可以打開房門讓我看一下吧,如果這里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我就答應換房間。”小冉下最后通牒。 估計是沒有辦法,胖經理只好打開房門,洪暉健聽到了鑰匙插入房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