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大家還記得之前的描述中,邊本頤和元木槿在這同一個地方兩個人的位置嗎? 當時,走在里側,一手扶著崖壁的是元木槿,走在外側的是身上抱著小蕓的邊本頤。 為了不讓小蕓的傷口浸到水里,元木槿一直在幫助丈夫托起小蕓的身體。 這就造成了她一會兒扶著崖壁一會兒松開手的情況,而且兩個人都只注意著身上的小蕓和腳步不至于滑倒,根本不可能分心注意其他事物。 這也就讓他們錯過了一個關鍵的地方。 但是現在,惲夜遙無意之中發現了,在往回走的過程中,他的手一直都沒有離開過崖壁。 再加上惲夜遙本身身高有一米八,手所放的位置要比元木槿高得多。 這就造成了他更容易發現這一處的秘密所在。(謝云蒙因為膽子特別大,是不會伸手去扶著崖壁走路的。) 在沿著澗溪邊緣回轉到靠近可以向上攀登的斜坡邊緣的時候。惲夜遙的手突然一下子被什么東西給刮破了。 他疼得一縮手,看見手指上多出了一條小小的血痕。 “怎么了?”稍稍走在前面一點的謝云蒙側過頭來問。 “沒什么,好像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刮到手指了。”惲夜遙回答,一邊把手指放進嘴里允了一下,算是消毒。 謝云蒙對他這個習慣其實很不屑一顧,說:“喂喂喂!不要老是拿口水當消毒水好不好!萬一沾到了有毒的東西,你不就吃下去了嗎?!” “沒事!你等一下,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惲夜遙說。 于是,謝云蒙有些不置可否地停頓了下來,其實他覺得沒有必要看,浪費時間。 惲夜遙自顧自把臉湊近掛破他手的那一處地方—— 突然,他一下子蹦了起來,興奮過度的喊著:“小蒙!你快看,這里居然是假體!” 話音還未落下,腳就在鵝卵石上連續打了幾次滑,整個人向后倒下去。 幸好謝云蒙眼疾手快,靠近惲夜遙的那條手臂一擋一撈,把人就帶回了原來的位置。 “你小心一點行不行啊?摔死了我還得背著你的尸體下山呢!” “嘴巴別這么惡毒嘛!小蒙,你快來看看我的發現!這里肯定有問題!” 惲夜遙指著自己剛剛湊過去看的那處地方,語氣里還是止不住的興奮。 這也吊起了謝云蒙濃厚的興趣,他湊過去一看,想也沒想就一拳砸在了崖壁上。 難道謝云蒙也興奮過頭了?不,不是的,那是因為他看到摸到的崖壁,居然完全不是巖石的質感,倒像是某一種容易打碎的東西制成的,表面摸上去滑滑溜溜的,估計是涂了防水漆。 顏色與巖石極其相像,再加上泥水還有植物的覆蓋,如果不是上面出現了幾處破損的地方,刮傷惲夜遙的手,恐怕他們永遠也不會注意到這一處地方。 一拳下去,這東西到還是有一點硬度的,并沒有馬上碎裂,不過向里面凹鏡了一點,整體開始傾斜。 謝云蒙再接再厲,擋開惲夜遙,一只手扶穩崖壁,你只手狠狠地又是幾拳,幾乎都打在同一個位置上。 這回那東西堅持不住了,中間被謝云蒙打出了一個大洞,邊上也紛紛碎裂,一塊兒一塊兒的掉進河水里。 等到它碎開來,兩個人才看清楚,原來里面就是石膏做的,不過就是靠著外面的一層防水涂料才沒有垮掉。 像個蓋子一樣,覆蓋在一個向內凹進的大洞外面。看這個洞還是比較深的,如果在里面藏上一兩個人絕對沒有問題。 但是現在,他們打開的巖洞里面什么也沒有,空空如也。 石膏巖壁的四周,還緊緊依附在邊上真的巖石之上,看來兇手是做足的手腳,可能是用了防水膠一類的東西。 但具體是什么?現在兩個人不需要去搞清楚。 謝云蒙砸開假體之后,惲夜遙立刻探身進山洞去查看。 謝云蒙忍不住提醒他:“小心有蛇,蜈蚣一類的東西。” “小蒙,這里應該不會有,因為這里不久之前還有人待過。” “怎么說?”謝云蒙問。 “地面上雖然有一點潮濕,但是你看中間這一塊,”惲夜遙指著山洞中間很大的一塊地方讓謝云蒙看。 “這里也太干凈了,石頭上面沒有任何泥土,雜草,斷裂的枝條,就像是被人用抹布擦過一樣。” “而且,我推斷待在這里的人絕對不可能是活人。” 謝云蒙沒有開口,只是認真地聽著惲夜遙分析,他并不習慣于問為什么,他的習慣是接收信息而后行動。 所以惲夜遙一個人的聲音在繼續。 “第一,如果是活人的話,一定會有所移動,你看這一處周圍的石面,是不是就臟污的多了。而且,相差非常明顯。” “邊上幾乎完全覆蓋著泥土和頂上掉落的各種小石塊小樹枝等等,只有中間這一塊比一個人身形大一點的地方,干凈得什么也沒有。” “這說明多在這里的人是一個不會移動的人。不會移動的人不就是死人嗎?” “第二,這個死人一定是被什么東西包裹著,有可能是裝在麻袋里,也有可能是一些大型的編織袋。” “我猜測,麻袋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大型的塑膠編織袋,總會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碎屑掉落下來,而且也蹭不掉那么多的泥水。麻袋就不同了,本身不會有什么碎屑,又像抹布一樣容易吸水也容易把底下的地面蹭干凈。” “第三,就是這個死人躺靠的位置。這個山洞很深,深度大概有一個人左右。我躺下去示范給你看。”惲夜遙說著,居然一下子躺到了山洞中間的地面上。 他的身高有180公分,躺下去之后,腳貼著山洞的邊緣,頭略略傾斜磕到巖石。 也就是說,這個山洞長度至少有175公分左右,如果一個男人稍微矮一點,或者是一個女人,完全可以直直地躺在里面,隱蔽得很好。 站起來之后,惲夜遙繼續對半靠在山洞外側的謝云蒙說:“你看直對面山洞內部的巖壁,上面的爬藤植物完全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如果是活人的話,肯定不會直直的躺在地上。會靠坐在山洞里面,那么洞壁內側的植物就會遭到破壞。” “而現在只有地上這一處一直延伸到洞口的地方,得刮蹭得干干凈凈,就說明這個人是一直直直地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也就說明他一定是一個死人。” “小蒙,”惲夜遙走出山洞,繼續說:“我們可以猜測,之前有一具尸體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藏在了這里,然后又被兇手帶走,兇手這樣做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目的。看來羅雀屋可能發生的事越來越復雜了。” “我們兩個都要小心,尤其是你,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可以貿然行動,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數,不到萬不得已,我們的行動必須回避任何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明顯擺出自己心意和思考的眼神挑戰著謝云蒙的內心,惲夜遙需要謝云蒙接受他的意見,需要謝云蒙考慮著兩個人的安危去行動。 幾分鐘之后,謝云蒙終于嚴肅的微微點了點頭。 現在只能先迎合小遙的意思,謝云蒙想,一旦讓他知道誰是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元兇。那么,那個人就該倒大霉了,他絕不會放走任何一個致人生命于不顧的犯罪份子。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事件篇線索整理和重述:第五章方桌會議上 在蔣曉梅墜下山崖之后,蔣興龍整個人看上去還是非常悲傷和擔憂的,至少第五章 一開始的時候,他是這樣的。 在一層一層的分析之后,我們知道,蔣興龍殺死蔣曉梅的動機越來越少,反而在墜崖的時候,他有可能是要真的想要把蔣曉梅救上來。 不過這一切,目前還不能下定論。 第五章我們講述了,失去蔣曉梅之后,大家回到羅雀屋里面的情況。 當時,是五月二日的晚飯時分,剩下的人數是11人。 分別是梁泳心、羅意凡、陸繪美、蔣興龍、邊本頤、元木槿、布和、衛寶貴、范芯兒、費古、何蜜娜。 其中缺少的兩個人是墜落山崖的蔣曉梅,還有提前下山的李宋未亦。 排除掉蔣曉梅,也就是說,之后在羅雀屋里行動的,一共有12個人。 還是先從時間開始說起,大家全部回到餐桌邊上坐下,當時的時間明確是晚上七時。 雖然羅雀屋里面沒有鐘表,但是當時好幾個人的手機還有電,所以可以明確知道時間。 至于大家坐在餐桌邊上的位置排列,這個在第五章 開頭寫的非常清楚,所以在這里就不再贅述了。 現在我們來看,目前這十一個人在發生墜崖事件之后的反應。 首先就是蔣曉梅的丈夫蔣興龍,那個時候他還隱瞞著自己同羅意凡和梁泳心認識的事實,在一心一意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 “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眼神茫然,原本服帖的頭發一片凌亂,頭發上、臉上、衣服上到處都是泥污,紅腫的眼角還殘留著點點淚痕。” 這是我對當時蔣興龍狀況的一個描述,他當時的情緒不光是做作,其實有很大一部分焦慮的成分在里面。 為什么要焦慮呢?如果我們之前分析的都是正確的話,那么他焦慮的原因就在于: 計劃并沒有按原定的步驟實行,原本他們是指望先通過元木槿去和蔣曉梅交涉,交涉不成再實施第二步計劃。 而且他們原本是想牽扯出大家身上的各種事情。比如說羅意凡和李宋未亦的過去、邊本頤對蔣曉梅的不滿、記者衛寶貴那些見不得光的事跡,甚至還可能有費古和何蜜娜的秘密。 誰說衛寶貴可以事先跟蹤調查,蔣興龍就不能做同樣的事情呢? 也許他做起來要比身為不知名小記者的衛寶貴更加得心應手。 把大家的情緒都搞亂而后再動手,就沒有人會有精力去懷疑某些事情是作假。 可是現在,剛剛進入羅雀屋就發生了這樣的意外事故,大家的注意力還都沒有分散開來,一下子就都集中到了墜崖事件上面。 所以當時的蔣興龍應該只有一種情緒是真實的,那就是焦慮。 在這種事態狀況下,很快,大家的矛頭就都會指向自己。等于是變成了就算自己沒有做壞事,也有可能被當成壞人。 事實證明,這種焦慮并不是空xue來風,在之后第六章 的爭吵中,元木槿確實也提出了這樣的質疑,而且,接受了自己心愛徒弟委托的元木槿雖然不能直接戳穿蔣興龍的把戲,但是,對他的懷疑肯定是所有人之中最深的。 然后是梁泳心,他的情緒可以用六神無主來形容。至于他的想法,應該和蔣興龍是一樣的。 當時,在懸崖邊上想要挽救蔣曉梅的時候,梁泳心和蔣興龍是一起行動的,他肯定最清楚蔣興龍有沒有故意殺人。 根據之前的所有推斷,蔣興龍沒有殺人的可能性越來越大。 那么我們就把它作為事實,來繼續往下推斷,蔣興龍當時沒有故意推下蔣曉梅,反而在情急之中確實想要救自己的妻子。 看到他即將掉下懸崖的梁泳心,也在情急之中,上前幫忙,并大聲呼喚大家的救援。 清白的兩個人,回到屋子之后,才發現自己的計劃已經被全盤打亂。 尤其是梁泳心,如果他發現自己的老師正用懷疑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愛人,他會作何感想,一邊是最尊重最了解他們過去的老師,一邊是隨時有可能被懷疑被誤解的愛人。 再加上梁泳心其實內心里的性格是非常依賴和綿軟的,那么他表現出六神無主的狀態實屬正常。 而元木槿和邊本頤回到屋子里之后,先是靠在一起發呆,我形容他們‘臉上已經失去了成功人士的派頭’。 其實那個時候,對整件事情還毫不知情的邊本頤有可能只是在擔憂索橋被毀之后該如何下山。 真正發呆憂慮的應該是元木槿,她的想法我們可以猜測一二:自己瞞著丈夫答應了徒弟這樣的要求,本身就是一件挖坑的事情。 現在情況突變,索橋被毀,原本要交涉的女人也掉到了懸崖底下,她不可能看得清楚蔣興龍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 但是她肯定會深深懷疑,蔣興龍和梁泳心會不會是利用她做擋箭牌,原本就是想除掉障礙而不是想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