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這是一間不大的酒店式公寓房,除了浴室和廚房之外,客廳房間陽臺渾然一體,都擠在那小小的不足20平米的主屋里面。 “尸體在哪兒?”謝云蒙一邊踏進房間,一邊問周圍的人。 聽見他的問話,人群中立刻有一個瘦高的男人擠了過來,走到謝云蒙的面前。 這個男人顴骨很高,臉上棱角分明,皮膚曬得很黑,一看就是一個常年在戶外工作的人。 瘦高個男人伸出手來,說:“你好!我是尸體的第一發(fā)現(xiàn)者。” “嗯!你先和他們一起待在門口。”謝云蒙指了指他身邊的其中一個警察。冷漠地說:“我叫你們的時候,你們再進來。” 沒有去問瘦高男人姓什么,叫什么。謝云蒙帶著另一個年輕警員大步跨進房間,向小浴室走去。 其實他很清楚尸體在哪兒?因為剛才那個服務員已經(jīng)給他講過了。 而且這間房間的浴室玻璃門是斜對著大門的,所以進入房間走過廚房之后,就可以看到玻璃門上的大片血漬了。 里面的尸體此刻已經(jīng)完全滑到瓷磚地板上,頭顱歪斜著不自然地擱在玻璃移門的底部。 年輕的警員走在謝云蒙的前面,伸手替他打開了浴室的玻璃門。 門框在移過尸體頭顱的時候,稍稍卡了一下,但很快就被順利打開了。 映入眼簾的尸體讓謝云蒙著實很震驚。 他雖然是刑事科的警察,而且也干了好幾年了。但是真正見過尸體的機會,卻沒有幾回。 s市因為法制管控嚴格,治安相當不錯,不要說兇殺案,連那些搶劫盜竊的案件也不是很多。 謝云蒙也只是在法醫(yī)停尸間見過尸體的面貌,真正面對如此恐怖血腥的尸體還是頭一回。 為什么說是如此恐怖血腥的尸體呢? 因為尸體的半張臉皮和一整個眼球都脫離了原來的組織。 似乎是刻意的,尸體左半邊的臉皮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一看就不是什么專業(yè)人員干的,可能是先拿刀劃開尸體的臉,然后再胡亂撕扯一通造成的結果。 就像剝不干凈的番茄皮一樣。尸體的臉皮有的一小塊一小塊還黏在皮膚上。有的呈條狀被撕扯到鼻梁根部。 里面的軟組織、血管和皮下脂肪一片一片地呈現(xiàn)在眼前。令人目不忍睹。 撕扯下來的皮膚又被剛才沒有關閉的花灑淋得胡亂黏回到臉頰上,反而讓看的人覺得更加恐怖。 尸體的整個左眼球被用什么東西給摳挖了出來,連帶著絲絲縷縷的血管和黏連組織一起垂掛在左邊太陽xue的下面。 再往下看,赤裸的身體上倒是沒有什么傷口,但是垂在身體兩側的手臂上似乎少了什么?又似乎多了什么? 謝云蒙忍著惡心仔細觀察,這一看不要緊,他差點跳起來。 原來兇手將尸體的十個手指全部連根切斷,胡亂地灑在他手臂的周圍。 而且還在尸體手臂周圍拋下了許多惡心的蛆蟲。現(xiàn)在這些蛆蟲全部爬到了他的傷口上,正在死命地往皮膚里面鉆。 謝云蒙趕緊退出已經(jīng)跨進浴室的那只腳,嘔吐感在他心里沸騰。 他連退了好幾步才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嘔吐的感覺。 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捏住鼻子,阻止?jié)饬业难任哆M入鼻腔。 謝云蒙偏過頭,目光對上身邊年輕的警員,里面顯然有著一絲不明了的疑惑。 奇怪的是,他身邊年輕的警員表現(xiàn)得似乎比他這個長官冷靜多了。 他打開浴室門之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謝云蒙觀察尸體,居然沒有露出一絲恐懼的神色。 第六十五章 場外篇六:初步了解 很快,現(xiàn)場便被警方封鎖了,酒店也停止了營業(yè)。昨晚住在酒店內的客人,一個也不許離開,留待警方的訊問。 這引起了一片抱怨聲,沒有計劃的客人還好,那些計劃今天出去辦事或者離開的客人,就煩惱多了。 酒店的大廳里聚滿了人,大家紛紛拿著電話在聯(lián)系。大廳里一片嘈雜,連喊話聲都聽不見。 那位油膩肥胖的酒店經(jīng)理更是忙亂,在人群中穿來穿去,氣喘吁吁。 各路記者也早已得到消息,堵在酒店門外拼命要向酒店里面擠,門口的協(xié)警幾乎阻攔不住,就像是被海浪沖擊的堤壩一樣,搖搖欲墜。 撇下這些不管,現(xiàn)在在房間里勘察現(xiàn)場的警察也不好過。 濃烈的血腥味兒和尸體的臭味兒幾乎填滿了整個房間,已經(jīng)有好幾個警員受不跑到外面去嘔吐了。 謝云蒙也是一臉生無可戀,他的鼻孔被兩團紙巾堵的嚴嚴實實,卻還是堵不住房間里的氣味兒漏進鼻孔。 不久前才吃的晚飯合著胃液在肚子里翻騰,謝云蒙強壓住嘔吐的感覺,不敢松懈。 剛剛才接到市局的電話,這是一起性質極端惡劣的殘忍的兇殺案,市公安局馬上會成立專案組,派人過來協(xié)助謝云蒙的工作。 公安局長在電話里要求他必須坐鎮(zhèn)現(xiàn)場,等待協(xié)助的人過來,并隨時電話匯報勘察的結果。 室內的閃光燈此起彼伏,現(xiàn)場照片已經(jīng)拍的差不多了。 待拍攝現(xiàn)場照片的警員撤離之后,另一組警員馬上手提工具箱進入了現(xiàn)場。 他們開始用各種專業(yè)工具檢驗現(xiàn)場的血跡和指紋,初步收集證據(jù)。 謝云蒙盡全力指揮著這一切,心里期待著市局的工作人員快點到來。 因為這里暫時沒有法醫(yī),尸體只能照原樣擺在浴室內,沒有人敢動。 這樣大家就還得繼續(xù)在血腥惡臭中工作。 最初和謝云蒙一起進入房間的年輕警員一直站在謝雨蒙的身邊。 他沒有加入到堪驗現(xiàn)場的隊伍當中,但是一雙眼睛靈活地在房間里打轉,沒有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jié)。 “哎,你真的沒有看到兇手嗎?還有什么漏掉的細節(jié)沒有告訴我?現(xiàn)在快說還來得及。” 謝云蒙嗡聲嗡氣的問年輕警員,這也沒辦法啊,誰讓他堵著鼻子呢! 不過他的問話真是奇怪,似乎這個年輕的警員知道一些什么。 “我知道的已經(jīng)全部都告訴你了,我昨晚之所以開兩個房間,就是察覺那些人似乎不對勁。但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下手這么毒。” 年輕警員若有所思的說著,聲音同樣很輕,但是臉上卻疑云密布。 “你只是坐了一下他的車,你怎么知道他們有問題的。” “是因為羅雀屋。” “啊!那棟屋子啊!”謝云蒙似乎想起了點什么。 “你昨晚打電話給我要那棟屋子的資料就是為了這個吧?”謝云蒙問。 “是的,那個司機的表現(xiàn),不是普通的奇怪。我一提起羅雀屋的名字他馬上就剎了車,而且神情慌亂!” 大家聽到這里,應該都可以知道了吧,這個假扮年輕警員的人,就是惲夜遙。 他和謝云蒙雖然住在不同的城市,但其實是大學里的同窗,而且還是多年的好友。 當年惲夜遙曾經(jīng)也想過要當一個刑事警察,但是因為各方面環(huán)境的不允許,最終沒有成行。 不過,當刑事警察也就是惲夜遙的一時興起,后來也就沒有朝這方面努力過了。 倒是謝云蒙,很順利的大學一畢業(yè)就成為了一名光榮的人民警察。 撇下他們的履歷不談,他們兩個的對話中有幾點非常奇怪: 第一,司機慌亂的話,也有可能是因為農(nóng)村里的人迷信把那棟屋子當成了鬼屋導致的,為什么惲夜遙認定這個司機有問題? 第二,為什么惲夜遙會覺得有人要襲擊他,而且開了兩個房間?他開兩個房間到底意義何在? 第三,就算司機確實有問題,那惲夜遙不過是坐了他的出租車在市郊來回逛了一圈,司機有什么必要半夜找人過來襲擊他,還下手這么殘忍。 這不是傻么,本來可以很好掩蓋過去的事情,這樣一來的話不就是無事生非,鬧得滿城風雨了嗎? 這種趕鴨子上架,小事變大的行為任何犯罪分子都不會去做吧? 但是,殘忍的兇殺已經(jīng)存在,其中必有其合理的原因。 惲夜遙和謝云蒙兩個人的分析在繼續(xù): “那棟屋子最早的主人除了聚賭和貪污之外,還有其他罪名嗎?”惲夜遙問眼前的刑偵隊長。 謝云蒙略略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 “根據(jù)檔案來看,是沒有了,當時因為貪污數(shù)額巨大,他被判了死緩,緩期兩年執(zhí)行。” “那所有貪贓枉法的錢都追繳回來了嗎?” “這個倒是非常奇怪,當時警方的人員將羅雀屋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一毛錢。” “我昨晚仔細翻看了當年的卷宗和資料”謝云蒙說:“羅雀屋內的賭徒和犯罪證據(jù)被全部清理干凈之后,就賣給了一個房地產(chǎn)商。” “好像是一個小房地產(chǎn)商,你也知道,當年人們的投資目標都在市內,很少有人關注郊區(qū)的房子,尤其是建在那么偏遠的山區(qū)里,更沒有人過問了。” “這個小房地產(chǎn)商好像是因為資金不夠,所以只能購置郊區(qū)二手的便宜房屋來賣。” “那么最后這棟房子的去向呢?” “最后啊…好像是過了很多年之后,被兩個男人買走的。” “兩個男人?” “是的,其中一個好像非常有錢,因為房屋資料中沒有登記他的名字,所以我們不知道具體是誰。” “另一個人是個設計師,哎,你應該知道啊!”謝云蒙突然轉向惲夜遙說到。 “什么?”惲夜遙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你此次來工作的合作伙伴啊。你不是這次來是要跟我們市里的大明星羅意凡合作的嗎?” “是,難道跟羅意凡有關?” “可以這么說,他是一個服裝設計師,是你們這次預定制作服裝的木槿花時裝設計工作室里的首席設計師,叫梁泳心。” “哦,原來如此。”惲夜遙若有所思,“那么當時購買房屋的另一個人會不會就是羅意凡呢?” 聽到惲夜遙的問話,謝云蒙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太可能,因為當時的資料顯示,房款是另一個人支付的,而且是一次性付清。” “而十年前的羅意凡雖然事業(yè)已經(jīng)有所起步,但還只能算是個在二三線徘徊的舞臺劇演員,而且家庭條件也不是很好,根本沒有能力去購買那樣一棟山間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