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那么說,有出去的希望了?”邊本頤半是興奮半是擔憂地說。 “太好了,只要找到入口就一定可以出的去。”這是布和信心滿滿的聲音。 陸繪美照例挽住羅意凡的胳膊,期待的看著他說:“意凡,既然已經找到了密道,就不要再愁眉苦臉了,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辦吧。” 元木槿也附和著:“是啊,小羅,我們要抓緊過去,萬一等一下入口又被犯人堵上了就完了。” 可是,羅意凡和蔣興龍卻并不著急。 羅意凡冷靜地說:“你們放心,我和蔣先生采取了一些措施,那邊的入口沒有那么容易被關上。” “只是…本來我以為兩邊都可以打開的,現在看來,不得不和你們說了。”羅意凡的表情多了幾分無奈。 “但是不論你們聽到什么,我都希望大家可以鎮定。有一點我們必須明確,就是不管什么情況,都必須進入密室尋找出口,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此時,天空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離天亮的時間不遠了。 但臨近天亮卻沒有給這些人帶來些許的平安,越來越可怕詭異的事件正逐漸向他們走近。 血腥的殺人兇手也許正在等待著下一個掉入陷阱的獵物—— 密室 閃著寒光的菜刀一下一下地向下砍去,揮舞著菜刀的人心里充滿了憤恨。 “該死的!這個該死的男人!!” 身體底下壓著的軀體因為菜刀的落下而反射性地抽搐著,并噴濺出大量血跡。 “殺了你就沒有人會知道了…我的秘密……” 眼睛變得血紅,表情因為憤怒而扭曲。 雙手緊緊地握著長柄菜刀,連虎口都已經裂開了,卻還是沒有停下劈砍的動作。 無限的憤怒和不平終于可以從胸中發泄出來,多么爽快啊…… 兇手仰起頭來,渾身因為瘋狂的發泄而顫抖不已,拼命將野獸般的吼叫壓抑在咽喉間,發出沉悶短促地呼吸聲。 片刻之后,殺人者慢慢地從尸體身上站起來,沾滿鮮血的菜刀劃出一個弧線,重重地落到地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濺起了一片血花。 扔掉菜刀之后的雙手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像斷了一樣麻木,任憑鮮血肆意滴落。 而剛剛還扭曲的臉孔此刻舒展開來,對著腳下失去人形的rou塊慢慢露出了詭異可怕的微笑…… 「白雪」內 “什么?這怎么可能!?” 極度驚訝的布和沖羅意凡吼道,他完全失去了理智。 “是你們兩個干的吧!”布和把手指向了羅意凡和蔣興龍。 羅意凡仍然顯得很冷靜,他反問:“如果是我們干的,我們還會回來通知你們嗎?” “你冷靜一點,現在我們絕對不可以自亂。一旦互相猜忌,就會中了兇手的圈套,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布和憤怒地說:“我只是一個旅行者,只是來玩的!我和你們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兇手為什么要殺我?!” “對了,我明白了,兇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他根本不想殺我,是你們連累了我。” 失去理智的布和一步一步退到門邊,現在他已經不是只針對從「赤焰」回來的兩個男人了,而是在對所有的人怒吼。 “只要離開你們,兇手就會放過我,我又不知道他是誰,我出去了對他沒有任何危險……” “所以,我不要再和你們在一起,我要一個人離開!絕對不要和你們一起去送死!” 吼完最后一句話,布和作勢要沖出門去。 靠他最近的蔣興龍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布和的胳膊。 幾乎是在同時,蔣興龍的臉上就狠狠地挨了一拳,一縷鮮血從他的嘴角劃落。 “你沒有關系?不一定吧?” 緩緩轉過受傷的臉頰,蔣興龍意味深長地看著布和。 因為背對著其他人,所以蔣興龍的表情只有布和可以看到。他突然覺得這個男人的表情里隱藏著某種東西,對他很危險,但布和一時想不起那是什么。 “你…你想干什么?!” “那應該是我問你的吧?你想干什么?你以為你出得去嗎?落單的話只能是送死,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兇手一個也不會放過!” “我不要聽!” 猛地甩開蔣興龍的手,布和不顧一切地向門外沖去。 蔣興龍想要追出去,可是剛跨了一步就停下了。身后也沒有一個人挪動腳步。 現在已經沒有一個人再愿意因為別人而讓自己陷入險境了,害怕、無助、猜疑像濃重的烏云一樣瞬間在所有人心中膨脹。 連那個一向冷靜熱心的布和都失去理智了,他們又有什么理由不瀕臨崩潰呢? 這就像一滴墨汁滴入了一盆清水中,瞬間攪渾了潔凈的水面。 天色漸亮,但是房間里的人卻沒有注意到。 片刻沉默之后,邊本頤終于開口:“不會是你們兩個布置好了過來恐嚇我們的吧?” 他摟著自己的老婆,與其他人保持開距離,臉上的每一寸肌rou都繃得緊緊的。 “我們沒有,你信嗎?”羅意凡反問。 “你們呢?”他又轉向其他人問。 沒有一個人回答他,大家的目光中都透露出警惕和猜疑。 經過一晚上的恐怖事件和剛才布和的突然離開之后,現在恐怕除了陸繪美之外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他了。 蔣興龍有些耐不住了,急切地解釋:“怎么可能!我們到哪去弄那么多鮮血和腦漿!讓它們出現又消失又出現的,我們又不是魔術師!而且我可是第一次來這棟羅雀屋做客,那個死在房間里的人我連見都沒有見過。” 說完,蔣興龍順手地一把摟住李宋未亦的肩膀,似乎她是唯一相信自己的人一樣。 李宋未亦低著頭,身體微微發抖卻并沒有掙扎,一幅不知所措的樣子。 此刻,唯一落單的就是何蜜娜了,她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但是像她這種人再害怕也不會有獨自行動的勇氣的。最終,她還是覺得邊本頤夫婦那邊比較安全,戰戰兢兢地移到了他們身后。 羅意凡再次開口:“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但是請你們相信我,通過紅色房間進入密道是逃生的唯一辦法。除此之外,我們別無他法。” “兇手之所以連續在紅色房間搞鬼,就是為了阻止我們進入密道。他越是這么做越是表明那條密道絕對可以逃出室外。還有如果兇手只是針對我們之中某些人的話,完全不用將我們全部困死,所以我想,兇手絕對是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也可以把我們引入密道之后一網打盡吧。”邊本頤嘲諷地說。 “那你說還有什么辦法可以出去?”羅意凡問他。 陸繪美此時緊緊的摟著羅意凡的胳膊,兩人隨著羅意凡的移動已經站到了蔣興龍和李宋未亦的身邊。 這讓邊本頤更覺不安。 突然,邊本頤cao起地上的地沙發轉身朝陽臺沖去,一下撞到了身后的何蜜娜。 何蜜娜的身體被撞飛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墻角。 元木槿也嚇得跌坐在地上,嘴里驚呼著:“老公!!!” 到了陽臺上,邊本頤把地沙發的鐵質底座對準陽臺上的窗戶就砸,'哐!!'的一聲巨響,陽臺玻璃被砸得粉碎。 飛出的碎玻璃劃破了邊本頤的臉和手,但他沒有因為疼痛而停手,而是更加瘋狂地砸著窗戶外的防盜網,發出劇烈刺耳的撞擊聲,就像野獸的嘶吼一般。 元木槿被嚇傻了,她呆呆地看著老公的行為不知所措。 而何蜜娜已經暈了過去,身體軟綿綿地攤在地上。 很久之后,邊本頤終于精疲力竭了,他手上的凳子'哐當'一聲滑落在地,人也跟著癱坐在地上。 陽臺外的防盜網紋絲未動,只是骨架表面多出了許多撞擊造成的小坑。 坐在地上的邊本頤像xiele氣的皮球,一聲不吭。 “大叔,我知道無辜陷入這樣一場恐怖血腥的殺人事件中,任誰也冷靜不了。但是,互相猜忌只能給我們帶來更大的危險。我請你相信我,如果我們是兇手,要把你們引入密道全部殺死的話,那又何必在紅色房間制造恐怖現場呢? “這樣只能讓你們心生恐懼,裹足不前不是嗎?”羅意凡冷靜有力的聲音在白色房間里回響,句句直刺邊本頤的耳膜。令他突然產生出一種無可奈何、聽天由命的心情。 羅意凡的話語也讓一度失神的元木槿回過神來,她慢慢地從地上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陽臺上扶起自己的老公。 兩個人回到房間內,邊本頤筋疲力竭地摟著老婆靠在玻璃門框上喘息。 此刻,蔣興龍緊緊地摟著嬌小的李宋未亦,也是一言不發。 羅意凡并沒有移動腳步,他的眼睛直盯著邊本頤夫婦,表情和眼神都很真誠。沒有人判斷得出他現在內心的想法。 “現在就剩下我們幾個了,不管多么血腥恐怖,我們都要試一試,大家趕快做決定吧。” “真的沒有別的路了?”邊本頤緩緩地抬起頭來問。 得到的是羅意凡肯定的回答:“據我了解,沒有。” “什么叫據你了解?”略帶諷刺的問話掩飾不住邊本頤心中的不安和恐懼。 “你們也知道,我和梁泳心是多年的朋友,我曾經受邀來過幾次羅雀屋。對這棟屋子有一定的了解。當然我并不知道這里有密室。” “從羅雀屋的整體結構來看,這是一棟隱蔽性極好的房子。首先用來構成外墻的木頭十分堅硬和厚實,而且全部都是是實心的。梁泳心曾經對我說過,這些木頭的硬度可以和鋼材媲美。” “我以前沒有成名之前經常在一些公園和廣場上演出,那時演出需要自己想辦法搭建舞臺,我使用過各種各樣的材料,當然木材也用了不少,據我了解,在南方應該沒有如此堅硬的木頭。”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羅意凡對邊本頤說:“你剛才砸的防盜網也是用木頭做的,只是涂上了一層顏色看上去像鐵一樣而已。” “什么?這怎么可能?!邊本頤的驚訝無法用語言來訴說。 “確實不可思議,但的確是事實。剛才我們翻樓下倉庫的時候大叔應該有看到過一種紅褐色的木塊吧?” 羅意凡稍微停頓了一下,以便留給邊本頤回憶的空間。 見到邊本頤微微地點了點頭,羅意凡繼續往下說:“這種紅褐色的木頭就是制作這些防盜網的原料,原產于中俄邊境。梁泳心說它叫鐵檀木,堅硬程度是橡木的三倍,鋼的一倍。” “太不可思議了~”邊本頤小聲嘟噥著。 羅意凡依舊不緊不慢地說:“不信的話,大叔,我們可以回過去看一下,我想沙發的底座畢竟是鐵的,再加上你剛才應該是用盡全力砸的,防盜網表面的涂漆一定有脫落,說不定在木頭上還會留下一些真正的鐵條不會出現的痕跡。” “你放心,我們要想對你不利的話,就不會費這么多口舌了。”羅意凡見邊本頤有些猶豫,補充說:“再說,我和這家伙也不是一伙的,他現在對我的懷疑可不會比你少。”羅意凡向蔣興龍的方向偏了一下頭。 惶恐的眼神掃過面前兩男兩女,邊本頤輕輕點了點頭。 剛才的爆發已經完全耗盡了這個老男人的勇氣,他此刻顯得捻神捻鬼、栗栗危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