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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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方子琪還能對關衫循循善誘的聊著問著,后來對于她無所謂的態度也會生氣,挺著大肚子撐著腰,問她:“你到底想要找一個什么樣的,總有個標準吧?” 關衫看著就快要生了的方子琪質問她的模樣有點滑稽,勾了勾嘴角,從包里摸出煙盒對著大肚婆晃了晃,說:“我出去抽支煙。” 方子琪嘆了口氣,望著關衫離去的背影,覺得這丫頭越來越疏離,越來越寂寞,以前最討厭的煙竟然學會了,好像那股子靈氣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人像是歷經了千帆似的深沉。 梁家勝其實比方子琪要明白一些,他扶著自己的老婆坐到沙發上,摸著她的肚子對她說:“算了,有些事只有自己能幫助自己,我們做再多也是于事無補。” 關衫坐在后樓梯,從煙盒里抽出一支煙叼在嘴巴上,右手摸出打火機,大拇指往上就聽見叮的一聲蓋子打開,火光在這黑暗的后樓道亮起,她左手微攏著這一束光亮,偏頭點燃煙頭,順手一甩,光芒消失,只剩下明明滅滅的,忽明忽暗的煙蒂在燃燒。 已經半年了,每一個夜里想他想的厲害的時候她就會抽煙,學著他的動作一絲不差的點燃,抽進去吐出來,每一個動作都跟他幾乎一樣,連把玩打火機的小動作都一模一樣,慢慢的,她發現煙真是一個忘憂的好東西。 剛剛方子琪問她想找一個什么樣的,給個標準。 她吐了口煙霧,靠在欄桿上笑的苦澀,哪怕那些人里面有一個跟他有一絲的相像,她也會多瞧上兩眼。 可是,大千世界,東方之珠,每天與千萬人擦身而過,卻沒有一個像他的人。 罷了吧,從一開始她就清楚的知道,除了他,這輩子她再也愛不上任何一個人,再也不會。 …… 方子琪生孩子那天,周子晨來了香港,找到關衫的時候,她坐在醫院大草坪上,陽光甚好,她支著雙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半年周子晨每天都會給關衫發消息,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附上照片一并發出,就像是每天的必備功課似的,關衫也會把自己在香港有趣的事講給他聽,在榕越都以為周醫生藏著談了個女朋友,而他總是笑而不語,他也希望,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在她的心里那個人從來就沒有被她拿出來過。 “我剛剛去看了方子琪,大胖小子很健康。”周子晨在關衫身邊坐下,看向她,“想什么呢?” “我在想敘利亞的天空有沒有這么藍?”關衫口吻淡淡的,人也淡淡的。 周子晨笑了笑,說:“做好九個月的準備了?” 關衫微微瞇著眼睛轉眸看著周子晨,“我怕你受不了。” “總要有人做。”這話曾經關衫講過,他現在倒是借了個話來說。 關衫勾了勾唇角,轉回頭看向這偌大的草地上行走或是坐在輪椅上的病人,半響才說話,“師兄,你當年入職的時候宣誓了嗎?” 周子晨回憶起當年正式入職時的簡直是兵荒馬亂,因為一個緊急病人導致他們這一屆根本就沒有正式的宣誓。 “沒有。”他回答。 關衫驀地站起身來,隨意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雜草,低眸看向周子晨,“在香港當醫生真不容易,突然有點佩服梁家勝。” 周子晨也站起身來,笑道:“老梁聽到一定會高興的手舞足蹈吧?” “走吧。” “去哪兒?” 關衫沒說,周子晨也沒再問,他跟在她身邊走到了一個會議室門口,里面坐著的男女西裝革履,非常端正。 然后,他們集體起立,關衫乘機拉著周子晨混進了這群人的后面,很隨著他們抬起頭看向前方,念下誓詞。 “準許我進入醫業時: 我鄭重地保證自己要奉獻一切為人類服務。 我將要給我的師長應有的崇敬及感激; 我將要憑我的良心和尊嚴從事醫業; 病人的健康應為我的首要的顧念; 我將要尊重所寄托給我的秘密; 我將要盡我的力量維護醫業的榮譽和高尚的傳統; 我的同業應視為我的手足; 我將不容許有任何宗教,國籍,種族,政見或地位的考慮 介于我的職責和病人間; 我將要盡可能地維護人的生命,自從受胎時起; 即使在威脅之下,我將不運用我的醫學知識去違反人道。 我鄭重地,自主地并且以我的人格宣誓以上的約定。” …… 離開香港這天,下起了雨,像是在為他們送行。 敘利亞拉卡幾乎每天都有轟鳴聲,轟鳴和地雷讓拉卡居名陷入了生死抉擇,可是要離開很難,要穿越沖突前線和地雷區,而設置在流離失所者營地里的診所對于這里的居民來說顯得是那么的珍貴,猶如上天派來幫助他們的天使。 在這里呆了三個月的msf臨時診所隨時面臨著搬遷,臨時站,穩定站的設立都非常的不易,加上戰火不斷,受傷死亡不斷,而因為戰爭造成患上急性水樣腹瀉和呼吸道感染的人越發的多,關衫和周子晨他們這些無國界醫生就像是在跟死神搶人,就看誰的手速更快。 這九個月過得是轟轟烈烈,救援中心搬遷,被迫撤離,重新回去,每天在槍林彈雨中救助流民,還要無時無刻恐防自己會不會一走出去就面臨踩雷的危險,在這個戰爭的城市,每天看到最多的就是流血,流淚。 關衫沒有時間再去想他,她每天一睜開眼想到的就是今天希望少一點無辜的居民帶著傷來到這里。 可是有時候往往事與愿違。 她的脾氣斂了不少,人也沉靜了許多,可是有時候還是會暴怒,看到因為流彈,因為轟炸失救的患者閉上眼睛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心里還是會怨恨這個充滿戰亂的國家,但是憤怒只是一時的,她現在學會了用最快的時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然后進入下一個診療時間。 在敘利亞兵荒馬亂的九個月一晃眼就過去了,撤離時,那些被成功救治的流民還來送他們,小朋友們還在關衫面前打拳表演,這些都是平日里關衫閑來無事教他們的格斗招式,雖然她很清楚雙拳難敵一槍的道理,可是學著總歸是好的。 回香港后遇到了簡汐,師父簡岳安的女兒,常年在國外讀書,生平最大的理想就是戰地記者,被簡岳安罵的狗血淋頭。 小姑娘任性,得知關衫要回香港,也不回英國了,直接在香港msf中心守株待兔起來。 最后在她軟磨硬泡下,關衫無奈答應,不過前提條件回去是完成身下這一年半的學業,拿到畢業證再來找她。 這兩年,關衫算是在msf長期扎根,只要有需要她就上,去了索馬里,越南,去了安哥拉,幾內亞,遇到了許多來自全球各國的志愿者,有的白人剛開始看不起這個亞洲女人,隨著相處中,這些人慢慢的從不屑變成的尊重,再到佩服。 簡汐完成了課程,得知此事在南蘇丹的關衫,膽兒大的直接過去找她,灰頭土臉的出現在關衫面前的時候,被關衫罵的狗血淋頭,最后還是讓她留下了。 這一次的帶隊是卡爾,關衫跟他合作過,所以再次合作得心應手。 那天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大家難得悠閑的坐在碩大的合歡樹下聊天,簡汐逮著機會開始采訪。 簡汐:“說說你們當無國界醫生的初衷吧?” 卡爾喝了口酒,笑道:“英雄主義,每個男人都有一個相當英雄的心。” 曼達:“學醫不就是為了幫助人們脫離苦難,我想做有意義的事。” 吉姆:“我是看到那張震驚世界的照片《饑餓的蘇丹》,我發誓我要學醫幫助這些孩子。” “那你呢?”簡汐見大家都說了,看向關衫問她,隨即大家都把目光停留在關衫那張漂亮的臉蛋上。 關衫淡淡的一笑,不慌不忙的說:“我們國家有個明星,他只有一個愿望,世界和平,我是他的粉絲,所以盡我微薄的力量幫幫偶像實現愿望。” 其他人不明白關衫說的話,可是簡汐知道啊,她噗嗤一笑,看著關衫,用中文對她說:“你能不能再扯一點兒?” 關衫笑著仰頭看著滿天繁星,臉上一直保持著特別淺淡的微笑,為什么?曾經他好像也問過這個問題。 她說:“你看見了,卻不來幫,就真的沒有人來幫他們了。” 64 chapter63 關衫在南蘇丹呆了半年, 各布里勒一個在地圖上找不到的小村莊,卻連接了幾條最重要的線路,msf這個醫療點在2010年就成立了,跟皮博爾一樣,在他們沒來之前完全沒有一個醫生,窮鄉僻壤, 思想落后,再也沒有看到這些每天被蒼蠅圍繞著僅剩下皮包骨的村民們更令人難受的了。 簡汐來的時候每天看到這些生離死別, 哭的反倒是比死者家屬還要慘,畢竟是沒有真正見識過這些場面的人, 所有人都來安慰她, 誰知道小姑娘越被安慰哭的越是厲害, 最后關衫實在是受不了了,拎著小姑娘的衣領丟出急診室,送她一句, “再瞎逼~逼立刻卷鋪蓋走人。” 這就是大家壓力的關醫生,平日里話不多,整個人很淡漠的感覺, 可是一旦投入救援工作又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會沖動,會冒險,也會罵人, 慢慢的大家也就習以為常,覺得像關醫生這樣的才是真的酷。 不過也有意見不合吵鬧的時候, 卡爾脾氣好,總是在中間當起和事佬的角色,不過關衫這人吧有時候倔強起來,連卡爾都不想管她了,用他的話說就從來沒遇見過這么強硬的女人,一點都不給面子。 慢慢的,對于工作認真生活隨意的關醫生,對于情緒化嚴重,見不得生離死別的簡汐大家都知道怎么應對了。 在準備離開各布里勒的頭一天接到一個孩子,最常見的麻疹卻引發了并發癥,最后搶救無效失去了繼續活下去的機會,關衫的情緒不怎么好,坐在棕櫚樹下一言不發,簡汐過去安慰她倒反而惹禍上身。 關衫要求她回榕越。 簡汐并不知道關衫跟孟欽的事,甚至于她連孟欽這個人的存在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再見關衫她變得不一樣了,總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滄桑感,問她她也不說,心里藏著許多事,而她怎么挖也挖不出來。 在簡汐沒有來之前,關衫似乎很少再去想當年的事,偶爾看到一條路一棵樹會想起曾經與他在相同的路上牽手同行,在相同的樹下相擁親吻,然后她會盡量的再次回避這樣的相似,煙癮越來越大。 反倒是簡汐來了以后,總是問她為什么學會抽煙?脖子上的戒指是誰送的?為什么不回榕越? 她卻總是笑而不語,其實到底為什么已經不重要了,甚至于有時候她想要去翻翻手機里的照片卻找不到一張屬于他的,在一起那么久竟然連一張照片也不曾照過。 那張帥氣的臉具體的相貌似乎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可是那種感覺卻依然還在,她依然還不想忘記。 剛剛分手那陣,許別來看他就說她太執著,執著做出的事讓人心痛,她卻笑著說不是自己執著,而是做不到什么事都沒發生過。 現在想想,她覺得老大還是了解她,她就是執著,執著的要死。 本以為永遠都不會再見,同時也做好了很多年以后再見也能夠坦然面對急的打算,可是這一切在他從那輛車里下來的時候全部變得支離破碎。 他整個人冷了好多,就像是給自己渡上了一層自我保護的結界,還是用冰塊鑄成的,依然帥氣比起當年更加有型,像一個成功人士,從未見過他穿白襯衫,卻格外的好看,好看到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有他穿的這么好看了。 可是那又如何,他看著她,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里平靜無波,除此之外只剩下冷冷的冷漠和陌生,所有的一切在那一眼的對視讓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有多么的痛,是有多么的苦。 槍傷算什么?比起他那一眼,心上挨一槍的痛也遠遠比不上。 孟欽的車開走了,關衫也徹底崩潰了,大家都以為是她的槍傷痛得她眼淚長流,可是只有當事人知道這眼淚到底代表著什么。 到了朱巴,大家立刻把關衫送到了醫院里去處理傷口,整個過程她都不發一言,就像是一個瓷娃娃似的,好像也感覺不到痛似的,整個過程就這么靜靜無聲,只能聽見器械碰撞的聲音,再無其他任何的聲音。 包扎完,卡爾倒是打趣,“呵,我們的女英雄也開始后怕了,你這腦回路是不是太慢了一點?” “有煙嗎?”關衫反倒是伸手攤在卡爾面前。 卡爾瞪了一眼關衫,“你也是醫生,你的情況適不適合抽煙你不知道?” 關衫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很煩。” “那就告訴你個好消息,那孩子沒有生命危險了。”卡爾笑著看向關衫,“現在不煩了吧?這一槍也算是沒白挨。” “嗯。”關衫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不是那一槍可能也不會遇見他吧?他為什么會在這兒?為什么看上去不一樣了? 她突然自嘲的一笑,想這么多干什么?當初大家都把話說絕了,從今以后再無瓜葛,相遇也形同陌路,他做的很好,最終是她沒能做到罷了。 …… 因為關衫的槍傷傷到了肌腱,不適合長途跋涉,于是干脆留在了朱巴的msf醫療中心,每天就看看診,盡量不動傷口。 這個決定最開心的當屬簡汐,她可以繼續賴在這里做她的戰地記者,做她的攝影師,做她的生命記錄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