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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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欽把關衫摟進懷里,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才開口問:“從小到大你有沒有怨恨拋棄你的父母?” “當然有。”關衫點頭,“不過慢慢的也就釋然了,他們不拋棄我,我也不會有今天。” “如果有一天他們來找你,想要認你呢?”孟欽又問。 “不會。”關衫看向孟欽,“我關衫無父無母。” “一點也不想?” “嗯。”關衫篤定,可是她覺得孟欽突然說這個一定有問題,于是問他:“三哥,你不會幫我找到了我的親生父母吧?” 孟欽搖頭,“老大當年也幫你找過,他都沒辦法,我怎么會找得到。” 關衫吁了一口氣,雖然口口聲聲不在乎,可是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心里還是有了擂鼓聲。 “怎么突然說起這個?”她問。 “隨便問問。”孟欽看向關衫,“我早上的飛機先走,辦完了事去找你,嗯?” “三哥,你有事瞞我。”關衫直截了當。 孟欽笑了起來,“等我去找你,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絕不隱瞞。” 關衫知道孟欽這個人,他要說你不用問,他不說你逼他也沒用,她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既然他這么說了,她又何必去糾結到底是什么呢? “嗯。”關衫靠回孟欽的懷里,“所以其實你今天送我的時候就瞞著我你要來的事?” “給你個驚喜不好?” “還行吧。” “嘚瑟。” “睡覺去。” “嗯。” …… 第二天上午,關衫起床果然看不見孟欽了,關于他的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是他根本沒來過似的,關衫對著空氣笑了笑,穿衣服起床。 抵達肯尼亞首都內羅畢,一下飛機熱帶的典型季候風徐徐吹來,現在這個季度在中國冷入心脾,可是在這兒卻算的上是旅游旺季,機場倒是匯聚了不少來自其他國家的游客,什么膚色都有。 走出機場,nongnong的異國建筑群呈現在大家眼前,黑種人占據了大家的視線。 “怎么樣?”關衫看向周子晨,“準備好吃苦了嗎?師兄?” 周子晨把背包往背上一背,朝著關衫一笑,“還行。” “走吧。”剛剛遇到朋友聊了兩句的梁家勝對兩人招招手,“他們在那兒。” 順著梁家勝的手,關衫和周子晨看了過去,印有msf的白車旁站著一個黑人,咧著嘴朝他們揮手。 關衫順手拍了拍周子晨,“走。” 幾個人走了過去,互相寒暄,黑人看向關衫跟她打招呼,“嘿,關,又漂亮了。” “你也更帥了。”關衫笑了起來,明眸皓齒,煞是好看。 “這位是周醫生?”對方看向了關衫身邊的周子晨。 關衫點頭介紹,“是的,這位是周醫生,這位是msf這邊的后勤工作人員巴里。” 沒見過的互相打了招呼,就一一上車。 內羅畢不是他們的目的地,他們還要去往洛基喬基奧,搭乘內陸機去往南蘇丹的皮博爾,一個聽上去像個城市,實際上到達才看明白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地方,是一個只能稱之為村落的地方。 飛機輪子觸碰沒有跑道的黃紅土路,快速劃了過去,在顛簸中停了下來。 關衫看著臉都白了的周子晨,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師兄,歡迎來到南蘇丹。” 55 chapter54 下了飛機, 一眼就能看見兩邊那十分簡陋的鐵柵欄,還有幾個小朋友在那里張望,像是看動物園里的動物似的。 周子晨倒是注意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那里有武裝分子。 關衫走到周子晨身邊,順著他的眸光看去,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這才淡淡的開口:“這里經歷了數十年的戰亂,貧窮落后就是這個國家的代名詞, 是不是已經打破了你的心理準備?” 周子晨環顧四周,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南蘇丹他不是不知道, 來之前也做了功課, 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的看見這么個滿目瘡痍的國家,心里還是莫名的沉悶, 苦澀,再看著這里的人,個個骨瘦如柴卻依然還能喜笑顏開, 那種本能的同情心理便至此油然而生。 “雖然已經料想到了這里的環境惡劣,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樣子的。”他有些無奈的說道。 “走吧。”關衫隨手拍了一下周子晨的肩膀,“之后可能有的你傷春悲秋了。” 說完,關衫就背著旅行包朝著早已等候在機場柵欄外的msf白車走去, 一行幾人穿著白色的印有msft恤的異國志愿者也各自行走在這片炎熱而貧瘠的土地上。 皮博爾的msf醫院實際上就是用帆布和草垛搭成的簡陋大棚,坐在車上遠遠望去能看見不遠處半空中飄著的旗幟, 上面印著msf的標志,周圍來往行走著不少的黑人,有婦女有孩子也有老人,相同的特點就是瘦得不成人形,周子晨透過貼著禁止槍支標識的玻璃窗看出去,神色有些凝重。 “習慣就好。”坐在周子晨對面的梁家勝噙著淡笑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膝蓋,帶著安撫。 關衫坐在周子晨身邊,看了看他的模樣沒說話,隨即聽到梁家勝說的話,不由得看向他,朝她無奈的聳聳肩。 車停在大門外,幾人拿上東西下車,站在旗幟下面互相看著對方,然后默契的往里走去。 “嘿,卡爾。”梁家勝看見一個白人醫生,笑著朝他打著招呼。 卡爾正在給一個小孩子看病,一聽有人叫他隨即抬起了頭看向來人,抄著一口典型的英式英語,“梁醫生,你來了。” 梁家勝笑了笑,伸手一揮,“還帶了幫手來。” “太棒了。”卡爾笑,忙完了手上的孩子這才朝著大家都過去,笑道:“還真是有點忙不過來,感謝你們的到來。” “有什么需要幫忙?”關衫看見卡爾剛才治療的小孩子骨瘦如柴,被一個黑人女人抱著,氣氛還挺凝重的。 卡爾隨即看向關衫,打量了一下這才問:“你也是醫生?” 關衫點頭,覺得有點好笑,“當然。” “哦,你們中國的女醫生都這么漂亮嗎?” “是啊!”關衫本來想要說話,卻被梁家勝給接了話,他笑著看了眼關衫,又看向卡爾,“我們中國的女醫生不但長得漂亮,醫術也非常了得。” 卡爾一聽,倒是有點驚訝的盯著關衫看,隨即伸手面向關衫,竟然說了句中文,“幸會幸會。” 關衫回握卡爾,算是打了招呼,再問一遍,“我們需要做什么?” 卡爾朝著另外一邊的一個黑人招了招手,“嘿,埃里。” 埃里朝著大家跑過來,看著幾個人就知道他們是誰,友好的笑著,用帶著口音的英語對大家說:“你們好,我是埃里,我先帶你們去放行李。” “埃里是本地人,也是救助中心的后勤,你們先跟他去吧。”卡爾指了指一旁的病人,說完就又過去了。 一行人跟著埃里去了像白色蒙古包似的宿舍,里面很簡陋,一張行軍床,一個桌子,就什么都沒有了。 因為這一次就關衫一個女孩子,所以她一個人住一間,放完了行李,她走出來剛好碰見也放完行李出來的周子晨。 “埃里說帶我們先去熟悉一下環境。”周子晨指了指在不遠處跟著梁家勝說話的埃里。 太陽有點大,關衫微微的瞇著眼睛,點點頭,“那我們過去。” 埃里一邊帶著大家走一邊一一介紹,“這里是分流處,那邊那間是急診室,旁邊是是病危護理房……” 挨著走,走到后面的第一間,埃里繼續說:“這里是手術室,那里是藥房,還有消毒設備,血庫在那一間,宿舍的后面是電力供應和供水管……” 梁家勝笑著看向大家,“這野地醫院別看簡簡陋陋的,還真是……哎,阿衫,那話怎么說的?麻雀什么五臟……”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關衫笑著立即說了出來,還不由得打趣梁家勝,“老梁,多學學中國的傳統文化吧。” “又嘲笑我……”梁家勝暗自瞪了一眼關衫,見關衫的樣子挺嘚瑟,只能哭笑不得。 …… 正式投入醫療工作其實是在第二天,大批周邊村落的居名還有流民都沒日沒夜的趕路來到野地醫院,因為交通不便,大家都是通過一雙腳一步一個腳印走來的,稍微近一點的可能走上個一天就到了,遠一點的要走上兩三天,甚至更久。 他們通常晚上就在別人家里休息一夜,到了白天又繼續趕路,因為皮博爾msf醫療救助中心在這里也有了好幾年了,所以很多村民從一開始的諱疾忌醫到現在的慢慢接受,也是無國界醫生們最大的欣慰。 至少,他們所做的并沒有白費,他們讓這個落后的地方,思想封建的村民成功的灌輸了有病一定要看醫生的想法,雖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想,可是看看眼前坐著的這些人,再苦再累也就都值得了。 關衫正在給一個脫臼的孩子接骨,孩子因為痛苦的撕心裂肺,關衫一邊笑著用嘿嘿,波波的土語逗孩子轉移他的注意力,一邊看準時機給他接了回去,然后對身邊的翻譯說:“拖得有點久,要上個夾板,跟他們說一下。” 翻譯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通,孩子的母親嘰里呱啦的也說了一同,最后拉著關衫的手,一個勁兒的嘰里呱啦,雖然關衫聽不懂,可是她也知道那是在謝謝她。 “不用謝。”關衫反手拍拍對方的手,笑道。 陽光剛好灑進來,罩著關衫,就像是仙人下凡普度眾人來了。 關衫這邊倒是一切正常,另一邊就不那么順利了,因為挨得近,哭聲打破了眼前的其樂融融,她轉身看了過去,聲音像是從對面診房里發出來的。 她看見卡爾走了進去,沒一會兒周子晨從里面走了出來,頭埋得有點低,看不到他的臉。 關衫沒太在意,轉身給孩子包好手,卡爾走了過來,她轉身差點撞上高大的卡爾,想起剛才的事,便看著他問他:“剛剛的哭聲是?” 卡爾的神色有點凝重,他嘆了口氣,這才開口,“周醫生治療的那個孩子剛剛去世了。” “哦。”空氣里的氣氛一下子就凝結了起來,關衫的笑容也因為卡爾的話瞬間就降了下去,其實這些對她來說已經不稀奇了,可是聽見了心里還是挺苦澀的感覺,而她想到剛剛周子晨的樣子,第一次遇見一定不好受,她剛好現在也不忙了,于是對卡爾說道:“我去看看周醫生。” 卡爾點點頭,“去吧。” 關衫找到周子晨,他正立在水管前面捧水洗臉,她走過去靠在水缸旁,悠悠的說道:“哭了?” 周子晨一聽聲音,不由得抬起頭看過來,關衫就這么淡著臉色看著他,他隨即抹了一把臉,說:“有什么好哭的。” “師兄,在這個地方死亡對他們來說太容易了,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還有很多人需要我們。”關衫這話說的不是玩笑,很是認真。 其實道理大家都懂,在一個戰亂又貧窮的國家,能吃飽已經算是上天的恩賜,沒有人能夠預測到下一秒你是死是活,在這個地方,生命就如螻蟻一般,說沒了就沒了。 “那孩子才十歲,走在路上被流彈射傷,耽誤了兩周才來,就在剛才突然惡化,連話都沒說清楚,人就不行了。”周子晨越說越憤憤不平,越說越激動,“這什么世道,一個孩子,好好的走在路上,也會遭遇這種事,他只是個孩子,他做錯了什么?要奪走他的性命?” 關衫太了解周子晨的心情了,剛剛加入msf,第一次參與救援的時候,她甚至比周子晨還要激動,可是慢慢的她明白了,憤怒不是沒有用的,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有太多的未知,也有太多的痛苦,更有太多的無能為力。 她轉身,背靠在銹跡斑斑的水缸上,望著蔚藍的天空,偶爾鳥群飛過,發出鳴叫聲。 “我記得一年前在索馬里遇見一個男孩子,他是一場恐怖襲擊爆炸案的幸存者,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死于那場爆炸,到最后就剩下他一個人,送來的時候渾身是血,那雙腿血rou模糊,可是那孩子一直保持著笑容。” 周子晨看著關衫,沒說話,似乎在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關衫也苦哈哈的一笑,“當時因為受傷的人員很多,藥物根本不夠用,麻醉也緊缺,那孩子跟我說他不用麻醉,我本來想要拒絕的,畢竟一個孩子怎么可能承受的了,可是他堅持不用,我就只能活生生的在他的腿上做手術,那種痛我不用感受都知道有多么厲害,可是他全程不吭一聲,一直笑著,后來等他好一點我問他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你的腿可能永遠都好不了,你為什么還笑得出來,你猜他說什么?” 周子晨搖搖頭。 “他當時的笑容,他說的話我想我會記一輩子。”關衫頓了頓,看向周子晨,“他說,至少我還活著呀!” 當時關衫聽到那孩子這么說的時候,心里特別的苦澀,眼睛都在發酸,在這樣一個處處充斥著恐怖危險的城市,這些孩子對生命的豁達,她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