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今夜無眠
遠在京城的皇宮,乾元殿,熟睡著的江聞煜猛然坐起,他以手撫胸,大口地喘著氣。 “怎么了皇上?!”在旁邊打盹的張福海聽見響動也立馬警醒,他趕緊過來打起帳子。 “朕的胸口突然間好痛。”江聞煜臉色煞白,滿頭是汗。 “啊?”張福海嚇了一跳:“老奴這就去叫太醫來!” “不用了。”江聞煜靠在床頭,“先去給朕倒杯水。” “是!” 在外邊候著的小太監倒了一杯水過來,張福海先接過才遞給給江聞煜。 江聞煜只喝了兩口就不喝了,把杯子又遞到張福海手里。張福海接過來又讓小太監把杯子拿走,用一條帕子給江聞煜拭著臉上的汗,不放心地說:“皇上,還是叫個太醫來請個脈吧!奴才這心里不踏實,您就當是心疼奴才了。” “你這奴才!”江聞煜疲倦地笑了一下,“好吧,叫去吧。” 張福海趕緊對站在一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會意,彎腰退出去了。 張福海又服侍著江聞煜重新躺下,給他掖好了被子,就又靜立在一邊。 江聞煜已無半點睡意。他又想起剛才做的夢,在夢里,木安可擎托起一座大山向他胸口處重重地砸過來,以至于現在他的心還跳的厲害,并伴有明顯的疼痛感。 這個夢主何兇吉?他閉上眼,問道:“現在什么時辰了?” 張福海往外邊看了看,估摸了一下:“回皇上,剛過三更。” “嗯!”大半夜的,也不好叫賀長風來商議,就叫了一聲:“暗一!” 暗衛首領從暗處閃出時,張福海便很有眼色地退到了殿外。他是每到這個時候都要回避的。 “主子有何吩咐?”暗衛首領單膝跪下。 “暗三那里有新的消息沒有?” “回主子,暗三飛鴿傳書,原說是今夜動手。他功夫不弱,又啟用了主子埋下的釘子,如無意外,現在估計是已經得手了。” 已經得手,已經得手……那她是被殺了還是被抓了?剛才的夢又有什么暗示?他覺得胸口又是一陣氣血翻涌,就捂住胸口又喘了兩下:“下去吧,有什么新的消息盡快來報!” “是!”暗衛首領身子一晃,便又隱身于暗處。 “主子,太醫來了。”張福海在外邊回稟。 “進來吧。” “是!” 是太醫院院正親自來的,把過脈之后說是并無大礙,只是思慮過重,開了一副安神的藥,讓再好生修養著即可,最好不要動怒。 思慮過重!江聞煜嘆了一聲,這樣做,是對還是錯呢?他按了一下胸口,為什么這里會痛?還有剛才的那個夢…… 木安可,木安可,其實我是真不想殺你的,可你為什么不聽我的命令而非要和我作對呢?殺了你我也不舍,但你的才能又是一把雙刃劍,我雖然覺得好用,但同時又擔心你會噬主。所以,我寧可不要你的才能也要殺了你。 今晚動手……你現在是生還是死呢,木安可,木安可…… 他閉上眼,在心里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久久難以平靜。 張福海不放心,他讓小太監在御榻前守著,自己親自拿了藥去熬。 碰了幾次壁后,他也看出來了,幾位娘娘都不得皇上的意,他一個無根之人,在這深宮之中靠的是誰?他張福海雖然不是多聰明的人,但也絕不是傻子!明白了這個道理后,他就對那幾個的明里暗里的拉攏就開始裝瘋賣傻了。 只是皇上啊,女人不就是用來生孩子的?皇后和幾位娘娘都進宮這么些日子了,你也沒有留宿在哪個宮里,更沒有召哪位娘娘侍寢,這讓敬事房太監也很為難,找自己訴了好幾次的苦。 可自己一個奴才有什么辦法?主子們的事自己一個奴才豈有話語權?聽說今兒上早朝的時候,有兩個御史就差沒指著皇上的鼻子罵了。下午太上皇又把皇上找去,說了一大通皇上年紀不小了,皇嗣為重了,要開枝散葉了什么什么的,太后也在一邊幫著腔。皇上當時沒說什么,回來就摔了一堆東西,可見是氣狠了。 誰想就寢時皇后讓人傳信過來說身上不舒坦,非要讓皇上親自去瞧瞧,唉!皇上也沒有辦法,不去不行啊!雖說坐上了那個位子,可還有一些暗中的勢力還在太上皇手里握著呢。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讓皇上受了委屈,這才半夜發了病——這個世道,誰都不容易,包括萬乘之尊的皇上。 胡思亂想了半天,見藥已熬好,就熄了火,把藥倒在一個青花小瓷碗里,又倒了一盞清水預備漱口,這才把這一碗一盞放在一個紅漆小托盤上,雙手托了,向寢宮走去。 這天一亮,皇上龍體有恙的事后宮都會傳遍,幾位娘娘肯定又要蜂擁而來了,自己該怎么周旋才能少挨些罵呢?唉!這年頭,太監也不好當啊! 今晚無月,夜色中的江水顯得深邃而又神秘,幾艘船行在江面上,除了嘩嘩的江水聲,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說話都盡量壓低了聲音。 橘子端著一盆水從船艙里出來,等在外面的楊大郎和武天東趕緊過來,用眼神示意:現在怎么樣? 橘子往遠處努了努嘴,幾個人走了一段距離后,橘子才小聲說:“還在坐著發呆……明天就能見到大姑娘了吧?”大姑娘和主子是姐妹,有些話,主子們能說,自己做奴才的不好說。 “快的話,黎明之前就能見了。”武天東說。 橘子倒了臟水,“那奴婢就回去了,姑娘的藥也快熬好了。” 楊大郎點點頭:“你自己的藥也趕緊用了,你的傷也不輕。” 主子一家都是這樣關心下人的,橘子的心暖暖的:“謝大姑爺關心,奴婢曉得。” 橘子行了個禮轉身又回了木安可的房間,楊大郎吁了口氣,她要是再有個差錯,自己該怎么給木香交代?還好,還好! “楊大哥,你不去審一下犯人嗎?”武天東低聲問楊大郎。 “不了,等她好些了自己審吧。”楊大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畢竟北瓜是我的人,得避嫌。” “咳!你太小心了!”武天動搖搖頭,“不過也行,咱們今晚就在這兒守著她。” “好,許久不見武兄弟了,我也想聽你仔細說說海上的奇聞。”楊大郎也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武天東笑了一下,摸了摸被海風吹的有些粗糙的臉:“海上的事嘛……很枯燥,也很乏味的,很快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