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傲骨
“你……”房中人都如同見了鬼似的看著木安可。 木安可把打人的那只手往旁邊一伸,后面站著的哈密即刻拿出一方白色的絲帕在她手上擦了起來,看著她們的表情,木安可粲然一笑:“別又想著給我安什么罪名,實話給你們說了,我有功夫,曾經(jīng)和寧王過過招,僥幸還沒輸。” “真,真的?” 問話的是陳紅蓮,她又恨又妒又怕,這么個粗陋不堪的女人都能當寧王的側(cè)妃?簡直就是對寧王的褻瀆! 不過木安可并不認識她,雙胞胎生的一模一樣,又長在深宅大院,外人很難分辯得出。 “是啊,真的!”看著哈密還在仔仔細細地給她擦著手,就說,“所以趕緊的,把你們對付別人的那一套給我收起來。”終于擦完了,哈密把帕子隨手一扔,眾人的眼光也隨之一飄,看向落在地上的帕子。 “老太太,您可得給老奴做主啊!”那挨打的婆子終于回過味來,一下子撲倒在陳老夫人腳下,嚎啕大哭,“老奴從七歲開始就跟著您,這大半輩子了,您都沒動過老奴一根手指頭,這老了老了,竟然受了這等侮辱啊!” “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陳老夫人咬著牙說。 “什么罪?” “意圖行兇!” “哈!”木安可冷笑。 “你笑什么?”這次問話的是陳紅蝶,今后,她的心提了起來,就要和這個兇蠻的女人一起生活了,自己降服得了她嗎? “外面赫赫有名的陳家,內(nèi)里原來是這樣的腐朽!” “來人!”陳老夫人喊了一聲。 哈密七色立刻全身戒備,就連楚眉也瞪了眼四處看有沒有趁手的家伙。 外面呼啦啦涌進來幾個健壯的仆婦:“老太太!” 陳老夫人指著地上跪著的婆子說:“把這個蠢貨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房中人都愣住了,包括那個正哭喊著的婆子,“老,老太太?” “愣著干什么?還不拖了下去?”看著木安可嘴角噙著的嘲弄,陳老夫人火氣更大,小賤人!我就先忍下這口氣,這賬咱們以后再算! “木小姐是我請來的貴客,她一個奴才竟敢出言冒犯,也就看在她服侍一場的份上打她二十板子,打完一家子全攆出去。” 按說現(xiàn)在就該木安可出聲求情了,給老太太一個臺階下,然后這個婆子再磕個頭陪個禮,你好我好大家好,一笑泯恩仇,這事就了了。 那婆子倒也機靈,一轉(zhuǎn)身就朝木安可“咚咚”地磕著響頭:“木小姐,饒了我吧,我該死……” “你說你該死,可該死的人因老太太慈祥,只讓你挨二十板子你都不愿?你也太得寸進尺了吧?”木安可看向陳老夫人。 陳老夫人臉上真掛不住了:“你們聾了?趕緊拖下去,打完就攆,不必再來回話!” “是!”眾仆婦一擁而上,架了那婆子就走,那婆子一路哭喊著,聲音越來越遠。 “木小姐,家奴無禮,沖撞了你,老身這里代她向你陪個禮。”說完就要起身。 “jiejie,站得我腿都疼了,陳家老太太是不是不喜歡咱們呀?不然怎么還不讓咱們坐呀?”這回說話的是楚眉,不能老讓jiejie一個人沖鋒陷陣,自己也得出把子力才行。 她年紀小,又一副乖寶寶的樣子成功地騙過了滿屋子的人,讓陳老夫人起了半邊的身子成功地就僵在那了。 是啊,一口一個貴客,卻連個坐位都不讓嗎? “都怨那惡奴,把祖母氣著了,木小姐莫怪!”陳紅蝶站了起來,“我代祖母陪罪了,來人,給木小姐看坐!” 木安可微微頷首,拉著楚眉走至座位上坐了。 “這位就是楚探花家的千金?”陳紅蝶笑著問。 “是!我爹就是今科的探花郎。” “楚探花是個有風骨的!”因為陳皇后和肖貴妃的恩怨,這事陳家也是知道的。 “是的!”楚眉點點頭,“所以我要跟我爹學。” “你要學什么?”陳紅蓮問。楚家這個丫頭小小年紀就已是這等容貌,長大了還得了? “學我爹的傲骨呀,再大的官也不怕他們!”楚眉眨巴著眼睛賣萌。 “呵呵,小姑娘好樣的……”話音未落,忽然意識到,這姑娘是在指桑罵槐,臉色登時就不好看了,“小姑娘,你是探花之女,書香門第,萬不可學成刁蠻性子,讓人不喜歡。” “什么是刁蠻性子?噢!知道了,就是剛才那個刁奴一樣的性子吧?不會的,jiejie就教過我以平常心做平常人。不要因為自己比別人有點地位就老想著欺壓別人、羞辱別人。jiejie說這種人就是表面上再道貌岸然內(nèi)心也是骯臟可恥的。” 木安可心中暗笑,你們是從什么地方看到這個小姑娘是個好哄的?現(xiàn)在可好,沒挑撥成,反而惹一肚子氣。 可楚眉還嫌不夠,她又接著說:“老夫人既然知道這樣不好,為什么還要用這種人呢?還一用幾十年?還讓她對來客大呼小叫?” 陳老夫人的臉色已像豬肝一樣了,陳紅蝶見狀忙說:“柴嬤嬤是祖母的陪嫁丫鬟,有幾十年的情義在里面,祖母又是個寬宏大量的……” “陳家jiejie你誤會了。”繼續(xù)眨眼賣萌,“我看老夫人初次見我就教我做人的道理,就以為老夫人身邊肯定都是些通情達理的。沒想到這人在老夫人身邊幾十年了還都沒學好,這么蠢的人,早就該攆了。” 她自言自語地絮叨,完全不看陳家祖孫的臉色。 “楚家meimei平日都在家做什么?”陳紅蓮打岔問道。 “那做的可就多了。”歪頭思索一陣,“上午和五彩七色練功夫,中午跟著jiejie讀一陣子書,下午寫字,晚上給娘親肚子里的小弟弟將故事。” “沒有跟教養(yǎng)嬤嬤學禮儀規(guī)矩。” “那個學過一陣子,后來學會了就不學了。” “一陣子就學會了?” “是啊!不就是剛才那樣行禮嗎?” “哪那么簡單!”陳家姐妹的自信心終于又恢復了,“細節(jié)很多的,木家小姐,其實你更該學。” “我?”木安可愕然,“我學那個做什么?” “女孩子出嫁,到了婆家不懂禮儀,是要被婆家人小看的。”陳老夫人慢吞吞地說,“你爹是個武將,楚家娘子身子不方便顧慮不到,老身就代勞了,家里正好有個宮里出來的嬤嬤,禮儀規(guī)矩都挺精通的……” “既然這么好,還是留給陳家的小姐們吧,我沒功夫?qū)W那個!” 木安可生氣了,陳家,真把自己當成江聞煜的小老婆來管教了? 江聞煜,這是你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