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都是他寵的、嘆春閨、99度愛戀:陸少的掌中寶妻、紅樓之降服賈璉、我把你當(dāng)貓你卻、盛世寵妃(作者:花青雪)、重生六零空間紀(jì)事、重生玩轉(zhuǎn)八零年代、初初見你、最強寵婚:老公放肆寵
話說完,背包就已經(jīng)上了身,軍綠色的棉帽子也戴在頭上,王佩見狀馬上把水壺放回茶盤上,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崔二哥,你看看這次是多少錢,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崔德財毫不在意地打斷了:“錢回頭再說,啥時候有啥時候給,你們倆口子我放心,不著急。我先走了,你趕緊前頭給我看著你家的狗,那倆大家伙真是太嚇人了,十里八村也沒見過比你家還厲害的狗?!?/br> “哎、我先出去,你在后邊……”王佩撩起門簾就往屋外跑,崔德財緊跟其后,哐當(dāng)一聲,兩個人的腳步聲被阻隔在厚實的門簾之外,一道連續(xù)的狗吠聲從窗戶外面?zhèn)鱽?,火炕上只剩下小小的姐弟倆。 暗黃書紙糊的墻、竹子編織的暗綠色炕席、一對黃花梨木色的箱子、一把全身喜慶紅的水壺、四個被擦洗的干干凈凈的白底紅花的玻璃水杯、還有身后一小塊一小塊方方正正格子形狀的玻璃窗和它外面裹著柳條用圖釘釘在窗戶框上被風(fēng)吹的呼呼響的塑料紙,譚笑眼睛直直的,腦袋里一會兒清明一會兒混沌,不同的場景像演電影一樣在自己的腦海里變換著、晃動著。 “姐、姐,你是不是可疼了?”突然一雙小手拽住了自己的衣襟下擺,一道稚嫩中又有些沙啞的聲音打斷了譚笑的思緒。 弟弟譚敘睜著一雙腫的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盯著譚笑看,小嘴撇撇著,馬上就要哭出聲來:“姐,你打我吧,我錯了,我不該推你。姐,我錯了、你打我吧……” “老弟你、你幾歲了?”譚笑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 “姐、我五歲了……我錯了,我……” 譚敘羞愧地低下了頭,爸昨個兒還說五歲已經(jīng)是大孩子不能再闖禍了,今天自己就把姐給弄成這樣,晚上爸回來還不得踢他的屁股啊,踢屁股雖然疼,也指定沒有姐的腳疼,姐腳丫子都出血了,指定老疼了…… “那老弟,我、我?guī)讱q?”譚笑可不知道她的乖弟弟此時心里想的什么,當(dāng)然就是知道也顧不上理會,緊接著后面又問了一句,然后瞪大了眼睛,盯著譚敘的嘴巴看,小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我都記著呢,爸、爸說姐你、過、過年就七歲了?!弊T敘抽抽搭搭,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話說完整。 “爸去哪了?你別著急,把眼淚抹抹,喘兩口氣,慢點說。” 譚敘吸氣、呼氣,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平和一些,然后說出來一句順溜的話:“二姑姑和二姑夫打架了,爸和大伯還有老姑去吉利了,媽說他們今天回不來了?!?/br> 譚敘其實有些奇怪譚笑怎么會問自己這個問題,明明中午的時候是姐自己問的媽這件事,當(dāng)時姐還問爸回來能不能給他們倆帶好吃的呢,可是一想到譚笑腳上的傷,譚敘什么話也不敢說了。 正文 第3章骨rou至親 五歲、七歲、二姑夫和二姑打架、自己的腳受傷,譚笑想起來了,有一年冬天,爸爸和大伯去二姑家勸架,她和弟弟躲進(jìn)裝被子的櫥柜里玩藏貓貓的游戲,自己不小心在跳下來的時候被櫥柜下面掛簾子的圖釘給扎了腳,整整半個來月才下地。 那次受傷讓她印象深刻,從此再也不敢登高上遠(yuǎn),連一直喜歡的爬樹游戲都敬而遠(yuǎn)之,mama王佩當(dāng)時還因為這點夸了她幾句,因為不爬樹,衣服褲子節(jié)省了許多。卻不成想,自己竟然重生在這個時候了。 想起這些事,譚笑嘴角漾起一抹笑容,眼淚卻又噼里啪啦地往下落,豆大的淚珠砸在她紅底白花的棉褲上,水漬瞬間就消失不見。 悔恨、內(nèi)疚、慚愧、喜悅,譚笑知道自己這是真的重生了,而不是在做夢,重生在1991年的年初。 現(xiàn)在,mama還是年輕的mama,而不是那個癌癥晚期因為無錢醫(yī)治活活病死在兒女面前的枯瘦老太太。弟弟也還是幼小的弟弟,不是那個身體不好又肩負(fù)一家人生活的重?fù)?dān)早早就被壓彎了脊梁的無奈男人。 上天這是給了她一次從頭來過的機會,譚笑怎能不高興,怎能不慶幸,怎能不感激?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甚至想放聲大笑、嚎啕大哭、跪地叩拜、載歌載舞。 “姐、姐,你咋又哭了呢?是不是可疼了?姐,我錯了,你打我吧、我、我、我再也不淘了……”看見譚笑的眼淚再一次滾落,譚敘手足無措、嚎啕大哭,這可咋整啊,可咋整啊! “不是、姐沒事、姐不疼了,小敘乖,不哭了啊。你看你這眼睛,都腫成啥了,讓張大軍他們瞧見還不得笑話你呀。” 三兩下把自己臉上的眼淚給抹干凈又緊著去給譚敘擦,小孩子哭的狠了,鼻涕泡都出來了,譚笑想也不想胳膊一抬在譚敘的臉上左右一邊抹了一下,小男孩白生生的臉倒是干凈了,可是自己的衣服袖子卻是清鼻涕一片、還閃著亮光兒呢。 這?譚笑身子僵住了,舉著胳膊在眼前,無奈地嘆了口氣。習(xí)慣啊習(xí)慣,用袖子擦鼻涕,這是這個地方這么大孩子的習(xí)慣,自己一著急竟然也這樣做了。抹了大鼻涕的衣服可難洗了,怪不得記憶里mama總是在洗衣服袖子的時候嘟嘟囔囔。 四處尋摸了一圈,也沒找見一張紙和一塊布,想想這個時候,家里應(yīng)該還沒有開始用衛(wèi)生紙,譚笑只好放棄了把鼻涕從衣袖上擦干凈的想法,就這么晾著吧,屋里溫度高,應(yīng)該一會兒就硬邦邦的了。 譚敘大概知道jiejie在找東西,卻不知道她要找的是啥,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的瞅著。 房門吱呀一聲,mama張佩從屋外跑了進(jìn)來,只一會兒的功夫,鼻尖就已經(jīng)凍得通紅,兩只手插在衣袖里,雙腳在地上輕輕地跺著,顯然剛才凍得不輕。 “媽,你快點上炕來,炕頭熱乎。你咋才回來呢,外面凍死個人了,你連頭巾都沒帶、耳朵都凍紅了?!弊T笑趕緊挪了挪屁股,把炕頭的地方讓出來,招呼老媽上炕。 “笑笑你別動,看再把腳碰著就糟了?!遍|女總算是不哭了,王佩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兩只棉鞋一甩麻溜就爬上了炕,雙手按在炕席上,王佩嘴里倒吸著氣,“嘶嘶”半天才開口說:“碰著你老孫二嬸兒了,跟她站在墻根嘮了半天的嗑兒。這天兒真是越來越冷了,你們以后出門都給我穿嚴(yán)實點,省的凍出來個好歹。 尤其你是笑笑,你那腳傷著呢,萬一再化膿更糟心。算了,你腳好之前,還是老實兒地在屋里待著吧,哪也別去了?!币痪湓捊o譚笑關(guān)了禁閉,大人就是這點好,做什么事不用考慮小孩子的意見。 “媽,我孫二嬸兒找你嘮啥了,是不是說我二姑家的事呢?”這具身體雖然虛歲是七歲,可是靈魂卻已經(jīng)是三十六歲的人了,譚笑當(dāng)然不會對mama說的不能出門表示不滿反而問起了自己關(guān)心的事情。 “可不是咋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他們兩口子,肚子里都藏不了二兩香油,這不嘛,前腳你孫二叔找你大伯說了你二姑被打的事情,后腳他媳婦就過來跟我講究你二姑,說你二姑不講理、嘴巴太埋汰,把人家老李太太罵的夠嗆,要不然老李太太和你二姑夫也不能打她,跟我面前講究我小姑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缺心眼呢。” “我老孫二嬸兒可不缺心眼,她是知道咱家不受我奶待見,我二姑也看不起咱們,過來講講她們的糟心事,讓你舒心呢?!?/br> “不過媽你沒跟她說啥吧?我二姑再不咋地,也是我姑,要是讓我奶她們知道了你在背后講究她們,還不得找你打架啊,我孫二嬸兒那嘴,可不是個能把門的。” 全屯子人都知道自己這家人不受奶奶家待見,爸媽又都是能干、要臉面的人,所以這同情心、憐憫心有的時候就會落到他們頭上。只是同情、好心也要看是什么人給的,要或者不要決定權(quán)最后還不是在自己媽手里。 “你媽我又不虎,能跟她胡咧咧嗎?別說她那張嘴寬的跟棉褲腰似的,啥話都藏不住,就是能藏住,我也不會說的,打架是當(dāng)面鑼對面鼓的事情,背后講究人,你媽我做不來那事?!?/br> “嗯,我媽明白人?!?/br> 要說譚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是誰,除了他媽王佩,沒有第二個。人長得好、個子高、心靈手巧不說,嘴巴還厲害。 從小到大,譚笑就沒有遇到過自己mama打不贏的仗,說不敗的人。有身高優(yōu)勢在那擺著,再加上一個思維敏捷反應(yīng)迅速的大腦和三寸不爛之舌,自己家在長安村能有后來的好日子,除了爸媽能干,mama這誰也不敢欺負(fù)的性格,也是起了很大作用的。 對于譚笑的提醒和奉承,王佩并沒有感到意外,自己這個閨女,要說聰明,那是真聰明。雖然是七個月的草產(chǎn)兒,可是剛滿一周歲,不僅走路利索就連話也是說的脆生生,等到后面大了一點,小嘴嘎嘣嘎嘣、什么都知道,說出來的話能哄死個兒人,加上一雙水琉琉的大眼睛,整個屯子里也挑不出來比譚笑更亮堂的小姑娘。 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孩子說話的語速實在是太快了,有時候連自己這個親媽都聽不清,你說外邊人又上哪兒聽去?兩次三番地讓她說慢點、說慢點,答應(yīng)的好好的,卻轉(zhuǎn)眼就忘了,這一回不知道咋就長了記性說話竟然不緊不慢的。 正文 第4章摸清情況 瞅了一眼窗戶,王佩準(zhǔn)備下炕燒豬食:“你倆餓不?要不媽給你倆去下屋(倉庫的意思)取倆豆包?媽先去抱材火、燒豬食,把這些牲口喂了,咱仨再做飯,你爸今晚上不能回來了?!?/br> 在屯子里住著家家都是這樣,人吃飯之前,先要把家里的牲口給喂飽了才行,要不然一出門,就會被成群的雞鴨鵝給圍追堵截,那場面是絕對的壯觀。 “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倆,我還不太餓,晚一點吃也沒啥。”譚笑不理會譚敘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小眼神兒,直接回絕了王佩的提議。 “那行,你倆在炕上好好的待著,別出來,外邊可冷了?!蓖跖逄驴弧⒋┥厦扌⒚抟?、系好圍巾,出門抱材火去了。 見mama走了,譚笑急忙就要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