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蔣少明頓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這個活動已經(jīng)籌劃多時了,各家族原本早就將展品報備了過來,前兩天從香港回來,蔣少明徹底收回了姥爺?shù)臇|西,那些原石沒法展覽,他就順手將那一套七件套的翡翠首飾報上了。不為別的,就是告訴所有人,這是他蔣家的東西,別人要是拿著,那就是偷來的。 沒想到,周昌榮看到了。 自然,舉一反三,他也知道,這事兒八成是蔣少明做的了。 蔣少明倒是不怕,因為這事兒原本就瞞不住,難不成,他自家的東西,就算找回來了,為了不讓周昌榮發(fā)現(xiàn),一輩子鎖在保管箱里不見天日嗎?不可能的。那早和晚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所以,蔣少明面對周昌榮的質(zhì)疑,回答的很是鏗鏘有力,“我拿回自家的東西,有什么不爽的。倒是您,怎么好意思站在我面前?您不覺得羞愧嗎?還是你早就沒臉沒皮了。” 周昌榮一聽這個,頓時就怒了,沖著蔣少明就說,“你不用這么罵我,對我是做錯了,可你到底是我的兒子,你把我逼成了這副模樣,不給我一條活路,周少明!你不怕我也不給你活路嗎?” 說完,周昌榮直接就從懷里掏出了一把刀。 第95章 這日已經(jīng)是秋天了, 周昌榮穿了一身西服,蔣少明對這身衣服依稀有印象,只是那時候, 周昌榮的衣服都是異常合體的,可如今,大概是這幾個月的日子不好過,他瘦了不少,又沒有新做衣服, 西服是完全不貼身的。 因此, 即便他懷里揣了一把尺長的西瓜刀, 也沒人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 如今, 他將刀從懷里拔了出來, 拿在了手中, 被磨過的, 鋒利的刀刃在早上的陽光下, 發(fā)出了刺眼的光芒。蔣少明終于明白, 他進來的時候, 為什么要扭頭鎖門了。 從一開始,周昌榮就沒想和他好好談。 這會兒再去追究為什么周昌榮會被允許進來, 為什么沒人攔著周昌榮, 已經(jīng)是太晚了。蔣少明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現(xiàn)在要面臨的是, 周昌榮到底是想威脅他要點好處, 還是想和他同歸于盡? 當(dāng)然,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雖然心里不愿與周昌榮妥協(xié),但比起自己的人身安全,這顯然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在看見刀的同時,小混蛋的語氣就放緩了,“您……您這是干什么?” 周昌榮雖然行動很是瘋狂,但顯然,他是很理智的,神情并不瘋狂。聽見蔣少明話軟了,頓時就笑了,“怎么?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我不是說了嗎?我走投無路了,只能找你想辦法了。明明,”他叫了一聲,干脆往前走了兩步,坐在了蔣少明桌子前的椅子上,那是給過來談事情的同事準備的,和蔣少明正對面。他說,“怎么,站著干什么,”他晃了晃手中的刀,“坐啊!” 蔣少明瞥了一眼那把刀,聽話的坐了下去。 周昌榮瞧見,不由嗤笑道,“我跟你二十多年父子感情,還真不如一把刀管用啊。”說著,他甚至用刀背拍了拍蔣少明放在桌子上的手。 刀是用不銹鋼做的,刀身冰涼,打在蔣少明的溫?zé)岬氖直成希屗u皮疙瘩都起了來。蔣少明扣在手掌中的大拇指動了動,可終究選擇安靜下來,他也沒說話,畢竟,他和周昌榮也沒什么感情好論述的,多說多錯,怕是會激怒他。 也許就是這樣的安靜,就是這樣的乖巧,讓周昌榮頓時萌發(fā)了說話的念頭,他看著蔣少明就笑了,“我真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再看見你這么乖巧斯文的時候。”說到這里,他似乎有了聊興,“對啊,你總說我對不住你和你媽,騙了你們。你沒有騙我嗎?你這性子,可不是一天形成的吧,我居然都不知道。我把你當(dāng)寶貝兒子,你從來就沒把我當(dāng)爸爸吧。” 蔣少明就往他心頭上說,“你工作忙,我的教育都是我媽在做。我媽發(fā)現(xiàn)我性子這樣的時候,就說我這樣太讓人cao心,說你忙著公司的事兒,回來還要為我煩心很累的,讓我管住自己。我就收斂了。” 周昌榮怕是沒想到,蔣少明會把話說得這么軟,忍不住就哈哈笑了起來。沖他說,“果然有這玩意不一樣啊,半年來,你何曾對我這么客氣啊。來,叫聲爸爸。” 他刀子在顫動,蔣少明注意力一分為二,一半在刀子上,一半在應(yīng)對周昌榮上。聽他說,就很是配合,干脆利落地叫了聲爸爸,然后又說,“我性子是不好,可我媽我姥爺對你,卻是全心全意的。尤其是我媽,她一輩子愛著你,做什么都想著你。” 蔣少明說這些,其實就是想讓周昌榮想想他媽的好,態(tài)度能軟下來,如果能放松警惕就更好了,畢竟,雖然周昌榮看著硬實,可他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大小伙子,比起卓睿是不行,可跟周昌榮動動手,也不是沒有較量的資本的。 只是,沒想到,這句討好的話,居然將周昌榮惹怒了,他啪的一聲用刀打在了桌子上,發(fā)出了清脆的聲響。桌子上的東西被震得跳動了兩下,蔣少明也嚇了一跳,把手嗖的就收回去了。他識時務(wù)的很,生怕周昌榮不按理出牌將他手剁了。 周昌榮一瞧他這慫樣,頓時就罵起來了,“放屁你姥爺對我好,你媽對我好。你姥爺是想找個苦勞力,替你們蔣家干活罷了。否則為什么公司我費力經(jīng)營,家產(chǎn)和股份都在你媽手中。你媽呢,她更過分,若是不想干都讓我干就算了,她又不放心,在后面做個垂簾太后,時時刻刻的盯著我。我就是你們蔣家的傀儡,這么多年,我付出了這么多,我得到了什么。對,我騙她我沒結(jié)過婚我是有錯,可我沒功勞總有苦勞吧,你卻一條路都不給我留!” 說到這里,他是真的氣急了,干脆站了起來,拿著刀在蔣少明面前揮舞著,憤怒著,“我是你爸爸,你捫心自問,這二十多年我對你不好嗎?就因為我騙了你媽你姥爺,你就把我徹底掃地出門,連姓都改了,連爸爸都不認了。你總是在罵我,說我錯了,你有良心嗎?我對不住你媽你姥爺,可你對得住我嗎?” 他的刀來回甩動,幾乎就在蔣少明面前幾公分處,蔣少明小心翼翼卻又不留痕跡的向后退退,心里卻琢磨,這上午他明明忙得很,這邊的人就沒斷過,可周昌榮進來這么久了外面沒聲響,八成就是覺得他們是要好好聊聊不想打擾的,可這是最難弄的局面,他如今,的確是需要有人來幫忙。 所以,蔣少明干脆裝作嚇壞了,把原本不留痕跡的動作放大了,一下子猛然坐著椅子退了一步,椅子撞到了后面的一排書架上,發(fā)出了咚的一聲,可惜的很,這書架做的太結(jié)實了,就是這樣大力的撞擊,居然也沒有東西摔落,這點聲響顯然是不夠的。 蔣少明干脆連忙站了起來,一邊同周昌榮周旋,“爸爸爸,”他連叫了三聲,然后做出了一副嚇壞了的樣子,“我知道我錯了,可我也是太生氣了,我一回家,他們是怎么對我的。奶奶宋雪和姑姑三個人圍著我說,你娶了新老婆,不但不喜歡我了,我還有了個大哥。以后蔣家的財產(chǎn)都是大哥的。我能不急嗎?您也知道的,mama去世,您掌管公司,我從來沒說過什么,在我心里,就應(yīng)該是您管著的。可他們這么說,我就害怕了。” 他說完,就可憐巴巴的看著周昌榮,看看是否能讓他平靜下來。可周昌榮哪里是好騙的,一聽就哼了一聲,干脆上前,就想抓他的衣服,蔣少明趁機連忙后退,直接就想去撞旁邊擺著的那個裝飾花瓶,這個花瓶倒地,想必外面就知道起了爭執(zhí)了。 可想到,周昌榮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目的,上前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衣襟,一把扯住了他。蔣少明頓時就沒再亂動了,連忙張開了手,一副害怕的樣子,叫著,“爸,你這是干什么。” 周昌榮就冷笑,“干什么,不讓你示警啊。你這小子,就是個混蛋,一邊嘴巴上叫著我爸爸,一邊在心里想求救是不是?” 他說著,直接拽著蔣少明,將他拽到了辦公室的空地上,一把把他推進了沙發(fā)里,干脆將刀橫在了他的脖子上,“當(dāng)我不知道,你這點小聰明?” 既然被看穿了,蔣少明也沒有否認,直接說,“那您怎么不說,我這是隨了誰?您跟我姥爺我媽處了這么多年,您捫心自問,就算他們?yōu)樽约捍蛩悖瑢⒇敭a(chǎn)牢牢的把控在手中,可我這性子,像他們嗎?”蔣少明冷笑一聲說,“您問我為什么這么涼薄,怎么不想想,這涼薄的性子,就是隨了您啊。” 這句話簡直是捅了大簍子,周昌榮怎么可能承認?“閉嘴!”他刀又近了兩分,鋒利的刀刃觸在蔣少明細膩的皮膚上,頓時割開了一道淺傷口,鮮紅的血液就流了出來。蔣少明雖然嘴巴厲害,還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長大的,忍不住疼,頓時就嘶了一聲。 倒是周昌榮,大概也是沒想見血的,瞧見這紅色,到底態(tài)度平緩了一些。 他沖著蔣少明說,“你倒是有本事,自己做的好事還怪到我頭上來了?” 蔣少明其實想說,你想想周一揚,反正你兩個兒子都這么涼薄。只是小命要緊,他干脆閉口不說話了。 周昌榮見他又是個死魚樣了,干脆就說,“好啊,你不吭聲,那也沒事,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你。我原本想著,是我騙了你家人,所以你憤怒將我趕出萬福,我也不追究你了,到底你是我兒子。再說,我手里有點財產(chǎn),我就不相信,我干不出自己的事業(yè)來。可明明,你欺人太甚,我手里萬福的股份,你看著眼熱要回去,我不跟你計較。可你不該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不就拿了幾塊翡翠嗎?你們好歹也給蔣家做牛做馬二十多年,你至于全部收回去嗎?而且還把我關(guān)進了水牢里。你既然不把我當(dāng)親爸爸,我為什么要當(dāng)你親兒子。明明,我今天就給你兩條路,你若是答應(yīng)了就無事,若是不答應(yīng),可別怪我心狠。” 他手一動,刀就又動了動,蔣少明就覺得脖子上那股涼涼的疼的感覺更明顯了。他這會兒也不敢動了,只是坐著聽周昌榮是什么個意思。 周昌榮瞧他眼睛瞪著,干脆就說,“一條是,你給我兩個億,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guān)系,以后再也不找你。” 他說完就瞧了蔣少明一眼,哪里知道蔣少明壓根沒有回答的意思,就接著說道,“另一條,就是我在這里將你打成個植物人,你知道猜可以判幾年?我告訴你,我是你爸爸,沒有幾年而已。但你別忘了,你要是醒不來,蔣家的財產(chǎn)還是我的。你覺得,哪一條合適?” 蔣少明可是萬萬沒想到,周昌榮連這么陰毒的法子都想到了。當(dāng)然,他能猜測的出來,周昌榮既然沒上來就動手,還是想要那兩個億的。可是蔣少明也知道,這不會是唯一一次,只要他給了,日后周昌榮缺錢了,時時刻刻都會來找他,而他偏偏又是自己法律上的父親,他擺脫不了。 若是平日里,蔣少明肯定是不給的,只是如今他在周昌榮手中,他還是性命為先。 蔣少明張嘴就想說,“第一條。” 可偏偏這個時候,大門猛然被敲響了,就聽見王璨在外面問,“少明,少明,你開一下門,我找你有急事。”大概是王璨覺察出了不對了,他一邊叫著,甚至一邊動了門鎖,顯然是想暴力開門。 這個動作,頓時激怒了周昌榮,他顯然知道,如果王璨進來,今天就白做了。到時候他一分錢都拿不到,恐怕還要過這種落魄的日子。 只要一想到,他身邊所有人都背叛他了,他一無所有了,他就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念頭立時就涌上了心頭,不如就來個大的吧。 人都有這樣激動的沒有理智的時候,周昌榮顯然也到了這時候。等他想通了低下頭的時候,蔣少明就瞧見他的眼神變了。原先雖然狠,但只是氣憤,但此時,卻帶著兇狠和殺氣。 一直繃緊了弦的蔣少明敏銳的很,他就知道,王璨這個插曲的發(fā)生,讓周昌榮變了主意。 他此時怎么可能乖乖聽話呢,周昌榮的手一伸出來,他就猛然沖著周昌榮俯下的臉吐了一口吐沫。紛飛的唾液,隨處噴濺在周昌榮的臉上,他畢竟是過了二十多年好日子的人,當(dāng)年那個鄉(xiāng)下青年,早在日復(fù)一日的好日子中,變成了一個對生活品質(zhì)要求非常高的人,這樣的唾沫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抽身回擋,自然也就給了蔣少明機會。 只在剎那間,蔣少明就一把抓住了他拿刀的手,兩個人頓時滾成了一團,在地上爭奪了起來。 外面,王璨一邊叫著一邊動了動門鎖,發(fā)現(xiàn)反鎖了,可他這么叫喊,里面居然還沒有人來開門,就覺得不對,連忙就沖著秘書說,“去叫保安來,把門打開。” 秘書挺為難的,“蔣董在里面呢,說不定是有急事,這樣不好吧。” 王璨頓時就狠狠地瞪了秘書一眼,“叫人!你祈禱沒事吧,否則的話,你等著問責(zé)吧。” 秘書一聽頓時就萎了,她也不是故意放人進去的,實在是夏雯過來跟她說點事,她沒留神。她哪里敢擔(dān)干系,連忙應(yīng)了一聲,“我這就去。” 就在這時,就聽見里面發(fā)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砰! 同時響起的還有蔣少明的聲音,他大喊了一聲,“爸!” 第96章 里面的聲音讓王璨更加著急。 蔣少明對別人瞞得嚴嚴實實的,可對他很是坦誠。當(dāng)初家里的翡翠被換了這事兒他就知道, 而且是他替蔣少明找的門路, 讓他去求卓睿幫忙。自然, 蔣少明最近將東西追了回來, 他也是知道的。 所以, 他看待里面的事情, 與外面這些人完全不同。這些人覺得,就算是鬧, 他們也是父子倆, 總裁的私事嗎?最好置身事外,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轉(zhuǎn)頭和好呢。可王璨知道, 周昌榮八成是被逼到了極限,如今來找事了。 他如今,哪里還等得了保安來,直接吼了一聲, “讓開。”整個人就撞了上去。 厚重的實木門發(fā)出砰地一聲, 可惜,這房子裝修的質(zhì)量太好了,這么大的力道, 居然門沒有半點反應(yīng)。 王璨此時忍不住就想再撞一次,就在這會兒, 就聽見個熟悉的聲音, “讓開。”然后就有風(fēng)掃了過來。王璨幾乎是下意識的躲開了, 然后就聽見巨大的咔嚓的一聲, 一只腳從后面直接踹了過來,門還是沒開,可是卻將大門踹了個洞出來。 王璨這會兒才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居然是卓睿。 卓睿利落的從木屑中抽回了被刮得鮮血淋漓的腿,仿佛沒感覺一樣,直接上前兩步,將手伸進了洞中,將反鎖打開了,然后手上一用力,整扇大門就被推開了。 屋子里到不算是狼藉,只是能看出,有打斗的痕跡。 只是不見人,卓睿心里擔(dān)憂,他是一直在跟蔣少明發(fā)微信的,結(jié)果發(fā)著發(fā)著,蔣少明就不回復(fù)了。卓睿也是忙慣了的人,以為蔣少明又有工作了,其實并沒有注意。可是很快,蔣少明那邊居然打過來了電話。卓睿正好不是很忙就接了。 結(jié)果接了以后,他叫了幾聲,蔣少明并沒有回應(yīng),反而響起了周昌榮的聲音。卓睿當(dāng)即就覺得不好——當(dāng)時他們勸姑奶奶對周昌榮不要一網(wǎng)打盡,一方面是怕竹籃打水一場空,一方面就是怕將周昌榮逼急了。如今周昌榮找上了門,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卓睿連忙就拿著手機去了停車場,往蔣少明這邊趕了過來。 當(dāng)然,他還讓秘書給蔣少明的秘書打了個電話,讓他們立時趕過去,不要讓周昌榮和蔣少明單獨相處,但不知道管用了嗎?不過半路上,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周昌榮話里話外都一個意思,要錢,否則就要對蔣少明不利。 等著他到了樓下的時候,正好是提出那兩個條件被打斷的時候,王璨在外面是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的,可他的手機卻聽見了更多內(nèi)容,顯然是出事了。 卓睿定睛一看,就連忙往沙發(fā)那里走過去,結(jié)果還沒走兩步就聞見了淡淡的血腥味。卓睿往那邊一看,只瞧見周昌榮倒在了地上,刀子插在了他的身上,蔣少明正用手緊緊地替他捂住肚子上的傷口,如今已經(jīng)弄得滿身都是血。 瞧見受傷的不是蔣少明,卓睿忍不住就先松了口氣。但立時就忙碌起來,先是沖著跟著上來的王璨說,“讓他們都出去,沒有允許不準進來。另外打110和120。” 王璨顯然也看見了,雖然這種事,一旦120來了也瞞不住,可這種樣子的蔣少明,還是不能讓人瞧見的。王璨立時就應(yīng)了,當(dāng)即轟著準備進來的幾個人出去了。 倒是卓睿,立時就走了過去,去看里面的情況。 蔣少明低著頭,捂著周昌榮的肚子,卓睿看不清他的表情。倒是周昌榮,卻沒有暈倒,這會兒瞪大了眼睛,正哼哼,“你敢捅我,你是要殺了我啊。我好歹是你爸爸,你敢捅我。” 他這么說,蔣少明就一句話,“是你想先要我命的。” 周昌榮卻不聽他的,他臉色蒼白,大概是失血有點多,又因為傷口疼痛,他的面部表情瞧著特別的猙獰。因此,他說出的話,都帶著血渣子,聽著有血腥味,“你敢對你爸爸動手,你不會有好報的。” 卓睿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連忙就蹲了下來,手放在了將少明的肩頭,他只感覺,他手放下的那剎那,蔣少明的肩膀陡然又挺起來了,他猛然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帶著血點子的臉,他的目光也不似平日里的那樣的狡猾了,反而帶著點見血后的兇狠。 好在,當(dāng)看到是卓睿的時候,他的目光和肩膀便陡然放軟了。 卓睿攬著他的肩膀說,“讓開,我來看看。” 蔣少明畢竟是和平年代長大的人,他敢惹事,也不怕事,可此時,面對著刀和血,而且是他爸爸的,還是他捅下去的,他也有些拿不住了。他第一那么柔弱的,跟卓睿說話,“我不能松手,一松手血就噴出來了。” 卓睿就哄他,“我知道的,我有這方面的知識,你這樣捂著不行,我來吧。我不是一直比你厲害嗎?你不是還是不知道我怎么練的嗎?我都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包括這種急救。來,你給我就可以。” 蔣少明還想說什么,卓睿就問,“你不信我嗎?” 蔣少明怎么會不信他,如今除了卓睿,蔣少明就沒幾個人能信的了。他點點頭,跟卓睿做了個交班,然后一站起來,就被一旁等著的王璨給扶住了。卓睿指揮著王璨,“給他喝杯溫水。” 王璨連忙應(yīng)了。 換了人,周昌榮也是知道的,他嘶嘶的吸著冷氣,看著卓睿說,“他捅了他爸爸,他逃不了的。” 卓睿沖著他一句話,“你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可以松開手,你血流的這么厲害,救護車來之前,你就要死了。到時候,我卓睿自然有辦法,將這一切辦成正當(dāng)防衛(wèi)。” 他說話的時候,就盯著周昌榮,周昌榮也看著他,他顯然是不信的,沖著卓睿說,“別嚇唬我。我不是嚇大的。” 卓睿就一句話,“你可能不知道,剛剛你跟蔣少明的對話,我錄音了。你猜,你既然跟蔣少明說,他出事了你可以繼承財產(chǎn),你猜法官會不會認定,你這是苦rou計呢。畢竟你有主觀故意呢。” 周昌榮哪里想到,這家伙居然有錄音。他頓時啞然了。 正巧,這會兒120也到了,醫(yī)生們大步趕了進來,卓睿就閉了嘴,等著醫(yī)生過來,接手了周昌榮的傷口,替他簡單處理后,就抬著擔(dān)架,準備將他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