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若是有人想不開活不下去了,跑到我的瓷窯中尋死覓活,那我可就要去縣衙中的大老爺那里討個說法,底線放在這兒,有人動了歪腦子,我就有辦法讓他吐出錢來給我修一個新的瓷窯。我還真盼著有人多動一些歪腦子,那樣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同時開很多個瓷窯了!” 說完,沐初晴帶頭‘嗬嗬嗬’地笑了。 聽著沐初晴的話,其他人也都跟著笑了,沐初晴開出來的條件很誘人,但是那話中的冷意也讓許多壯實的漢子不寒而栗,幾乎沒有人懷疑沐初晴那些狠話的真假。 醫(yī)者,也是世界上最厲害的毒師。若是得罪了醫(yī)者,恐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人下藥了,沒有人愿意以身試毒,尤其是一個醫(yī)術這么高明的女醫(yī)師的毒。 一想到鎮(zhèn)子里德高望重的醫(yī)館坐堂老大夫都對沐初晴這么推崇,眾人就打消了對沐初晴醫(yī)術的懷疑,這么厲害的醫(yī)者,毒術水平自然也不差。 再者,最毒婦人心,這個女醫(yī)師若是用起毒來,那豈不是毒上加毒? “若是有人愿意在瓷窯中工作,那就留下來,先商討修瓷窯的事情,我出錢,中秋一過,立馬修瓷窯,半月內(nèi)完工,留一些時間將瓷窯烘干,并準備著手制瓷。我有一個要求,這次的瓷我們要做高價錢的精瓷,不僅不做那種被雜貨鋪掌柜笑話的‘瓷脆脆’,也不做之前那種雖然具有實用性質(zhì),但是一點都不好看的瓷器,要做就做好的。” 沐初晴一邊說,一邊從籃子中取出一個歪脖子的瓷瓶來,用手舉過頭頂,道:“像這樣的瓷器,就算再實用我們也不做,因為它買不上高價,用它種花都難!” 聽著沐初晴的話,馮老二打了一個激靈,乖乖,這沐娘子究竟有多么奢侈,一般人家買一個瓷瓶當調(diào)料罐都會用很多年舍不得扔,有時候瓷瓶用裂了都只是用鐵絲箍一箍,舍不得再買新的,可是這沐娘子居然說要用制出來的瓷器養(yǎng)花!”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沐娘子的話真的很具有煽動性,聽著就讓人心馳神往!”馮老二眼睛亮了亮,眸中滿是憧憬的光芒,率先從人群中站出來,道:“沐娘子是鎮(zhèn)上的老大夫都推崇的奇人,我信你!等下午我就去鎮(zhèn)子上將活計辭掉,中秋一過,建瓷窯,再燒瓷!” 也有人擔心沐初晴的話靠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沐娘子,瓷窯在沒有燒出瓷來之前,會有月錢嗎?” 這個問題一經(jīng)問出,立馬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這個問題問出了他們最關注的問題。 “沒有。” 沐初晴緩緩搖頭,見大多數(shù)人眸中的光芒都暗了下去,話音一轉(zhuǎn),接連拋出了很多這個社會上根本沒人敢說的問題。 “我為什么要規(guī)定月錢?” “憑什么做工做得好的人要與做工做得差的拿一樣的月錢?” “憑什么有人心眼實誠,出的力多,有人偷jian耍滑,出的力少,最后拿的月錢都相差無幾?” “難道你們覺得這樣公平嗎?” “你們覺得這樣合理嗎?” “這樣對那些努力做工的人多不公平!” 沐初晴的話說到了眾人的心坎里,頓時有很多人眸中的光芒燦了燦,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之前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有人靠著在鎮(zhèn)子上給商行鏢局扛麻袋掙錢,力氣大的人扛得東西多,腿長的人扛東西時走得快,明明這些人流的汗多,可是到了最后收到的月錢卻一樣,之前大家伙都將這件事情當成了稀疏平常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被沐初晴這么一說,眾人這才想起來,“對啊,憑什么?” 沐初晴見大家的情緒都被她帶動的差不多了,嘴唇一張一合,拋出一個更加重磅的炸彈。 “所以,我說我的瓷窯沒有月錢,只有保底加獎金加懲罰!” “我是一個商人,我也是一個醫(yī)者,不會存在任何的禍害心思。” “你正經(jīng)對我,正經(jīng)對你手上的這個飯碗,你拿到的錢絕對不止之前在鎮(zhèn)上上工的三倍五倍,若是你消極怠工,那你別想從我這里討到半分的好處與便宜。” “關于最終的利益分配,我堅持按勞分配為主,多種分配制度并存的薪資模式,你干得努力,對瓷窯的貢獻多,拿到的錢只會比你想象得多,若是你消極怠工……” 沐初晴勾唇一笑,“巴豆粉味道不錯,不知道有沒有人想嘗嘗。” 正文 第七十七章狠話早說,恩威并濟 不論是按勞分配,還是多種分配制度并存,都是沐初晴在那個世界讀書時背下的順口溜,如今隨口說了出來,根本沒想到日后會這個世界上產(chǎn)生那么大的影響。 馮家村的人聽著沐初晴的話,頓時哄然大笑,這個沐娘子說起話來還真是有一套,有威嚴,但是也不像鎮(zhèn)上的那些老板一樣端著一個臭架子,更重要的是……給!錢!多! “沐娘子,能給我們講一下你說的保底、獎金、懲罰分別是什么嗎?”一個馮家村的青年男子高聲道。 沐初晴笑著開口:“保底,顧名思義,我會規(guī)定一個最低的工作量和成品率,只要兩個指標都達到,那你就能拿到在外面謀生獲得的月錢和兩倍,不論是工作量低于這個最低工作量,還是做出來的差次品太多,成品率低于最低的成品率,那么很抱歉,我會給你一次改過的機會,這個月的保底錢照拿,但是若之后還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下個月不僅保底錢就沒了,瓷窯中也不會留你。換句話說,你若是不正經(jīng)干,那你最多能干兩個月,而我還會抹去一個月的工錢,因為你不僅有兩個月沒達標,還浪費了瓷窯中的材料與資源!” “獎金,自然是與你對瓷窯做出的貢獻掛鉤的,每個人都要對自己做出來的瓷器負責,你負責的瓷器賣得多,口碑好,那你在拿了保底錢之后,每多賣一個瓷器,都能從紅利中抽取五成利益。賣的越多。抽取的錢也就越多。自然,為瓷窯創(chuàng)造的利益也就越多,我們是雙贏!如果你負責的瓷器品質(zhì)、銷量、口碑皆是上乘,那么你最后從瓷窯中拿到的錢沒有上線,你為瓷窯掙得越多,也給自己掙得越多。從目前來看,這樣的分配模式,于你,于我都沒有壞處。” 人群中頓時又是一陣嘩然,他們沒想到面前這個沐娘子居然這么大氣度,舍得將一半的紅利讓出來,真是大手筆! 自然也有一些明白的人懂了沐初晴的意思,沐初晴這是通過這樣一個看似公平的方法將所有工人的積極性都調(diào)動了起來,瓷窯若想越做越大,這樣做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問題也隨之而來了,這樣做極容易將瓷窯做崩,一般的東家都會將一個東西把握在自己手中來挾制工人,有人拿的是契約,有人拿的是秘方,不知道這個沐娘子有沒有留后手,又是留了什么后手? “我既然今日敢同你們這么說,自然就是做好了準備。實不相瞞,關于制瓷,我有一種神秘的材料,只要在制瓷胚的時候加進去,出來的瓷器品質(zhì)就能提升上去,若是沒有這個材料,你們制出來的瓷器還會是和之前一樣。我會根據(jù)制瓷的數(shù)量和大小來嚴格把控這種材料的數(shù)量,你們懂!就算日后有人仗著手藝想單干……呵呵。” 沐初晴的笑聲讓之前心中剛生出一些不軌之心的人大汗淋漓,只聽得沐初晴輕描淡寫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大家都懂。你們只需要將之前在瓷窯中制瓷時的本事都用上,我會在瓷窯燒好之前講一些需要燒制的圖形樣式畫出來,你們選出自己最順手的來,照著圖紙先燒制一批看看,若是可以,那就正式開工。” “那么現(xiàn)在,有多少人愿意留在瓷窯中干活的,都站在馮叔身旁。”沐初晴笑意盈盈的目光掃過馮家村的眾人,頓時就烏拉烏拉站出一群人來。 沐初晴滿意地點頭,對馮小六他娘說道:“馮小六身上的內(nèi)傷最少也需要三個月才能完全愈合,為了防止日后落下病根,這三個月中最好是臥床養(yǎng)病,不能干重活,不能出猛力,吃飯也不能吃太難消化的。就是等傷完全好了,像下地土里刨食這樣的事情也最好不要做,畢竟身體是一輩子的大事。” 馮小六他娘被沐初晴這突然變轉(zhuǎn)的話鋒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正在疑惑時,突然聽得沐初晴說道:“過上一個月等馮小六可以下床走動的時候,就讓他幫我做個記賬的吧,管理瓷窯中的每一件瓷器的質(zhì)量好壞統(tǒng)計與銷售情況反饋,動動筆桿子就可以做到,他每個月的錢由我親自來發(fā),若是出現(xiàn)任何搗鬼之事……” 沐初晴的話還沒有說完,馮小六他娘就把話茬接過去了,“若是出現(xiàn)任何搗鬼之事,沐娘子你就給小六下巴豆粉嗎?” 聽著馮小六他娘的話,包括馮老二在內(nèi)的馮家村人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沐初晴笑著搖搖頭,“巴豆粉只是輕的,穿腸爛肚的毒藥我也又不少,不過這些我都不打算用。若是馮小六敢和我耍心眼兒,那我日后就多養(yǎng)幾匹馬,找?guī)讉€人牽著馬天天在他面前晃悠,幫他回憶回憶被馬蹄子踹的感覺,那一瞬間是難受還是舒服到爽上天。” 眾人突然有些腿肚子打轉(zhuǎn):“……” 不知為何,在場之人都覺得背后一陣涼颼颼的,面前的沐娘子明明笑瞇瞇的,可是怎么會有一種閻羅王的既視感,開口閉口就是這么多新奇少見的整人方法。 “馮嬸子,我就住在西營村,你沿著清河一路往里走,大青山下的那處院子就是我家。蓋瓷窯的錢你先墊上,就在這個后院中修就好,順便將制瓷需要用的房子也都修了,既然要修,就修最好的,青磚紅磚按照需求來,不需要替我省錢,我只有兩個要求:一,每一筆開支都必須記賬,日后我會親自核驗;二,按照最好的來,不一定是最貴的,但必須是最安全的,瓷窯中做工的人身上的性命比錢重要,必須保證瓷窯的安全性,就算是全用三合土我都不會嫌貴,但是若要蓋出一個和那瓷窯一樣的簡陋瓷窯,我可不會答應。” 沐初晴的眼神又飄向了之前馮家的那個老瓷窯,讓馮小六他娘一陣臉紅,其實那瓷窯新蓋的時候并不是多么簡陋,一切都是按照最普通的瓷窯要求蓋得,只是用的時間長了,那瓷窯自然就破敗了一些,但是真的沒有沐初晴說的那么不堪。 “那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瓷窯的事情就拜托給馮叔和馮嬸子了,中秋一過我家里也要開始蓋房子,可能時間不是很充裕,但是馮叔和馮嬸子辦事,我放心,時不時會來帶著東西犒勞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