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蘇格臉色一垮,這個農家婦的話真是神補刀。他原本還以為沐初晴會替他求情,結果沒想到沐初晴就這么毫無顧忌地順著莫封疆捅出的傷口狠狠補了一刀。 蘇格滿臉悲痛地走出了院子,過了好久之后,空曠的夜色中響起一道中氣十足的笑聲。 莫封疆被屬下這么明目張膽地嘲笑,臉上掛不住,匆匆看了幾眼沐初晴畫出來的那張圖,“你確定用這樣的法子能夠將七傷之毒全部祛除出來?” 見沐初晴點頭,莫封疆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激動,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只要能將七傷之毒祛掉,他都愿意一試。 七傷之毒一日不能完全祛掉,他就一日無法安生。這七傷之毒不僅毒發(fā)時痛苦萬分,讓莫封疆這種戰(zhàn)場上下來的鐵血漢子都被折磨得骨頭發(fā)軟,更多的是七傷之毒就像一把時刻都懸在他頭頂?shù)牡叮覆欢ㄊ裁磿r候就會毒發(fā)身亡。 他失去的那段記憶還沒有找回來,大業(yè)還沒有完成,怎么甘心就這樣被七傷之毒要了性命! “那好,需要什么藥材就寫在紙上,用石頭壓在門上就好,明晚我會讓蘇格過來取,具體的時間我會再通知你,你有什么需要的也都可以寫在紙上。” 莫封疆站起身來,目光看向沐初晴手中剩下的那顆防瘟靈藥上,“之前的兩顆藥丸被我和蘇格試了,剩下這顆我一會兒帶走,拿去瘟疫區(qū)試,若是真有效用,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說完之后,莫封疆沒有絲毫客氣地從沐初晴手中拿過防瘟靈藥,甩甩袖子走了。 抬頭望著消失在夜空中的莫封疆,沐初晴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是怎么回事?為何這個人會飛?不對,那不是飛,是輕功!” 沐初晴晃了晃腦子,漸漸想清楚關鍵所在,不管是蘇格還是柳一刀,亦或者是殺神‘三爺’,隨身都會帶有刀劍之物,想來就是前世古裝劇中的那些江湖之流。 這個世界,真的有江湖!還有輕功! 沐初晴看著夜空,雙眸睜的老大,她原以為可以安心種田養(yǎng)娃,可是現(xiàn)在看來根本不行,錢再多也沒有人家手中有刀劍的人來得硬氣啊! 在院中溜達一圈,看著門都關好,沐初晴暗下決心,明天她就同莫子遜一塊兒去見柳一刀,看看柳一刀能不能在教莫子遜練武的時候也把莫子謙捎帶上。她不求倆兄弟變成什么武林高手,只希望兄弟倆可以練一些護身的真本事,之后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 懷著雜七雜八的心思,沐初晴回到西房中,將蠟燭吹滅,輕手輕腳地回到中間那間房,三個孩子睡得正香,莫子遜睡覺不太穩(wěn),將被子蹬出老遠,沐初晴替莫子遜將被子掖好,這才爬上炕,在最靠近窗戶的地方躺下,心神俱疲的她陷入睡夢中。 這一晚上注定不太平。 沐老太回家路上走得有些急,回到家中一聽發(fā)生的這些事情,著實被氣得不輕,當下就捂著腰躺在了地上,腰疼得直喊。 沐初夏和沐哲在沐初晴家過了幾天安穩(wěn)的日子,再次回到這個吵鬧不休的家中。雖然沈昭得了教訓,可是那一張臉也是拉得前所未有的長,一頓晚飯吃下來,哪有在沐初晴家吃飯時來得舒心痛快。 吃過晚飯之后,沐初夏和沐哲按照在沐初晴家給沐老太熱敷腰的法子敷了半個時辰,見沐老太的狀態(tài)稍微好了一些。兄妹二人這才退出了屋子,坐到院子中的老棗樹下,沐初夏小聲同沐哲說道:“二哥,我不想在這個家中待了。” “瞎說什么?你還沒出嫁,不在這個家中待還能去哪兒?”沐哲皺眉低聲斥道。 沐初夏縮了縮脖子,“我想去咱姐家,給咱姐帶孩子去,還能幫著咱姐劈線刺繡掙錢!” “我看你是在咱姐家自由慣了,在咱家吃飯都嫌悶吧。”沐哲白了一眼這個將什么都寫在臉上的meimei,壓著嗓子道:“其實我也想去咱姐家,可是咱娘和爹根本不會同意,還是早點兒死心吧。” 沐初夏扁扁嘴,“那你還說我。二哥我悄悄告訴你,姐今天還和我說要給你在縣里買間鋪子掙錢呢,可是今天咱娘做得事肯定讓咱姐寒心了,我覺得咱姐可能不給你買鋪子了。” “什么,去縣里買鋪子!”沐哲心中一驚,差點吼了出來,嚇得沐初夏連忙站起來捂住沐哲的嘴,“二哥,你小聲點,讓嫂子知道了,還指不定怎么鬧呢。” 沐初夏將今天她同沐初晴去縣里的事情一件一件講給沐哲聽,沐初晴的‘白頭富貴圖’賣了多少錢除外。最后說到沐老太在沐初晴家中說的話和沐初晴的反應時,沐初夏的肚子突然發(fā)出了一個悠長的‘咕嚕’聲。 正文 第四十六章老莫家再起風波 沐初夏臉上沒有絲毫的羞赧,大喇喇道:“二哥,你看,在咱姐家吃了快半個月油水那么足的干飯,剛回來咱家就得喝一碗湯中找不到半把米的稀粥,還真不習慣。” 沐哲嘆一口氣,他也早就餓了,可是家中哪有什么可以用來墊吧的干糧。勒了勒褲腰帶,沐哲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初夏,回去睡覺吧,咱總不能一直都吃咱姐的吧,咱姐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已經夠苦了。” 沐初夏點點頭,眼眶微紅,“你說咱姐那么好的人,若是姐夫還好好的,一家五口人都在一塊兒,那日子該多好啊。” 這一晚上,沐哲和沐初夏餓得在炕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沐老太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沐老爹看著老妻回來,心中本是十分高興的,可是一晚上這么翻來覆去的折騰,吵得他好不容易上來的一陣瞌睡勁都沒了,躺在炕上睜著兩只眼道:“孩子他娘,你不睡覺折騰什么,在炕上燒烙餅了?” 沐老太捂著腰咬牙翻了一個身,“他爹,我餓。” …… 相比于老沐家風平浪靜下的亂流,老莫家就要熱鬧多了。 沐老爹坐在飯桌前,手中捧著一個粗陶碗,喝了一口拉嗓子的玉米糊糊,皺眉道:“珠兒,你今天這飯沒熬熟啊?” 莫珠坐在桌子另外一邊,自己喝了一口也覺得難喝,將碗放在桌上,哭喪著臉嚷嚷道:“爹,娘,我想吃rou!這才幾天,你看我都餓得瘦了一圈了。”說著,莫珠為了證明自己真的瘦了一圈,還捏了捏腰間層層疊疊的肥rou。 莫玉嫌惡地皺眉,將碗放下,“我將這些粥都拿去回鍋一下,一會兒熬熟了再喝吧。” 見沒人搭理自己,莫珠肥厚的手掌一下子拍到桌子上,沖著莫老太吼道:“娘,我想吃rou!” 莫老太已經連著吃了好多頓沒有葷腥的東西,肚子中早就沒有油水了,如今被莫珠這個寶貝大女兒一吼,立馬將炮筒轉移到她最不待見的莫程身上,“老五,你的工錢結下來沒?要是結下來了就去割一刀rou回來,咱家吃點兒沾油腥的飯。” 莫程動動嘴,看著莫老太那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只能點頭,猛地灌了一口未熬熟的玉米糊糊。 “程子,你這是干什么?二姐給你熬熟了再喝啊。”莫玉急了,從莫程手中奪過飯碗,一邊拍莫程的背,一邊道:“程子,你聽二姐的,你的工錢下來之后都自己藏好,留著給自己娶媳婦兒用!咱老莫家的孩子個個都生的端正,可不能打了光棍!” 一聽莫玉教唆莫程攢錢,莫珠頓時急了,剛想叫囂,目光對上莫玉那凌厲的眼睛,立馬就想到了那天被莫玉訓斥的場面,嘴張了張,撲在莫老太懷中淚如雨下,“娘,你管管二妹,不就是給我買點兒rou吃嗎?還不是花她的錢,她就不讓。我看二妹是容不下我了……” 一百八十多斤的肥rou撲在莫老太身上,莫老太屁股下的小凳子哪能經得住這么一折騰,‘咵嚓’一聲,小凳子劈成兩半,莫老太和莫珠雙雙躺在了地上,而且是莫老太在下,莫珠在上。 莫珠這么一個泰山壓頂,差點把莫老太的魂兒都擠出來。全家人七手八腳才將莫珠從莫老太身上拉了起來,莫玉看著這一幕,心煩的不行,將鍋往灶上重重地一放,“我就是容不下你了,你要怎樣?熬一鍋飯都能被你毀了,難怪你夫家不要你,是我我也要把你給休了!怎么,這飯不好吃,我們不都吃這個嗎?你是窮婆子的命就別想那闊太太的妖嬈病。” “玉丫,這是你姐,你怎么能這么說她!”莫老太從地上爬起來,按著酸疼的腰道。 莫玉被莫老太這句話憋得不行,扭頭看向莫老爹,“爹,你也不說說嗎?我見過偏心的,沒見過偏心偏成這樣的,哪頓飯不是大姐撈干的,我們喝稀的,四郎四郎他整天游手好閑的,娶不上媳婦兒活該,可是五郎呢?五郎天天吃那么點兒還要去上工掙錢,我娘還讓五郎將餓著肚子掙來的工錢給吃白飯的大姐買rou吃!” 灶臺里的火噼里啪啦地響著,時不時迸出兩個火星來。 聽了莫玉的話,莫程一陣鼻酸,悶悶地說了一聲,“這飯我不吃了,你們自己吃吧。”說完就拉開院門朝外走去。 “娘,你看五郎,這么小都學會鬧情緒了。”莫錢不敢頂撞莫珠,卻敢寒磣比他小的莫程。 莫玉從灶臺下拿出一段沒燒的柴火來,直接朝著莫錢砸了過去,“怎么,家中就五郎最小,鬧點情緒不應該啊!除了地里刨食兒換來的那幾個錢外,干什么花的錢不是五郎掙來的。你不掙錢就給我閉上嘴,否則我一棍子敲死你,大不了去衙門償命,也省得整天在這家中憋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