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老木匠愣了一下,眉頭皺起,“丫頭,那孩子已經油盡燈枯,沒必要再看了,還是趕緊回去吧。我若是沒有記錯的話,進你們西營村的那條水路可是逆行,水路最費力氣,若是再拖一會兒,怕是就得等到吃過午飯了,這些后生沒力氣也上不去啊!” 沐初晴想想,同老木匠說道:“我是女醫,早就聽聞過汪大夫的名聲,雖然才疏學淺,但是既然汪大夫的后人遇到難處,我自是要出手相助一把的。老伯要不您先帶著人將東西送過去吧,一直沿著小河往里走就可。我家住在小河西岸,最里面那家就是。” 見老木匠還有一些猶豫,沐初晴補充道:“前些日子王氏布行的老板娘難產,就是我出的手,老伯若是不信可以去王氏布行打聽打聽。至于我買的這些東西,老伯也不用擔心送錯了人家,那小河盡頭就我們一家住,一個小院子,不遠處還有一間破落的茅草屋,將東西送到小院子中就行,人命大于天,我就不多說了,先去看看那汪氏獨子的情況。” 老木匠想了想,雖然不太相信沐初晴能夠治好汪氏獨子,但是見沐初晴態度堅定,也不好再多加阻攔,點頭同意了沐初晴的要求,同六個小伙子趕著車朝那條水路走去。 沐初晴循著哭聲敲開了那汪氏的門,同汪氏說明了來意,這才見到了那個病懨懨的汪厚樸。 汪厚樸看著有十三四歲,慘白的面色中看不出絲毫的血色,眼眶都凹了進去。 沐初晴將手搭在汪厚樸的手腕上,聽著診斷手鐲中傳來的診斷信息,眉頭緊鎖。診斷手鐲中只說是陽氣虧損,卻沒有給出任何解決辦法,難道是說藥石無醫? 見沐初晴皺眉,臉上也沒有了之前的自信,汪氏心中好不容易生出來的一些希望全部破滅,擦去眼角的淚,同沐初晴說道:“沐娘子從脈中診出來的是不是也是陽氣虧損之癥?” 沐初晴點頭,看樣子已經有大夫得出類似的診斷結果了。 “那沐娘子可有想好的藥方?”汪氏見沐初晴診斷出這層病因,心中又驚又喜,連忙追問道。 能從脈象中診出這種病因的應該是腹中有才學之人,可是能否開出對癥的藥方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藥方開不對,診病的手段再高超,那也沒有任何用處。 沐初晴緩緩閉上眼睛,口中吐出四個字,“藥石無用。” 正文 第二十九章客串一把神婆 盡管早就聽了無數次這樣的診斷,可是從沐初晴嘴中說出來時,汪氏還是一陣揪心的痛,撲倒在汪厚樸身上,哭聲哀憐。 沐初晴的眼睛緩緩睜開,沒人注意到此刻她的眸子中已經變了色彩,之前沐初晴的瞳仁微微發點黃褐色,此刻卻完全變成了漆黑色。 天地之間的色彩都在沐初晴眼中豐富起來。 “這就是系統激活的第一種技能破妄眼嗎?” 沐初晴看著明顯更加清晰的世界,朝著四周瞥了兩眼,這房中的氣息處處透著一種衰敗陰寒之氣,讓她身上有些不舒服。 “汪夫人,請……” 沐初晴到嘴邊的‘節哀’兩字戛然而止,看著床上突然多出的一道灰色虛影,震驚地半天都合不上嘴。 一把將汪夫人拉起來,退出好多步,沐初晴見那虛影沒有追上來,這才松了一口氣,朝著那虛影厲聲道:“你是誰?為何會在汪家?” 那虛影看起來與沐哲差不多高,卻帶著一些消瘦之感,此刻面色慘白,正坐在汪厚樸的身旁,滿臉震驚地看著沐初晴,“你能看到我?” 汪曾明怎么都不會想到,面前這個年紀不過二十歲的女子居然能看到他! 沐初晴將汪氏往身后護了護,“我自然能看到你,你是誰?為何會附在汪家公子身上,究竟意欲何為?” 汪氏聽著沐初晴的話,眸子瞬間睜大,她雖然不大相信鬼神之說,可是如今看著自家兒子的情況,除了鬼神之說外,實在找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釋了。 汪曾明怔了怔神,突然站起身來,朝著沐初晴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道:“回仙差話,在下汪曾明,厚樸之父,含冤而死,因未來得及將一身所學傳給厚樸,只好從那陰差的手中逃了出來,只為將一身本事都傳給厚樸,哪怕在黑白無常的招魂幡下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沐初晴眸光凝滯,她沒有想到附在汪厚樸身上的那虛影竟然是汪厚樸之父,那來自涼州府城的大夫汪曾明的魂體,心中忖道,“原來破妄眼是這樣的效果,倒是與佛家傳說中的天眼差不多。” 汪曾明突然朝著沐初晴的方向跪了下來,痛哭流涕道:“在下不求犬子能替我報仇雪恨,只求這一身醫術不要就此沒落,還望仙差成全!” “仙差?”沐初晴小腿一軟,差點被汪曾明的這番話嚇趴下,她一個棄婦,哪是什么仙差啊,不過是因為被系統趕鴨子上架罷了。 “快快請起,汪大夫的這一番苦心是好,只是你可曾想過,魂體本就陰氣極盛,你這小兒如何承受得住,若是人都沒了,你還想著一身本事嗎?”沐初晴將汪曾明扶起來,皺眉道。 汪厚樸招了這么一個太看重醫術的爹,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汪曾明的臉色露出一絲慚愧之色,愴然而涕下,“我這樣做也實屬無奈之舉,多謝仙差好心提醒,只是曾明是學醫之人,心中知曉分寸,這一身本事已經傳了七七八八,最多再用兩日的時間就可以傳授完畢,到時候小兒自然會醒來,他得了我的醫術,定然知曉該如何調理身體。” 沐初晴一陣氣結,“汪厚樸的身子可以調理好,可是你的夫人呢?你忍心看著她整日以淚洗面嗎?你知道你這樣有多么殘忍嗎?” 怎么會有這樣的爹,身上的傷可以愈合就等于沒有受傷嗎?三個小包子的爹已經沒了,說不定還真是一件好事。萬一那三個小包子的爹也是汪曾明這幅德行,她還不被氣死。 汪氏站在一旁,見沐初晴對著空氣講話,突然泣下兩行血淚。 “曾明,真的是你嗎?”汪氏全身顫抖,好在沐初晴距離她不遠,這才將她扶住,感受著汪氏身上的顫抖和僵直,沐初晴在心中又給汪曾明記了一道。 汪曾明苦澀地點頭,望著為他生兒育女的老妻,嘆了一口氣,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看向沐初晴道:“仙差,勞煩您替我給夫人傳一句話,三月之事真的只是誤會,她替我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又怎么會舍得負了她?” 沐初晴將汪曾明的話原封不動的傳給汪氏,汪氏全身一軟,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曾明,我不怪你。從我嫁入汪家的時候,我就同你說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一直相信你,一直支持你的。三月之事,是我聽信了旁言才壞了我們的夫妻感情,我不怪你,都是我的錯……” 沐初晴看著哭成淚人的汪氏,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汪曾明察覺到了沐初晴臉上的尷尬,擦擦淚,朝著沐初晴深深鞠了一躬,“仙差,再勞煩你同我夫人解釋一句,小兒厚樸最晚就會在兩日后的寅時醒來,讓她稍微寬心一些。還有,曾明叩請仙差出手,庇佑我大燕百姓不受疫癥折磨。” 沐初晴見汪曾明說出這番話時,身上的灰色氣息明顯消散不少,想必是汪曾明心中執念消散的緣故,點點頭,有那‘三爺’在,她算是逃不出瘟疫這個漩渦了。 見沐初晴點頭,汪曾明松了一口氣,跪倒在地上,朝著沐初晴站立的方向不斷叩頭。 “你說你是含冤而死?可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沐初晴心頭一動,開口問道。 汪曾明一臉糾結,欲言又止,最后搖搖頭,“算了吧,我就是因為那件事情惹了禍事,不僅丟了自己的性命,還連累一家人都遭逢大禍。這仇恨就讓我帶走吧……多謝仙差了。” 沐初晴見汪曾明的魂體又回到了汪厚樸身上,想必是繼續給汪厚樸傳授醫術去了,悄悄松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汪曾明對她沒有害心,但是面對一個實實在在的鬼魂兒,心中還是壓力山大。 眼前突然一黑,沐初晴只覺得雙目一陣刺痛,扶額朝后靠去。 過了半刻鐘,眸子上傳來的刺痛才完全消退,沐初晴見汪氏已經不再哭泣,而是滿臉悲戚地朝她這個方向看過來,擺擺手,將汪厚樸醒來的大致時間告訴汪氏,連忙告別。 前腳剛踏出汪氏的大門,后腳系統的提示就響起。 “叮咚,觀世音系統收獲信徒三個,信仰值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