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夫人,爺傳信來了。” 慕挽歌接過,走到燈下細看,隨即露出微笑,將閱過的密信又還給非語。 非語看過之后,面帶喜色。 “爺將要到云水城了,夫人您明日可要去接爺?” 慕挽歌搖頭輕笑,“傻非語,你家爺什么性子你還不了解么,他這哪里是將要到云水城了,分明是到了才叫人送來的這密信。” 非語愕然道,“爺既然到了,為何不現身來見夫人您……” 換作以往,爺若是到了,必然迫不及待來見夫人了,時時刻刻歪膩在一塊兒還覺得不夠。 莫不是爺轉性了? 慕挽歌面上瞧著平靜,心下亦是歡喜的,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今夜月色極美,咱們到城中逛逛去。” 言罷,她已拔腿往外走,走得極快。 非語愣了愣,醒神后恍然大悟,暗自‘嘿嘿’笑了聲,急忙跟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會有一更,但估計寫完已經到凌晨了,太晚了,親們不必等更,可以明天再看~ 第98章 “不日即到, 勿念。” 落款是十三。 洛辰脩傳來的所謂密信上也僅僅一句話及莫名的落款,非語對落款極為不解,更加令她疑惑的是慕挽歌竟能從中得出洛辰脩已到達云水城了。 瞧著走在前,步子有些急的主子, 非語追上去與之并肩, 問出心中的疑惑。 “夫人,您是如何瞧出爺已到云水城的?” 慕挽歌腳步不停, 偏頭輕笑, “你們便是被你們爺平日里假正經的模樣給麻痹了,他其實……” 話到一半, 慕挽歌話鋒一轉, 反問,“你可曾留意到落款?” 非語點頭應道, “爺的落款是十三,夫人您是覺得這個十三有蹊蹺……” 話到此處,非語恍然大悟, 拊掌道,“屬下明白了!” “落款處的十三是今日,今日便是十三啊!” 明白過來的非語既欣喜又激動,道,“夫人您果真與爺心有靈犀,這樣隱晦的暗示,您竟然一眼便看穿了,換作屬下, 猜十天半個月也猜不出啊。” 慕挽歌搖頭笑了笑,未再多言,至于是否心有靈犀,她自個兒也不知,但瞧見那落款處的十三后,她便十分確定洛辰脩到云水城了。 十三,月已圓了。 兩人離開府衙走在寂靜的街上,皓月當空,遮光烏云已散去,照亮了腳下的路。 默了片刻,非語又有疑問了。 爺不曾透露他身處何處,難道又是靠夫人心有靈犀? “夫人,您覺著爺會在何處?” 聞言,慕挽歌腳步微頓,復又慢行了兩步便徹底停下不走了。 非語也停下,疑惑轉身,“夫人,怎么了?” 慕挽歌搖頭道,“無事,只是忽然不想走了。” “……” 非語覺得自個兒太愚笨,無法揣測到主子們的心思,若是此時夫人不想走,豈不是意味著夫人不想去見爺了。 “夫人,屬下覺得爺他……”非語欲用‘爺他定是等著您的’這句話來勸說,但方開口便又咽了回去。 她已瞧見了前方出現的頎長身影,在她們走的相反方向,離得不遠,此時正緩緩朝她們走來。 爺就在府衙外,且默默跟在夫人身后。 難怪夫人忽然不走了。 夫人她又猜到了爺的心思了…… 非語識趣退到一邊,背過身去。 慕挽歌緩緩轉身,洛辰脩不緊不慢,一步一步來到她面前,兩人凝望彼此。 夜深人靜時,寂靜的街道忽然多了幾許暖意。 “阿挽……” 洛辰脩深情低喚出聲,伸手去握她的手,方牽起時微微使力,將其拽入懷中,緊緊抱住。 慕挽歌任他抱著,不掙扎亦不回應。 靜靜抱著她片刻,洛辰脩將下巴擱在她肩頭,臉在她肩頸處蹭蹭,輕嗅,繾綣流連。 “阿挽,相思已成災,你可知……” 感動之余,慕挽歌好氣又好笑,抬手在腰上擰了一把,沒好氣道,“這世上無人如你這般能折騰了。” 她手上明明未用力,他卻悶哼出聲,慕挽歌便知他是裝的,心一橫,又擰了一把,這一次是用了力的,可他只是僵了一瞬,未發出悶哼聲。 慕挽歌察覺了一樣,掙出他的懷抱,微微仰頭,審視著他。 “受傷了?” 洛辰脩未隱瞞,如實道,“來的途中恰好碰到風家派出的運糧隊遭劫,救風辭時不慎被刺了一劍。” 慕挽歌憋了憋氣,將怒氣憋下去,算得上是和顏悅色問,“你傷哪兒了?” 聽她問起,洛辰脩眉梢舒展,薄唇勾起,松開了攬著她腰的手,擼起了衣袖,露出小臂,一道劍傷赫然現于眼前。 慕挽歌細看,精壯小臂上的傷將要結痂了,瞧這傷,也就這兩日傷到的。 心下無奈嘆息,這廝是算準了,即便捉弄了她,在她生氣時在用這招苦rou計,她便不會計較了。 他這樣,她確實是有氣也發作不得了,牽起他另一只手往府衙里走。 進府后,慕挽歌帶著洛辰脩徑直回了她所在的那屋,非語在屋外候著。 慕挽歌自角落里拿出出京時帶來的藥箱,先拿了小瓶藥液替洛辰脩清洗了傷口再上藥。 為洛辰脩包扎好傷處,她又慢條斯理地將用具收回藥箱,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放好后正欲轉身,身后便貼上一具堅實而溫柔的胸膛。 洛辰脩自身后抱住她,纏著她不放。 目光觸及他掠起衣袖的那只手,慕挽歌歇了掙扎的心思,抬起胳膊,反手摸摸他的臉。 她嫌棄地道,“我叫人送水來給你沐浴,你自個兒聞不到么,你這身上都餿了。” 洛辰脩一愣,趕忙松手,抬起胳膊自個兒嗅了嗅,并無她所說的餿臭味兒,心下懷疑,莫不是真如她所言,自個兒聞不到。 他三日前才在山林間的小溪里洗過的,但確實已有數日未沐浴了。 雖然舍不得,但他還是未再纏上去抱她,乖乖退到離她三步遠的距離,揚聲命非語去叫人備水,他要沐浴。 非語應聲離去,在等送熱水來的間隙,二人坐下來說了一會兒話。 洛辰脩身邊未帶護衛,慕挽歌極不贊同。 她訓道,“雙拳難敵四手,即便你有武功傍身,尋常殺手奈何不得你,但出門在外,又正值多事之秋,該小心些才是。” 深更半夜獨自在街頭游蕩,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他是拿命來取悅她! 燈火足夠亮堂,洛辰脩清楚瞧見了她擰眉的樣子,趕忙伸手握住她輕磕桌面的手,帶有幾分討好之意,溫聲道,“我帶著墨隱及一眾護衛的,方才我才叫他們回軍營駐地去守著糧草,有你在,如今在云水城中,哪還有半個刺客。” 慕挽歌哼了哼,又賞了他一記白眼,終是將訓斥他的話咽了回去。 洛辰脩見狀,嘴角彎彎,主動將這一路經歷的言簡意賅交代了一番,說到最后,他為自個兒辯解了一番。 “我之所以瞞著你,在信中未提及離京之事,一來是掩人耳目,二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的,兩日前在路上遇到風辭帶領的運糧隊,見他們遭劫,我可是摒棄前嫌出手相助了的,一同隨行,第二日又趕上了秦家的隊伍。” 說起這個,他便有些得意,一臉要她夸贊的模樣。 慕挽歌聽完卻氣不打一處來,抽回手,側目瞅他一眼,“你還有臉說摒棄前嫌,你以為風辭此番不辭辛勞親自押運糧草是為了誰?還有秦家,我豁出老臉去求來的,你以為是為了誰?” 洛辰脩微怔,啞口無言。 是啊,她所做一切皆是為了他啊。 無論是秦家還是風家,皆是她開了口,這兩家才會如此慷慨,若說風家也許還有別的私心,可是秦家確確實實是她開了口才傾囊相助的。 思及至此,他心間涌起一股熱意,但很快又被疼惜及愧意壓了下去。 “阿挽,對不起……” 是他讓她受了這么多委屈,她那樣的性子,為了他不惜低頭,用了她最不屑用的心機。 他忽然道歉令慕挽歌微愣,偏頭看他,從他眼中瞧出了幾分落寞,幾分懊悔自責。 她笑了,朝他勾勾手。 洛辰脩眨了眨眼,配合地俯身湊過去,兩人之間還有一張小桌隔著,但并不妨礙兩人湊在一起。 慕挽歌一手杵在桌上,一手伸出捏捏他的臉,見他含笑盯著她,不閃不避的,她又捏了幾下才意猶未盡收手,道,“瘦了不少,一會子叫非語非你送些rou食來。” 得了她的關切,洛辰脩只覺得屋中更暖更亮了,俊眸中滿是繾綣柔情,他點頭而笑,“好,一切聽你的。” 不多時,非語引著人抬著浴桶進屋,其后跟著便是拎著熱水進來的數人,灶房里有現成的熱水,兌些涼水已能裝滿一個浴桶的了。 一切就緒,非語帶著人退了出去。 慕挽歌找出一套適合他穿的男裝,只叮囑了一句叫他沐浴時小心些莫要讓傷口沾水后也離開了屋子,洛辰脩望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嘴,卻未發出任何聲音,待她將房門合上,他望著自個兒的胳膊搖頭失笑。 原本還想利用手受傷騙她來伺候他沐浴來著,還是見好就收的好,她的耐心可不大好,方才便已動了氣,還是莫要招惹的好。 洛辰脩沐浴后得了飽餐一頓,在慕挽歌的‘注視’下吃了不少rou,算是將這半個月少吃的一頓補了回來。 待婢女將屋子收拾干凈,慕挽歌也去別的屋梳洗回來了,洛辰脩只著內衫,衣襟半敞倚靠在床頭,笑顏極其魅惑妖孽。 慕挽歌進屋時抬眼便瞧見了,很快移開眼,口干舌燥的,走到桌前,自行倒了杯水灌下。 半晌不見她動,洛辰脩打著呵欠,慵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