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玲瓏心思藏的深,她若無意,誰也別想瞧出半分。 她的心一直向著宸王。 思及至此,風辭怒火中燒,冷聲道,“人家嫌我們礙眼,我們又何必自討沒趣,惜緣,我們走。” 言罷,風辭啟步自慕挽歌身邊擦肩而過,頭也不回。 霍婉兒急忙朝洛辰脩福了福身,欲追著風辭而去。 此時,洛辰脩出聲了,語氣很冷,甚至不耐煩。 “霍姑娘,本王上回似乎說得清楚明白了,當年洛王府與霍府口頭上的婚約確實有,卻不是為本王而訂,此事霍彥也是知曉的,姑娘若是心有不滿,覺得是洛王府有負于霍家,有負于你,那你該找的人也是現如今洛王府的大公子楚香寒而非本王,姑娘該明白才是。” 難得他說這么長的話,慕挽歌笑而不語,倒是滿意他此刻的表現。 當著她的面說清楚,雖然傷害了惜緣大美人兒,但也還是深得她心的。 美人兒需要疼惜,卻也只適合對的人。 洛辰脩既是她認定了的,別的女子休想覬覦。 洛辰脩此言也非暗示,而是明示了,這如同響亮的一巴掌狠狠摔在霍婉兒臉上。 霎時間,美人垂淚,雨帶梨花,哀凄委屈。 “王爺,您何苦如此羞辱我……” 洛辰脩最見不得這種嬌滴滴的女子,動不動便掉金豆子,他并無慕挽歌那樣的憐香惜玉之心,只覺得厭惡。 見洛辰脩已然不悅,他的不解風情令慕挽歌愉悅,再看向暗自垂淚的美人時,目光也變得冷冷的。 可面上卻掛著能稱得上是友善溫和的笑。 慕挽歌對霍婉兒道,“曾經的霍家小姐與洛王之子定下婚約,是父母之命沒錯,洛王爺自是清楚他定的兒媳是給哪一個兒子定的,事實上,洛王爺也只有一個親生兒子。” 慕挽歌此言,算得上是婉轉了,至少她覺得比洛辰脩方才所言要更加能接受。 卻不料,霍婉兒并不領情,一改溫婉模樣,憤恨盯著她,“慕姑娘便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 怨毒的神情,咬牙切齒的憤恨,這樣不加掩飾。 慕挽歌無所畏懼,面色亦冷了下來,短短數日,這霍婉兒前后態度轉變之大,著實不尋常。 而慕挽歌最厭惡別人這樣看著她。 她不怕,可她想揍人。 但她得忍。 “旁人的事我無暇多管閑事,可若有人敢覬覦我夫君,來一個我斬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除了我不要他外,誰也別想將心思動到他頭上,今日我便將話撂下了,但我好意奉勸一句,霍姑娘還是早些認清自個兒的身份的好,莫要聽人攛掇兩句便覺得自個兒委屈了。” 慕挽歌扯了扯嘴角,眼底卻一片冷意,霍婉兒的驚愕慌張,盡收眼底。 可她此時不想憐香惜玉了。 不給霍婉兒開口的機會,她又道,“求而不得固然可憐,但我覺得癡心妄想便是可恨了,若是被別人利用而不自知還理直氣壯歸咎于無辜之人,那便是愚蠢了,想來風辭并不知姑娘與九皇子暗中有來往罷?” 被一語道破,撕開了她的保護面皮,露出她丑惡嘴臉,還是當著洛辰脩的面。 慕挽歌冷笑一聲,霍婉兒從驚愕到花容失色,下意識去看默不作聲的洛辰脩,他的冷漠令她落荒而逃。 望著佳人遠去,慕挽歌遺憾嘆息,“就這樣的,不夠我玩啊,原以為她還能再堅持片刻呢,未曾料到竟不堪一擊。” 洛辰脩笑了起來,卻依舊不發一言,牽著她疾步而行。 “走這么急,你趕著投胎啊!”慕挽歌很是不滿,甩手又甩不脫。 洛辰脩偏頭看她,腳步只快不慢,目光熱切,只聽他用兩人聽得清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嚇得慕挽歌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他啞聲道,“掐指一算,今日乃大吉之日,趕著投胎的多的是,或許咱們的孩子也在其中,故而……阿挽,為夫趕著洞房。” “……” 第75章 瞧他一臉急色, 慕挽歌緊張起來,說不上是害怕,只是他忽然這樣,過于突然, 她尚未準備好。 但走著走著便發現似乎并非如此, 他不過是說笑而已。 一時間,慕挽歌哭笑不得, 哪有人說笑也如他這般神色認真, 笑也不笑一下的。 他牽著她走的是去秦家的路。 “去秦家?”他的心思,她還真有些猜不透了。 方才被拒之門外, 此時又一次登門, 莫不是當了王爺后,臉皮也厚了? 洛辰脩偏頭一笑, “自然是先去提親,上一回便委屈你了,阿挽如今換了身份, 該有的禮數為夫定要補上的。” “……”這人心可真夠大的,秦家連門也不讓他進,擺明了不將他王爺的身份放在眼里。 此時去提親,挨揍也是可能的。 洛辰脩一路上心情愉悅,嘴角上揚,話不多,但無聲勝有聲。 慕挽歌時不時抬眼看他,兩人相牽的手已捂出汗了, 可他似乎并未察覺,兀自沉浸在喜悅之中。 他的迫不及待,她能清晰感受到。 而在來禹州前,她便大定了主意,盡快為他解決眼下的困局,南境的災民等不起。 秦府大門敞開,兩人門前駐足,而門房瞧見慕挽歌時,大喜過望,轉身便往府中跑,邊跑邊揚聲大喊,很是激動。 “大小姐回府啦!” “大小姐回來了……” 慕挽歌對秦家這樣的熱情并無多少感觸,與洛辰脩對視一眼,神秘一笑。 “進了秦家你莫要亂說話,今日我說一句抵得上你百句,一會子你只需配合我,記住了。” 洛辰脩默然片刻,終是點頭了。 她行事,向來有自個兒的目的,他信她。 深信不疑。 門房的叫喊使的秦府上下歡悅起來,在慕挽歌與洛辰脩相攜入府時,丫鬟小廝便站成兩排,整齊列隊迎接。 “大小姐!” 一眾人整齊行禮,陣仗頗大,慕挽歌翻白眼道,“瞧這陣勢,多半是琤兒那小子吩咐的。” 洛辰脩笑而不語,牽著她在眾人的注目下繼續前行。 此時秦府的管家上前,見禮后引著他們往正堂而去。 秦胥在那里等著他們。 來到門外,抬眼往里掃了一眼,屋里可不止秦胥一人,就連病怏怏的秦夫人也在。 慕挽歌面色平靜,洛辰脩看了看她,又看向屋中,心道,這秦家家主果然如傳聞中一樣雷厲風行。 這才多大功夫,竟將秦家另外幾個元老給請來了,這是要強留了。 阿挽跨入這道門后,或許身份就變了,成為秦家家主的長女。 思及至此,洛辰脩猶豫了,駐足不前。 “被這陣勢嚇到,怕了?”慕挽歌打趣。 洛辰脩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慕挽歌好笑,“所以你這樣到底是怕還是不怕?” “阿挽,我不懼任何人,我只怕怕你……”洛辰脩沉吟。 慕挽歌:“……” 所以說,她在眼里究竟是多么的面目猙獰,竟讓堂堂大將軍王怕成這樣。 不懼任何人,卻唯獨怕她。 這好像是專屬于宸王的甜言蜜語…… 慕挽歌給了洛辰脩一個安撫的眼神,欲松開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洛辰脩與她一同走了進去。 秦家能主事的幾個宗族叔伯皆已到場,看清楚慕挽歌的容貌后,面面相覷,眼中皆是震驚。 “這……長得如此相像……” 雖這么議論著,但也有人提出質疑,無外乎便是懷疑慕挽歌并非秦家骨血,要慕挽歌拿出證據來。 慕挽歌不以為意探手,表示她自個兒也不知情,反正急著認回她的人是秦家家主,至于證據什么的,她可沒有。 秦胥冷笑掃了眼提出質疑的那個中年男子,“老三既想要證據,那我便拿證據給你,看過后,便閉上你的嘴,莫要多言了。” 家主的架勢擺在這里,被家主喚‘老三’的秦家三爺嚇得縮了縮腦袋,后又拍了拍自個兒的嘴,一時嘴快說了出來,得罪了這個活閻王。 以前有什么不滿也只敢在背地里抱怨兩句,哪敢這么直白。 得意忘形了。 見秦三爺被如此,其余之人自是不敢多言了。 秦胥的目光自幾人身上掃過,最后落在與慕挽歌并肩的洛辰脩身上。 “此乃我秦家家務事,宸王理當回避才是,如此這般登堂入室似乎不妥。” 這明擺著是要攆人了。 在座之人聽到‘宸王’二字又被嚇得不輕,也不敢坐著了,急忙起身行禮。 洛辰脩未端王爺的架子,隨和微笑,叫他們不必多禮。 而后慕挽歌瞧著他又往前走了兩步,在秦胥面前恭恭敬敬行了個晚輩對長輩的禮,一開口便讓秦胥黑了臉。 “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洛辰脩一副好女婿的模樣,謙卑恭順。 只有慕挽歌知曉他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