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領袖說,無限風光在險峰,你雖然不是險峰,可一樣帶給我無限風光的感覺。 你知道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這句話嗎?這是三國時孫權對他的大將呂蒙所說。 現在對你,我覺得這話也十分適用。每一次知道你的消息,你總是帶給我驚喜,又驚又喜。 好像你的生命是被濃縮了一樣, 才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做出別人幾倍時間也做不到的事。 而這樣的人, 竟然是我的愛人, 是我孩子的mama,是我要相伴一生的伴侶,想到這里,總讓我無比的自豪與驕傲。 在收聽云中省電臺的時候,我和同事都聽到了表揚你的新聞。當時他對我說, 清水縣, 是你老家的人呢, 我立馬告訴了他,那不但是我老家人, 還是我的人。 我的人,我的家人,我的愛人,這些短詞是多么美妙,每念一遍, 口里都像吃了糖一樣,甜美的滋味順著口腔,漫延開來。 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好笑的想法,總恨不得對每一個遇上的人說,這是我愛人,她做出許多了不起的事。 曾經周院長說,我太過于聽取你的想法。我想,那是他不知道你是多么的優秀,才讓人從你的出身上對你有誤解。如果有這么優秀的愛人,怎么也要對她給予同樣的尊重,就像尊重自己一樣。 你說呢? 不知從什么時候,在我沒注意到時,對家書的期待就像一張網,網住了我的心。 收到你的信后,就會忍不住地開始看,忍不住地給你寫回信后寄出,忍不住地想知道你看家書后的反應。 因為急著寫這封回信,寄信回去后我去食堂只余下了兩個冷硬的窩窩頭。不過,有家書相伴,喝著涼水伴窩窩頭的日子心里也是滿滿的愉悅。 不知道你對我是怎樣的感受,會如同我這樣懷著既新奇又渴望地心在等待著下一封信的到來嗎? 如果你覺得這封信有些語無倫次,不要奇怪,這正如我紛亂的心情,有些不知如何措詞是好了。 想念孩子,想念你! 代問父母好! 與你相伴一生的革命伴侶伯紹 看過程伯紹的信,樊香不知怎么心跳了快了一拍,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還未待仔細品味,她覺得一股暖流涌了出來,呆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例假來拜訪她了。 這回她估計再也忘不掉程伯紹的這封信,連大姨媽都催出來了,真是無與倫比的經驗。 她忙找出了自己的月經帶,疊了紙墊上。只是走到哪里腿里夾一大疊子紙,真是不方便極了。 這時,她極為懷念后世滿大街都有的衛生巾,那個才是劃時代的發明,女人的大福利。 又平復下心情,這才拿出夏眠的信來看,夏眠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告訴她他們是畫報,一期能轉載的內容不多,希望能和她交流下,如何對整本書做個規劃。 樊香原來斷斷續續地給孩子們講故事,是想到一部分就講一部分,那次認干親才加上了這個時代特色的東西,其實前后并不連續。現在有夏眠這樣的前輩愿意教她,不由她不心動。 現在幾個孩子都在上學,她估計要到放暑假的時候才有空。寫回信時就把這點寫上去了。 可機會比她設想中來得更早。 6月1日前夕,程愛軍幼兒園進行演出,程愛軍果然是獨唱,引得大家熱烈掌聲。 看過他演出后,程愛華及程愛紅都放假了,老師要求這些學生們去生產隊幫忙收麥子,撿掉到地里的麥穗,然后每個人再開學時上交半斤麥子。 雖然戶口遷出來了,但自留地里種的有麥子,程青山給樊香留著,說等她收了這一季的莊稼再把地收回。 焦麥炸豆時間,因為麥子和豆子熟了之后,不急忙收割的話麥粒會掉到地里,豆子也會炸開豆莢向下掉,所以那幾天時間特別趕。 正是焦麥時間,早上四點多天剛剛有一點兒亮色,大隊里的大喇叭就開始響起叫人起來,除了吃飯,中午稍休息一會兒的時間,要這么一直干到天黑。 樊mama提前已回去了大隊,除了給樊強做飯,也要下地參加收麥。 樊香等程愛華姐妹放假后,干脆也給程愛軍請了假,準備帶著一塊回東方紅大隊。 不過回去之前,她已經把開始培育菌種到最后室內及室外的種植寫成了文字,又把木耳培育成功的消息告訴了嚴主任。 嚴主任一臉嚴肅地感嘆說:“樊香同志,明明應該是很激動人心的事,我現在也不激動了,因為覺得很難的事,放在你身上就是正常的。先是蘑菇的種植技術,又是花菇的培育及種植,這次換成木耳,也不奇怪了。如果你告訴我,木耳的種植技術你研究不出來,估計才會讓我驚奇。” 樊香想,這嚴主任不但工作上是一把好手,沒想到說起恭維話來也是這么高明。 只好說:“這是領袖思想光輝照耀的結果。” 嚴主任笑了下,“估計哪天你告訴我,你培育成了小麥良種,我也不會奇怪了。” 小麥良種,樊香心里動了下。告別嚴主任,她帶著幾個孩子返回大隊。 經過幾個月的縣城生活,再回去的時候大隊里人看著程家這幾個孩子,都有些不敢相認了:衣服整潔干凈,皮膚變得白嫩許多,就連手,伸出來也是白生生的,哪像自家孩子,混身上下跟黑泥鰍似的。 程衛國本來想伸出的手,悄悄在衣服褲子上蹭了蹭,看著程愛華,不知怎么伸不出去了。 樊香把自行車推到院子里,拿出鐮刀,準備先把院子里種的那一點麥子收了。 李紅看到她回來就過來了,和她搶鐮刀,樊香怕傷到人,忙松手了。 卻聽李紅道:“樊香,這種粗活哪里還用得上你動手?因為你這院子里的麥子粗壯,麥桿有些還是青的,我想再等幾天不成問題,不然就已經給你割過了。” “不過說起來,你這院子里的麥子長得真好,麥穗粗大,一個穗差不多頂其他地里莊稼一個半了。” 樊香想,能不粗大嗎?從她穿來之后,就從花朵兒那里換了肥料,混在自家的雞糞里,施過好幾次,澆水也及時,麥子自然長得好。 不過她自然不能這么說,只好道:“估計是我澆水澆得勤,還施了雞糞,地養得壯,麥穗才長得大。” 李紅小心地拽掉了一小截麥穗,捻開外面的殼,露出幾粒圓滾滾的麥粒給樊香看,“這些麥粒每一粒都非常飽滿,都是好種子,你別吃了,大隊里和你換,一斤換給你兩斤糧食怎么樣?” “行,我把這些曬干后脫粒后拿到大隊。” 李紅刷刷刷有十來分鐘就把那一點麥子全割完了,“就這一點先單獨放你院子里,免得和別的麥子弄混了。” 樊香說:“放在這里,我回頭自己弄就行。” 李紅說:“對了,一會兒你幫我看看蘑菇吧,現在都開裂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讓幾個孩子在家等著,兩人一起去了防空洞。 沒多遠的距離,兩人走的時間并不短,因為路上遇到的任何一個人,不管正在做什么,都立馬放下手上正在做的事,見了樊香都熱情地打招呼,噓寒問暖。 李紅開玩笑似地說:“見到你,社員們比見到他們親人還親。”最后,兩人只得避開走了一條不太好走的小路,才終于到達了防空洞。 這里十分寬闊,就像在地下建了房子一樣,不過是只有一排的房子,被隔成了一間一間。光線也不知道從哪里過來的,里面雖然有些暗,但視物,正常活動并沒有問題。順著壁邊,有一道四指寬的小溝直通外面。 現在,在原來房間的地方,長著一叢叢的蘑菇。這次的蘑菇就像長瘋了似的,一個個很高,但沒有原來的鮮嫩,中間崩開的很多。 讓花朵兒測量了下溫度,樊香說:“現在天熱起來了,不適合蘑菇生長了。再等一段,培育出來的會更差。” 李紅有些失落,“算了,就這已經給大隊帶來許多的收獲了。不行就等條件合適了再養唄。” 李紅這心態不錯,樊香高看她一眼。 “要是能放上冰,是不是還能養?”李紅突發其想。 “那得試試養出的蘑菇值不值那個價。”其實如果在后世,可以自由調節溫度就沒這個問題了。 “對了,花菇比蘑菇要耐高溫一些,不能種蘑菇,種花菇也是一樣的。還有木耳,更適合夏天生長。”樊香把出來時拿的一管木耳菌種給了李紅。 “做菌種的方法大差不差,回去后我寫給你。” 李紅拿著這個菌種,遲疑了下說:“樊香,再說謝謝顯得我太客套了,可我這心里真是覺得欠你的太多了,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你只管說啊。” “行。”樊香答應了下來,“剛好孩子們這時候有空,我想著收掉自留地的麥子后就去燕京一趟。你能不能幫我把麥子打出來先放你們家,下次我回來再領?” “這還算事啊,你時間緊張只管走吧,我把那塊自留地里的麥子收了就是。收完麥子空閑時就要算工分分糧食了,種蘑菇給你算的有工分,到時分的糧時都幫你留著。” “收的時間我還是有的,不過回頭脫殼得你幫忙。” 有了李紅真是太方便了,樊香謝過了她,看了下窖里的蘑菇,也一樣干裂,她全收后干脆托李紅給處理了。 回家的時候程愛華及愛紅帶了長袖長褲,現在也拿出來換上,除了像程愛軍這樣小的孩子,其他的大孩子是要跟著大人一塊下地的。 大人割麥子,割好后倒在地下成一排排,小孩要抽出幾個麥桿,把割掉的麥子捆成一捆捆的。 主要為了讓孩子們鍛煉一下,樊香并沒有讓李紅幫忙,她帶著孩子回去收了自留地里的一點兒麥子后,全托給李紅脫粒,就帶著三個孩子又返城,為去燕京作準備。 第70章 走之前, 木耳的種植技術書同樣由洪亮配圖后交給了嚴主任,吃誰飯,歸誰管的道理樊香還是明白的,交了之后,后續她就不再管了。 這幾個月,她的工業券也存夠了。白天王婧也帶著一些學生去了農村支援收麥子,她就晚上去了她家。 王婧及兩個孩子平日沒有這么長時間在太陽下待過, 臉被曬得紅紅的。 見到樊香,叫過干媽后陳樺就直喊臉癢, 伸手要去搔, 樊香阻止了她,“別搔,很容易脫皮。” 她找花朵兒換了一瓶曬后修復霜,一瓶防曬霜,用外面商店賣的雪花膏的瓶子裝了拿了出來, “這是我制的防日頭曬的東西, 這瓶大的出去之前抹, 小瓶的晚上回來抹,會好一些。” 說著她給陳樺臉上抹了一層, 陳默其實也曬得難受,不過他覺得自己是男子漢,不能像meimei那樣,太不勇敢了。 樊香捉住他,“陳默, 你這是對勇敢有誤解,勇敢不是對自己不愛護,保護好自己的身體,才能更好地去為革命工作啊。” 王婧給樊香一個贊嘆的眼神,也勸陳默,他這才挖了一些曬后修復霜抹了。 “現在臉上好多了干媽,感覺涼涼的,也不那么癢啦。” 王婧接過兩個瓶子,“這個現在最實用,怪不得你的臉天天曬也不像別人那么黑。” 樊香的臉完全是基因修復的結果,好在是慢慢變化的,她又很快去了縣城,別人以為是她不經常曬之后變白了。 “黑不黑的倒無所謂,主要孩子臉嫩,又不像大隊里那些經常在外跑著玩的孩子,我怕猛一曬會脫皮,到時候會變得像小奶牛似的,臉上一塊白一塊黑。” “你別說,原來帶著陳默下去,他就變成了那樣。”好在這次樊香勸住了他。 樊香把工業券還給了王婧,又把木耳也遞給她。 “樊香啊樊香,讓我怎么說你呢?總覺得你就像小叮當一樣,總有奇跡發生,這才多久啊,連木耳也被你鼓搗出來了。” “這個真是運氣,其實一種菌種成功了,其他菌種再種植也差不多。”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啊,像我,怎么也沒可能運氣發現一種。”她看了下兩個孩子,“還是你刻苦鉆研,才有了這個結果。” 樊香承認這個說法更對,說:“對了,小叮當的書我寫完了,但是《紅太陽畫報》的編輯說要在上邊連載,再出版合適嗎?” “這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問問我同學再說。” “我這段時間寫了挺多內容的,就是一些出版,一些刊登在畫報上也行。我正好要去燕京,要不我去找你同學問問情況,再溝通一下書的內容。” “這個最好。”王婧寫了一個地址及電話給了樊香。 “干媽,你出書了一定送我一本啊,不,兩本,我和哥哥一人一本。” “這個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