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你,你胡。要不是你們家嘟嘟,我們家安安能被抓嗎?你們為什么只贖回了你們家孩,就任由他們殺了我們家的孩?”潘夫人先接了這番話,然后‘哦’了一聲,“我明白了,就因為是我女兒把你們家嘟嘟交給歹人的,所以你們去贖人的時候,故意不贖嘟嘟,是不是?你們是故意看著嘟嘟死的,是想用他的死來戳我們的心窩。你們好狠的心哪!”潘夫人著著,就賴在地上哭了起來,懷里依舊抱著那個包袱。 “我了,嘟嘟也是旁人救的,我們一個銅板都沒有花。至于你們家的孩,不如請衙門的仵作驗一驗,他究竟是什么時候死的。是潘云櫻把嘟嘟給交出去之后,還是之前。”因為方謹言猜測應當是之前,所以后頭四個字方謹言的極重。 潘家人一聽這話,頓時都愣了一愣,其實他們去認安安的尸身的時候,衙門里頭的人是有和他們大約過的,安安恐怕是昨天就咽了氣的。但具體的時間,得剖開尸體查看。他們怎么忍心安安死了依舊不得安寧,自然是不肯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嘟嘟是在安安死了之后才被送出去的。 潘夫人聽方謹言這么一,很緊張地抱緊了手中的包袱,“你,你的心怎么這么毒?我家安安都已經不在了,你怎么能出這樣的主要,讓他死后都不得安寧呢?” 方謹言還想再話,總算明白了事情大約是怎么回事的方老爺擋在了他跟前,“行了,你們別再那些有的沒的了,你們只,你們今天來,究竟是想干什么吧?” “我們不是一開始就了嗎?是來討公道的。”潘老爺想了想,。 “公道?公道可不是這么討的。你們要公道,可以,咱們一塊兒去衙門清楚。謹言,讓阿萱抱著嘟嘟一塊兒來。讓他們看看我們家嘟嘟都被他們家害成什么模樣了。” 潘老爺和潘夫人只是聽嘟嘟已經回了方府,卻并不知道嘟嘟發生了什么事,又聽要去衙門,知道自己家恐怕并不占理,一時之間有些退縮。 潘老爺想了想,柔了語氣道:“再怎么,咱們也算是挨得上的姻親,安安的事,便也算是家事,家丑不可外揚,不然,咱們還是進府去吧?” 方老爺看了眼差點兒就把方府門口圍地水泄不通的眾鄰里,嗤笑了聲,家丑不可外揚?恐怕不用到明天,全四方城便都是他方老爺為富不仁的傳言了。若是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就這么,他或許還是會客氣地請他們入府的,但是既然現在已經鬧到了這份上,為了避免一會兒他們話不好聽,他命人將他們趕出方府的情況,“我方志豪做人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么話,就在這兒吧。” 方老爺的這番做派,讓潘老爺有些暈。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去衙門收斂安安的尸身的時候,他確實是很難過很難過的,但難過只是一瞬,并沒有他想象的那么長久。 安安從一出生開始,身體就不大好,必須得精心照顧,大夫了的,一旦有所疏忽,那就很有可能會留不住。在得知安安被人帶走之時,在苦等了一夜卻消息全無之時,他們其實就已經慢慢做好了這樣的準備。當事實擺在他們跟前之后,他們想的,是更現實的一面,怎么把日繼續過下去。不能因為安安不在了,他們就全家都去陪葬吧。 潘夫人眼皮淺,抱著安安就哭啊鬧的,和他們的媳婦一道。潘老爺卻清醒地多,孫沒了,他得為唯一的兒打算,他們的兒年紀還輕,只要兒在,害怕沒有孫嗎?至于兒媳婦,如果兒當了官,她沒了安安,又不能再生,難道還能攔著不讓兒納妾,給他們潘家傳宗接代嗎? 但這所有種種,都缺不了一樣最重要的東西—銀。他們潘家缺銀,不然安安能從一出生開始就吃更好的藥,看更好的大夫,或者身體也不會這么糟糕。再退一步,若是他們潘家不缺銀,當初兒媳婦的身體弱,一直懷不了孩,他們也能請遍各路名醫替兒媳婦看診,也不至于成親這么多年,兒媳婦才有身孕。 銀這東西,人人都喜歡,但不是天上能掉下來的。他沒本事,供兒考科舉都已經幾乎舉全家之力了,現在兒寒窗苦讀多年,快要熬出頭了,會試在即,不論兒考不考得中進士,今后花銀的地方都還很多,他得給他尋一條路。安安的死就是那一條路。 雖然將安安的死扣在方家身上有些缺德還有些牽強,但若是能拿到銀,若是他們潘家有一天能起來,他兒能給潘家光耀門楣,誰又會去追究,他們當初發家的這筆銀究竟是怎么來的呢? 潘老爺覺得自己想的很是周全,先在方府跟前鬧騰,讓四方城里的人都知道,他們家安安是被方府的少爺牽累才死了的。方老爺是生意人,最是愛護名聲,為了不讓事情鬧大,肯定是會花銀了事的。到時候,他們既能得一個寬宏大量的好名聲,還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銀。名聲、錢財,一個都不缺。 潘老爺打的一手好算盤,但又怎么能算計地過在商海沉浮的方老爺呢?方老爺見潘老爺不話了,聲音又提高了一些,“潘兄你是不是耳朵不大好使?沒關系,我再的大聲一些,你還有什么話,就在這里吧。”而后方老爺的目光落在了潘夫人懷里,搖了搖頭道,“你們家孫可憐,沒能挨到好心人搭救,還是早些讓他入土為安吧。” 潘老爺被方老爺的一噎,他就算臉皮再厚,也無法當著眾人跟方老爺要銀。但潘老爺不,不代表被他勸服了的潘夫人不敢,潘夫人以為她夫君的沒錯,只要有了銀,兒做了大官,還怕沒有孫嗎?用一個不一定能養到成年的病歪歪的孫的命,換兒的大好前程,他們潘家不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惡人先告狀(四) “要不是因為你們家的孫,我們家孫也不會死,你們得賠償我們。”潘夫人一鼓作氣地了這話,然后略有些忐忑地等著方老爺的回復。 “賠償?”方老爺冷嗤了一聲,“可以啊。” 在方老爺‘可以’的時候,潘老爺和潘夫人的眼睛簡直放光。然后就略有些焦急地等著方老爺隨后會的金額,或者,如旁人所的那樣,直接甩一疊銀票給他們。他丟,他們撿,壞了名聲的也不會是他們。 方老爺可以的時候,潘云櫻的嫂落了淚,誠如方老爺所言,她見到孩尸身的第一刻,只想給孩弄弄干凈,然后讓他入土為安。但公爹婆母都,這是一個機會,一個給他的夫君攢銀考科舉的機會,為了她的夫君,她什么都能做,雖然覺得對不起兒,但……方家確實是欠她的,如果不是因為想要抓嘟嘟卻抓不到,那些人又怎么會退而求其次,抓了她的兒威脅她的姑呢? 現在,他的兒為他們潘家發揮了最后的作用,也算,死得其所。 潘云櫻和兄長對視了一眼,俱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難堪和狼狽。這件事上的對錯,到了現在,已經都不清了。但前頭那兩個,是生他們養他們的爹娘,他們除了聽他們的話,還能做些什么呢? “我給你兒送幾個好生養的女為妾吧。你兒年紀還輕,再要幾個兒都是可以的。” 潘老爺和潘夫人聽傻了,他們要的賠償是實實在在的銀,這好生養的女,還幾個,他們若是要了這樣的賠償,雖然孫是有了,但是花費就更大了。就算他們真的想為兒納妾,那也絕不是現在,該是等兒的官職落實了之后再了。 “這,這不合適吧?”潘老爺先了這句話,然后飛快地在腦中過著合適的辭。 “有什么不合適的?你們想要幾個,盡管,我直接買了給你們送到家中。” “我們不要好生養的妾,我們要的是銀。”潘夫人閉上了眼睛吼道。 潘老爺覺得潘夫人這樣直接出來太過直白了些,忙圓了個場,“秀瑩是個好媳婦,安安才剛走,我們怎么能給云庭納妾呢?這樣既對不起秀瑩,也對不起安安。這樣的話,方老爺就不要了。若方老爺真有心,就如內所言,給我們點銀吧,也好讓我們好好斂葬孫兒。” 潘老爺這話其實的很有余地,現在是因為安安才走,所以他們才不給潘云庭納妾的。秀瑩不是傻,一下就聽了出來。這納妾之事是勢在必行的,不是今天,不是明天,也會是后天。當看到安安尸身的時候,她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面對。 “你們,你們家安安是因為我們家嘟嘟才被抓的。但我們家嘟嘟也因為你們家安安,被潘云櫻交了出去,這件事情上,我們應該是互不虧欠的。” 方謹言這話一出,潘夫人立馬就炸了毛,“怎么不欠,你們的孩沒事,我們的孩死了!” 方謹言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家其實都是受害者。我們該找的,不是對方的麻煩,而是……始作俑者。” “你得倒輕巧,這人海茫茫的,誰能知道是誰?就算知道了是誰?又能去哪里找呢?”潘夫人的意思很明顯,那些人反正是找不到的了,他們就只能抓住能找得到的人。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明明知道都是受害者,卻依舊還要互相傷害。 “不需要找,有人替我們把人送過來了。”方謹言抬手指了指人群外頭。那里站著十數個侍衛,押著幾個人,其中一人,赫然是潘柔。 這幾個人,表面看起來都沒有太明顯的傷勢,但是一個個的,都很沒精神的模樣,想來雖然是受了審問,但是傷處應當都十分隱秘。那些侍衛,看來都是審問的好手。 “什么?”潘夫人其實不希望找到那些始作俑者,因為會做這樣事的人,多是窮途末路之輩,刮刮沒rou,殺殺沒血的,找到他們,除了能讓他們給安安填命,還能有什么實際作用呢?如果不能有實際作用,那么何必抓他們呢? “你是這些人,就是這些人了嗎?怎么還有女的?” “方少爺,這是他們最新的供詞。”一個侍衛將一疊畫了押的供詞遞給了方謹言。 方謹言微微點頭,“替我多謝你們家主。” 那個侍衛回了個禮,然后看了眼潘夫人他們,“方少爺這里,需要我們幫忙嗎?” 見這個侍衛問的是他,看的卻是潘夫人,方謹言笑了笑,“你們能在這個時候將人給我送來,已經是幫了最大的忙了。其余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置的了。” “我們女主問,嘟嘟少爺可還安好?” “嘟嘟很好,謝謝你們主的關心,也謝謝她對嘟嘟的搭救。” 那些侍衛走了之后,周圍的人靜默了好一會兒,因為那些侍衛一看起來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很厲害的那種。對于方家居然認識這樣的人,周遭的人都很吃驚。大家都以為,方老爺果然是深藏不露,不能得罪的。